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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既然分三六九等,这吃的定然也分三六九等。
六个人心里明白,眼前这顿吃的准是头等的。
龚应民迎宾做的不赖,真尽职守,不但周到圆满,而且是十分周到圆满。
吃过饭沏上一大壶好茶。茶能去油腻,助消化,吃饱了饭菜来杯清香可的好茶,是人生一大享受。
剩下的撤走了,龚应民硬是倒退着出去的。
天刚黑,龚应民又来了,说堡里派出来的车到了,六人是头一批进堡的贵客。
六个人没客气,在龚应民的前导下,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
出客栈一看,天爷,两匹双套马车停在客栈门,牲身上的也好,车身上的也好,无一不名贵异常,擦得发亮,连那赶车的都穿着一身华服。
六个人上了两辆车,燕十二、赵化龙、李广义一辆,张一飞、柳大龙、老黑一辆,不知道招来了多少嫉妒目光。
车赶动了,疾驰,但不颠不晃,足见赶车的是好手。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直奔太行山里,鞭梢声破夜空,呼啸着,清脆的叭叭声传出老远。
车进太行山,路两旁马上就看见了灯,一盏盏的气死风灯,隔十几步便是一盏,跟条龙似的,蜿蜒着,把条平素不大有人走的太行山山路,照耀得光同白昼。
雷振南抬出了排场,而且是大排场。
车行极速,半个时辰之后,抵达了雷家堡前,天爷,张灯结彩,平素阴沉的雷家堡,如今成了不夜之城。
两扇巨大铁门敞开着,站门的一十六名抱刀华服大汉,一个个怀抱雁翎刀,雄赳赳,气昂昂,怪慑人的。
两辆马车直驰堡中,在雷家堡那大广场里停下。
龚应民自头一辆马车辕上跳下,掀开车帘,恭迎贵宾下车。
燕十二等先后下了车,广场上一前四后站着五个人。
最前头的是雷振南,他今儿晚上穿一袭锦袍,身后四个人依次是少堡主雷玉龙,总护法蒙东扬,左护法蒲昆,右护法韩克用。
龚应民急步超前,低声两句,雷振南带笑迎了上来,老远便拱起双手:“燕总管跟六位护卫,雷振南有失远迎,当面恕罪。”
燕十二抱拳说道:“岂敢,燕某奉我家大人之命,特来为雷堡主祝嘏。”
“不敢当,不敢当。”雷振南道:“司徒大人跟燕总管岂不是折煞雷振南,前两天雷振南还正在作难……”
燕十二道:“雷堡主不必客气了,燕某此次趁祝嘏之便,另有要事面奉。”
雷振南上前一步,低低说道:“莫非是为了大事?”
燕十二心里一跳,道:“正是。”
雷振南—笑说道:“有司徒大人在上,雷振南岂敢言寿,前些日子接到大人手谕,命雷振南早点做准备,所以才藉这个名儿邀得武林至交好友来面议大事,共襄盛举。”
赵化龙等果然没料错,这一诈可抖出来了。
燕十二心里已是一跳,倏然而笑道:“雷堡主毕竟是我家大人的热心朋友,到时候,还要仰仗贵堡鼎助,我家大人不会忘了热心朋友的。”
雷振南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来,来,燕总管,这是我的几个兄弟跟犬子,彼此见见。”
龚应民过来介绍,彼此寒暄了一阵。
寒暄中,韩克用一双眼却盯上了燕十二,迟疑着道:“兄弟以前好像见过燕总管。”
燕十二镇定的淡然笑道:“乾兄以前到京里去过么?”
韩克用道:“没去过,福薄缘浅……”
燕十二道:“燕某一向待在京里,很少到外面来走动,给雷堡主祝嘏是大事,要不然,燕某也分不开身。”
雷振南接笑道:“燕总管抬举,雷振南天大面子,许是我这位韩三弟认错了……”
燕十二淡然一句:“可能。”
雷振南何等人,他没敢让韩克用再说什么,当即热络的拉着燕十二往那布置得美轮美奂的雷家堡大厅行去。
进了大厅落了座,韩克用仍不时的盯着燕十二看。
燕十二淡然笑道:“乾兄可是仍觉得燕某人面善么?”
韩克用不安的一笑说道:“燕总管原谅,兄弟委实是……”
雷振南递过个眼色,哈哈一笑道:“面善便是有缘,面生也不要紧,燕总管几位要在咱们这儿待些日子,过两天还怕不成了熟朋友,三弟,让他们预备酒菜去。”
他是有意支开韩克用,免得韩克用话说多了使贵宾不高兴。
韩克用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透,当即退出了厅,出厅他便皱了眉,他纳闷,他认定自己的确见过这位京里来的燕总管。
他找个人把马武、马威兄弟召了来,站得远远的,指着厅里的燕十二,问马武马威兄弟道:“你两个见过这个人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