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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落的想着。
“随我去清鹤堂。”隋衡突然说。
允欢:?啊,这不太好吧,他们还没成婚呐。
她闻言羞哒哒的扭着手指:“哥哥不用去衙署吗?”
“不必,下午不会点卯,不去也可,当然,仅限于我。”隋衡冷酷无情道。
好吧,仗着自己官位大顶风作案。
既如此,允欢也不好拒绝了,脑海中又开始幻想一些等会儿或许会发生的事,激动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等等,她怎会如此激动,搞得她颇为饥不择食一般,也太……不矜持了,允欢晃了晃脑袋,一如往常般点头:“好。”
允欢屁颠屁颠的跟着隋衡走了。
春言很识趣的没有跟上去,旁边的青梅和青缇凑在一处打听:“世子突然性情大变是何故?”
春言意味深长:天机不可泄露。
进了清鹤堂后允欢以为隋衡要带自己去卧房,结果直奔书房。
书房……也不错。
允欢捏着手指有些紧张,站在那儿不敢动。
隋衡回身疑惑:“怎么了?过来。”
允欢听话的挪了过去,等着隋衡把她这样那样,结果隋衡抽出一本中庸放在她眼前,“既然这一月不去文宣堂,那我便替先生辅导你,这样成婚后再去文宣堂也不会跟不上。”隋衡认真的同她说。
允欢:“……”小脸垮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她又想多了。
隋衡想的简单,这样既可以增加二人的相处时间,也可以不耽误允欢的学业,通过书本增进感情,再好不过了,正好他有一书架的孤本,允欢学累了也可翻着看。
书案很大,这次隋衡没在书房另放一张桌子,反而在书案的侧面添了把椅子,二人在一张桌子上习字看书。
抬头入目是方正的窗棂,窗外紫玉兰掩映如画,一派浑然美景,屋内熏香袅袅,沙壶倾泻的声响被放大,廊庑下脚步声轻巧,无论什么动静,都在允欢的耳朵里被无限放大。
她抬眸偷偷看隋衡。
只一张清绝侧颜,垂眼的模样叫允欢无端想起画中菩萨低眉时的悲悯神情。
“怎么了?”隋衡敏感的察觉到了允欢的视线。
“可有哪儿不懂?”他关心问。
允欢含含糊糊随手一指,生怕被抓包走神:“这儿不懂。”其实哪儿都不懂,她根本就没看进去。
隋衡探身一瞧,认真给她解读。
“这句话的意思是有德行的人坚持中庸,小人违背中庸,如果觉得晦涩难懂就先通读,不必记着把意思弄懂。”
允欢嗯嗯哦哦表示明白了。
已至午时,隋衡瞧着她有些恹恹的模样,适时提出:“先用饭吧,吃过饭再读也无妨。”
冬生就站在门外,闻言招呼了侍从进屋摆饭,允欢很少在清鹤堂吃饭,偶尔的几次也是初初来到侯府时,想来那时候不大懂规矩,隋衡也顺手照拂一番。
她只记得清鹤堂有一道粉蒸肉格外好吃,后来她的身份被公开后,各种供应也随之而变,内府拿捏不准,便也就随姑娘们的一起来了。
姑娘们的菜色是厨房统一烹制,各个屋里大差不差,主要以素食为主,荤菜一两样,量少,但种类很多,只是对于允欢这般从小没有在膳食方面如平常贵女们节制来说,是有些苛刻了。
隋衡有意无意的放纵和温柔叫允欢不似以前那般胆小了,那盘粉蒸肉被她夹的所剩无几。
隋衡视线投递了过来,“很喜欢吃这个?”
允欢点点头,顺势试探:“欢欢可以日日都来清鹤堂用饭吗?”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中午和晚上。”
隋衡略一沉吟,当以为是允欢黏他,轻笑了一声:“欢欢莫不是忘了,我平素都在衙署,大多午时都不在,晚上也回的迟。”
允欢咬了咬筷子:“那、那也没关系,我可以等哥哥的。”似是对这事表现出很大的执拗。
开玩笑,可以蹭饭唉。
但隋衡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归时不定,如何能叫你与我一起。”
好吧,允欢失望的垂下了脑袋。
许是见小姑娘太失望了,隋衡补了一句:“不过若是回的早,就可以。”
允欢又高兴了起来。
吃过饭后,隋衡带着她进了书房内间:“午时就在这儿稍稍休息罢,我就在外面,有事唤我。”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内间的小榻上还放着隋衡惯睡的玉枕,旁边的屏风搭着隋衡的绯色官袍,允欢小心翼翼的上前把官袍拿了下来,然后踢掉了鞋袜爬上了小榻,把玉枕扔到一边儿,裹着隋衡的官袍阖上了眼。
官袍的质地摸起来很冰凉,还带着淡淡苍山雪的气味,把她裹了满怀。
不知不觉间过了许久,允欢是被外面很小的说话声吵醒的,嘈嘈杂杂,叫人心烦。
迷迷糊糊的就裹着官袍趿拉着鞋就出去了。
隋衡午时心血来潮问内府要来了春月居的流水,仔细查看了一番后蹙起了眉头,下方站着的林嬷嬷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出。
先前这位世子“小夫人”进府时她就颇为不屑一顾,本身她就是二房徐夫人塞进来的,靠着徐夫人的面子做上了内府掌事嬷嬷,便对为横道截胡的少夫人不大服气。
后来更是听说是个冒牌货又气不打一出来,那冒牌货许是心虚,连月银都不来领了,又见美人嘱咐,干脆便改了规制,世子夫人的规制换成了普通姑娘的规制。
府上中馈是林夫人在掌,这林嬷嬷便大着胆子篡改了账上的银子,实则多出来的进了自己的口袋,这般试探了一番发现那冒牌货是个软包子,便更加胆大妄为了。
此番若非隋衡上心,这群刁奴还不知如何欺主。
啪的一声,账本飞到了林嬷嬷脸上,吓得她当即跪下磕头:“世子恕罪,老奴不是有意而为。”
隋衡面上瞧不出喜怒,冬生却揣摩的出世子怕是气疯了要。
“好一个刁奴,若非我不看,都不知道奴才都骑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了,也是我疏漏,叫你们这群钻了空子,冬生。”
冬生欠身:“世子。”
“把人送去官府,知会二房那边一声。”
“是。”冬生利索的捆了这老虔婆,林嬷嬷还在挣扎着,嘴里喊:“我是二房夫人的亲戚,您不能这么对我。”冬生利落的把她的嘴塞上,拖了出去。
隋衡瞧着地上的账本烦心不已,前有叫允欢被自己随意定婚吓得发慌,后有刁奴欺主有苦难言,自己真是……对她太过于疏漏了。
正发着呆,突然感受到了一道视线,隋衡侧目,瞧见本应该在内间酣睡的小姑娘此事身上披着他的官袍,怯生生的探出了脑袋,茫然的看着他。
隋衡霎时心一软,朝她伸出了手:“过来,欢欢。”
允欢听话的走了过来,宽大的衣袍拖在了地上,像是殷红艳丽的披氅一样,仙鹤振翅欲飞,摇曳在身后,脚上的鞋袜不好好穿,只是随意的趿拉在脚上,允欢有些不好意思的藏了藏,用官袍掩了掩。
隋衡自然瞧见了这一幕,微微蹙了蹙眉,“怎么不穿鞋袜?”
允欢垂头:“忘了。”
隋衡无奈,牵着人的手进了内间,又叫她坐回榻上,蹲下身亲自给穿好了鞋袜,随后就这么蹲着身子抬头看她:“被欺负了,怎么也不知道说?”
被欺负?允欢有些不大懂,她何时被欺负了,“我、我没有被欺负啊。”
隋衡意味不明的盯着她,就在允欢思索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的时候隋衡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是我没有看管好你。”
“月银为何不去领。”隋衡问她。
原来是这事,允欢老实说:“我一个外来的姑娘,不大合适。”说完生怕隋衡愧疚似的又补充:“爹爹给了我可多嫁妆,没关系的。”
“就是之前我弄坏了哥哥的琴,还有许多东西,我觉得不能白拿,便想着攒一攒还给哥哥好了。”允欢嗫喏着揪着官袍的衣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