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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瑾本能地吞了口口水,终于看了过来。

方孝承殷勤道:热的最好吃,你试一试。

成瑾自被这伙贼人绑来,食不下咽,肚里空空,此刻闻见这香气,馋虫很不争气地复活了。他犹豫再三,放下陶埙,过去用干净的丝帕捻了吃。吃一口,觉得喜欢,又吃第二口,如此三两下吃完,又去拿别的,一时停不下来。

方孝承大喜过望,忙去门口叫春桃倒茶,他亲自端过去,道:你往日喜欢配着茶吃。

成瑾仍没说话,等吃饱喝足,擦净手,瞥眼剩下的,才终于开了贵口:这是哪儿买的?

方孝承忙将铺子的名、地址详细告诉他,连掌柜的模样都描述一遍,盼他能想起点什么。

好了好了,成瑾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只想知道铺子在哪。确实好吃,我以后带给阿连吃。

方孝承的笑容顿时僵住,忍了忍,没忍住,沉着脸道:你不会有再见到耶律星连的那天。

成瑾不服气地瞪他:阿连迟早会找到我,到时候他就会来救我。

方孝承道:若有那天,便是我杀他之时!

成瑾抓起剩下的糕点砸他身上:滚!

方孝承转身走到门口,停了下,折返回来,道:耶律星连是狼国人,他助纣为虐,杀我大荣万千百姓将士,你身为大荣世子,与他有不共戴天的国仇!

成瑾噙着泪道:我说了不想做你们这大荣世子!什么好东西,谁爱做谁做,我只要阿连。

方孝承紧紧抓住他的肩,不可思议道:你怎能这么糊涂?耶律星连滥杀无辜,其暴行罄竹难书。你可以忘了我,也可以移情别恋,但唯独是他就不行!不仅我与他是死敌,世间任何有良知之人皆与他是死敌。阿瑾,你可以失忆,但不能是非不分。

成瑾挣扎着踹他:松手!别碰我!

方孝承犹豫一下,松开手。

成瑾不再看他,回去床头坐着,抱起布偶,不说话了。

方孝承又劝他一阵,列举耶律星连种种恶行,可成瑾一动不动。

最终,方孝承长叹一声气,出去了。

春桃进来收拾时,成瑾已经躺下,背对着她,缩成一团,发出压抑的哭声。

她想安慰他,却没法安慰他。

不知耶律星连给成瑾灌了什么迷魂汤,无论众人如何劝说解释,他一概不听,执意回阿连身边。

成瑾听到春桃离开前的微微叹息声,越发难受。

其实,他知道的。

他是失忆,又不是傻了。在闼闼部落时,他见过善良热情的牧民们不经意提起耶律星连就脸色大变,惶惶地噤声。后来,耶律星连带走他,也许多次掐他骂他。

或许这些人所说是真的。

其实,他看懂了沉雁这几日对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何意思。

若说那些人他不敢信,可沉雁他一定相信。

可是可是,他还是好想阿连。

阿连不想送他回中原的,可为了他能好,还是送了。他记得,那时阿连无助地抱着他,喃喃道:你这一走,说不定恢复记忆,就瞧不上我,不要我了。

阿连总自伤自艾,不过是脸上有点疤,眸色与别人不同,就觉得自个儿丑陋,配不上他。而他十分坏,竟暗地里庆幸:这样,就没人和他抢阿连了他这么坏!

阿连还说:这世上,除了你,没人爱我,你若也不爱我,我死了算了。

这话说得太让人心碎,而成瑾莫名能与他共情。一想到他不过是渴求一份爱罢了,成瑾就情不自禁地想爱他。不然他就太可怜了。他明明要的那么少,旁人又不是给不起,为什么要那么吝啬呢?

时光飞逝,距成瑾归京,晃眼过去了三个月。他没恢复记忆,也没停止惦记,甚至屡次私逃,例如爬墙钻洞、谎称逛街却趁人多拔腿就跑,诸如此类。

方孝承只禁过他一次足,他绝食不说,甚至拿脑袋往墙上撞,好在方孝承及时拉住了,否则这本来就的脑袋

没法子,只能让他四处溜达,然后被谷音春桃或者方孝承方朴逮回来。

有次,是陈琰先逮住的成瑾。

陈琰。

绝非轻视陈琰,但陈琰不会武,且当时正在街头吃面,突然乔装打扮的成瑾坐她旁边,一边捂着脸紧张地往回瞅,一边低声说:江湖救急,别出声,我给你钱

四目相对,片刻,成瑾腾的站起身,然后被陈琰猛地抓住手腕,语重心长:我誓死捍卫你的自由,但,那么长的路对你来说,真是太危险了出城了哎。

第38章

狼国王城, 气派的宅子被人团团围住,门外整条街上的宅院都大门紧闭,没人敢过。

院中时时传出惨厉的叫骂哭喊, 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趴在血污里, 咬着牙道:耶律星连, 你有一半中原血统, 中原有句话叫祸不及父母妻儿。你记恨幼年的仇, 我认了, 你只管冲着我一个人来。

耶律星连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闭着眼睛, 手扶着额, 许久才回了一句:中原还有一句话,叫斩草要除根。

说完,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馕分着满地的死人和很快就要死的人们, 神色冷漠又倦怠, 隐约有些不耐烦。

他喜欢看到血,尤其是仇人的血, 比仇人的血更能令他兴奋的则是对方绝望的脸。其实他不是为了除根, 他不怕谁来报复他,只是他知道这样才能令人更痛苦万分。

只有仇人的痛苦,才能最有效地短暂地镇住他的痛苦。

但是,现在这个方法不见效了。

这两三个月来,他虐杀了很多人, 做得过了, 连狼王都忍不住过问了几次。

很烦, 烦得他头痛欲裂、杀心大起。若非不想让大荣坐收渔翁之利, 他连这老东西一起杀!都死了就安静了!

成瑾听到响动,转头一看,翻了个白眼,继续画画。

方孝承走近,瞥一眼纸上那团在模糊中透着狰狞丑陋、唯有靠面具衣着能辨认几分的玩意儿,沉默了一阵,熟练地视而不见,道:阿瑾,耶律星连最近从狼国各附属部落调兵囤积在五巷城外,恐怕他又要挑起战乱,我必须得回去北疆镇守。

成瑾的笔尖停了下,接着画。

方孝承凝视着他,柔声道:我此去,若事不急,就多给你写信。只是我不善言谈,军中事务又不能轻易外泄,或许只能千篇一律地每日问问你的起居饮食,你别介意。

成瑾皱起眉头,搁下笔,瞪向他:我很介意,所以能别烦我吗,我一个字都不稀罕看你的。成天纠缠我,什么北安侯,我看你是脑子有大病侯,不要脸侯。

方孝承道:以往我没给你写,你怪我不想你。其实,不是不想,只是着实没什么可写。何况,春桃和谷音在你身边,我知道你不会有事。

成瑾不为所动:若真如此,那是我以往的脑子有病。如今我病好了,你却疯了,真好笑。

方孝承装没听见,道:你若有想要的,要么写信给我,要么让春桃传信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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