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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安正愁着要不要避嫌,台阶递过来自然不会推脱,顺便问道:
“咱们这是要回酒店吗?”
李遥格外会来活儿,一脸神秘兮兮地沖着贺知安摆了摆手:“贺老师你可算来着了,今天我们要去露营烧烤,导儿那辆车里拉着帐篷呢。”
贺知安默默瞧了一眼车窗外能把人扇一跟头的风:“咱俩打个赌,看是帐篷先吹跑,还是我先被刮进海里。”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露营地,雨就比人先到一步,噼里啪啦打在面包车的铁皮架子上,朴世贤掌管着车载音响的生杀大权,在导演打过来的电话中嚎了一嗓子“就让这大雨继续落下”。
郭必行早就习惯了朴世贤突如其来的神经,语气平静地指挥着让大家原路返回,顺便嘱咐道:
“让陈陈把麦打开,半年没听过他讲话了,我都以为你们无人驾驶呢。”
朴世贤笑着拍了拍小面包驾驶员,乐道:“陈陈,快给郭导几个反应,你再不说话咱这五菱宏光都快爆改特斯拉了!”
主驾驶上戴着鸭舌帽的长发青年略微点了点头,看向架在前方的摄像机,像是看仇家似的憋了半天:“为什麽是特斯拉?”
饶是朴世贤,这种当面解释自己破梗的抓心挠肝也无人比拟,可也好在是朴世贤,才能在短暂的羞耻之中一跃而下,满嘴胡言:
“夸我们陈陈有优秀的能动性,剎车灵敏,驾驶技术远超AI,而且是唯一的C1驾驶员!今晚哥给你烤俩鸡腿补一补。”
陈牧生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乖乖点头,继续开他的车去了。
待回到酒店,雨已经越下越大,估计现在的水量已经淹没露营地,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能不能拍外景。
不过索性导演也不着急,户外玩不了就在户内,大手一挥让嘉宾就地解散,爱干嘛干嘛,晚上八点集合直接去露台烧烤。
贺知安在前台领房卡,掏身份证的时候顺便瞥了眼手机,险些没被未接电话的数量吓了个半死。
十一通未接电话,两通来自季岚,剩下都是岑云回。
他心中隐隐浮现出些许不安,害怕岑云回担心他已经卷铺盖跑路,便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忙音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接通,贺知安关上房门,将窗帘也一并拉好,然后把自己摔进了床上。
手机弹了两下落在枕边,贺知安抓起来,看着已经被他改成猫猫的锁屏壁纸,在床上打了个滚。
“安安呀。”
温柔的嗓音通过扬声器钻进贺知安耳朵里,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毛乱蓬蓬的,在岑云回看不见的地方紧绷得像是根儿蓄势待发的弓弦。
“岑老师,你找我有事?”
九通未接来电,我是杀人越货还抢劫未遂,用得着这麽关心动向。
“没有什麽事。”
岑云回摘下口罩,眼镜因为呼吸起了一层白色的雾气,他坐在车中,有意无意撚着衣服上沾的猫毛:
“就是想问问你到了没有,打电话不接,还以为出什麽事情了。”
或许是岑云回的声音太过柔和,像是条丝滑的缎带,蛇般缠在耳畔,留下些许暧昧的痒,贺知安不由将手机移开了些,连辩解自己开机之没法接电话都忘得一干二净,斟酌着道谢:
“麻烦岑老师关心了,我没什麽事情。”
他停顿了片刻,将话题绕开:“镇上下雨了,风很大,我们外景的拍摄取消,导演说今晚室内烧烤——”
“安安,你一定要这麽叫我吗?”
罕见的,这一次岑云回出言打断了他,外露出些许不满的情绪。
而这种不满也很温和,让贺知安一时间听不出他到底是真的埋怨,还是只是想和自己有几句可以讲的话。
他紧扣着手机,试探性发问:“那您觉得怎麽样比较合适?”
好书面,好生疏,贺知安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尖儿,然后找个时间机器一头撞死半秒钟的自己。
岑云回说得很迂回:“原来的称呼就很合适,但是有些太为难你了。”
那可不是太为难,贺知安瞥了眼“自己”给岑云回的微信备注,赫然一句“傻狗”沉默地挂在对话框上方,散发着圣洁的光。
他连忙附和,确实困难,实在不雅,有伤和睦,咱们要以大局为重,踏实落实脚下的每一步。
贺知安边胡说八道边腹诽,岑影帝哪里狗?什麽地方狗?你瞧瞧这气度这身份,这身量这形象,这分明是只傲视群雄脚下无尘的荒原狼,咱就不能吃点好的嘛!
内娱要坚决和一抓一把的狗塑勇敢说不!没品的家伙们!
对面习惯了这出组合拳,处变不惊,循循善诱:“既然这样,也好,我比你大几岁,那就叫哥吧,怎麽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