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发现停在疗养院门口的二手车摇身一变,旧貌换新颜后,也只是沉默地等着钱秘书给一个解释。
钱秘书在林信面前是并肩作战的老朋友,在宿临池面前是可信任的长者,在虞白面前就没那么随意了,挂着亲近但不亲热的笑,字斟句酌地用词道:以你和小少爷的关系,谈钱就见外了,这车就当是长辈给的见面礼吧。
林知山的手下为了抹平他们留下的痕迹,趁他们在花园兜圈子,撬开了虞白的车锁,倘若不是发现得早,连监控记录也会被一齐删除。
车是追不回来了,钱秘书财大气粗地从厂房调了一辆崭新的小型家用车,安排分外周到这辆新车市场价平平,是虞白的经济条件负担得起的的款型。
小少爷麻烦你良多,我也知道,他之前一直是和你同住的,但也请理解,少爷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忙,再打扰下去就不合适了。 钱秘书委婉地说。
虞白过来前,也没抱着能再把宿临池继续留在城中村的期待:没事,我懂的。
钱秘书向他说明了新车的始末,却依然不挪窝,提出了另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要求:少爷在你家有没有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方便我去拿一下么?
虞白愣了愣,答应了钱秘书。
新车发动机分外丝滑,给人极高的驾驶体验。虞白平稳地开上驶向市区的主干道,车窗外夜色沉沉,雪白的近光灯照亮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疗养院附近有几个小区,外围沿街就是商铺群。钱秘书说:就在刚才,我们在一间地下室里找到了一伙私家侦探呵,也就是无业游民,就是他们监控到你的车停在疗养院门口,给陈亮通风报信来的。
虞白表现出了适当的好奇:陈亮是林知山的手下么?
没有证据,钱秘书闲话般说:我们顺着陈亮这条线,顺藤摸瓜到了万物的一位高层,曾因重大失误被迫离开董事会,怀恨在心。林董事长最看重小少爷,他便想用报复小少爷的方式发泄怨恨。我们没有查出有别人参与。
他不过是和林信见了一面的时间,万物就调查出了这么多事虞白啧啧称奇:宿临池下飞机后被劫走,应当也是他的手笔吧?
御下不严,让虞先生看笑话了,钱秘书叹息道,万物多少有些人脉,查个人不难,小少爷失踪后,有虞先生收留,我们十分感激,但也想多了解些具体情况不知虞先生是在哪里救了他?
哦,就是老城区。
虞白将如何见到宿临池的经过讲述了一遍,钱秘书听完,又请他标注了大概的时间和地点,承诺道:我会尽快给出一个交待的。
说话间,他们开到了筒子楼下,预备接钱秘书返程的车也缀了过来。虞白请他稍待片刻,独自上去收拾行李。
宿临池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只有衣服是自己的,还因为沾了血被丢掉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私人物品,可在这里住了近三个月后,屋里的每个角落都不可避免地印刻着他的痕迹新购置的烤箱和烘焙材料、洗漱台上的黑白情侣牙刷、旅行回家还没拆封的木雕摆件以及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全部昭昭地显示着他的存在。
虞白不想把他的东西全部装箱送走,又不想什么都不给他带,就意思意思收拾了几件常服。
临到要锁箱子的时候,虞白突发奇想,把宿临池的睡衣留下,偷梁换柱换成了自己的睡衣,这样一来,对方每到睡觉时间就会睹物思人,虞白缺席了他的白天,倒是有可能在他的梦境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第48章 关于谁是感情骗子
虞白小时候在孤儿院睡集体宿舍,长大了被陆叔叔收养,拥有了只属于他一人的大平层,独居也好,合租也罢,任何生活方式他都能适应。因此,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宿临池搬走后的日子不会难过。
这个认知在凌晨三点,他睁着眼睛醒来时破灭了。
虞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间卧室太大了,也太空了,少了一个人的呼吸声,就安静得能让人睡不着觉。
就这滴答滴答转动的秒针,他先是数羊,后来数水饺,上网搜索了一堆助眠音乐,可宿临池这三个字的魔力远胜于咖啡,越是刻意不想,越是在他的大脑中兴风作浪。
虞白努力未果,只好放任他充满了自己的思想,想象起他翻到睡衣时会是如何的错愕,忽然觉得被子有点热,伸手将被子拉下来一点。
一边,他又不可控制地思考另一种后果要是宿临池日理万机,根本没有把行李箱打开,他暗藏的这个小小玄机不就起不到作用了么?
他不免遗憾,要是留一张小纸条就好了,或者请钱秘书传条口信,隐晦地提醒宿临池千万不要忘记整理衣柜。
他想着想着,鬼使神差地点开两人的聊天记录。
最近一条消息还是今早在列车上,他浏览到一则关于市面上各款安全套的分析报告,觉得日后必有大用,然而阅读过程中不小心点击了转发,宿临池看到时的脸色精彩极了。
宿临池唉,还是不要吵醒他了。
虞白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想了很多字,删了很多遍,可是最终一个字都没发出去。
此后一连两周,宿临池都没有联系过他。
虽说虞白预料到他这阵子会很忙,可能会忙到没空给他打电话,可当事情当真发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不过他毕竟不是单纯居住在城中村的钢琴教师,想见男朋友而不可得的时候,还有别的渠道可以缓解思念之情。
于是在周六上午,肖奕的办公室来了一位特别的访客。
休息日加班,对非工作狂而言,绝对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肖奕显然不是工作狂。前段时间,龙溪下属一家分公司出了严重的财务问题,他将有关高层送去唱铁窗泪,带着副手亲身上阵,连续加班一个礼拜,整个人都在猝死的边缘徘徊。
为了不落到英年早逝的地步,他紧急给相关人员放了半天假,天昏地暗地睡了一场,早起时感觉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为了尽快处理完后续事宜,还是拖着行尸走肉的身体滚来上班。
一晚上不够补他缺的觉,肖奕去天台吹风醒神,结果再推开门,办公室里就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虞白在人体工学椅上转笔,听见门响,说了声早安,就接着处理他刚看一半的文件去了。
肖奕恍如坠入梦境。
这梦的内容过于美好,他舍不得醒来,轻声细语地问:白哥,你回来了?
嗯哼。虞白搭理了他一下,把有待商榷的部分划出来,附带修改意见,扔到待会儿要发还给秘书的一叠报告上,肖奕眼巴巴地看他一会,终于确定这是活的的虞白,大喜过望:你可算要回归工作了!
以往有虞白把控大局,他只需要跟在后头执行就好了,虞白一走,他做事免不了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即便仍能使集团四平八稳地维持现状,也快被工作熬干了他都整整半年没看过一场球赛了!
我来打听点事儿,虞白停下笔,狠心无视了肖奕失望的眼神,听说万物董事长的外孙找到了?
没给出准话,但好歹文件用不着他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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