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皱起了眉,抬手敲敲驾驶员的座椅。
突然,驾驶员猛地转身,对着后面开了一枪。
宿临池反应很快地扑过去,在教练倒地的一瞬间打落了驾驶员的手枪。手枪顺着机舱倾斜的方向,滑进了座椅下面的缝隙里。
没有用的,驾驶员开了口,是林知山的声音,这架直升机的油量已经降低到了警戒线一下,不出五分钟就会坠毁,你哪怕杀了我,也来不及赶回去了。
你不要命了?宿临池说。
能拉着宿大少爷一道死,我值得很啊!林知山大笑起来。
他表现得和过去很不同,像骤然打开了什么枷锁一样,全然不复从前彬彬有礼、笑里藏刀的模样。宿临池问:你想和我同归于尽?难不成你的手下全都叛变了,需要你来亲手做这种事?
我今天下了手,林信绝不会放过我的,林知山说,躲躲藏藏的日子过得没有意思,不如一次来个痛快的。
燃油即将耗尽,直升机内部响起尖利的警报声,钢刀般刮着乘客的耳膜。宿临池冷静地点点头,说道:可以理解所以你是因为没有得到继承人的位置,才几次三番对我下手的吗?
可以这么说吧。
眼看心愿将要达成,林知山的姿态也放松下来,低头点了支烟,放在嘴边惬意地吸了一口,吐出烟纱似的白雾,跟宿临池随口闲聊道:也是不甘心吧。老爷子就没想过让我当家,以前他喜欢姐姐,不把我们兄弟三个放在眼里,后来他属意你,一门心思为你铺路,别人就更看不上眼了。
说着说着,林知山又低低地笑出了声,燃尽的烟灰从指间簌簌扑落。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揉了下脸,将笑僵了的表情平复回去,又莫名其妙地开始回忆往事:你对我妈还有印象吗?
不等宿临池说话,林知山就兀自兴高采烈地接下去道:你当然不记得,你出生的时候,她早就没了说起来,我妈和老爷子岁数差了一轮还要多,当初她娘家为了嫁她过来,使了不少龌龊手段,临到头来可算是成功了,不过老头子记恨那家子算计他,一杯羹都没和他们分。
忽然间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后头的玻璃小窗,林知山毫无征兆地翻了脸,握着还在冒白烟的枪口,微微笑说:不,我想了想,这样还是不保险。万一我们宿大少爷福大命大,即便坠机也能活下去,那该怎么办?
破碎的窗口灌进来猛烈的冷风,林知山不错眼地盯着宿临池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恐惧,然而下一秒又是一声枪响,一棵子弹自斜下方飞来,像一片锋利的铁片,削骨如泥地自林知山的下巴掀了进去。
空腔效应下的骨骼血肉不堪一击,血浆溅得满舱都是。虞白维持着躺倒的姿势丢开手枪,咳嗽了两声,被宿临池扯起来了。
闷死我了!虞白刚才为了装死,连呼吸都不敢轻易放松,在头盔里憋得要命。他畅快地喘了两口气,揪住正拉着自己检查的宿临池问: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宿临池拉开他的跳伞服,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紧身马甲,虞白解释说:我没受伤,我穿了防弹衣呢。
从一见面就认出来了。宿临池说。
高空一阵气流冲来,直升机剧烈地颠簸了起来,油量即将耗尽,哪怕有自动驾驶系统,这辆直升机也是强弩之末了。虞白跨过林知山的尸首,按下了舱门的控制器,回头对宿临池说:看来要跳海逃生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会跳伞!还是正经考过教练证的!
我也考过。宿临池说。
虞白怔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他把两人之间的保险带扣上,从舱门口一跃而下。
失重的眩晕,扑面而来的狂风,颠倒的天地,极速接近的蔚蓝色海面。风力之下,虞白伸开双臂,和身后的宿临池十指交握。
宿临池在他耳边大喊了句话。
虞白耳边全是呼啦啦的风声,完全听不见宿临池在说什么,只好大喊道:你再说一遍
宿临池却好像没有开口了。他蓦地松开虞白,往他手指上套了个什么东西,然后拉开了降落伞包。
坠速骤然放缓,他们被巨大的牵引力拉扯着飘浮在半空,好像踩着云朵飞行。虞白想看宿临池往他手指上放了什么,但宿临池拉着控制绳,俯身很温柔地贴住了他的唇,虞白就不再看,扭头和他专注地接吻。
救生船循着降落伞飘落的方向找来,把湿漉漉的两人从水里捞了上来。
海面上的阳光经过折射,变得格外璀璨夺目,虞白抬起手,看见手指上有一枚比阳光更璀璨的戒指。
虞白定定地盯了好久,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不舒服,他下意识扯了一下,然后就被宿临池紧紧握住了手。
你答应吗?宿临池问。
虞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凑到宿临池耳边,神秘兮兮道:你回去翻翻我们房间的床头柜里,有一个玫瑰色的盒子。
什么?
盒子里是我准备的戒指,虞白向宿临池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笑道,给你的回礼。
作者有话说:
本人既没有做过直升机也没有跳过伞,相关内容都是视频里看来的,不能当真 ?(^?^*)
完结撒花!番外不定期掉落,番外暂定是周再虞子莘
第75章 番外一:周再虞子莘
虞子莘掀开扉页,手中钢笔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笔名。
大大,能不能给我加个TO签啊?递书过来的小姑娘不肯走,扭捏地说,就写TO我亲爱的小甜甜。
虞子莘眉头狂跳,口罩下的表情都要挡不住了,勉强按捺住不耐烦说道:不可以。
哦
小姑娘被拒绝了也不生气,捧着书蹦蹦跳跳地走了。毕竟他粉的这位作者大大是出了名的脾气差,经常有他和责任编辑大吵一架的传言流出,而现在戴着口罩,据说就是因为书店怕他脸色太臭,特意让他遮一遮的。
但这不要紧,只要长得好看,读者怎么都能原谅他。
虞子莘已经坐了半个下午了,签名签得手指痛,还经常遭遇不合理诉求各种令人无语的TO签就罢了,还有读者趁他不注意,突然凑过来摸他一把脸就跑,心情确实说不上好。
麻烦加个TO签。下一位读者如是说。
虞子莘捏着钢笔的手狠狠捏紧了,打算只要从这人口中听到一丁点蠢话,就把书扬到他脸上。
我叫周再。读者说。
虞子莘松了口气,给他把签名补全了。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虞子莘不由地抬起头,见是一个穿风衣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周再虞子莘不确定地说,我们以前见过吗?
当然了,读者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虞子莘模糊的记忆被唤醒了:你几乎没变样啊!他感慨地心想,笑起来连嘴角两个酒窝的位置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