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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元书摆摆手,他实在不想喝,喝进去也会吐出来,太难受了。
“可您今日什麽也没吃,再这麽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荣福揉揉眼睛,又将茶盅往前递了递。
“我吃不下……”说完便靠在软枕上,闭上了双眼。
荣福无法只得暗自掉泪。
宁元书一日比一日消瘦,风华这一路给他灌了不少灵丹妙药,可人就是日渐萎靡,裹在雪白的白狐皮袄里,像一尊快要消失的精致娃娃。
这一日,宁元书难得有了精神,问道:“师兄,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风华小心翼翼替他诊完脉搏,说道:“快了,再过两日,我们就到聚源城了。”
聚源城就是此次贺十安临时驻扎的边关城市。
宁元书笑了起来,“咳咳……总算要到了……师兄,你老实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他的话令风华心里一惊,急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别慌。”宁元书平静道:“我只是想起师兄曾说我还能活七八年,不知现在还能不能活这麽久?”
风华垂首,低声道:“你别多想,等回到京城就好了。”
“所以我连七八年也活不了了啊……”宁元书叹了口气。
妈的,男主师父到底跑哪儿去了,再不出来,他可能真的要挂了!
…………
聚源城。
贺十安将行军布阵图再次拿出来研究。
“殿下,新上任的粮草押运官到了,您要出城迎接吗?”李盛站在一旁问道。
贺十安闻言,头也没擡,回道:“不去。”
随后又吩咐道:“你去就行了。”
“是。”
之后李盛便带着一队人马纵马前往城外迎接新上任的押运官,因为之前粮草不足之事,他对这些押运官已经没了好印象。
所以等得也很不耐烦。
远远看见有马车过来,还在心里嗤笑,果真是受不得一点苦。
等马车到了近前,李盛仍皱着眉头,看着关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厢,暗自不悦。
车夫先行跳下马车,小心打开车门,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李盛心里一跳,这穿着厚厚棉袄的人怎麽如此像皇妃身边的荣福?
他心里还在嘀咕,就见车里又出来一人,看见那人,他终于叫了出来,赶紧从马上跳下,因为动作太快,还险些跌倒。
身后的士兵见状都很惊讶,他们殿下身边这位副将何时出过这样的岔子。
“风公子,你怎麽来了?”李盛惊疑不定地看向马车,“难道?”
风华点点头,“他现在正睡着,马车可以直接进城吗?”
他的话好似一道惊雷,李盛结结巴巴道:“当,当然可以。我这就派人回去通知主子。”
李盛慌了神,转身奔向身后的士兵,拉住一人道:“回去禀告殿下 ,就说皇妃到了。”
“好,好,属下这就去。”
那人看了一眼马车,连忙飞身上马,快速往城里赶去。
…………
这边贺十安还在研究行军路线,既然粮草已到,那他的计划便可以实施了。
只是上次已经打草惊蛇,此次恐怕没这容易。
刚刚在地图上做上标记,就有士兵掀开布帘沖了进来。
他脸色冷凝,“何事如此慌张?”
“殿下,皇妃到了。”
来人气喘吁吁,一句话说完后就不再言语。
“你说什麽?”
叭哒一声,手中的笔从掌心滑落。
“李副将让我告知殿下,皇妃来了。”
话音刚落,他们那位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三殿下已经沖了出去。
贺十安心怦怦直跳,来到院子里,翻身跨上自己的战马,便朝着城外奔去。
只是刚走到半路,便遇上了已经回程的李盛他们。
他从马上跳下,一步一步缓缓向着马车而去。只是他的手刚碰上车门,便被一旁的风华阻止了,“小师弟,等回到总兵府再让他下车,他现在正在睡觉,外面风大……”
贺十安转头看向风华,“他怎麽会来?”
这麽远的路,这麽冷的天,元书怎麽会来?
风华语塞,半晌才说道:“这是他自己去求来的。”
他的话让贺十安心下一凛,想到元书在京里为他奔走,心猛然抽痛。
待一行人来到总兵府,看到马车上的人,贺十安真真切切有了心如刀割的感觉。裹在厚厚软被里的人,眼睛紧闭,两颊凸起,脸色苍白如雪,好像已经病入膏肓,如风中残烛。
他小心翼翼将人抱起,触手之处,即使隔着上好的狐裘,也觉得骨头硌手。
“唔……十安。”宁元书睁眼,长捷微颤,“我到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