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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恩希用力推开楼倚霜,果然看见楼倚霜脸上两行红色的水渍。
鲜血从他的眼尾流了下来。
在那张松山般的俊脸上,显出诡异的美感。
“楼倚霜,楼倚霜!”
“怎麽办……我给你擦擦,不行,我去叫楚清游,他是医修,他知道……”
瑞恩希慌乱地给用手去擦了楼倚霜脸上的血渍,却只添了乱,给楼倚霜擦得满脸是血。
他唇瓣哆嗦了几下,又要去叫人。
还没迈出两步,却被楼倚霜捉住手腕,继续按在怀里。
“小事……不用担心。”楼倚霜低头,高大的身形蜷缩着,满是血渍的脸冰冷,埋进瑞恩希脖颈之间。
“让我再抱一会。”
“可是,你的声音,你在流血!”瑞恩希锤着他的胸口,用力推搡。
“有事,有事,楼倚霜你快松手,我去叫楚清游来。”
他急得快哭了。
楼倚霜平时那麽沉稳,这时候怎麽还犯倔了呢!
“你快放开我……楼倚霜,求你了,你眼睛在流血!”
已经带上了哭腔。
似乎是这一哭,让楼倚霜心软,紧抱的双臂松了力道。
瑞恩希终于钻了出去,一溜烟就跑没影,搬救兵去了。
小男巫光着脚跑出去后,楼倚霜闭上眼,缓缓曲腿,坐在床沿。
他将手放进被窝。
被子还有瑞恩希的体温。
失而複得的庆幸让他几乎忘记了这个月没日没夜的翻阅和尝试,丝毫不觉得疲倦,即使是献出一半的修为,他也深感值得。
久久困怠的心髒重新用力搏动。
干涸已久的枯井在春天的尾巴迎来汩汩甘泉。
没一会,瑞恩希带着楚清游回来了。
他没穿鞋,跑在院子里哒哒哒的,楼倚霜一听便知。
“快点快点,这里,楼倚霜他眼睛坏了。”
落地后,瑞恩希拉着楚清游的袖子,光脚的跑得比穿鞋的还快。
二人进了房间,楼倚霜端坐在床上,丝毫不见先前的失态。
“你快看看,他不会瞎掉吧……”
瑞恩希浅色的眉毛皱得像小河。
“你先别急,我看看情况。”
楚清游抽出手,顺着瑞恩希的后背抚了抚,随后到楼倚霜面前,“师尊,得罪了。”
“嗯。”
他先是用干净的绸缎抹去楼倚霜脸上的血渍,再用灵力探察,丝丝金缕从四面八方钻进白衣人的身体,寻找病根。
瑞恩希难得保持安静了片刻,等楚清游收手,他急忙问:“怎麽样?”
楚清游神色複杂,目光落在瑞恩希身上许久,再看楼倚霜,对上那双无神的双目,又看见抿成一条线的唇。
他垂眸,不知如何解释。
按他对师尊的了解,师尊必然不想让瑞恩希知道他为了救瑞恩希献舍了半生修为,但如果所有付出都默默无闻……
楚清游心绪乱得像麻绳,于师尊,于他自己的私心,他都该瞒着瑞恩希。
可是……
他叹了口气,道:
“师尊,已无甚危险。修为剥离得太快,导致眼疾,但只需敷些伤药,过几日便能恢複视物。”
瑞恩希一听,立马安心了下来。他拍了拍胸口,“太好啦,楼倚霜你别担心。”
他如释重负地笑着。
楚清游低头笑了下,到底是谁在担心啊?他怎麽见着师尊稳如泰山,不像是会担心的人。
或许这就是瑞恩希存在的意义吧。
他心想,还好瑞恩希没有注意到他话里那句“修为剥离得太快”,让他既说出了口免得心里压力大,又没有引起这二人之间的矛盾。
结果下一刻,瑞恩希就问:“什麽叫,修为剥离?”
他仔细品了品这四个字,赫然擡眸,双目炯炯,睫羽微颤,“楼倚霜,是因为我吗?”
楼倚霜不说话。
“你是瞎了又不是哑巴了。”莫名带了点火气。
瑞恩希转头去看楚清游,“他不说,那你说。”
楚清游偏头,咽了咽口水,被盯得有些发麻,最后低声解释:“你晕倒了快一个月,师尊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方法,最后……应该是把自己半生修为渡给了你,你才能醒过来。那眼疾,便是后遗症。”
瑞恩希怔然听着,不自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麽,但鼻头一酸,眼睛升起雾气,他什麽也说不出。
最后腿一软,直接扑进楼倚霜怀里,为了抑制哭腔,故意扁着嘴。
“楼倚霜……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他在楼倚霜的胸口处钻了钻,如同小狗表达爱意一般。
直到他听见楼倚霜温润的嗓音:“心悦你。”
酥酥麻麻的震感从头顶传来,传遍了他全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