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 毫无意外的旅程

毫无意外的旅程(1 / 2)

('二十二.

“所以你最后等到人了吗?”有人问道。

黎越小口小口地啜饮易拉罐装的啤酒,唇边沾满泡沫。苦涩冰冷的液体带不来什么愉悦感,他也不期待接下来可能有的意识模糊,只是想揣测谢今朝把自己喝到烂醉的心情。

“等到了。“他言简意赅地说。

篝火边的旅友们叫了声好,黎越摇摇头,接着说:“但是他又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地平线远处的戈壁滩。那里是彻底的死地,没有水,也没有生命,连最顽强的梭梭草都难以生存。

五年前,他亲眼目睹谢今朝走入其中,从此以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人群又发出一阵失望的感叹,黎越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一点倾诉欲,难道前半生一直困住他的枷锁,只要一点酒水就能短暂解除?

“我说说我们最后见的那一面吧,他姓谢,就叫他小谢吧。”黎越抬头看了一眼星空,与他和谢今朝分别的晚上如出一辙。

小谢,念出这两个字,有暖流从他的心脏里泵出。谢今朝的全名对他来说太过沉重,小谢却能纯粹、清澈地代表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亲昵时刻。

把食物吐个干净后,谢今朝仿佛吐干净了体内所有的痛苦,像只吐干了泥沙的蛤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话不多,但能保证和外界清晰高效地交流,当天晚上就配合警察做完了笔录,回忆出事的那一天时,口气冷静地像是个无关的路人。

对谢贺下手的人一定是惯犯,不留下丝毫的线索,即便不愿接受,但按刑侦组的经验来看,这案子又要成为许多无头悬案中的一桩了,侦办期结束后封存入档案室,运气好的话日后遇到个机缘巧合就破了,运气不好,就沦为涉案人和刑警永远的一声叹息。

办案的刑警在酒桌上谈过许多次这起案子,对彻底沦为孤儿的这个少年来说,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他的小舅给他留下了丰厚的一笔遗产,加上版权的收入,他以后的日子里基本不会被金钱的问题困扰。

“那他后来去哪里了?“

“跟他那两个朋友回南方了,一开始我们还有电话回访,后来他生活稳定下来了,就不联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那个朋友倒是对他很好,帮他把这边的琐事都办得干干净净。“

尸检结束后,警方通知谢今朝可以火化尸体了。

谢贺支离破碎的尸体无法修复,被明黄色、印满福纹的软绸盖住,装在纸棺材里即将送入焚化炉。

告别室的房间里消毒水味混着水泥的清香,掩盖不掉败坏的肉身带来的绝望气味。墙角摆下一排白腊梅,李白旬紧张地看着纸棺边一身黑衣、臂带白花的谢今朝,怕他忽然去掀那层遮挡住不堪现实的绸布。

“你想哭就哭吧。“李白旬用力揽住谢今朝的肩,像他安慰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安慰谢今朝。

谢今朝摇摇头,挣出他的怀抱。他应该哭,但他不觉得伤心,不止是伤心,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抽离,他只是在看电视,面前的一切都发生在屏幕里,而他不过是一面又冷又硬的液晶屏外的观众。

黎越站在墙角盯着谢今朝的背影,谢今朝比一年前长高了一点,他还在长大,时间在他身上还有正向的作用,不像自己,被时间拖着往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越最开始是怀着狩猎的心态前来,逮捕突然离开他掌中的玩物。可谢今朝过分的顺从害他乱了阵脚,好像之前那些凌辱不再让谢今朝恐惧。

答应带谢今朝回去时,自己更想要的是肆意发泄后的短暂安宁,还是留恋和谢今朝对坐吃饭时那一点虚假的平静?安静的秋夜,食物就只是食物本身,谢今朝咀嚼的样子充满探寻。

黎越知道那只是对他想象中的正常人生活的模仿,但一直模仿下去,幻觉就无限延长,总有一天可以真假不分。

骨灰比谢今朝以为的要轻,装在黑色木盒里抱着带走,一度在飞机里和所有人一起冲上万米高空,最终落脚在黎越给他找的公寓里。

公寓有两间房,小的那间所有家具都清掉,只摆了供桌和打包托运回来的谢贺的遗物,遗像左边放骨灰盒,右边是一摞谢贺出版过的书。

摆遗像时,李白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谢今朝猛然摔碎桌上的玻璃花瓶,捡起一块碎片直戳自己的咽喉。

黎越赶在玻璃碎片戳入气管之前及时从身后抱住谢今朝,李白旬连忙抓住谢今朝的手,抢他手里的玻璃碎片,不知道是谁伤口里的血滴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李白旬笨拙地说一些劝解的话,你要为你小舅活下去,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这些话李白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一年前对谢今朝犯下错的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

在后面很多年里,他一边看着谢今朝溃烂在角落里,一边咒骂自己那一点点不合时宜也不被需要的同情心。

可李白旬就是没办法彻底抛下谢今朝不管,哪怕后来谢今朝已经彻底成了件让他不屑的破烂,李白旬还是不断地给他收拾烂摊子。

可能他真的太执迷于那个在新生简历上看到谢今朝的下午了,以至于他常年沦为那个下午的囚徒。成为篮球明星后,他不断的约会各种各样的女人,午夜在陌生的床上睁眼,摸着不同支数和质地的床品,他看到谢今朝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白旬不觉得这是漫长隐忍的爱慕,可他的生活只有表面上的钻营、投机与谄媚的话,他就做不了一个完整的人。

谢今朝在黎越怀里挣扎到没了力气,垂着头喘息,李白旬替他清理脖子上的伤口时也不躲、不挣扎。

伤口很浅,也没嵌着玻璃渣,李白旬涂了消毒药水,盖上纱布以后就完事了,这时候黎越开了口。

“你走吧。“

“你要干什么?他舅舅刚出事,你不要……”

“我叫你走,听清了吗?“黎越不耐烦地打断他。

“真的要的话也再等几天……”

黎越冷笑一声,满眼不屑看着李白旬:“你上了他一次,还上出感情来了?“他捏住谢今朝的下巴,把谢今朝空洞的脸转向李白旬,轻蔑道:“还是你要一起?“

李白旬又气又急,脸色发红,指着谢贺的遗像说:“你别太过分了,他舅舅的骨灰还在这里放着呢!“

“这样多好玩。“黎越低头亲了亲谢今朝的耳垂,用眼神向李白旬发出最后一道逐客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白旬走后,黎越把谢今朝放到地上,谢今朝主动地脱下衣服,冬天衣服多,外套,毛衣,衬衫,背心,一件件脱下,在旁边高高堆起。

“你也喜欢这样,是不是?去年一年没有我,你很难受?”黎越双手摸上谢今朝腰,缓缓向下滑动,摸着腿根无数道伤痕,接着把谢今朝翻了过来,用皮带把他的双手绑在桌角上,扛起他一条腿,进入的过程比黎越想象中的轻松很多。

他们的眼神都停留在桌上谢贺意气风发的遗照上,谢贺大概也没想过,谢今朝那样下流的呻吟声会代替哭声,成为送别他的哀乐。

谢今朝知道,现在这些还不够,他还要更多的屈辱、更多的痛楚,多到能够辅助他躲在斯德哥尔摩的表象之后,多到他能扮演好一个精神上的奴隶,这样他就不会有属于自己的情感,逃离那座自囚的牢笼。

他一眼就能看出黎越要什么了,有过幸福生活的人,能轻易识别出黎越眼里的渴望。

这次与黎越见面,谢今朝往日的恐惧烟消云散,黎越不过要一个容器,承载他的恐惧与不安,和难以启齿的,求爱的意图。在爱面前,黎越不过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既然如此,那就施舍给他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谢今朝愿意陪黎越演,逢场作戏不是难事,既然自己的生活已经彻底毁了,用自己成全别人他不介意。

只要演得够真,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那时候说不定生活又能变成大道通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十三.

黎越在古城旅店的前台守了好几年,实实在在地管账、干些搬行李、换床单之类轻松体力活,背地里筹措向戴述复仇的事,日子扎实,谢今朝出现的那一天反而悬浮得像一场幻想。

夏天白天炎热,旅店养的老黄狗也生了病,成天趴在前台旁边吐着舌头哈气,几乎不挪位置。

来往的住客都挺担心它,但古城里没有兽医,旅客里有大医院的医生开了消炎药,吃下去也没什么效果,铁老板准备带它去市区看兽医,快要出发前,店里来了个年轻人,一看到黄狗就凑上去,摸着它脊背上的毛让它放松以后,一把把黄狗抱了起来,放在腿上仔细检查。

黄狗对这人也挺自来熟,即便生病了没精力,还是用脑袋一直蹭他的手,虚弱地摇着尾巴。

“狗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今年夏天又太热,它受不住,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每天洗两遍冷水澡,白天尽量别放出去就好。”那个人一边摸着狗,抬头对铁老板笑笑,说。

铁老板迟疑地反问:“你是兽医?”

“他是。“黎越说。他放下手里那架不断发出女声的“归零”的计算机,对着谢今朝轻轻叹了口气。

谢今朝放下黄狗,走到黎越面前,张开双臂,给了黎越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黎越拍拍他的肩膀,摘掉他头发上粘着的一根狗毛,说:“我带你去吃饭,这里我很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呀。“谢今朝笑眯眯地说。

铁老板和他的老黄狗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打开熟客拉的小群连忙开始八卦。

黎越带谢今朝去的是家烧烤店,刚点完菜服务员就端了一盆烧红的炭上来,一把倒进烤炉底下,炭气洋溢,人也跟着燥热起来。

点菜的时候谢今朝点了许多牛羊肉,饶有兴致地把烤串架在炉子上,看肉里的油水滴到炭上,溅起一滴焦香味,又像模像样地刷调料。

一开始他们不怎么说话,忙着烤串和吃,隔了好久黎越才漫不经心地问:“你在这里待多久?“

他的口气轻松到好像他不是在这里等了谢今朝好几年,只是随便款待一个偶遇的朋友。

“四五天吧,整理好东西,我就要走了。之前没想到会进戈壁,东西不全,还得再去户外店里添一点。“谢今朝讲得兴致勃勃。

“你要进戈壁?“

“是啊,没想到小马谷已经改成古城了,连张照片都没留下,不过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我想进戈壁再看看。“

“当年黎征华和谢晶烧掉工厂后,小马谷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一些老人孩子,种不了地,正好要建古城,就都往镇上迁了。“当了几年前台,小马谷的事情黎越知道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们也算给当初死的人报仇了嘛,不算干坏事。“谢今朝小心抿下一口当地的土烧,辣地直皱眉,捏着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直接往地上洒,说:“死的人说不定还有我们的远房亲戚呢。“

“小马谷不大,肯定有的。“

“那你跟我一起进去?“

“好啊。“黎越干脆地应下:“装备我带你去买,不然老板看你生面孔,要宰你的。”

谢今朝轻浮地摸了一把黎越放在桌上的手,说:“你真好。”

黎越用另一只手按住谢今朝的手,他们头上的大吊扇发出“呼呼”的风声,快燃尽的炭“哔啵”个不停,一道油渍渍的门帘隔开外面或细碎或粗粝的,酒足饭饱后的心声。

他们从未如此稳当地立足于真实世界,烟熏火燎,五味杂陈。

“我话说在前,进了戈壁,说不定就出不来了。“谢今朝说。

“出不来就出不来。“黎越云淡风轻道。

“你舍得吗?“谢今朝看他的眼神轻到像是玩味:“李白旬告诉我,你在搞什么大事,要给你亲妈找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舍得啊。”

黎越一瞬间想到很多,他发现自己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脱口而出舍得,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宽慰或讨好谢今朝。

“吃饱了吗?吃饱了我带你在古城里转转。”

“走吧。”

谢今朝和黎越决定一切从简,只买了水罐、沙铲和帐篷之类必须的装备,又搭顺风车到古城附近的小镇上买了辆二手越野车。谢今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虽然是无证驾驶,但也挺像样,进戈壁以后可以两个人换着开。

因为有些装备缺货需要调货的原因,谢今朝在古城里住的时间比预期要久,就定了民宿最高级的观景房住下,一推开窗就能看见远方他们即将要去的无人区。

民宿里其他客人对谢今朝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很好奇,经常拉着他一起喝酒。谢今朝酒量好,话也多,不像黎越总是板着脸站前台,讲话永远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没几天就和这批住客混得很熟。白天他睡到自然醒,从冰柜里拿瓶啤酒就上街溜达,看到街上不太精神的鸡鸭牛羊就硬是要给它看诊,到傍晚回去就和旅客围着篝火聊天喝酒,黎越坐一边默默听。

临出发的前夜,旅客和铁老板还给他们办了个欢送会,订了整只烤全羊,架在火上拿小刀割着吃。谢今朝总算喝醉了,抱着黎越的脸亲个不停。

戈壁的外圈还是经常有旅客去探险的,有标识物也有车道,刚进去时的路上很轻松。越野车前主人留下一摞车载CD,每张放出来都是男人扯着嗓子吼一些“草原”“姑娘”之类的歌词,偶尔还有过路的车,谢今朝摇下车窗和他们打个招呼。

再往里进就不一样了,放眼望去地平线上只有彻底的空洞和荒凉,天空惨白,地表上黄土漫卷,车走得越来越吃力。到底是折价买的二手车,扛不住穿越无人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嘭”地一声,车身忽然急剧下陷,谢今朝和黎越在座椅上一个踉跄。

最后一只备胎,终于爆开了。

谢今朝下车,踢了踢瘪下去的车胎,默默地往背包里装水和干粮,重新系好鞋带,干脆地背起包往前走。

饷午时分,日光毒辣,哪怕只是这样看着,黎越都被晒得发昏。

还不够吗?黎越张了张口想问谢今朝,问他到底在追求什么,是追求死还是追求活,问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只无底洞,问他到底为什么如此贪婪,荣华富贵、自由、爱情和友情都不能留住他。

但黎越问不出口,置身事外的人才有资格问这些话,而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走了错的路。

黎越也往背包里仓促扔了几瓶水,快步追赶上谢今朝。沙砾顺着靴沿滑进靴子里,磨得他每一步都在作痛,可他却不敢停下,不想让谢今朝走得离自己太远。

走到后来,黎越眼里只剩下不远处的谢今朝,他忘掉伴随着天黑而来的寒冷,忘掉疲惫不堪的身体,忘掉自己身处戈壁无人区里,把大半条命凭空悬置。

谢今朝忽然停下来了。

他回头看着黎越,笑了笑,说:“够了,你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越摇摇头:“我答应你,去哪里都送你一程。“

“那是因为,还有很多之前的事情,我都忘不掉。”谢今朝还在笑,自在地笑,比十六岁的谢今朝笑得更加从容自由。

“但走了这么久,我太累了,以前的事情反而想不起来了。所以够了,黎越,你回去吧。”

黎越说:“我不走。”

谢今朝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看得十分认真,忽然从背包里抽出一件什么东西,朝黎越射去。

黎越瞬间失去了意识,浑身的力气被抽离,仰头向身后倒下,闭眼前看到的是落日时分紫红色的灿烂天空。没有飞鸟,只有大片大片鲜艳的云朵、尖锐地余晖和晦暗不明的星月。

谢今朝把头靠在浴缸沿上,仰头看着浴室天花板的浅色吊顶,很快被取暖灯照得眼前只剩一片炫目的白光。

黎越按下他的头:“别盯着取暖灯看,会看伤眼的。“

谢今朝点点头,又低头看黎越往浴缸的水里丢了一只紫红色气泡弹。气泡弹入水便聒噪地化成泡沫,遮盖住谢今朝满是红痕的身体。

黎越的手还在水里,先是握住谢今朝的脚腕,摩挲着那里绳缚留下的痕迹,又顺着腿向上摸去,在谢今朝腿根的一堆伤疤上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今朝低哼一声,下意识夹了夹腿。黎越顺势爬进浴缸,谢今朝的腿缠上他的腰,他趴在谢今朝身上,一口叼住谢今朝的下巴。

紫红色的水溢出浴缸,流了一地。在水液的润滑下,黎越很轻松地进入了谢今朝的身体。他今天已经心满意足过很多次,现在就耐下心来,仔细钻研谢今朝的身体,享受谢今朝在自己的操纵之下或痛呼或呻吟。

谢今朝懒洋洋地躺在水里,把身体交给黎越。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不出意外也将继续过下去。

“你还想上学吗?”精疲力竭之后,黎越一边亲吻、啃咬他胸前的皮肤,一边问道。

上学?谢今朝想到教室里满满当当的男男女女,想到抬头看向讲台的感觉,前半生熟稔的画面变得像不久前流着血的除夕夜一样让他不安。

他摇摇头,黎越又说:“那你打算休息到什么时候?”

谢今朝抬眼瞥了黎越一眼,自从他开始能享受黎越粗暴的玩法之后,黎越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黎越:“关你什么事?”

黎越愣了一下,谢今朝说的没错,他不过把谢今朝当个泄欲的玩具,至于他要过怎样的人生,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按理说自己对他唯一该有的期待,不过是还没玩腻前谢今朝能好好配合。

但黎越又清楚自己想要的不止于此,他烦躁地起身,拎过淋浴喷头往谢今朝黏糊糊的下身冲。谢今朝双腿张开,搭在浴缸两侧,露出红肿的后穴由黎越清洗。

等黎越冲的差不多以后,谢今朝已经悄然睡着,胸口均匀地起伏。黎越像玩玩偶一样给他擦干身体,穿上睡衣抱到床上,正好这时手机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在哪里?”戴述在电话那头问黎越。

“……朋友家。”黎越没告诉戴述自己把谢今朝藏在这里,哪怕戴述想查一定可以查到。

“刚刚你爸爸问为什么最近你很少在家,葛老师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需要你。”

“知道了。”黎越不耐烦地挂掉电话。他一直没想明白,黎征华这种白手起家的商业奇才,怎么会被葛老师这样一个邪教骗子骗了几十年,每天口中都念着“赎罪”两个字,而葛老师那一套黎越十岁时就察觉到是场骗局了。

这次葛老师需要他,无非就是搞那些割肉流血的仪式。

黎越晃晃头,忽略脑中有关于葛老师的不快回忆,在谢今朝身边躺下。

谢今朝睁开眼,疑惑道:“你不回去?”

黎越不知道怎么回事,谢今朝只是问了一句话而已,他却听得浑身发热。他一巴掌打在谢今朝脸上,问:“你很想我走?”

谢今朝笑了,黎越怎么就突然开始扮演情人一角了?他利索地脱掉睡衣,直直地看着黎越:“你要就继续,我无所谓。”

“你凭什么无所谓?”黎越拽着谢今朝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拖到地上,用皮带把他的手绑在床柱上,朝他的肚子踢了一脚,质问道:“你刚死了小舅,你还记得吗?凶手还没抓到你就变成这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想要我什么样子?”谢今朝吃痛,稍微弓起身子,脸色发白,冷淡地反问他,伸手摸到床头柜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黎越抢走他的烟,在烟灰缸上熄灭,下手想打谢今朝,却在中途顿住。

谢今朝大概很习惯他忽如其来的殴打,侧过头闭眼皱眉,唇角抿得紧紧的。

黎越看着他的脸,拿起烟灰缸里的烟点起来继续抽。自己真的打过谢今朝那么多次吗?有点难以置信。

他解开捆住谢今朝双手的皮带扔到床上,对谢今朝说:“你饿了吗?”

“你想干什么?”谢今朝警惕地看着反常的黎越。

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涌上黎越的身体,他的施虐欲像是饱餐后的食欲,忽然间烟消云散。

他穿上衣服,转身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只放了几瓶矿泉水。他又出门,找到凌晨营业的批发市场,提了满满一袋食材回来,在厨房冷白色的灯光下仔细洗好切好。

黎越只见过家里的厨师下厨,不过做出来的效果八九不离十,天亮的时候桌上摆上漂漂亮亮的早餐,他把牛奶加热后倒入马克杯放在餐盘旁边,去叫谢今朝来吃饭。

谢今朝没睡着,在餐桌边迷迷糊糊地坐下,往嘴里塞食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今朝。“

“干什么?”谢今朝咽下嘴里的东西,右手撑着头反问。

“我累了。”

“哦。”谢今朝不以为然。

黎越认真看着他,眼神里充满希冀,问道:“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开什么玩笑?“谢今朝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一边擦手一边笑着看黎越。

“我是说,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像别人一样。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会给你。“黎越的口气谨慎地像是在商业谈判。

“在一起?好啊。“谢今朝轻佻地说,与他在床上答应黎越离谱的要求时的口气如出一辙。

“在一起的意思是,我会照顾你。“黎越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没想过自己口中会有这样的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谢今朝失踪的那一年里的哪一天?

“上一个说要照顾我的人是小舅,然后他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我是个煞星呢。”谢今朝嘴角的笑意不退,认真看着黎越的眼睛,过去的暴戾似乎真的不存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曾经凌辱虐待的人这样珍重,如果是一年前天真无知的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接受。谢今朝心想,可自己长大得实在太快了,小舅的死催熟了自己,以至于黎越看上去只是个索要玩具的顽童。

“我命硬,不怕。”黎越捏住他的手,低头亲了一口,看谢今朝的眼神满是探索,像只刚被驯服的小动物。

“下个月,我想继续去上学。”谢今朝说。

“你想去哪所学校?“

“就在原来的学校。“

“还有别的好学校……”黎越欲言又止。谢今朝的那段视频哪怕是一年后的现在,也还在流传。

“就去原来的。“谢今朝坚定道。

黎越犹豫了一会儿,说:“行,先试试吧。”他看着谢今朝蓬松的头发,觉得自己在葛老师和父母的挤压之间,似乎找到了一个有亮光的出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十四.

X市商界近期最大的新闻,就是CBD原本属于黎氏集团的仲辉大厦忽然易主。仲辉大厦是X市最早建起的一批商业写字楼,黎氏集团虽然几经风波,还出了掌舵人黎征华被自己亲儿子谋杀这种事,但在黎征华遗孀戴述的管理下这几年也运行平稳,按理说不该突然沦落到变卖大楼这种基础资产。

仲辉大厦二十六层的办公室门口,黎越敲了敲门,随后直接开门进去。

戴述坐在落地窗边没有回头,继续弹她的竖琴,好像没察觉到黎越进门一样。

她弹的曲子壮烈激昂,是首黎越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他关上身后的门,静静地等戴述弹完曲子,才咳嗽了一声。

“这首曲子,我一直没来得及取名。当年我凭着这首曲子拿了奖,老师建议我到柯蒂斯进修,文书都已经寄过去了,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黎征华出现了。”

“你外公从前几十年动乱都能明哲保身,唯独不懂做生意,胆子小,眼光还差,改开以后别人都赚得盆满钵满,只有我们一家赔的只剩下一个红色名头在,灰溜溜的从北京南下到这里,这时候遇到有的是钱、只差一个名头的黎征华,简直是祖先保佑。”戴述摸着琴弦,娓娓道来。

“结婚前,我只见过黎征华四五面,风度谈吐都好,不输我从小认识的世家子弟,听说他是白手起家后,我心里对他还有些钦佩。”

讲到这里,戴述笑了笑,说:“你该笑我傻了,毕竟我那时候除了弹琴什么都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越拉开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下,说:“能设计借我和小谢的手杀黎征华的人,不会傻。谢贺是你派人杀的吧?”

“小谢……那个女人,我记得叫谢晶,对吧?黎征华的老乡,老情人,他们这些戈壁里走出来的人,再怎么洗也洗不掉身上那股土味的。”戴述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真脏。”

她说这两个字的口气,像纂刻刀刺入石刻。

“你不讨厌谢晶,不然为什么会放她走。”

“妇人之仁。”戴述毫不拖泥带水地回答,接着往下说:“和黎征华结婚后不久,黎氏集团在我家里的帮助下成立,在省内横行霸道。这就是这时候,他介绍了葛老师给我认识。”

提到葛老师时,戴述一直保持平静的脸色露出一股强烈的厌恶,黎越也脸色不快。

“在葛老师的安排下,黎征华开始在市郊建那栋别墅,我才知道,他实际上,是个怎样的人。”

西郊别墅,是戴述与黎越母子二人共同的噩梦。九十年代初,黎征华不顾所有人反对,做出了他此生唯一一个错误的商业决定,就是浪费大笔的金钱与资源,强行在西郊片区强拆住户,投资建设西郊别墅区。

戴述也是后来才知道,别墅区的选址是有葛老师算出来的,按葛老师的说法,能吸纳周围住户的功德福寿,洗黎征华一身血气。

而建好的别墅区,中心那一栋不对外出售,由黎征华自己使用。这栋别墅的功用,就是祭坛。祭坛须纳百家生灵,黎征华迅速集齐了所需的各类生灵,做成标本由葛老师封在别墅里,只差最后一个人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适合镇守这座祭坛的,自然是与黎征华背负共同血债的谢晶。

“对黎征华,我一开始是崇拜他,然后是爱他,最后,是害怕他。他靠自己走到那一步,哪怕是现在的我,也觉得佩服。”

“结婚后第四年,有一个女人给我打了电话。”

“谢晶。”黎越念出这个孕育了谢今朝的女人的名字。

“对,她开门见山告诉了我她的身份,约我在一间餐厅见面。”

“她是来求你救她的?”

“当时黎征华想要她的命,她东躲西藏了一周多,实在扛不住,才兵行险着来找我。我们在餐厅的包间里坐了一整个下午,她把黎征华我不知道的那一面全部告诉了我,也告诉我,这么多年她一直是黎征华的情人。”

“我听完那些匪夷所思的杀人案后,第一个问题,却是问谢晶,黎征华和我结婚,只是为了权势吗?”

戴述记得坐在她对面的谢晶原本脸色苍白,不安写在脸上,却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戴述撩了撩头发,冷气从头顶一路灌到脚,餐厅明黄色装修的富贵气度瞬间流失,只剩下鬼气森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你是大小姐。”谢晶直白地说:“帮我逃出去,我把所有藏尸的位置都告诉你,做这种人的枕边人,你手里不能什么都没有。”

戴述不生气,只是浑身发冷。黎征华认识葛老师后,要求自己配合的那些号称祈福,实际上血腥邪恶的仪式一下有了解释。

“大小姐,时间紧迫,你现在就要做决定。”谢晶催促道。

戴述看着眼前作态妖冶的谢晶,揉了揉发昏的头。雨水打在包间的玻璃顶上,吵得戴述心慌。

“你不怕我把你交给征华?”

谢晶大大方方的夹了一只茶点放进嘴里,说:“那我也要赞叹一句你们夫妻情深了。”

“我爸当年还有一些老战友,留在北京,黎征华和他们没接触过。那天晚上回去,黎征华正好在西郊别墅里,我给一个叔叔打了电话,给谢晶安排了一条路走。”

“只是我不知道她那时候,已经……有了身孕,和我一样。”

黎越的心一颤。戴述口中轻描淡写的“身孕”两个字,是与他之间勾连起千丝万缕,缘分万水千山也斩不断的谢今朝,是与他上天下海的小谢。

但戴述被谢晶摆了一道。谢晶留给她的藏尸地点,全是自己胡编乱造的,戴述逐个去查,落了一场空,而谢晶也像是泥牛入海,寻不出踪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再次见到谢晶,是一年以后,黎越满周岁时,黎征华告诉她,西郊别墅的祭坛成了。

西郊别墅除了承重柱以外,空间全部打通,玻璃标本罐摆的密密麻麻,正中间空了很久的罐子终于有了主人。

看到罐中女人的脸时,戴述几乎咬下舌头上一块肉,才抑制住险些脱口而出的惊叫。一年里她遍寻不得的谢晶,如今就赤身裸体地被封在标本罐中,身上缠满了挂了黄符的粗红绳,罐身也用血水画满了符咒。

她在罐中双眼圆睁,与罐外的戴述对视。

戴述往后退了两步,颤声问:“这是……这是谁……”

黎征华体贴地揽住戴述的肩,只是他们的身体都没有一丝热度,谁也温暖不了对方。

“怎么吓成这样?送上门的,有钱什么都能办到。”

黎征华的口气,像是在描述一个贪财的陌生人,好像他和谢晶当初那些一个下午讲不完的情意不曾存在。

葛老师促狭地笑着,递过来一个陶土碗和一把小刀。

“黎夫人,来吧。做完这一场法事,整个阵就活了,能保你们夫妻二人几辈子的荣华富贵,福禄常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述脑中一片空白,千万种情绪挤在脑中,挤得她神智不清。

黎征华握住她的手,亲昵道:“不痛的,一下就过去了,跟之前一样。”

“还是说,你配合不了?”

黎征华一开始跟着葛老师做这些仪式时,虽然不时见血,更免不了招阴邪,但戴述毕竟出身权贵阶层,旁门左道见得不少,既然征华信,戴述就也愿意配合。

他们这样的人家,站在凌空的钢索上,是平凡人这辈子攀不上的高度,可哪天气数尽了,摔也比别人摔得更惨,因此迷恋所有能够预见、改变命数的方法,无人能例外。

握着那柄刀刃上还留着血迹的小刀时,恐惧顺着冰冷的刀柄上一点一滴渗入她的身体。

戴述突然意识到,尽管有高不可及的出身,和看似完美的婚姻,但她自己的手中其实一无所有。面对血债累累的黎征华,现在的她毫无反抗的能力。

戴述几乎在瞬间做下决定,她果断割开左手虎口,大量的鲜血涌入陶碗中。

她凝视着罐中仅有一面之缘的谢晶,那是一座瞩目的警示牌,提醒着她前方是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

“对了,黎总,要完成祭礼,还需要一道关键功夫。”葛老师猥陋地笑着,眼神在戴述身上油滑地打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差什么?”黎征华看葛老师的眼神里跳动着无坚不摧的可怖狂热。

戴述咽了咽嗓子,同样紧张地盯着葛老师。

“黎家的小少爷,该满一周岁了吧?”

葛老师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戴述松了一大口气。是黎越,只是黎越,只是孩子而已。

“麻烦黎总,明天把小少爷带来这里。”

他们夫妇二人在这方面有了强烈的默契,黎征华轻松地点头答应。

“你为什么不骗我,是黎征华强迫你把我送给那个老头的?”一直面无表情听戴述说话的黎越忽然紧紧抿住双唇:“你知道,不只是取血,对不对?”

“小越,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妈妈最重要的东西。”戴述轻描淡写地说,摸了摸竖琴的琴柱说:“对我来说,哪怕是它也比你更重要。”

黎越瞥了竖琴一眼,忽然拿起桌上的剪刀,朝竖琴紧崩的琴弦剪下去,琴弦随之断开,一半瘫软在地,另一半悬在琴身上晃晃荡荡。

“滚吧。”他对戴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在等我觉得于心有愧?”戴述轻飘飘地笑笑:“我们一家三口都是一样的人……”

黎越打断戴述的话:“我和你们不一样。”

“对,你还有个小情人。你猜猜,你的小情人最后的下场,会比他的妈妈谢晶好到哪里去?”

“什么意思?你把谢今朝带到哪里去了?”黎越死死攥着剪刀,咬牙切齿地问她。

黎越没等到戴述的答案,她忽然抓住黎越握着剪刀的手,身体用力往刀口上一撞,剪刀的大半截刀身没入戴述的身体。

黎越一惊,下意识抽出了剪刀,戴述张口吐出一大口血,双腿一软,“砰”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鲜红色的血从她的伤口里涌出,淹没地上的琴弦。

黎越蹲下,急切地对着戴述吼道:“在哪里?你把小谢带到哪里去了?”

剪刀正中心口,戴述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回答不了任何的问题,黎越只能眼睁睁地失去这么多年来谢今朝唯一的线索。

谢今朝最开始被定性为失踪,但间接被宣告了死亡。他进的是没有人类生存条件的无人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食用水与干粮,周边的村庄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搜救队在无人区的边缘尽力寻找过,只是戈壁上的风沙一夜之间就能让所有痕迹消失,所有的搜救活动都一无所获。

根据常理推断,谢今朝没有生还可能,他的身份信息也在失踪两年后被转为死亡。

不过有人搭上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找一个被认为已经死亡的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每年沙暴季过后,古城周边的戈壁会迎来一年之中最平静的时期,吸引大量的无人区探险者。

黎越每年都是他们的一分子,还因为专业性强经常被旅游团邀请做向导,义务带过几次人进无人区,在当地旅行者的圈子里小有名气。

没人知道,这位商界新星每年坚持在百忙之中抽出两个月来这里做义工,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今朝不希望他死。

黎越后来听救援队的人说,他被发现时,身上裹了厚厚的保温毯,旁边放了充足的淡水和食物。

他一直分不清他最后看到的那个朦胧背影,以及死气沉沉的沙砾之上漫长而湿热的吻,是否只是自己意识混乱下的一场幻觉。

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黎越扯下手上的输液管,找遍了每一间病房。但哪里都没有谢今朝,谢今朝就真的只是头也不回的往戈壁深处走,没想过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有力不能及之事,即便他再努力,也没办法留下谢今朝。谢今朝只让黎越做到送他一程的地步,甚至不愿意带他一起走。

对黎越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个正常人那样继续生活,然后每年都在谢今朝失踪的戈壁里待上两个月。说不定玄幻故事会成真呢?谢今朝可能会在未来的一天会突然带着戈壁深处的宝藏重返世间,再出现时说不定谢今朝的身份已经是某个神秘古国的王室,出来寻找他的伴侣。

戈壁滩从来就不缺传奇故事,多谢今朝一件,也不算过分。

今年是黎越准备进戈壁的第五个年头,在即将出发之际,他偶然从别人口中知道,城南一栋老旧大厦里,有个师傅擅长做招魂的法事。据说这个人能让逝者的灵魂上身,让生者与亡人之间得以交流。

黎越拿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师傅的地址,在大厦的顶层。大厦的电梯年久失修,电梯里的灯不亮,在一片黑暗中,黎越伴着电梯铰链刺耳的摩擦声,缓慢地上升。

他终于也走了黎征华的老路,唯一的不同就是黎征华求自己死后不受报应,而黎越只求谢今朝的下落,但执念之间似乎不分贵贱。

剧烈的晃动过后,电梯门缓缓地打开,黎越照着地址上的门牌号找到目的地,那里却只是一间兽医诊所。

黎越看着玻璃门里的猫猫狗狗愣了一会儿,再一次对了对地址,他没找错地方。

难道这只是一个玩笑?黎越不怎么失望,这些年来他对失望的感觉已经熟悉到可以忽视它的存在了。

转身离开时,忽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找人吗?”

兽医诊所的玻璃门推开半扇,一个年轻女生探出半个头,问道。

“我好像走错了。”黎越犹豫地说。

“没错,就是这里。”女生冲他招招手。

“我不是来给宠物看病的。”黎越强调道。

“我知道,你是来看事的嘛。”女生轻松地说:“老板今天叮嘱过我,说早上会有人来,让我注意一下。”

女生领着黎越进了诊所,黎越警惕地看着地上的小狗,他这个人跟动物没有缘分,很容易被狗咬,之前抱回来给谢今朝治伤的狗养在李白旬那里,他偶尔去看,那狗却和他生分的很,见他就狂吠。

诊所后门打开是一条小路,这里没有装修,地上粗糙地抹了一层水泥,大概是大厦商户拿来做仓库的地方,黎越开始闻到淡淡的香火味。

那是他曾经最厌恶的味道,香火味总是从葛老师发皱的皮肤缝隙和油浸浸的发丝间逸出,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味道也能给他带来希望。

走道很安静,拐了几个弯以后,他们来到一个小房间门口,女生推门进去,说:“就是这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越深吸一口气,踏上室内冷硬的红砖地板,木板门在他身后被轻轻合上。

“老板,人来了。”助手模样的女生说。

被叫做老板的人坐在一只扶手椅上,面朝空墙,背对着黎越,身上披着宽大的袍子,袍子上绣了各式繁复纹样。房间很空旷,除了椅子以外只有一张供桌、一座神龛和供来人坐下的红色塑料椅,房间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就是供桌上的白烛跳动的火光。

“来找人?”助手问黎越。

黎越点点头。

“名字。”被叫做老板的人依然背对着他们,幽幽地说,他的嗓音嘶哑。

“谢今朝。”这三个字既沉重又轻盈。

法铃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作为助手的女生点燃一大把线香插在神龛前的香炉里,在香炉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黎越对这样的场景心有余悸,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浑身肌肉绷紧起来。西郊别墅里,葛老师也是这样拜神的,而黎越只能被捆在旁边硬着头皮等接下来发生的事。如果只是取血也好,可葛老师并不满足于这样。

他闻着房间里过于浓烈的香火气,竭力克制着恶心感,越来越激烈的法铃声几乎把他带回过去噩梦般的岁月,那时他弱小无助又空洞,除了像自己被葛老师践踏一样去践踏别人以外,什么也不想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助手捏着一把厚重的纸钱,向空中大力抛洒,一时间漫天纸钱飞舞。

“万里漂泊缀我去,一路横行回家门,猫儿狗儿莫来惊,连鞭过桥回转来。”缩在法袍里的人用方言吟唱道。

黎越的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就在他马上要仓皇逃跑时,那人突然恢复了正常的口气,说:“黎越,你来了。”

黎越身上一凉,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

“你是谁……你是……你是小谢?”

一阵莫名的风吹进来,吹起蒙住神龛的红布,露出下半尊神像,一身披挂的白马载着面目慈悲的女神大步向前。

椅子上的人起身,面向黎越,黎越注意到他的眼前蒙着一块红绸布,只露出下半张脸。

但只有下半张脸也足够确凿无疑地认出谢今朝。

谢今朝隔着红布凝视着黎越,失落的记忆一点点地回到他的身体里,见过无数人的悲喜离合之后,他终于招回自己失落的魂魄,再次面对自己。

用麻醉枪打晕黎越后,谢今朝开始整理两个人的装备,他把所有的维生用品,塞进黎越的背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接下来要走的路上,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

谢今朝也不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完全可以在高中入学遇到黎越,或者是被轮奸的视频到处流传,以及小舅被杀的时候,就干干脆脆地走上这条路,只要下了决心,一切都会很快。

可他有种莫名的不甘心,接受了已经发生的事以后,他想知道如果不死的话,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

于是就磨磨蹭蹭,拖到了现在。站在戈壁滩的傍晚里,谢今朝第一次觉得自己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小舅死后,他让黎越把自己带回南方,住进黎越安排的公寓里,开始和黎越过上一种扮家家酒的生活。

黎越开始变得温和以后,谢今朝也适应了新生活,哪怕身边充满了议论,他还是照常上学,念书考试。

哪怕和真实世界永远有一层隔膜,但当时他觉得就这么装成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普通人也不错。

他想好了,他的成绩够他上本地的农业大学,学四年兽医,毕业后开个小诊所,马马虎虎地也能过下去。

但他把一切想的太轻松了,还有人在远方凝视着他。

整理小舅遗物的时候,谢今朝和黎越在小舅的电脑里,发现了一篇犯罪者的自述,年轻的男孩跟着姐姐和姐姐的情人,一路南下杀人劫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开始他以为那只是个写了一半的犯罪故事,以亲历者的口吻写的很常见,他和黎越看完以后不以为意。

直到半个月后,他忽然收到了邀请,对方问他,想不想见自己的母亲一面。

于是在戴述的安排下,谢今朝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生母。给予他生命的女人被封存在玻璃罐中,层层叠叠符咒之下,她身上的时间停止流逝。

戴述把当年谢晶告诉自己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了谢今朝,把谢今朝上一辈人的罪恶往事都告诉了他。

给予了他生命的谢晶和黎征华,抚育他长大成人的谢贺,都是穷凶极恶,手中人命无数的罪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那我自己呢?

真实的谢今朝再一次从虚假的平静生活里浮出水面,而苦难瞬间有所溯源,他的痛苦和挣扎在因果报应面前,可笑又不自量力。

压抑了太久的如山恨意涌现,谢今朝像没头苍蝇一样把目标锁定在黎征华身上,黎征华是一切的起源,只要他死了,这一切就有可能终结。

在戴述的安排下,谢今朝在高考后的暑假潜入了黎家大宅。黎家的宅子里装饰着漫天神佛,黎越藏身一座巨型佛祖雕像后,入夜以后,黎征华习惯来这里跪拜。

那天晚上下大暴雨,电闪雷鸣之下,佛像背后的谢今朝听清了黎征华的祈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征华只求西郊别墅的祭祀大阵能成功,死后的罪由谢晶独自承受,而他自己能顺利轮回转世,再塑人身。

刀刃没入黎征华的身体,黎征华惶恐地转身,父子二人第一次面对面直视对方。

看到谢今朝的第一眼,黎征华就懂了。

相似的五官,微微上翘的眼角,眉毛弯弯,遮盖掉不少锋芒。谢晶没有彻底离开,她在世上留下一个针对自己的诅咒。

只有一刀而已,尚未走入绝路,更何况这里是他自己的家。

黎征华一边往后退,躲避谢今朝下一次进攻,一边按下口袋里的应急安保呼叫按钮。按原本的设计,宅子里的安保会在三分钟之内赶到现场。

但只来了一个人。

房间门被人推开,黎越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眼神钉在谢今朝身上。

谢今朝也转头看他,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这个笑容让黎越意识到,这两年来体贴温顺的谢今朝,不过是个假象。

失血过多的黎征华倚靠在墙角,无望地向黎越求助。安保系统一定被人做了手脚,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越走到黎征华面前,最后看了这张令他恐惧多年,又忍不住讨好的脸,他记得自己曾经怎样观察这张脸上一切细微的变动,去揣测自己接下来可能遭受什么。

他拔出插在黎征华后胸的刀,朝黎正华的心脏利落地戳下,再拔出,再戳下,一遍又一遍。

血水流了一地,谢今朝一定会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除夕夜,人身上的血总是多到让人惊叹。

警车在天蒙蒙亮时才到,那时候谢今朝和黎越已经在血水里手牵手躺了大半个夜晚,不远处的金身佛像沉默地看完了这一切。

但佛像做不得证人,法庭上按黎越的剧本演出,所有繁杂的往事被刻意忽略,这不过是一个深受邪教迫害的家庭,黎越也只是从小被邪教头子虐待、猥亵后忍无可忍后的复仇,刑期被压缩到六年,至于谢今朝,只是意外卷入的无辜路人。

黎征华死了,黎越入狱,黎氏的一切顺理成章落入戴述的手中。

但对谢今朝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时间变得空洞绵长,被一点点的甜头引诱着向前走以后,就会落入更深的深渊。

戈壁滩的月光下,他终于想清楚了。

走之前,谢今朝在黎越身边躺了一会儿。今天是满月,周围伴着漫天的繁星,那是一种带着强烈侵略性与欺骗性的平静,能粉饰世上所有的痛苦与不甘,而谢今朝决意不再受它的引诱。

麻醉枪的药效快过了,谢今朝看到黎越动了几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该走了,谢今朝坐起身,想了想,又弯腰吻住黎越的嘴。向戈壁更深处进发的路上,他反复的想这个举动的原因,是在几乎零下的寒夜里,贪恋一点来自活物的温度,还是其他他无法接受的原因?

“黎越,我们谁也不欠谁了。”离开前,谢今朝在黎越的耳边说。

他一直向前走,筋疲力竭也没有停下,向前,向前,再向前,然后忘记一切。

再醒来时,谢今朝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与这个名字相关联的记忆,只剩下一具空壳,借给对人世间尚有留恋的游魂使用。

直到今天,黎越到来,他才找回自己丢失的那一支魂魄,见过了各种人形形色色的记忆,见过了数不清的情感和执念后,再一次与自己重逢。

现在他是戴述作为母亲送给黎越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礼物,可能是祝福,也可能是亏欠。除此之外,关于他自己的一切都重新洗牌,清澈如皎白满月,也满溢如满月。

黎越摸着口袋里的灵签,是出狱后在谢晶藏作案记录的庙里求的一支签,问的是他和谢今朝的缘分,上面的签文他已经无比熟稔。

不须作福不需求,用尽心机总是休。阳世不知阴世事,官法如炉不自由。

直到现在他也参不透签文的吉凶,好在过去的一切终于过去,而未来只取决于眼下的所作所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黎征华最开始的名字不叫黎征华,他甚至也不姓黎,只是和谢晶在电影院里看香港电影时觉得那个叫黎明的演员很帅气,改名时干脆用了“黎”作姓。

在他出生的小马谷里,村民都姓谢,只有几家外姓人,是以前下乡的知青。改名黎征华之前,他叫刘栓财,小名栓子,是家里唯一的男孩。

如今他跪在神堂里,双手合掌,抬头与身居高位的金身佛像对视。佛祖眉眼低垂,像是在逃避栓子渴求的眼神。

栓子已经在神堂里跪了足足三天了,铜厂发生事故以后,救护车隔了大半天才来,栓子的父母被送到县里的医院后马上被转运,连栓子都不知道他们被送到了哪里。

铜厂的人只让他等消息,出事的车间仅仅清理了一天就继续开工,一切如常。栓子别无去处,只能在神堂祈求父母平安归来。

神堂的佛像据说由来已久,是十里八乡最灵验的一尊佛,破四旧时有人砸下佛祖一只手,第二天就发起疯来拿斧头砍断了自己的手,从此村民即便不敢公开祭拜,也不敢再动它。

在一次又一次的运动中都能自保,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自己的父母,肯定也不是难事。栓子把家里找到的所有现金投入功德箱,又凑齐五谷杂粮来拜,至于牲口他现在拿不出来,日后还愿一定补上。

只要父母平安回家就好,哪怕落下病根也没事,栓子不小了,很快就能去铜厂或者矿里做工,能养家了。

神堂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凌晨的日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在栓子挺直的背上投上一道光带,背上的布料“劳动最光荣,1980年劳动节奖品”的字样洗的褪色。但戈壁上的衣服总洗不干净,在皂角水里浸了又浸,晾干了还是带了一层浮灰。

“栓子哥……”是谢晶的声音,怯生生的口气。

最新小说: 莫听 凹凸之女帝祂后宫佳丽三千 疯批只想狠狠肏烂炮灰老婆 孤臣孽子 总是被灌满的貌美炮灰 宿敌改造系统 俘虏王子的灾难 逆命者的王座 爱人服务 修剧情的第一步是全都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