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但纸是包不住的火的,直播间之外,微博上关于白猫的话题很快乘风而起,最开始只不过是讨论岑云回什麽时候养的猫,继而又在对比猫的品种时,在大数据的推送下,扒出了贺知安片场捡猫的早古微博。
那只突然出现的白猫有着十分显着的狮子猫血统,金色眼睛,蓬松的长鬃毛,脸颊尖瘦,看起来并没有发腮。
而贺七七的近照在半小时前,就被截图上传到了贺知安的超话里,像素清晰,辨认起来,并非是什麽难事。
压根就是一模一样。
于是乎,另一个问题随之浮出水面。
贺知安和岑云回家里怎麽会有同一只猫。
或者说,同一只猫为什麽会出现在两个人的家里。
这种调换顺序的诡辩思路很容易把人绕晕,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是,现在是晚上九点半,数万人在线的直播间不可能凭空表演戏法,那麽排除一切不可能,再不可思议的也只能是真相。
猫没猫腻,人有猫腻。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但好在,此时已经快到了直播的尾声,主持人也似乎收到了提前下播的通知,直接取消了最后一个环节,十分迅速的关闭了直播间。
贺知安看着屏幕里弹出的直播结束四个大字,脑袋发蒙,恍惚间,有些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麽。
他能感受到心髒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将全身所有的血液抽干,如数供给大脑,让那些原本迟钝的神经末梢在这一刻变得分外敏感。
他听见楼上的脚步声,正在沿着楼梯慢慢逼近,直到开门前的一瞬间,如有电流穿过身体一般,贺知安猛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直向往走去。
门外,岑云回刚要开门,却见他急匆匆地跑下楼,心头一紧,紧随着他也走了下去。
“安安,你先别着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安安?”
贺知安置若罔闻,又或者说他现在几乎听不到岑云回讲话,只见他弯下腰,费力的去搬客厅里的沙发,试图想要把它擡起来。
岑云回不明就里,但还是伸手和他一起把沙发向前拖拽,沙发脚摩擦着木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也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无法修複的划痕。
忽然,贺知安像是发现了什麽一般停下了动作,只见他径直绕到沙发靠墙的一侧,趴下身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乒乓球。
他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扶着沙发慢吞吞站起身,却难以抑制地笑出了声。
”球,七七滚到沙发底下的球。”
贺知安举起手,把球给岑云回看,他有些词不达意,思绪也很混乱,刚才不知道哪一个瞬间,脑海中闪过一小段水流般的记忆。
贺七七在玩球,球跑了,滚进沙发,却够不出来,他搬不动沙发,只好作罢。
岑云回皱了下眉头,似乎还是没有明白过来,但还是将那枚乒乓球接了过来。
“安安,你怎麽了?”
贺知安轻笑着摇了摇头,脱力般瘫坐在沙发上,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好像,想起来一点什麽了,虽然只是一点,但是没关系。
都没关系。
“今天晚上的事,打算怎麽办。”
终于,岑云回也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贺知安颤动着眼睫,想要说话,喉咙中却有些干涩,似乎有意抵着他的舌根,弥漫出似有似无的苦味。
他舔了下嘴唇,尝试湿润自己失修的发声系统,但却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叠声的咳嗽。
他咳得很急,似乎要把心间那口淤血咳出来,眼看着就要要喘不过气。
岑云回慢慢拍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替他顺这那股反着路的劲,贺知安却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擡起头,咳得双颊发红,却目光灼灼:
“不然,我们公开吧。”
拜个早年
岑云回有些跟不上思路,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反握住他的手,愣愣盯着贺知安。
贺知安咳得双颊潮红,泪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旋儿,没流下来,显得瞳仁湿漉漉的,见岑云回这副云山雾罩的模样,便知道他没听清。
或是没听清,又或压根没敢明白,贺知安勉强舒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轻松一些:
“就是说,我们两个结婚的事儿,说出来给大家拜个早年。”
什麽拜早年不拜早年,这是要提前掘开祖坟——刚下楼的季岚两眼一黑,把突突往前走的俞涵文又一把拽了回去。
岑云回忽然腾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抓过茶壶想倒杯水喝,可倒了半天,却在只茶壶里倒出来点沫子,勉强够个杯底,直眉楞眼瞧了片刻,扭头径直拉开了冰箱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