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朝啊一声叫起来,调笑道:好痛快去叫他们煎药来。
唐维桢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唐维桢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柳文朝惊讶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唐维桢道:这是治发烧的药,你先服下,麻沸散已经在煎了。
唐维桢把柳文朝从床上扶起来半靠着,他的伤已经用细布包扎过了,可白色的中衣还是染了丝丝血迹,唐维桢看了心疼不已,道:你这伤怎么弄的,这么长一道。
柳文朝喝着碗里的药,将昨晚的发生的事情撇开李承允吻自己这件事,全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两天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到了皇宫内。
城郊一处偏僻小湖,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之人在湖边钓鱼,他身后还跟着一人,正在收拾地上被钓起来的鱼。
天蒙蒙亮,薄雾尚未退去,方圆几里一片寂静。
氤氲的水雾上缓缓飘出一叶扁舟,扁舟若隐若现行驶到垂钓之人面前。
从扁舟内下来一个男子向垂钓之人跪下,说道:王爷,前几日收到你的来信,信上说到此一聚,不知所谓何事这么匆忙?
李承允仍然坐着,一动不动道:起来说话,巡抚大人,本王离开昌平那日,在香满楼所说之事你办得如何了?
巡抚何满在站了起来,说道:下官按照王爷你的意思,去了黎州和苍州,问了两个地方的知府愿不愿意跟随你,他说让他们商量一下,至今还没有给我答案。
李承允抬头望着皇宫的方向,说道:告诉他们,皇宫内马上要变天了。
是,下官知道了。
李承允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满在:本王不需要墙头草,要站在太子这边还是本王这边,叫他们趁早选择,本王耐心有限。
何满在低下头,说道:下官定会将原话转达。
李承允拍了拍何满在的肩膀,说:有些人自以为是,喜欢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只要不影响本王的计划,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但本王知道巡抚是个聪明人,你说,是吧!
何满在擦着额上的冷汗,道:王爷说得是。
忽然,湖面上出现一圈水纹,鱼竿动了动,李承允收起渔线,笑道:看,鱼儿上钩了。
待何满在走后,身后的慕宇说道:王爷,何满在这个人收了我们的钱财又不办事,就是在隔岸观望,你不怕何满在偷偷告状吗?
李承允淡然一笑:本王离开昌平之前决定将计划告知他那一刻,我就赌他不敢告状。再者,所有的奏书都要经过先生之手,才能到父皇面前,如果有告本王谋反的奏书,我相信先生肯定会来质问我的,但先生好像并不知道此事。
慕宇道:所以你最终赌的是柳大人不会将你谋反一事告知皇上。
李承允数着今晨钓起的鱼:先生如果碍于对朝廷的忠诚,将本王密谋篡位一事告知了父皇,我也无怨无悔,并不怪他,如果先生不叫我回京,我是要亲自去黎州谈判的。京都能调动的兵马有八万,黎州和苍州共有四万,只要黎州和苍州同意出兵,本王就带着昌平的三万兵攻到京都,逼我父皇退位。
慕宇道:那你为何不拒绝柳大人叫你回京的建议。
李承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有六条鱼,等先生下朝后给他送过去。李承允在湖边净手,慕宇把手帕递给他。
就在慕宇以为李承允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只听李承允呢喃道:因为本王实在是太想他了。
第18章 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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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朝在摘星楼休养的那两天里,李承允,柳明宵二人亲自带领大部队去深山里寻找陈钱宁带领的一伙锦衣卫。
他们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找到藏匿在深山里的七八个锦衣卫,陈钱宁也在其中,另外,十来具锦衣卫的尸体已经被皇上下令抬回午门腰斩,再剁碎了喂狗。
本来审问犯人这种事情是由刑部主审的,但是事关柳文朝,李承允,柳明宵几人,事情的经过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皇上让柳文朝主审此事。
刑部监狱。
柳文朝刚踏进牢门,狱卒便迎了上来,将他引到陈钱宁的面前坐下。
狱卒挥舞着鞭子说道:柳大人,这人嘴硬得很,什么也不肯招。
柳文朝看向被绑在木桩上的陈钱宁,他已经褪去了锦衣卫的服饰,换上了囚服,由于受了刑,他衣衫褴褛,还能从中见到身体里一道道的鞭痕,头发凌乱,脑无力地低垂着,见到有人来也无动于衷。
这时狱卒又向他挥了几鞭子,陈钱宁仍然死气沉沉,一动不动,狱卒无法,只得换个更残酷的刑罚,他看向一旁烧得通红的烙铁,拿过后往陈钱宁胸前烫去,滋一声,还能闻到肉烧焦的味道。
陈钱宁喉咙里发出一股嘶哑的闷闷痛苦之声,他抬起头,咬紧后槽牙,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双手拳头紧握着。
待烙铁拿开时,他讥笑道:你们刑部除了鞭笞,烙铁,能不能来点新鲜玩意儿。
狱卒有些尴尬地看向柳文朝。
柳文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倘若这个地方不是刑狱的话,那他喝茶的样子可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他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轻笑道:无妨,派人去皇后宫中把红昭带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刻引得陈钱宁破了防,他把地上的锁链晃地哗啦响,嘶喊道:这事与红昭无关,你这是滥用职权。
柳文朝笑道:有关无关,审完才知道。
不一会儿,红昭便被几个人带了进来。
红昭看了眼被打得不成人样的陈钱宁,眼中露出痛色,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她挣脱押解之人的手,快速地跑过去跪在陈钱宁身前,抱着他的双腿,哭泣道:你怎么这么傻,死撑着做什么,招了呀。
陈钱宁仰头望向房顶,双腿微微颤抖,轻身说道:我招不招都难逃一死。
柳文朝背部隐隐作痛,他只想赶紧审完这个案子,不用脑子想,他也知道这事是皇后安排的,就等陈钱宁招供了。
他让狱卒拉开了陈钱宁,红昭二人,吩咐道:把陈钱宁放下来,让他看着红昭受刑。
陈钱宁龇牙咧嘴咆哮一声,柳文朝无动于衷,狱足很快把红昭绑上了木桩。
柳文朝冷声道:开始吧!
一鞭子打在红昭身上,顿时皮开肉绽,红昭尖叫一声,眼泪止不住哗哗直流。
又是一鞭子,两鞭子,三鞭子,足足打了六鞭子,陈钱宁像失控的野兽一般跪在地上崩溃大哭,暗哑着声音:我招,我招,别打了,别打了。
红昭双目失神,身体不自觉地轻微颤抖着,像是痛到了极致,只有眼泪还在无声地流着。
柳文朝简短道:纸笔。
一个时辰后,柳文朝看向写满密密麻麻地几柳纸,纸上写着:
陈钱宁: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深爱之人。一个人行尸走肉的活着,便也如同死了一般,每天吃饭杀人用残忍的酷刑审问犯人,我的心已经如同刑具般冰冷,活着毫无意义可言。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她,那天夕阳很美,她站在海棠花树下望着一地的落花出神,我走上前问道,落花有何好看?她说,树上的海棠花就像是后宫里的娘娘一样高贵美丽,高高在上;而地上的落花就像我们这些不起眼的婢女一样,任人糟蹋,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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