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康看徐放一脸委屈,但还是好奇问,听你这么说,你见过张姑娘?
那没有。徐放摇头道,但不用想也知道,张侍郎那样的性格,他女儿肯定也差不多。而且张侍郎长了张大饼脸,他女儿肯定也不好看。
徐放又啧一声,不理解得直皱眉,说来我也奇怪,别人不是都说张侍郎不攀龙附凤吗?那他为何会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京城里那么多人说我不好,难道他们不懂?
徐国公夫妇的想法是,既然徐放放荡不羁,性子桀骜不好管束,就要找个厉害一点的姑娘来镇住徐放。
故而长公主挑来挑去,就相中了张家姑娘。不过像徐放说的一样,张家一开始并不同意,后来徐国公意外帮了张侍郎一次,张家才愿意谈谈。不过张家还没松口同意,更多的是观望。
但徐放听说爹娘相中张家姑娘后,就闹脾气说不要,还说就是张家姑娘嫁过来,他也绝对不会碰人家。
江云康不好接话说是,便问徐放,如果你被逼着娶了张家姑娘,你又不对人家好,岂不是耽误了你,又害了人姑娘?不如你好好和国公爷他们说说,或者你去见见张家姑娘?
我才不见!徐放就是不愿顺从爹娘的意思,漫长的叛逆期还没过去,你说得对,我不喜欢人家,何必害了人家。可我爹娘态度强硬,就算没了张家姑娘,也还有其他姑娘。云康兄,我是真不想那么早成亲,你帮我想想主意呗?
徐放其他的酒肉朋友,都劝他先答应了,反正娶回去家里摆着,外面照样可以彩旗飘飘。但听了江云康说的,他也觉得那样不好。
江云康也不赞同盲婚哑嫁,但徐国公夫妇对此势在必得,徐放确实跑不掉,他也纠结了。
林源倒是没多想就接话,徐世子,既然你不喜欢,那就逃婚嘛。趁现在婚事还没定下来,跑得远远的,好表明你的态度。
他刚说完,就被姐夫拍了下胳膊。
别瞎出主意。江云康正色道,徐兄弟,你想摆脱张家的婚事,其实很简单,私下里找个张家人胡闹一下就行。但你也说了,没了张家,还有其他的人家,你不可能次次都能劝退别人。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想一想,你喜欢什么姑娘?
我喜欢好看又温柔的。徐放目标很明确,然后不管我,她自在,我也能自在。
江云康笑了,漂亮的姑娘倒是很多,但不管你的,国公爷他们就不会同意她进门。
那怎么办啊?徐放更愁了。
他端起酒盏,又闷了一杯酒。还不等他倒酒,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严厉的放肆。
其他靠窗位置的人,都转头看向楼下,徐放也跟着看下去。
只见一个醉汉,醉醺醺地拦在一个姑娘面前,姑娘带着纱帽,看不清脸。方才喊放肆的,就是那姑娘的丫鬟。
醉汉喝得摇摇晃晃,伸手想去掀姑娘的纱帽,但被丫鬟给挡住。
哪里来的醉鬼,没人管一下吗?丫鬟气愤道。
你滚一边去。醉汉推开丫鬟,朝戴着纱帽的姑娘走去,姑娘忙后退两步,但看到丫鬟坐下地上,又折回来去扶丫鬟,正好被醉汉扯到纱帽。
与此同时,心情本就不佳的徐放,对准醉汉的脑袋,丢出一个茶盏,正好砸中了。
醉汉踉跄倒地时,顺带拉下纱帽,露出姑娘的容颜。
姑娘穿着天青色夹袄长裙,鹅蛋脸,柳叶眉,肤色白皙如璞玉。没了纱帽的遮挡,也让众人看清她的长相,端的是眉目如画的清秀佳人。
她往二楼匆匆望了一眼,赶忙带着丫鬟上了马车。
那醉汉被徐放砸了脑袋,躺在地上哎哟叫唤不起来,两个店小二把人抬走,丢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去。
江云康看徐放久久没回神,打趣道,徐兄弟,可是喜欢刚才的姑娘?
啊?徐放愣愣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那个姑娘?江云康重复道。
没有,怎么可能,我没喜欢。徐放连着三句否认,还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就看一眼,哪里能那么快喜欢。不过那姑娘倒是长得真好,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京城里的好多宴席,都是男女分席。如果不是相熟的两家人,也不会让儿女出来交际,所以徐放不认识也正常。
事实上,徐放刚才帮的姑娘,就是张侍郎的长女张月英。
她方才上香回来,想到父亲喜欢这家酒馆的春风醉,才打算去买一点回家。可没想到遇到了一个醉汉,还掀了她的纱帽,还好有人帮了她一下,不然那醉汉怕是还要闹。
冬雪的胳膊摔到地上撞红了,好在不是特别疼,她端正坐好,余光偷瞄着自家姑娘,但不敢开口。
有什么话就说吧。张月英转头看向冬雪。
姑娘,老爷真想让您嫁给徐国公府的世子吗?那可是京城里的第一小霸王!冬雪打小跟着姑娘长大,想到这桩婚事,心里就为姑娘叫苦。
说到婚事,张月英便忍不住叹气,但她还是端正坐好,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父亲说见过徐世子,说徐世子并不像外边传的一样乖张奇怪,不过是外边人以讹传讹。他们不会随便替我应下婚事,说在定下之前,至少会让我见徐世子一面。
听到这个,冬雪稍稍放心一些,能见就好,见到真人,才知道是好是坏。
但徐放并不愿意去见张月英。
他回府后,被徐国公罚跪祠堂,也嘴硬说不娶,还说他有看上的姑娘,自个儿会去找来当娘子。徐国公听了后更是气愤,问不出是谁家的姑娘,便让徐放禁足在家里。
江云康得知徐放被禁足后,倒是上门去探望过两回。
不过徐国公没让他去见徐放,而是让江云康在前院喝茶。
这一日,徐国公也把江云康叫到了前院。
转眼间到了六月,听说你在木须那读书?徐国公坐在江云康对面,看江云康点头后,欣慰道,你能得木须的指点,要过院试就很容易了。
说着,徐国公长声叹气,我要是有你这种儿子就好了,省得我日夜操心,你是不知道,徐放那小子多气人!
说起吐槽的话来,徐国公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就多留了江云康一会儿。
等江云康从徐国公府出来时,已是傍晚,踩着太阳的余晖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会,突然慢了下来。
三爷,您看外头。书砚掀开帘布的一角道。
江云康推开木窗,看到吕府挂了白幡,里面正在办丧事。
前些日子就听人说吕公子不太好,没想到真去了。书砚语气轻快,吕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想来也崩溃了。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云康放下木窗,和听书说没错,但他这会也不会停在这里故意看吕家热闹,让听书继续赶路。
但没过多久,马车突然停下,江云康触不及防地往后撞去,后背生疼。
他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到于景山的声音。
你家公子呢,让他下来!于景山凶书砚道。
江云康自己先下了马车,看到于景山一身素衣,心里有了个猜测。
于公子,你有事?
我问你,吕兄是不是你害死的?于景山和吕行是江陵书院的同窗,关系虽然不是特别好,但属于也能一起坐下喝酒的那种。
加上于景山本就讨厌江云康,方才在吕家听蔡氏哭了两句后,就气冲冲出来,这下正好遇到,就过来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