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允欢被吓得一哆嗦,但仍旧不忘自己是世子小夫人,竭力挺直了腰板:“大,大胆,这是侯府,你是何人。”声音跟小猫儿似的声若蚊蝇。
大将军纪龙皱了皱眉:“我乃殿前司都指挥使,你可是府上的姑娘?”
还没等大将军呵斥她赶紧回去允欢便刮起一阵风似的疯跑走了。
纪龙:“……”
允欢跑回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林夫人和侯爷,侯爷一改平日的悠闲,一脸肃穆,气势迫人,叫允欢不自觉很有安全感,她偷偷的往林夫人和定远侯身后藏了藏。
纪龙带着人马进府时定远侯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纪大人,这是何意?”
纪龙一拱手:“侯爷多担待,此为燕王命令,侯府这几日连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违令者斩。”
三房老爷指着他:“燕王在何处,我要见他,这是明晃晃的囚禁朝廷命官,成何体统。”
纪龙皱眉:“殿下如何是你想见便能见的。”
定远侯拦了一下三房姥爷,声音放缓:“纪大人,我只想问一句我儿现在在宫内如何了?”
纪龙:“御史大人得罪了燕王,现在已经被关押入大牢了。”
允欢一怔,心头重重坠落。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允欢已经没有听见了,耳朵里嗡嗡作响,旁边的徐夫人奔了上来:“大人,我、我家外甥女是燕王殿下的侧夫人,我是她亲姨母,我想见侧夫人,劳烦给知会一声。”
纪龙不耐烦:“谁都不能出去,亲姨母也不行。”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两个官兵守在了门前。
徐夫人不可置信的想追上去,却被官兵拦住,她大喊着:“我是侧夫人的亲姨母,你敢拦我?”叫骂声不绝于耳,林夫人不堪其扰:“够了,还嫌不够多事?”
允欢垂着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母亲,哥哥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林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林夫人焦头烂额的,没空在这儿哄小孩子,允欢只得独自一人徘徊在门前。
门前守着的那两位官兵一直盯着允欢,叫她忍不住头皮发麻,一步一步的挪了回去。
整整五日,阖府上下都被乌云笼罩着,直到燕王的莅临,允欢这几日都没有睡好,她死死地攥着先前在青竹坊买到的袖箭,夜半时分时常惊醒。
燕王一身蟒袍,金冠束之,仍旧是那一副笑意盈盈温润如玉的模样,他端矜的坐在上首,定远侯板着脸:“殿下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燕王悠闲的斟了一盏茶:“我来自然是有要事,定远侯如此直接,那本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玉玺在何处?”,清润的话石破天惊砸在了众人心头
定远侯荒诞的看着他:“您在说什么呢?老臣怎么会知道玉玺在何处。”
燕王眯了眯眼睛:“多日前,陛下还未逝去时曾暗自招隋衡进宫,屏退了其他人,这几日我寻遍了阖宫上下都没有玉玺的踪迹,隋衡倒是嘴硬,都半死不活了还不吐露玉玺的踪影。”
允欢闻言心揪在了一起,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燕王一摆手,下令:“给我搜。”
随后官兵便黑压压的冲向了清鹤堂和侯府上下,定远侯拿燕王没有办法,看这架势传位遗诏说的莫非是梁王殿下?
官兵仔细搜了一圈儿后回来:“殿下,并未发现玉玺的踪迹。”
燕王脸色一沉:“仔细搜过了吗?”
官兵后背发毛:“回殿下,仔细搜过了,确实没有。”
茶盏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燕王语气意味不明,视线一转,落在了允欢身上。允欢登时后脖子发凉,往林夫人身后挪了挪。
“小夫人,过来。”燕王对着允欢好整以暇,饶有兴致的交叠着腿,林夫人警惕的把允欢拦在身后。
燕王轻笑了一声:“别害怕,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小夫人,你可想见你的夫君?这样罢,随我走,我让你见他一面可好?”
允欢皱着眉头,犹豫了,一时间担心占了上风,身前的林夫人淡笑:“允欢年纪小,怕是还没到诏狱便吓昏了,还是我去罢。”
燕王却不容置疑:“林夫人是怕本王伤害她?本王还没那么无耻,对妇孺出手,走不走罢,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他闲闲起身。
允欢鼓起勇气:“我、我去。”
后头的徐夫人推了一把隋珞,隋珞正幸灾乐祸的看好戏,冷不丁被推的摔在了地上,懵懵的转头看她母亲。
徐夫人谄媚:“殿下,不若叫珞儿一同跟着?她想念表姐多时,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他们表姐妹相见。”
隋珞面色发白,忍不住:“娘。”
燕王笑意不变,举高临下道:“既如此,那便一起罢。”
徐夫人一喜:“谢殿下,谢殿下。”随即她扯着隋珞一同跪在地上磕头,她对着隋珞低语:“儿啊,你一定要想法设法见到你表姐,叫你表姐对殿下多求求情,好叫把爹娘放出去。”
隋珞惶惶然:“娘我……”,不待她说什么就被徐夫人推到了前面,同允欢并肩而行。
燕王看了他们一眼便起身离开了,允欢在林夫人和定远侯担忧的目光中也跟着离开了。
刚出了府门,她的手就被隋珞掐住了,允欢差点叫出声来,她转头委屈巴巴:“你做什么?放开。”
隋珞却看起来比她更委屈:“喂,冒牌货,我、我害怕。”
允欢不合时宜的有些想笑,没想到平日趾高气扬的隋珞竟然是只纸老虎,“你怕什么,燕王可是你姐夫。”
隋珞却不似平日般耀武扬威得意洋洋:“窈臻姐姐自从给燕王殿下后做了侧夫人后便不大同我们联系了,先前我想去王府寻她也被她拒了回来,这次侯府被围,也没有消息传进来,母亲好声好气的求那些官兵也没人搭理,可见,她应当是不想同我们扯上关系了。”
隋珞的声音有些低落,允欢懒得搭茬,她现在满心都是隋衡,哪有空搭理隋珞,隋珞却同她絮絮叨叨的,“我不想出来的,但是我母亲非让我出来,你说我该怎么跟我表姐说啊,我好害怕,你怎么不怕啊。”隋珞说着说着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允欢嫌弃的看着她,但还是说:“我怕啊,但是哭有什么用,你别哭了。”
隋珞擦眼泪:“我、我忍不住,冒牌货,我平时虽然很讨厌你,但是也没怎么害过你,你、你别扔下我啊。”显然隋珞把她当做所有的精神支柱了。
允欢想起她以前骂自己的就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了。
二人与燕王同乘一辆马车,上了马车后燕王便闭目养神,隋珞吓得缩在允欢身边动也不敢动,允欢也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
马车向诏狱而去,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门外,侍卫见是燕王行了个礼后打开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一股阴冷而带着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刮过了允欢的鼻端。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奔到隋衡面前。
隋珞却更害怕了,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身上。
燕王带着二人进了诏狱,里面黑黝黝的,没有任何烛光,只余小小的那一四方窗口透露进的几丝光线,允欢心惊胆战的四处张望,想寻隋衡的踪迹。
血腥气愈发的浓重了起来,熏的她几欲作呕,地上粘腻,仿佛踩在了什么汁水上面。
走到最后一间牢房时,允欢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隋衡一身白色狱服,头发凌乱,却不失清矜,身上瞧着倒是没什么明显的血迹,允欢一喜:“哥哥?”
隋衡一怔,似是听错了一霍然抬头,看到了三人的身影,面色骤然难看。
“你怎么来了?”急切而担忧的声音回荡在牢房。
燕王笑意未变:“自然是本王带来的,特意带小夫人来探望隋大人。”他示意了一下旁边跟着的狱卒,狱卒点了一下头,上前把牢门打开,允欢便急急的提着裙子跑了进去:“哥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