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活在这世上也是受辱。
哦?金千岁也来了些兴致,看来这摄政王,还真是没心肝的。沾了这皇家的血脉,大抵都会无情吧。
侯于然笑:谁说不是呢?大人,这许暮舟痴心错付,只怕是要恨死沈毅了,那咱们以后可以放心用他了。
先前还怕他和沈毅藕断丝连,这会子,该死心塌地的为红花会做事了。
只是可惜他的利用价值,似乎也减损了大半呢。
金玉贤执起烹好的茶炉,给自己倒了口清茶,也给新提拔的厂公添上一杯,嘴里问:此话怎讲?
侯于然理所当然道:这许暮舟在沈毅眼中,连一粒砂灰都比不上,只怕沈毅为了自己的声誉,还巴不得他早死呢。如此,我们不就无法用许暮舟牵制他了么?
愚蠢。金千岁无奈地啐骂了一声,本公让这许暮舟来做红花会的堂主,谁说是为了牵制沈毅?这沈庄白比他爹还疯,本公本就没指望什么能牵制他。
选许暮舟,自是为了别的事。
侯于然聪明的不多追问,只注重眼下之事:那大人,许暮舟都到京城这么久了,您为何一直放着他不管,还任由他几次三番去找沈毅呢?
第三十七章 用意
苦命小情侣..
金千岁脸颊两端都是褶子, 又抹了粉,一笑起来,便有一种森然的诡异:这痴男怨子的戏码,不瞒你说, 本公也爱看。
沈庄白在那夏梁郡时, 是与许暮舟定了亲的, 难道你不好奇, 这许暮舟在咱们摄政王心中, 究竟占几斤几两?
金玉贤这人恶毒而扭曲, 最见不得旁人神仙眷侣、和和美美,若是一对恩爱伴侣落到他手里, 他不会一把子给人拆散, 而是把其中一人逼到死角, 再以此要挟和折磨另外一个。
若是能叫他们互相背叛、出卖, 那便是他最喜闻乐见的了。
难得这许暮舟和沈庄白看对了眼, 他当然要猫戏耗子一般将人放养, 看看这两个人究竟会互相折磨到哪一步。
不过, 看戏只是一方面, 金千岁做大到今天这个地位,可不是看戏看来的。
自然了, 这也决定了许暮舟此人, 本公, 究竟是留他,还是去除他。金千岁慢条斯理的又说。
其实,许暮舟这个许家的病弱庶子, 在金千岁眼里, 可算得是老熟人了。从他被家里放弃, 迁居夏梁郡开始,金千岁便有意无意的关注着这孩子。
从前许暮舟就是条病得半死不活的废柴,直到近几年,他才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在那夏梁郡里把生意做得像模像样。
这叫金玉贤生出了招揽之心。
有意思的是,金玉贤尚未找到合适的时机安排人手,这许二公子自己先招惹上了红花会。
更有意思的,是他自己惹上了还不算,竟还搭上了一个沈庄白。
当时夏梁郡那头的人传回口信,说是疑似找到了失离的摄政王,金千岁还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于这老家伙而言,当真是天助我也。
然而这白送到手里的一步妙棋,还未等金千岁想好如何物尽其用,沈庄白又回到了他原本的位置。
再然后许暮舟也跟着进京城来了,金玉贤正好看一看这人到底能不能用。
虽然根据他这几年来的观察,许暮舟算得上是个可用之才,但若他与沈毅纠缠不清,甚至倒向沈王府,对付红花会。
那即便此人再如何可用,金玉贤也留不得他。必是手起刀落,把人宰了。
好在就目前的形势看来,许暮舟的命还可以留着,只不过金千岁这老东西是不会这么轻易放下戒心的。
他寻思着,要给许暮舟安排些事做。
小猴子,你刚才不是说我一直放着许暮舟不管许久了么?事到如今,我想我可以去见见他了。
金玉贤从香炉里挖了一小匙香薰,放在鼻端底下,深深闻了一闻,对侯于然道:你且着人去安排吧。
再说沈毅这头。
在那刑部旁的深巷子里,他虽是风风光光的把前来跟他讨要情债的「前夫」打发羞辱了一顿,登上轿撵时也是一派不可一世的无谓。
好像是在昭告世人,不过是一介草民的痴心而已,他摄政王沈毅,想玩弄便玩弄了,想糟蹋也就糟蹋了。
谁耐他何呢?
结果回到沈王府,甫一迈进大门的门槛,沈毅就撑不住了。腿软得根本踩不住地,若不是景和紧紧跟在后面,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非一头栽地上不可。
周围的家仆赶紧围了上来,正在指挥大家洒扫院子的付逍棠见情况不对,扭头让身边的一个小厮快去请王医官。
而他自己则快步走过来,同沈景和一起,一人支撑沈毅的一条胳膊,把人搀扶回了里卧。
回到卧房的沈毅的状况也不好,一进房中,便伏身抱着洗漱用的玉罐子和铜盆,狂吐不止。先是吐得撕心裂肺,后面没什么东西可吐了,便是呕酸水。
再后来只能干呕。
司衡端着一碗温水,想说等沈毅舒服点的时候,给人漱漱口。然而沈毅一沾到水,胃里那股反冲的劲儿便又上来了,又只能伏在盆边继续干呕。
七个多月的肚子挺在身前,沈毅还不敢太用力窝着,免得把孩子压坏,只是也许他这番呕的太惊天动地,让小家伙也不舒服。
小崽子在肚子里动的厉害,沈毅心急得想让自己平复下来,可是直冲脑门的吐意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司衡在一旁看得也心疼坏了,却也只能给他表哥拍拍背、顺顺气,..没事吧庄白,你怎么样?
他表哥难受成这个样子,司衡还只在人有孕的前三个月见过,可那时候是胎气未稳,正是害喜会严重的时候。
今日这阵势,比那时候也算有过之而无不及,司衡心里升腾起隐隐的忧虑。
司衡关切的话音落下,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沈毅一声接一声的「..呕..」。
没办法,沈毅也想说自己没事,但他说不出话来,一开口便是止不住的干呕。
王平来的时候,所见便是这番情景。王医官赶紧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沈毅鼻下,让人闻了闻。
沈毅确实感觉舒服了一点,但胃里的那股翻腾劲儿仍然没有过去。
王医官又给沈毅把脉,说他这是急火攻心,加上长期积攒的郁结之气,这心绪波动一大,便集中发作了出来。
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沈毅自己把这於浊之气全部吐出来,他再开药调理。
不能现在就开药么?沈景和急切,我是看堂兄实在难受得紧。
王平把裹着银针的小袋子拿出来:现在把药煎来,王爷服下也还是会再吐出来。景和少爷不要心急,若是王爷太过难耐,我会为他施针以减轻症状。
沈毅却好像并不在乎服药或者施针,待稍稍缓过气来,便扶着腹部,问王平:..我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它?..我感觉它动的好厉害..
胸口酸闷,加上被刚才的干呕磨得上气不接下气,沈毅这会子说话,只能说一段,停一段。
声音听着也虚弱得很。
王爷这般惊动心神,怎能不影响到腹中胎儿。只不过王爷素来身体强健,把孩子的体魄也养的很好,不至于有什么大碍。
王平宽慰他。
沈毅紧绷的精神总算松缓下来一点。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不就是去刑部审案一趟么?怎么会弄得这么严重?..莫不成,是那老阉狗又作了什么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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