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见状,抬头朝楚沉笑,完事了,哥哥。
喊哥哥这种事,真的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以前从来都没这么喊过旁人,楚沉是第一个,反正该软的时候她已经软了,要是他不买账
秦真还挺担心他不买账的,拽着死对头的袖袍不放,大有他要是反悔,就地摁倒的架势。
后者当即意会,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挥。
一众守卫当即收了兵刃,退到了台下。
秦真这才感觉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高呼:圣旨到!
那声音逐渐由远及近,又传一声:秦郡主接旨!楚王、东安侯、齐国公、燕安君接旨!
秦真闻声,与众人一道抬眸看去,只见一队五十余人的骑兵策马而来,领头那人一手拉着缰绳,一手高举圣旨,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面白无须,是新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魏良。
秦真瞬间觉得心里堵着慌,自言自语一般道:怎么连京城那位都不消停?
偏偏边上这几位都耳力极佳,把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纷纷回头看向她。
楚沉唇边的弧度变冷了些许,那要问真真从前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其他几人虽然都没开口说话,但是眼神一个比一个复杂。
秦真一时无言,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的,用眼神询问:
什么叫招惹?
我以前也就是家里有金矿,又长了一张招人的脸,说话做事还不拘小节了一些
能怪我吗?
齐桦见状,更气了:你看什么看?勾谁呢?都这么什么时候了还不消停?把眼睛闭上!
秦真顿时:
得。
生得貌美,也有罪。
众人两三句话的功夫,来传旨的魏良已经带着众人翻身下马,快步朝揽芳台上来,笑着同众人道:郡主和几位君侯都在,看来咱家来得极巧。
几人各怀心事,都不接他的话。
只有秦真缓了过来,笑着问道:魏公公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所为何来啊?
自然是皇上有旨。魏良当即清了清嗓子,诸位,听旨吧。
楚沉不紧不慢地拱手行半礼,齐桦谢荣华几人亦只行半礼,只有后头随从侍卫跪下了。
秦真用眼角余光扫了一圈众人,福身听旨。
如今各方诸侯势大,拥兵自重,新帝登基不过三载,不过占着一个君王正统的名头,行个半礼已然是很给面子了。
魏良深知这一点,当即展开了手头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郡主容色倾城、温婉贤淑,可为众卿之良配,然一女不可配数夫
魏公公念了许久,新帝的意思很明白,秦郡主只有一个,为了避免你们为了抢人打起来,也为了公正,他要把秦真召到京城去,亲自为她选夫。
他念完圣旨之后,还不忘补了一句,皇上还说了,诸位君侯若是想求娶郡主,只管去京城参加选夫。
秦真听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连魏良把圣旨收好了递到她面前都没伸手去接。
这些人是闹哪样啊?!
楚沉收手回袖,缓缓站直了,长身玉立于她身侧,眸色一下子变得晦暗不明。
这道旨意,他不接。
另外几个也没有接下的意思。
皇上忽然下旨把她召到京城去,真的是为了给她选夫?齐桦想也不想地说:他难道不是
齐桦。秦真温声打断了他,而后抬眸看魏良,缓缓道:皇恩浩荡,自然不会有假。
再怎么样,京城那位也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魏良又是那人的心腹,这说话还是要小心为上。
齐桦缓过神来,气呼呼地甩手不行礼了。
这京城去不得。萧景明压低了声音,同秦真道:你要是去了,只怕就回不来了
众人年少时在京城当了好些年的质子,都是九死一生才回的家。哪怕现在龙椅上已经换了一位皇帝,京城依旧是风云诡变、最危险的地方。
秦真也知道去京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抗旨不遵,后头也会麻烦不断。
她正琢磨着想个什么由头好,忽然听见魏良笑着说:皇上对郡主颇为费心,派咱家来林州的那日,还让李明去南州了,算算日子,秦王和秦世子眼下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吧。
秦真闻言,登时眸色忽变。
只过了片刻,她便恢复如常,伸手去把圣旨接了过来,笑意如初道:秦真谢主隆恩。
果然是做了皇帝的人,知道捏人软肋了。
边上的谢荣华还想再说什么,想到已经被召到京城去的秦王和秦世子又硬生生地闭了嘴。
那咱家就先回京复旨了。魏良好不容易把圣旨给出了,满脸都堆着笑,郡主、诸位君侯,告辞了。
几位君侯压根不搭理他。
只有秦真笑道:公公一路好走。
好好好魏良一边应着,一边带人飞快下了揽芳台策马离去。
他们片刻也不敢停留,生怕晚走一步,就会被楚沉杀了一般。
魏良一走,秦真就随手把圣旨扔到了桌案上,朝众人温声道:好了,你们都从哪来回哪儿去吧。
齐桦、萧景明和谢荣华三人都想着得帮她商量个对策,却看见秦真忽然转身就地而坐,抱住了楚沉的腿。
她垂眸酝酿了片刻情绪,而后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望着他,别的都不甚要紧,我就是舍不得你。
楚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幽深如海。
边上三人见状震惊万分:?
这又是唱的哪出?
秦真拼命地给几人使眼色:走!赶紧走!我都把他腿抱住了!你们还不走要留在这过年啊?
谢荣华纠结再三,想着有圣旨在,楚沉总不可能在林州结果了她的性命,还不如等去了京城再想法子救人。
于是他最先开口道:我忽然想起来家中还有要事,那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谢荣华说完,转身就走,几个随从也跟着他一道溜得极快。
不多时,萧景明也反应过来低声对齐桦道:走!
后者实在看不下去秦真的行为了,气得同他一起拂袖而去。
众随从与士兵跟着撤了下去,偌大个揽芳台一下子就变得空旷了许多。
楚王的守卫都极有分寸的守在十余步开外,这宴席之间,就只剩下秦真和楚沉两人离得极近。
她把他的腿抱得极紧,夏日里又衣衫轻薄,好似若有似无的肌肤相贴。
秦真整个人忽地热了起来。
偏生这时候,楚沉忽然俯身靠近她,语调温和地问道:真这么舍不得孤?
秦真重重地点头,满脸真诚道: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可真因为我心里有你,所以才不能连累你被皇帝猜忌,你如今本来就在风头浪尖上了,我
她装模作样的抬袖抹了一把眼角,刚要继续,忽然听见楚沉语调如常道:孤不怕被你连累。
秦真登时愣住了。
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楚沉抬手将她鬓边微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地不像话,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那孤就与你同去京城。
秦真闻言,登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第12章 听话
在秦真撒手往地上倒的那一瞬间。
楚沉忽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从她腿弯穿过,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就往揽芳台右侧的屋子里走。
左右侍从见状都很是诧异,无星有些紧张问道:君上,郡主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让徐大夫来看看?
不用。楚沉垂眸看着双目紧闭的秦真,语调如常道:取银针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