现场一时鸦雀无声,只有小皇帝没有感觉到气氛的紧绷,恋恋不舍地松开宴云河的手指,小声对宴云河道:朕先去看望母后了,下次再与皇叔聊。
好,下次再说。宴云河起身送小皇帝离开。
众臣恭送小皇帝之后,理应散去了,路之言却在这个时候主动与宴云河搭话道:许久不曾见过王爷,今日一见,王爷身体应是康健了,是否该重理朝政,接过先皇交予王爷的重任了?
宴云河微微皱眉,看来路之言在与楚海德的争斗中落入了下风,不然也不会提出让他重返朝堂。
但宴云河并不想搅合这些事,于是故作虚弱地咳了几声道:孤先前就已言明不再插手政事,反正交到孤手中也是一团糟,虽然愧对皇兄嘱托,但这也是无法的事,是孤无能为力,以后这朝堂还是右相和众位一起协理吧。
路之言则道:王爷此言差矣,之前王爷以最快的速度平叛,处理起政事更是井井有条,这都是我等看在眼中的,王爷需要休养时,我们体谅王爷不敢打扰,但如今王爷身体已然大好,正是该履行摄政王责任的时候,何故推脱不受?
宴云河扫视众臣,将他们各异的表情尽收眼底,许久才开口道:右相的意思孤已明白,但孤想还朝堂清明的心也是一片赤诚,如今朝中有左右两位贤相,并诸位尚书,已经将朝政料理得明明白白,何须孤再横插一手?就让孤安心做个闲云野鹤吧。
王爷,皇上年幼,他还离不开王爷的辅佐啊,难道您忍心不管皇上吗?路之言并不死心,还想继续劝说。
宴云河摆摆手,说道:皇上有太后精心照顾,相信诸位也是对皇上一片忠心,不需孤再给他添乱了,就这样吧,大家都辛苦一天了,都散了吧。
王爷!今日乃先皇忌辰,他生前是如何托付你的,你都忘了?还要故意推脱,将先皇遗命置于何处?若你今日不愿遵先皇遗诏,那下官就撞死在这,下地府告你抗旨之罪!一名大臣高声喊道,不等众人反应就要去撞那石头柱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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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
太后
宴云河看出这人明显是搅局的,几乎是同时和路之言喊道:拦住他!
皇宫侍卫中迅速冲出一人,眨眼间就将那要触柱的大臣反剪双手拿下,宴云河仔细看去,发现那人竟是楚静安,但此时他也没空去打招呼。
自宴云河受伤以来,朝臣们再没见过他怒气勃发的时候,反而将他病弱的模样记了个一清二楚,直到此时众人才恍然,王爷依然是那个摄政王。
宴云河跨前一步,他面容冷峻,独属于个人的威势压得众臣无一人敢出声,殿前失仪,押下去交给有司治罪,革除官职,此后永不录用。
不等此人争辩,又有两名侍卫上前将他捂嘴拖了下去。
王爷楚海德声音刚出口,宴云河就转头看向他,冷冷道:左相可是对本王的处置有什么意见?
有些人以命相博是因为无路可走,有些人以死相逼是因为贪名逐利,宴云河敬畏生命,珍惜生命,所以对后一种人尤为不喜。
楚海德再怎么位高势大,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不敢反驳宴云河的,只因为宴云河是一位王爷,身份地位上完全碾压众人,这个世上,真正能命令宴云河的只有小皇帝,连太后也不行,更何况是楚海德?
臣没有异议。楚海德此时选择暂时退避,他的目的在于阻止摄政王还朝,此时看来,宴云河尚无还朝的打算。
若是能使得宴云河与路之言交恶,那是再好不过,即便不成,于他也没什么损失。
虽然这个搅局的棋子是楚海德布置的,但楚海德在分析一番利弊之后,选择舍弃这枚棋子,可惜宴云河反应太快,没有让这枚棋子发挥出作用,他想到这里,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楚静安,但凡这个儿子出来的慢些,也不会被宴云河把控住局面。
路之言却是真正出了一头冷汗,他是在之前与一些朝臣说好今日定要让摄政王应诺还朝。
但却没有以死相谏这一出,且这「谏」还明显带有逼迫意味,显然是有人在算计。
以如今朝堂的局面,路之言自然想到那人定是楚海德,他现在急需摄政王的支持,万不能于此时和摄政王交恶。
想到这里,路之言不顾自己右相的身份,直接跪下叩头道:王爷,朝中需要您来主持大局,非是我等逼迫王爷,而是我等力有不逮,需要王爷您这根主心骨啊。
路之言说完留下两行泪来,在场众臣竟有一半随着他跪下,恳请摄政王还朝。
宴云河深知自己此时若是还朝,不只之前说的话就像是放屁,毫无信用可言,之后在朝中的威信更是大受打击,绝不能被逼迫妥协,且自身能力与一人之下的摄政王一位并不般配,以后还是要被看笑话,名望值绝对会降,到时可能就要拖着这一副疲弱的身体一辈子了。
他当即道:先皇忌辰不议政务,此事过后再提,诸位用心孤已知晓,会慎重考虑,今日就到此为止,孤累了,先行告退。
说完,不管朝臣反应,径直朝宫外行去,众臣不敢阻拦,见宴云河一心要走,也是拿他毫无办法,路之言虽能跪请宴云河还朝,但却也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竟让宴云河就此离去了。
楚海德看路之言这一出,冷笑一声,虽并未多说什么,但一切意思尽在不言中。
摄政王坚决拒绝还朝,无疑侧面助长了左相一党的声势,今日之后,路之言无疑是最受打击之人。
慈安宫中,太后送走几位太妃,让疲惫的小皇帝去安置了,这才得空歇息。
大太监乌盛上前,将此前发生的事丝毫不落地禀告了去,太后听完,放下手中的茶盏,思忖道:忠王莫不是铁了心不回来了?不会,他不是那种性子的人,既然此时拒绝,那说明他认为还不是回来的时机。
乌盛道:忠王现在一心求名,说不准他有什么打算,之前不还传闻那什么嘛,现在他人还不是好好的,倒是朝中的人都被他当猴耍了。
唉太后叹息一声,此事也不一定,他病时宫中太医给他诊治过,那病情也并不是假的,只能说是他命大,如今倒是不知他还有何打算了。
乌盛见太后愁眉不展,又宽慰她道:如今有左相在前朝支应,娘娘您也不必太过忧心。
然而太后心中却并不这么想,以她的立场,自然是忠王在朝时的那种平衡局面最好。
如今自家父亲一家独大并非是好事,反而会埋下祸端,不说路之言,就是她也是希望忠王还朝的,只可惜,自己父亲却在这一点上和她持相反态度。
至于有些人忧心的摄政王会暗害皇上一说,太后知道此事绝无可能。
因为摄政王是一个过于骄傲的人,他绝对不屑于暗算一个小孩子。
现在父亲一心想着壮大自己的势力,致力于排除异己,绝不是为臣之道,且最近颇有要干预到她头上的意思。
想到这一点,她问乌盛道:礼部最近可还有上书?
乌盛道:被娘娘驳回两次后,最近倒是消停了。
太后冷笑一声,哀家还没死呢,就想做这后宫的主了,真是岂有此理。
乌盛暗道太后还是太年轻,何必和前朝大臣置气,皇上年幼,该为皇上多笼络些大臣才是,哪有为了后宫这毫无用处的嫔妃得罪朝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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