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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佩想,我该不该给周老师发“新年快乐”呢?
“阚佩。”
阚佩擡眸,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你……”
余烬笑着问:“我亲我男朋友不行?”
阚佩低声道:“行的。”
他们是在阚佩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报的警,为了配合警方的传讯和调查,就一直没走。
大概率新年要在这儿过了,这个城市本来不在计划範围内。
余烬亲了一下阚佩的鼻尖,道:“过了新年,我的生日就快到了。你呢?”
鼻头有点酸,阚佩回答到:“我的生日是2月14。”
余烬扬眉,亲了他的脸颊,喜气洋洋地说:“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真好。”
阚佩似是有被他感染到,也笑了一下,像小鸟般啄了下余烬的下巴,再把头抵入余烬的肩窝,但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在排斥接触。
余烬歪了歪头,阚佩的发丝蹭着他的脸侧,痒得发麻,却不避开。
他的手轻轻搭在阚佩的后颈上,问:“怎麽了?”
阚佩的这十几年人生,过得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差,勉勉强强,将将就就。
阚园园时冷时热的极端态度让他没有安全感,便处处为自己打算。可她是抚养自己成人的母亲,这麽些年他们互相陪伴,感情不深肯定是假的。否则在意识到李辞郇要对她下手时,阚佩不会那麽焦急。
他的父母亲在生下他时就犯着罪。
一个法外狂徒,一个精神病帮兇。
阚佩实在是不知道,到底要以什麽样的心境去面对他的父母。
他不知道……要怎麽去看待自己。
他想——我的身体里,流淌的是他们的血。
余烬又是怎麽看待我的?是怜悯,还是后悔。
阚佩几乎没有不自信的时候,他会选择有把握的事去做,做的任何事都游刃有余。
他自己揣摩了好些天,却越想越混沌,他弄不清。
“说说话,理理我好不好?”余烬捏了捏他后颈的肉。
阚佩擡起头,推开他。
既然自己弄不清楚,就直接问好了。
“余烬,你听我说。”
阚佩这几天爱发呆,发着呆就总爱把窗帘拉上,余烬不厌其烦地去拉开。
现在的客厅里是亮堂的,阚佩终于正视了余烬——他似是失明的人,看见了恢複视力前瞬息的白光。
短暂的停顿后,阚佩再次开口:“你也知道了,关于我的事。”
余烬:“嗯。”
“那你怕吗?”
余烬问:“怕什麽?”
阚佩把压在心头的淤泥,桩桩件件地陈述:“怕我走上一样的路,第一个目标就是你;怕我背着你,肆无忌惮地做尽坏事;怕我遗传了精神病的基因,一步步拖累你……”
“怕我对你的喜欢,也是骗局。”
余烬听到“喜欢”两个字,心里就自顾自地放烟花,这还是阚佩第一次说明。
余烬憋了憋不合时宜地笑意,他沉吟片刻,道:“我说过的,我要永远追随你。胜于飞蛾扑火。”
你只管盛放花火,而我,直到余留灰烬。
阚佩失了声,不发一语。
但余烬读懂了他的眼神,是想靠近。
余烬站在原地张开双臂,他问自己的爱人:“要抱吗?”
阚佩撞进他的怀里,撞得余烬心口发酸。
他抱着人蹒跚着后退,膝弯碰到沙发边沿,踉跄坐下,阚佩也被他扯了下来。
余烬吻了吻他的眼角,说:“我现在有点焦虑该送你什麽生日礼物。”
阚佩眨了下眼,吻上了眼前人的唇瓣,寸寸描摹,惹得余烬一面觉得痒,一面又觉得勾人。
等阚佩用舌尖慢挑他的唇缝,余烬才续上了更深入的回应。
世界的浪潮与海角天涯,渺入尘土,浅浅呓语。数以万计的斗转星移,镌刻进遇见的瞬息。
*
新年那天,阚佩状态好了不少,带余烬走遍了这个镇子里他所熟知的大街小巷,在从前的高中门口,他们碰巧见到了阚佩的前前同桌。
前前同桌在便利店里买了一个泡泡机,正挥着玩儿。
“状元,有空回来了?”他吹了个口哨,把泡泡机扔进阚佩怀里,“给你玩儿。”
阚佩笑了声,拎着泡泡机抡了圈儿,砸了回去。
前前同桌退了一步接住,道:“脾气见长啊。”
余烬凑到阚佩耳边,问:“他是谁?”
阚佩泰然自若地把手揣进余烬兜里,牵住他刚起暖意的手,“以前的同学。不重要。”
前前同桌:“……”拜托,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你这半年都联系不上人,回来就说我不重要了。”他扫了眼余烬,意味深长地说:“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