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看这些小姑娘感觉和贺西一样,都是挺可爱的小姑娘。跟她们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放得温柔:里头有位置,随便坐。
两个小姑娘红着脸往屋里走,经过戚时雨和钟远的时候,那个一直特别激动的姑娘忍不住问戚时雨:老板,这个帅哥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戚时雨想要说什么,钟远抢先道:现在还不是,以后会是的。
戚时雨:
钟远顿了顿,又补充道:所以两个老板除了合伙人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贺东:
小姑娘估计也是第一次真的遇到活的正主发糖,还顺便定了一波官方cp,懵了两秒钟,对两人激动地说:啊啊啊!帅哥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戚时雨:
贺东憋着笑,带着两个小姑娘进屋去了。
戚时雨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钟远却没撒手,再次注视着他,认真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们刚刚受到了由衷的祝福。
想到那两个可爱的小姑娘,戚时雨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所以戚老板,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试着开展一段稳定的关系呢?
秋日阳光正好,照得两树金桂都闪着璀璨的光。院墙上落着两只蓝尾喜鹊,抖了抖浅蓝色的尾巴,用细长的红色的喙为彼此梳理羽毛。
今年的秋天来得似乎格外早,金黄色的光芒笼罩下,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实,像是一个无比美好的梦境。
因为太像梦,戚时雨甚至不记得自己点了头。他只知道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就低下头吻住了他,他没有半分挣扎就闭上了眼睛,耳边是男人不太平静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两只喜鹊突然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像是在报喜。还有那两个已经落座于窗边的姑娘,隔着窗户一边尖叫一边鼓掌。
就这样吧。戚时雨想。
永远不要睁开眼睛,就这样,醉于美梦,永远不要醒来。
第18章
莫名其妙地,戚老板在空窗半年后的半个月里迅速完成了「将炮友变成男朋友」这个听起来在成人世界里不太符合既定规律的流程。
戚时雨之前的人生经验都告诉他,一夜情的对象,只适合走肾,不适合走心。他从青春期起就不是个重欲的人,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没试过跟谁只走肾事实上,好像也没怎么特别走过心。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前任小安,想着两人间似乎从没有这么一个充满仪式感的确认关系的流程。小安是个自由摄影师,兼职小网红,来他店里探店拍照,与他相识。两人是真正意义上成年人之间的交往:小安爱玩儿,自然喜欢戚老板英俊潇洒,而戚老板则需要小安来应付不断为自己介绍女朋友的母亲。于是两人在一起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戚时雨对小安算不上掏心掏肺,小安对他也不算一往情深,终于走到末路。
小安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跟他说:戚哥,你没那么喜欢我。
似乎并没有什么错,戚时雨甚至找不到借口去反驳。
但他心里隐约知道,钟远和小安是不一样的。戚时雨遇到他的那一刻就被他的皮囊吸引,甚至肯为了他抛弃固有属性。
可两人前前后后睡了两次,每一次他都是落荒而逃的姿态。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逃避成了他应对生活失调的方式。
可是钟远总是在他退后时往前迈一步。
戚时雨不知道未来应该怎么样,可是此时此刻也不想撒开手。
那天钟远留在百花巷6号前院的桂花树下吃晚饭,鳗鱼饭就茴香馅儿饺子,味增汤伴着一盆疙瘩汤,一大桌子人围着圆桌坐,钟远就坐在戚时雨左手边,时不时替他夹菜盛汤。
之前来应聘服务员的林念也被招呼着一起吃饭,他整个人看着瘦瘦小小的,干起活儿来却麻利得很,力气也大,就是话少。店里来的客人多是小姑娘,小姑娘们单独呆着的时候都腼腆,凑到一块儿胆子就大了起来。有时候林念给她们上菜,她们也会善意地跟他开玩笑,林念都是脸一红就往后厨躲。
平时他和戚朗碰面的时候少,戚朗倒是很喜欢这个害羞的小哥哥。饭桌上一直主动跟他说话,他问什么,林念就答什么。两个人声音都不大,听起来就是俩小孩儿叽叽咕咕说小话。贺东坐在林念旁边,弯起手指敲了敲他的头:赶紧吃饭。
哦。林念应了一声,埋下头吃着面前的鳗鱼饭。
戚朗突然提高了点儿声音:老戚,老戚!
戚时雨一直出神,被这一嗓子叫得吓一跳:怎么了?
这下你记住我一个礼拜就上一节心理课没?戚朗板着张小脸,你可别再问我了!
钟远听了,没忍住,噗嗤一声。
戚时雨觉得一张老脸有点发红,夹起一块桂花糯米藕扔到戚朗碗里,嘴上也不饶人: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一直没开口的李阿姨往钟远盘子里放了个饺子,说了今天在饭桌子上的第一句话:小钟,味道怎么样?
好吃。钟远应。
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好好的。李阿姨看着钟远,这么多年,小戚不容易。我瞧着你挺上心,年轻人的事儿我不懂,我就觉得,有个踏踏实实的伴儿挺好。
戚时雨一口疙瘩汤差点喷出来,李阿姨冲他翻了个白眼儿,道: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造谣说我跟你妈告你的黑状。
不止一次听过造谣的当事人贺东忍不住捂嘴笑。
你和时云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们是什么样的孩子我都清楚。李阿姨拍拍他拿筷子的手,都是顶好的孩子,时云那是老天爷跟他过不去,没办法的事儿。你不一样,孩子,好好的,别跟自己过不去。只要你过得好,你妈总有一天能想明白。
提到时云这个名字,桌上的人都有些沉默。戚朗和林念也不再说话,贺东啪嗒一声按下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李阿姨看看戚时雨,又看看贺东,道:大道理我不懂,但就看朗朗长得这么好,你们就没有错。孩子,都好好的。
说罢,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先回屋啦,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儿,走了朗朗,回屋写作业!
戚朗早就吃饱了,放下碗,跟林念摆摆手,冲戚时雨做了个鬼脸,又喊了句钟老师再见,跟着李阿姨蹦蹦跳跳地跑回屋去了。
钟远低声对戚时雨道:吃完饭咱们出去走走?
好。
初秋的时节,叶子还是绿的,日头也还长。吃过晚饭天色也不过刚刚暗下来。两人并肩走在街上,街边是高大的银杏,原本简单的绿化带被设计成小小的沿街花园。
戚时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味低着头往前走。钟远先开了口,道:我刚才是不是太着急了?你为难吗?
为难吗?
戚时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只知道自己并不像拒绝眼前这个人。
我其实,不太知道应该怎么谈恋爱。戚时雨道,我
你喜欢我吗?钟远问。
钟远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低沉,他往前多走一步,转过身,一边后退着走一边说:就算现在不喜欢我,能试着喜欢一下吗?
戚时雨怕他摔着,刚想伸手把他拽回来,却被钟远拉住了手:可以吗?戚老板?
天边的夕阳只剩余晖,洒在钟远身后,让他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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