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掌门一听,道:是本座的不是,竟然没有考虑到乖徒的院子小了。三长老,拨款,再建一座。
序之秋大笔一挥,又给应九霄加盖了一座院子,现在他的云霄院的规模可是直追掌门居所了。
应九霄急了:师尊我不是那个意思。
序之秋没有理解应九霄的意思,以为他是怕人说闲话,故而眨了一下眼,给了他一个放心一切有我的眼神。
可这让应九霄怎么放心呐,按仇九烛那魔头的性子,要是自己曾经使唤过他
应九霄抖了抖鸡皮疙瘩,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仇九烛被派给了应九霄,应九霄一直在心里琢磨着他在仇九烛面前出了几次风头。从拜师大典开始算应该是两次,还好还好不算太多。但他不知道仇九烛第一次见他不是在拜师大典上,而是在进山门的那一天。
刚入门派的那一天仇九烛曾跟着子元来后山参观过。他路上见师兄师姐们都穿着白底绣黑蝴蝶的统一校服。偏偏就应九霄一个人穿着明黄锦缎,背绣龙纹的衣服。
修仙者都崇尚剑道,蝶衣派的弟子都是手持宝剑,也偏偏就他一个人手拿一把折扇和周围的女修调笑。
仇九烛问及原由,子元回答:那位是蝶衣派的大师兄,国朝的太子殿下,天生的天之骄子,自是不用守门派里的规矩。
仇九烛听完,想象一下自己乞讨时遇到的那些大家公子,立刻给背对着他的应九霄脑补出了正面形象。这样一个不守规矩只爱调戏小姑娘的太子,要么是油头粉面长相猥琐,要么是尖嘴猴腮长相阴毒。
没想到恰好这时应九霄左边的一个女修同他说话,应九霄为了表示尊敬头稍稍偏了一点,露出了一个侧颜。就这一个侧颜就让仇九烛知道他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这个人不仅不油头粉面,尖嘴猴腮,还长得十分好看。好看到连传说中的美人乐姬站到他面前都会失掉颜色。
但是如此好看的人仇九烛也只敢看一眼,因为他脸上的胎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不配。就像他不配用这个九字一样。
仇九烛双手接过刻着他名字的身份牌,虽然他不识字,但也能从字数判断出他名字中的九字被抹掉了,是为了避讳这个像太阳一般的人。
仇九烛指腹摩擦着身份牌中间的空白,心想:他真的不配吗?为何人天生就分贵贱,那可是他叫了十二年的名字。
然后他便魔怔了一样,鬼使神差地说:错了,这上面的名字错了。我叫仇九烛,不叫仇烛。
仇九烛这话一出,四周立马安静了。他只觉得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劈过,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仇九烛仓促跪下,把头贴在地面上,背压得很低。现在他连一句辩白都不敢说,只求自己刚才冒犯天威的话别给自己带来太大的灾祸。
仇九烛的惶恐没有人在意,他们都把目光转向应九霄。
呵!刚刚那个乞丐还真敢说,九是何等尊贵的字?只有这个出生含玉,瑞鸟围绕产房环绕三天三夜,百日宴上被封为太子的人才配拥有,刚刚那个庶民竟然妄图与太子殿下撞字。
序之秋也皱了皱眉头,似是没想到这小孩如此不识时务,他抖抖胡子刚要斥责,就听应九霄说:算了,不知者无罪。这位师弟常年居于民间,应该也不知道当朝太子的名讳。既然他父母都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就让他这么叫着去吧。九烛挺好,不必再改。
别人都为应九霄的开恩而震惊,应九霄的内心却是:开玩笑,那可是真正的天选之子,未来的大魔头。如果今天让他避讳自己的名字而改了名,那恐怕应九霄这三个字就直接进入到必死名单里了。
应九霄强压住恐惧,对底下那个杀了他三次的人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和蔼的微笑,想趁此机会在主角面前刷刷好感度。
仇九烛头低着,看不到应九霄的笑容,但他六岁的时候被父亲毒打,不知道打通了哪条任督二脉,从那之后听力就特别好。他听到站在他附近的师兄们说:天呐,大师兄这个笑,也太吓人了吧!看来嘴上说不在意,心里还是挺在意的。
是啊,看这笑,这个外门弟子进云霄院之后怕是不好过了。
应九霄不知道他可爱的师弟们在孜孜不倦地为他助攻,他满脑子都在想今后该怎么面对这个仇九烛。毕竟在前三世每一世的死亡都不是好受的,尤其是第二世,整整八千刀,连本命灵兽都被打散了。那种恐惧可是刻到骨子里的。本来以为此生做做咸鱼是能躲过这个煞星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要和他同处一院,这难度可比前三世大多了。
但现在可该怎么办呢?赶出去吧,肯定是不行的。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今日自己赶他一回,他日仇九烛厉害了非得把他的国给灭了不可,而且自己这辈子修的是后土道,可没有那个实力与他一战。
既然不能赶,那就只能供着了。
应九霄把仇九烛接回云霄院,单独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住,好吃好喝伺候着,什么活都不让他干。这样时间久了,院子里同样是外门弟子的人便开始对仇九烛有了微词。
同样是外门弟子,凭什么我们整天累死累活,他就可以整日闲着?
另一名弟子说:老实洗你的衣服吧,谁让你没本事得太子殿下青眼。
你说太子殿下,当初在筑基礼上笑的那样瘆人。回来后竟真的没有追究,反而好吃好喝的待他,也是奇了。
这时在场的第三位弟子说:我看也不尽然吧,你们听说过捧杀吗?
乡野长大的小童没见识,问捧杀是什么。刚说话的那位弟子说:我入门前曾在一家大户人家当杂役,那家里的主母对待那种不听话又背景特别大的奴婢都是用的这招,先使劲纵着捧着,让所有人都厌恶他。最后等他放松警惕犯下大错后,给活活打死了,埋都没让埋,直接给丢进了乱葬岗。
正在捶衣服的弟子手一抖,棒槌捶在了没衣服的石头上:不不能吧。大师兄是何等身份,杀一个小乞丐用得着这么麻烦?
捧杀论的那个弟子继续道:唉,你们不懂。越有身份越爱惜名声。贵圈的水深着呢。
第3章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仇九烛回到房内,一下把从后山摘的杏摔在地上。他今天刚摘了这些新杏,想趁着新鲜送给同门的师兄弟们尝尝,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番对话。
捧杀吗?
仇九烛的眼中掠过一抹恨意,又随即退了下去。
不!他不能这么容易被人影响心性,无论这个太子殿下是真的对他好,还是要捧杀他,他都要为自己留好后路。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最大的后路就是做事做到滴水不漏,让人无可指摘。
仇九烛蹲下来,把地上没摔烂的杏子捡起来洗净放进盘子里。然后用餐盘端着去了应九霄平日练功的院子。
那院子是掌门拨给应九霄练功专用的,但今生打定主意做咸鱼的应九霄从来没用到正途过,反而吩咐穆竹在院子里加了凉亭,吊床,秋千,靶子,和投壶用的器具。
仇九烛过来时应九霄正窝在吊床上吃葡萄,他拿起一颗葡萄往上一抛张嘴想接住它,没想到算错了位置,葡萄刚好砸到嘴角弹了出去,落在了仇九烛的脚下。
应九霄通过葡萄发现突然到访的仇九烛,吓得立马正襟危坐,强笑着问:九烛呀,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可是房间住的不够舒服,或者是有什么东西缺了?
仇九烛对于应九霄的嘘寒问暖并不感冒。他将端着的杏子放下说:不是,小人在蝶衣派住的很好。这是今年新熟的杏子想送来给殿下尝尝。
应九霄看到这杏子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真正的笑意。知道来送杏了,看来自己的怀柔政策还是有用的。
还叫什么殿下,你已经拜入蝶衣派也算是我的师弟了。以后就唤我师兄吧。
仇九烛退后一步,道:小人不敢。
应九霄道:哪有什么敢不敢的,让你叫你就叫吧。谢谢你的杏子,我收下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