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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欢有些不满:“还不是哥哥的决定。”
哼,要不是你吓唬我,我何至于此。
隋衡没有说话了,垂下了眼帘把她的腿放了下去,贴心的把裤腿也挽了下去,随即起身,允欢心里一咯噔,以为隋衡生气了,不自觉拽住了他的衣袖口。
隋衡无奈:“我一手药,擦一擦。”
允欢讪讪松了手,隋衡去唤了旁边院子守着的小厮,叫人拿了帕子来擦手。
隋衡把允欢送回了春月居便离开了。
春言提着木桶进盥室给允欢兑沐浴的水,见她撑着胳膊在桌前傻笑,忍不住凑上去问:“姑娘,您笑什么呢?”
允欢侧目:“我笑了吗?”说着摸了摸扬起的嘴角。
春言:“……”
冬生在书房煮茶,小心翼翼的偷看隋衡,也不知怎么了,今日世子明显心情不错,前几日还阴得跟什么似的,说变好就变好了。
连香也不点了。
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爷,今儿个还点香吗?”
隋衡翻了一页书卷:“不点了。”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在山庄那几日,何姑娘可去过我屋子里?”他眉眼沉沉的问。
冬生摸不着头脑:“这,小的也不知,不过先前倒是来爷书房还过孤本。”
隋衡眉眼一暗:“何时?”
冬生回想了一下:“就是在允欢姑娘前来寻您的那一日的前一日。”
原来如此,她怕是撺掇了冬生进了书房假借放孤本之名翻了他的柜子,瞧见允欢的户籍文书,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还以为此事是母亲说漏了嘴,毕竟他也就告诉过母亲一人。
想着公开便公开罢,也能少许多误会,但还是叫人封锁了府上的消息,没让传出府外。
估计何窈臻早就居心不良,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世子夫人的位置,以为只要让事实真相大白,然后抹黑允欢,世子夫人的位置就能落在她身上,就连先前早上允欢误会的那一幕,也是她精心策划,目的就是为了摁死允欢的心思。
难怪,难怪后来允欢对他疏远了不少。
冬生战战兢兢的弯着腰,他以为是世子知晓他放何窈臻进来而生气了。
突然屋内响起了细微的瓷裂声,冬生定睛一看,桌子上的瓷杯被隋衡攥得四分五裂。
翌日,何窈臻抱着书来到了清鹤堂,今日上午她翘了先生的课专门过来找隋衡,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上次她怎么会失手呢?
她回来后便打听了冬生,隋衡那一夜去了何处,冬生只说是与宁国公府的小公爷畅谈一夜。
既然能与小公爷畅谈,那就说明没有中药,怎么可能呢?那虎狼之药颇为厉害,中了此药神志不清,只余兽性,所以她才忍不住今日上门试探。
冬生瞧见了她,脸色也不大好看,都是因为何窈臻,他差点儿被世子训斥。
“何姑娘。”他淡淡道。
何窈臻:“劳烦冬生小哥通报一声,我想见世子哥哥。”
冬生冷淡:“世子正在处理公务,何姑娘且等一会儿罢。”他扔下一句便走了。
何窈臻勉强挂着善解人意的笑意,心里却有些惊疑不定,怎么冬生变成了这般模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在外面等着。
三伏天太阳早早的挂上了天,庭院内没有遮蔽的地方,何窈臻被晒得热,只好躲在了树荫下,只是树荫庞俱是花儿盆栽,招来了许多蚊虫,叮咬的她烦不胜烦。
何窈臻终于忍不住了:“冬生小哥,世子哥哥何时才能处理完公务啊。”
冬生不耐烦:“世子的事我等怎能随意打听。”
冬生越这样,何窈臻越坚信发生了什么事,越要见到隋衡。
终于,在何窈臻咬了满胳膊包,晒得出了一身汗时,冬生终于过来了:“何姑娘,世子有请。”
何窈臻呼出了一口气,虚弱的随冬生去了书房。
屋内隋衡却并非在处理公务,书案上摆了个棋盘,黑白二人分列两阵,隋衡倚在圈椅上自我博弈。
日光透过屋门撒在了桌前,犹似给他渡上了一层金光,说是谪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何窈臻看得心砰砰跳,不自觉攥紧了书本。
“爷,何姑娘来了。”冬生躬身道。
“嗯。”隋衡淡淡应了一声就没在答了,冬生把人领过来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周围也没个椅子茶盏,何窈臻也无法坐下,只得站着。
她形容有些狼狈,却捏着嗓子:“打扰世子哥哥处理公务了,方才冬生说世子哥哥在忙,窈臻便没来打扰,在外头等了些时候。”
看似体贴,却拐着弯儿的说她等的很辛苦。
“你有何事?”隋衡却不按她的心意来,直截了当问。
“上次的孤本看完了,窈臻有些地方不大懂,想来问问世子哥哥。”何窈臻咬着下唇说。
“不懂就去问先生,今日上午先生授课,你不去问先生反来问我?”隋衡面无表情的反问。
何窈臻没想到他会这般说,一时有些慌乱:“先生、我不好打乱先生的教课步伐。”
“柜子里的文书你翻过了?”隋衡语出惊人,叫何窈臻慌不择路。
“世子哥哥在说什么?窈臻怎么听不懂。”何窈臻强作镇定,实则后背却被汗意濡湿了。
“府上允欢的流言也是你散播出去的。”他没在反问,而是笃定的阐述,一字一句把何窈臻剥了个彻底。
“那日早上,你衣不蔽体出现在我屋里也是故意叫允欢看见?宫宴的药也是你下得,何窈臻,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冷声斥责,神情冰冷。
何窈臻没想到这些事全被隋衡发现了,却仍旧嘴硬:“世子哥哥,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承认?”隋衡嗤笑。
“那就滚,文宣堂不必再去了,以后休要踏足侯府一步。”隋衡的眼神跟淬了冰似的。
何窈臻震惊道:“世子哥哥,你平白污蔑我可有证据?我知道许多人都说我觊觎世子夫人的位置,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世子哥哥是不是误会了。”她双眸红彤彤,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软。
可隋衡却厌恶不已:“别让我说第二次。”她做的这些事确实很隐蔽,隋衡也拿不出证据,但他眼里容不得沙子,这种私德败坏的人在侯府只会搅弄的侯府不得安宁。
何窈臻抹着泪,“不管怎么样,世子哥哥确实是误会窈臻了,没有做过的事窈臻是不会认得。”她放下了孤本,转身离开了。
出了清鹤堂,神情却变得阴冷,幸而她一口咬死没有做过这些,她笃定隋衡手里没有证据,才敢这般行事。
她垂着头往前走,神思不属,没有发觉前面的人影,一个不留神撞了上去。
“嘶”,发髻被撞的一坠,何窈臻捂着脑袋抬起了头,却见燕王满脸歉意的问她:“这位姑娘,没事儿吧?”
何窈臻当即怯怯摇了摇头:“没事,是我没有看仔细,公子,你没有被撞痛吧。”
燕王还是头一次被叫公子,他时常来往于定远侯府,没有人不认识他,“你不知道我是谁?”他淡笑问。
何窈臻装傻:“不、不知道,我是府上的表姑娘,不常走动。”
燕王淡笑点头:“没事,我不痛。”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何窈臻淡淡的看着燕王的背影,世子夫人已然是一步废棋,何不另播一番天地。
隋衡垂眸看着眼前的棋子,直到冬生进来说:“世子,燕王殿下前来拜访。”
这燕王十天有三天来侯府,来了什么也不说,就是拉着世子下棋喝酒,这么一遭然后就扬长而去,外人皆以为定远侯早已投靠燕王党派,实则这个黑心肠的对定远侯防备极深。
梁王疑心重,经此一遭自然也对定远侯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次数多了,定远侯就装病,眼不见心不烦,免得他看见燕王就想翻白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