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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珵轻轻松松地又成为了舆论热潮里,最中心的人物。
可对外界的风风雨雨,影院内的两人都还一无所知。
银幕上开始放映片尾,歌声响起,字幕滚动。
两位主演的名字分别第一和第二个出现。
以这种方式,镌刻在一起。
沈怀珵的心跳动不已。
他又伸手抹了一把眼底的泪。
两个小时下来,他的眼皮都哭肿了,眨一下眼睛会感到刺痛。
顶棚上的小灯渐次亮起,沈怀珵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他祈祷庄弗槿不要立刻带他出去。
幸运的,身旁的男人没有动,留给了沈怀珵很长的平复心情的时间。
庄弗槿给影院经理发了几条消息,很快,他们上方的灯尽皆熄灭。
难见五指的晦暗里,沈怀珵感觉到安全。
男人把帕子塞到他手里。
沈怀珵随即握住庄弗槿的手掌。
他们皮肤贴合的地方黏腻潮湿,大约是沈怀珵的眼泪。
“好爱哭。”庄弗槿另一只手摸了摸沈怀珵的头发。
沈怀珵啜泣:“能抱吗?”
男人一把捞过他,圈在自己的怀里。
庄弗槿的身上干燥又温暖,沈怀珵和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呼吸间都是梅花香。
他脸上脏,因此不敢去靠庄弗槿的肩膀。
庄弗槿接过帕子,一点一点给他擦眼泪。
“我演的是阮湖,但其实是沈眠。”
沈怀珵哽咽地说。
庄弗槿的手划过他额前的头发,没说话。
男人喜欢沈怀珵的安静,而且他相信只要肯等,沈怀珵就会变乖的。
大约过了三分钟,沈怀珵向男人伸出胳膊,痴缠道:“亲一下吗?”
语气惴惴不安。
庄弗槿偏头,唇轻碰了一下他的侧脸。
沈怀珵的食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亲这里……”
庄弗槿摇了头。
赏赐给宠物一些亲密行为会增加它的依赖性。
但接吻是人与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庄弗槿没把对方当做过与自己对等的人。
沈怀珵不再闹了,他的眼泪像是流干,泉水干涸,露出枯石。
“沈怀珵,”庄弗槿叫怀里人的名字,听见他轻轻嗯了一声,于是接着说,“不要再上学了,以后都留在家里,好不好?”
他是询问,可语气又那么冰凉,没有给沈怀珵拒绝的余地。
“不上学?我不能不上学,我还要学画画。”
沈怀珵从他的腿上挣脱下来,踩在地板上。
庄弗槿的脸色阴沉:“那怎么办,可你被举报抄袭,学校要调查你,你的决赛第一名可能也会被撤销。”
沈怀珵曾经在他面前诉说过自己的梦想。
要两年内毕业,拿到学位证书。
那时向死而生的生命力确实让庄弗槿动容。
如果沈怀珵是位普通人,庄弗槿会敬佩他。
可庄弗槿不想把沈怀珵当人。
他是他的所有物。
他没有给予物品自由的义务。
只在他身边吧,只听从他的安排,哪里也不要去。
第97章 春天怀上,冬天出生
庄弗槿知道沈怀珵被举报抄袭时,第一时间不是相信沈怀珵,而是为自己权衡利弊。
如果因为这件事而退学,他剩下的时间就都是自己的了。
不会再有任何事情分去沈怀珵的精力。
庄弗槿将拥有一个全职妻子。
不需要一个独立的,有自身事业的伴侣。
庄弗槿的需求从来都是掌控。
沈怀珵在他的身前泪眼婆娑地摇头:“不,我没有抄袭,即使调查我我也是清白的。”
小狐狸好天真,以为清者自清。
庄弗槿冷漠地笑了:“举报你的是汪狄,你觉得他不会编造证据吗?”
沈怀珵的眼泪似乎从来无法触动这个男人。
“退学吧,好吗?只有待在我身边,才不会有人欺负你。”
沈怀珵看到了一道深渊,名为庄弗槿的深渊。
男人站起身,那样高,像山一样笼罩过来。
沈怀珵后退一步,又接着退一步,最终转身逃走。
黑暗的影厅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沈怀珵到了影院外,跑下十几级台阶,才敢大口地喘息。
他全身都软得像团棉花,拼命攀住一颗行道树,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司机降下车窗,想招揽客人。
“坐车吗……”中年司机话刚说出口,看清跟前这位年轻人的面容,“你不是沈……”
“我坐。”
沈怀珵又往前走了几步,天旋地转,捂着胃部想要干呕。
他边开车门边说:“去A大。”
司机看起来很局促,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已经满头冷汗。
他没有发动车子,颤颤巍巍地说:“我不能载你,你后面那位看起来像是在找你。”
司机的瞳孔里映出庄弗槿的身影。
沈怀珵拉车门的手受到一股阻力,一个温热的躯体逼近他后背。
他被一只结实的胳膊横在腰前提了起来,双脚离开地面。
“放开我。”沈怀珵挣扎,庄弗槿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稳稳地关上车门,对司机道:“一会联系上面的电话,你会得到一笔补偿。”
说着,庄弗槿把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司机脸上满是尴尬和无措,他哪里见过这样的豪门秘辛,害怕自己惹祸上身。
出租车的窗户快速升上去,他拿了卡片,猛踩油门,不一会就消失在前路。
沈怀珵回头狠狠看了庄弗槿一眼。
春夜,霓虹灯下,这道眼神含怒带怨。
却没什么威慑力。
庄弗槿面色阴郁。
他们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沈怀珵想过自己的人生,庄弗槿只想把他囚于身边。
黑天鹅的飞行能力太强,故而在饲养时,要剪掉它的初级飞羽。
“我们该要一个孩子了。”
庄弗槿让沈怀珵转过身,面对自己,两只手掌分别捏在他的肩膀上,说。
月亮,灯光,都照不进沈怀珵的眼睛里。
他浅色的瞳仁像一湖破碎的冰:“你在讲什么啊……”
风吹过他滚圆的泪滴,他的声音仿若叹息,“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在意我,我不想被锁在家里生孩子……我要画画。”
绘画是他的梦想,沈怀珵即使忘掉了之前二十年的事,但身体的习惯不会骗人。
拿起画笔,他的每一缕肌肉和神经都在震颤。穿达着一种名为热爱的感觉。
他花了二十多年才走进A大,怎么甘心因被小人构陷而放弃。
“今天你太累了,”庄弗槿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颊,“我们不要吵架,有什么话明天醒来再说,嗯?”
男人的让步令沈怀珵感到迷茫。
庄弗槿是目标极明确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难道他变了吗?
难道他能感同自己的身受?
沈怀珵握住男人替自己擦眼泪的手指,轻声诉说:“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天,所以……不要吵架。”
柳树的枝条垂落在他们身侧,柔嫩地款摆。
沈怀珵的模样比柳枝还要脆弱。
会有余地吗?他们之间?
沈怀珵在春夜料峭的寒意里,口中呵出白雾:“我想冷静一下。”
庄弗槿轻轻地笑了,语气变为诱哄:“怀一个我们的孩子,春天怀上,冬天就会出生,那正好是我们见面一周年的时候。”
沈怀珵眼瞳中逐渐展露出迷惘。
他对冬季有最特殊的情愫。
遇到庄理,遇到庄弗槿。每次落雪,都像上天在为他写下命定的剧本。
孕育一个庄弗槿的孩子……
他恐惧,但想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爱这个人是编纂在他身体内部的程序。
即使男人想使用他的身体,做颠倒阴阳的事情。
“如果我怀孕,你会帮我向学校证明我的清白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