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这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刚要开口又被萧景明皱眉打断:君之愚,十年如一日。
谢荣华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了。
当初秦如故年少最是风流,她所到之处,这些个美貌佳人就全都如同被勾了魂一般,元庆这些个人都只能轮为陪衬,想来是这些年心中很是不平,才搞了这么一出。
故意下帖子扎秦真的心:
不论当年多少天纵风流,如今也不过病酒湿红袖。
只是秦真如何反应如今尚未知晓,齐桦和萧景明先怒了。
元庆被下了面子,又被公然嘲笑,不由得怒道:本王难得进京,顾念与诸君曾共患难才下帖相邀,莫说是秦如故,连楚王都请了,当年她上青楼混迹烟花之地的事儿做的还少吗?用得着你们在这里气恼?
这眼看着就要掐起来了,其他几个地位低些的纷纷开口劝道:她这不是没来吗?难得一聚,休要伤了和气。
元庆身边的随从见状,高声道:秦如故如今恢复了女儿身,又是个废人,肯定不敢来的!
齐桦闻言更气了,刚要抬手砸杯子,就听见底下美人娇声惊呼:秦郎!
而后就是一众美人惊诧不已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是秦郎啊!
坐在二楼席间的谢荣华等人纷纷起身,走到栏杆边往下看去,只见一袭红衣的秦如故翩然而至。
有个美人献舞时转身太急,眼看着要摔了,她伸手一揽,便揽住了美人腰,将人扶住了再轻轻放开,含笑道:小心些。
姿态从容随意得不像话。
秦真今夜穿的是男女皆宜的交领大袖,如墨般的青丝只用同色发带简单系起,手上拿着一把桃花扇,含笑穿过一众美人之中,步履从容,依旧是从前的绝艳少年模样。
春风楼里灯火重重,光影拂过她身上,众人的目光也都随之停留。
美人忘了歌舞,乐师歇了琴瑟,偌大个风月场,愣是变得安安静静的,半点声响也没有。
秦真也不用人招呼,熟门熟路地自个儿迈步上了楼,走到众人宴席前,随手合上了桃花扇用以挑开了珠帘,挑眸看向众人,都站起来作甚?坐啊。
她微微勾唇一笑,便带了满身风流。
众人都愣了愣,一下子有点缓不过来。
谢荣华反应最快,当即转身回了席位,笑道:坐坐坐,快,都坐下。
众人连忙一边迎着声,一边回到席位坐下,齐桦和萧景明想提醒秦真一声,奈何这儿人太多,也不好开口。
元庆则如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般,难以置信地看了秦真一眼又一眼。
这、这怎么就真的来了呢?
秦真不用想也知道这厮心里惊诧极了,不急不缓抬手同几个旧友打了招呼,就径直走到了元庆席间,含笑:我来迟一步,自罚三杯。
她说完,便将手中纸扇放在了案上,右手拿了酒壶,左手摆了三只酒杯,而后微倾酒壶 ,佳酿倾倒而出,随手一扬,便斟满了三杯。
秦真爱酒,更是个中好手,她一直看着元庆,做此举时愣是没有一滴酒洒出去。
而后,更是当着众人的面连饮三杯,饮完之后,唇边笑意依旧,她直接往元庆边上一坐,拿起了案上折扇刷的一声打开,缓缓摇着,都愣着做什么?酒来歌舞起!
歌女舞姬和乐师们闻声,猛地回过神来各司其职,造就风月场上一场繁华梦。
而来得最晚的秦真更是转眼之间,便喧宾夺主,直接把设宴邀请众人来春风楼一聚的元庆压得黯然失色,好似成了此间的东道主一般。
饶是如此,众人却好似都回到了年少时一般,没什么不悦,反倒多了几分熟悉感。
谢荣华笑道:如故好酒量!不输当年啊。
众人纷纷附和,只是面色多少都有些不太自然。
那是。秦真手中折扇轻摇,坐姿也随意得很,搞得一旁的元庆又尴尬又为难,只能推开了一旁的美人,往边上移了又移。
他见秦真笑意泛泛,忍不住气恼道:你一个女子不好好待在家里绣花扑蝶玩,来青楼做什么?还喝这么多酒!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秦真眸中笑意流转,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无端便潋滟多情。
她把玩着手中折扇,就这么看着元庆,若不是你下帖子说很是想念我,若是我不来,你就等到天亮也不走,我还真没空来呢。
席间有人正饮酒,闻言猛地呛着,喷了出来。
谢荣华哈哈大笑,没想到长乐郡王竟然还背着我们偷偷给如故的帖子上写这些,真是看不出来啊
休要胡说!元庆到底也就二十出头,被谢荣华打趣得又羞又恼,咬牙道:本王才没有给秦如故写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是她、是她胡编乱造!
秦真含笑问道:若真是我胡编乱造,你说话结巴什么?
她随手合了手中折扇,轻轻在元庆心口处瞧了两下,含笑道:我说郡王啊,有句话我真得提醒你一声,你可要听仔细了。
元庆被她敲得身子微僵,动都不知道动一下了。
秦真收了笑意,一本正经道:纵欲伤身,你这年纪轻轻的,身子骨看着就虚,内力就更不用说了,还是趁早调理调理,免得以后追悔莫及。
你!元庆想骂她但是又心虚,愣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一旁的谢荣华捧腹大笑,齐桦更是哈哈不止,连一贯爱皱眉的萧景明这会儿都不由自主的展颜,席间众人也忍不住笑开了。
元庆恼羞成怒,大有起身同她打一架的架势。
秦真直接端了一杯酒塞到他手里,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当然,你不愿意承认就当我没说,喝酒喝酒!
元庆说不过她,又不能真的同她动手,只能憋屈端着酒憋屈地坐了回去,把杯中酒一口闷了。
席间众人也不能真的让长乐郡王下不来台,笑过就算,转而问起了秦真,如故,皇上真让你三日后去凤凰楼抛绣球啊?那岂不是谁接到,你就要嫁给谁了?
是啊。秦真不甚在意道:谁接到绣球我就嫁给谁。
元庆把酒杯重重地搁在桌案上,朗声道:那本王去接,到时候你就只能嫁给本王了!
秦真啧了一声,回眸看他,你果然是对我肖想已久。
我元庆觉着自己对上秦真这样的人,就算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咬牙道:本王是为了让你好看!
秦真笑了笑,懒得再接他的话茬。
谢荣华和齐桦等人纷纷表示自己也要去接绣球,这席间的话头一下子就全落在了秦真身上。
她不太想众人一直说这事,便将话头牵到了美人和歌舞之上,又同众人喝了好一会儿的酒,推杯换盏之间,众人忆起年少时,颇是感概。
又说起除了当年死得早的那两个,曾经一起在京为质的只有楚王楚沉没来。
有人喝多了,酸溜溜地说:楚沉啊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咱们大家难得一聚,连如故一介女子都来了,就他不来,楚王殿下架子真大啊!
齐桦口直心快道:楚沉不来和楚王架子大不大有什么干系?他以前就不愿踏足这烟花之地。
元庆今夜气的不轻,喝的也多,醉醺醺道:楚沉不来一点不都不奇怪!秦如故来了才奇怪!
秦真酒量大不如前,喝了不少就有些头晕,听到这楚沉的名字才稍稍清醒了一些,见众人三三两两地攀谈着,便悄悄起身掀开帘帐走到临街的另一侧,闭着眼睛倚栏吹风。
她靠在栏杆上没一会儿,忽然觉得发觉有人在看自己,不由得转身睁眼看去。
这一低头,就瞧见了站在灯花繁影的楚沉。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略长一些,就写的比较久,小天使久等啦~感谢在20200825 01:21:08~20200826 01:5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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