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
“哈!”祝怀安被梦惊醒,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身下的淡蓝色床单,也浸湿了头发,他喘着粗气伸手抹去额头的汗珠,一直以来做的梦,模糊无比。
梦中的人到底是谁?
目光移到床边的笔记本上,修长的手指拂上,抓起、打开。祝怀安望着面前被水打湿再烘干而变得褶皱的纸张,被水洇开的字迹增加了辨认难度。
祝怀安叹息,凌乱的思绪飘荡在脑中,目光游离到窗外,外面的海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沙滩。
海浪在暗夜中翻涌,咸涩的水汽渗入窗缝。伴着海水水汽一起溜进来的还有月光,窗边静静的放着一个画架,银灰色的月光在未完成的画布上流淌,画中人的轮廓像被海水泡发般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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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前线报道,发生在宜市城北的爆炸,如今已确实死亡两人,经勘查爆炸点为一座民居独居楼,死亡者为夫妻,原因未知,死者的孩子至今下落不明……”
男生白皙修长的手指掐着一支点燃的烟蒂,他漫不经心的瞟着前方窸窸窣窣的救援人员和围观群众,人的本性就是爱凑热闹,尽管他们认为说话声音已经很小,但还是一字不漏被男生听了个清。
男生轻微皱了皱眉头,将烟放在口中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冷声问道:“新闻中的那孩子,还没找到吗?”
同行的人递给他一瓶水,摇摇头:“还没,死活都不知道。”
男生没再说话,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废墟,一会儿后,他将未吸完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碎,将水瓶拿在手上掂了掂:“我去看看。”
男生长得很白净,穿着一件纯白色t恤,牛仔裤,帆布鞋。年纪并不大,与稚气的脸庞做伴的是阴鸷的眼神及强烈的疏离感。救援队散去的废墟安静的可怕,砖瓦上的黑色痕迹分不清是爆炸迹象还是干掉的血迹,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少许物体的断裂声,甚至有些建筑断壁残垣上仿佛还留有人体组织。
男生皱着眉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废墟上,每走一步身后都会扬起一阵阵尘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灰尘放在鼻尖闻了闻,是威力最大的炸药,但男生想不通为什么要将这么大威力的炸药用在普通人身上。
猛地,“呃!”男生痛哼一声,正想的出神,怀里突然撞进来一个影子,因为自己是蹲姿,那东西冲撞的力度不弱,撞在男生身上生痛。男生愣了一会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怀里的是个小孩,十七岁的少年用染血的指尖擦去他脸上的煤灰,男生轻轻摸摸小孩的脑袋,小孩小手抓着男生的小指,男生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雀生。”
“要不要和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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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忱大他七岁,两个人是没有任何血缘的兄弟,林一忱总是不厌其烦的纠正他的称呼,要叫哥。祝怀安对比于林一忱来说心思较为单纯,比林一忱乐观许多,但也总不把林一忱的话放心上,直到某一天林一忱带着一把紫檀木做的的戒尺回来,放在祝怀安面前的桌子上,挑眉打趣说:“从下周开始,晚上十点前必须到家。”
祝怀安警铃大作,视线死死盯着腿边的戒尺,崭新的,甚至连划痕都没有,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幽暗的光泽。
林一忱在他身边坐下,托着腮挑着眉看着面前已经熟了的祝怀安,手指轻点戒尺:“要是我十点见不到你,我们可以一起和你的新朋友谈谈。”
“林一忱!你要干什么?!”祝怀安几乎是跳起来喊,并且小心的离林一忱远一些坐下。“好低的气压,喘不上气来。”祝怀安心想。
“要叫哥。”林一忱叹息,他余光留意着祝怀安的情绪:“这个,你收好了,你明白的,我从来不会阻碍你做什么,前提是在不越线的情况下。”林一忱声音沉下来,眼神也冷了几分:“三年前校外打架,要不是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及时,你现在怕已经是个三岁小孩了。”
祝怀安吞吞口水,上次确实危险,一时逞强,面子上不甘落下风,但他没料到对方带了刀,他偷偷瞥向林一忱的右手,手心上还有一道很骇人的疤痕,是那次林一忱赶来时空手接住了朝自己砍来的刀刃。祝怀安挠挠头:“知道了……”声音小的和蚊子叫一样。
“什么?听不到。”
“我说知道了!林一忱你烦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