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帆只见到母亲孟氏。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孟氏先开口道,安和嫁到我们家多年,也辛苦她许多年。我自个挑的长媳,自然满意。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安和再操心管家的事。
母亲办事,儿子自然放心。江云帆恭敬道,我担忧的是安和,她性子要强,若是她忍不住操心时,还请母亲帮忙一二。
夫妻数年,江云帆很了解安和郡主。
孟氏看了眼儿子,点头说好,随后又叹了一句,也不知道四郎的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希望是个能干事的,不然我可有操不完的心。
江云帆犹豫片刻,建议道,其实三弟妹也不错,虽说性子绵软一点,但帮着管理库房那些,应该问题不大。
林氏?还是算了吧。
孟氏就是自己累死,也不会让林氏帮忙,就算向氏笨了一点,我也不会找林氏。本来就多人说侯府的闲话,若是再让林氏帮着管家,外边的人指不定要怎么笑我们。
她摆摆手,示意江云帆别再说了,管家的事你无需多管,安和那里我也会多加照顾,你就好好当差,如今我们全家就靠你撑着。
偌大的承安侯府,全都在指望江云帆能有出息。
从正院离开时,江云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虽然往日都端着大哥的风范,可心里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现如今,就希望下边的几个弟弟,能快点立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一场初雪带来了冬日的凉风,虽没有堆砌起来,却让京城一夜入冬。
顺顺的满月酒,孟氏要大办,承安侯也表示同意,用顺顺的喜事来冲冲侯府这段日子的霉运。
经过一个月的精细养育,顺顺虽然还是不如安儿白胖,却也不似出生时的瘦小。
听到孟氏要给顺顺办酒时,江云康刚从木府回来。
入冬后的天儿越发冷了,江云康进屋后,先蹲在炭火炉边上烤手,一边道,母亲要给顺顺办酒,那是她的事,咱们到时候出面吃顿酒就好。
林氏也是这样觉得,过去一个月,孟氏明显地疲惫不少,她还怕孟氏会让她帮着管家,还好孟氏撑着一口气没找她。
她抱着安儿有些累,两个半月的小孩儿,胳膊长得和水萝卜一样壮实,林氏发现儿子比平常孩子都要大一点后,才开始让人别再多喂鸡汤那些。
不过我瞧大嫂的气色还是不太好,也不知道办酒那日能不能撑住。林氏随口说了一句,想到最近开的铺子,面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方才我看账本,因为我提前让人囤了一批毛皮,今年的冬日又来得早,卖得很不错。
林氏出了月子后,就让人把铺子开起来,如今她大哥和父亲都来京城,开业前帮她把过关,听父亲说没问题后,才安心把铺子开起来。
本来往年到冬日,或多或少都会有赏赐送来侯府,但今年什么都没有。
大房有安和郡主的嫁妆撑着,二房和其他几房却都紧巴巴的。
前两日六弟江云成过来时,林氏看他穿的还是布鞋,忙让人给他带了两张皮子回去。
如今承安侯府里,日子还不错的,只有大房、三房和正院。
向氏前些日子为了多要一些炭火,去找了孟氏好几次。
幸好林氏自个手中有钱,不需要去求人。
我算了算,光是最近半个月,绸缎庄的盈利就有一百多两银子。说到挣钱,林氏继承了林家的传统,两眼不由自主地冒光。
寻常的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可能都不到十两银子,林氏半个月挣一百多两,实在富裕。不过这其中,也有不少原因是有林海他们的指点,不然林氏自己,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江云康有个有钱的娘子,光是这一点,他就觉得很好。
日子好坏是自己过,实在才是最重要。他不是古人的迂腐思想,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娘子可真厉害。江云康手暖了后,再过去抱安儿,
小孩儿扑腾两下,很快就乖乖不动,由着江云康抱。
林氏的手空闲出来,又继续算账,酒楼前期还不能盈利,不过目前的口碑不错,再过段时间,冬日里吃酒的人更多,等过年时,便能把本钱挣回来。
我还准备了一些厚皮子,都是最好的,你明日带去给木须先生,他们年纪大了,肯定怕冷。宜兰那儿我也送了一些去。咱们手里有钱,但也不好声张,被人知道了,得说我们不管兄弟姐妹。
林氏心思细腻,加上林家搬迁到京城后,她那个精明的大嫂拉着她说了好多道理,她便也跟着学了起来。
这日子越过,她也越发明白,要想过得好,便要自个儿有本事,不然就得被人拿捏。
承安侯府那么一大家子,有对三房好的,也有对三房坏的,林氏不可能所有人都帮扶,只能帮那些对她好的。故而除了赵姨娘和六弟江云成,其他人还不知道她有开铺子。
江云康抱着安儿听林氏算账,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不过江云康和林氏原以为顺顺的满月酒用不到他们帮忙,可第二日,孟氏就把他们叫过去,说最近侯府的银钱周转不开,知道林氏手里有钱,想先和林氏借点钱,等开了礼再还给林氏。
当初安儿满月时,孟氏说不用办酒,怕影响侯府。现在顺顺办满月酒,却要来借钱。
林氏袖中的五指渐渐攥紧,她移开目光,不敢直视孟氏,侯府有需要,我自然愿意帮忙。不过我手里的银钱,都是娘家陪嫁来的,每用一分,都需要记账的。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借钱可以,但是借了之后,林氏会记入账册。若是孟氏之后要赖账,林氏也可以拿着账本秋后算账。
孟氏语噎看着林氏,她原以为是江云康会开口打官腔,没想到是林氏。
许久没打量林氏,现在再看坐得笔挺的林氏,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你的嫁妆,侯府自然不会贪你。孟氏板着脸,有点不悦道,你要记账也好,还是要借条也行,我待会就可以写给你。
安和郡主的娘家是名门望族,到时候宴请的宾客大多有头有脸,孟氏不想给承安侯府丢人,这才要找三房借钱。不然普通的满月酒,还不至于没钱办。
江云康笑着接话,母亲言重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用得到借条。不过顺顺的满月酒,这个事还是要让大哥大嫂知道,万一他们有更好的打算,您说是不?
要是写借条,别人就会说江云康夫妇吝啬,反而指点他们。所以借条不能要,但得让大哥大嫂知道,以他们的性子,绝不会赖账。
孟氏的面色不太好看,又无话反驳江云康,只好点头说是。
到了满月酒那日,江云康没想到,承安侯还给徐国公府送了请帖。但徐国公没来,而是派了徐宜兰过来。
林氏看到徐宜兰上门时,颇为讶异,忙过去招待她。
得知是承安侯送的请帖,林氏不好意思地和徐宜兰道歉,真是对不住,这个事我和三郎并不知道。
徐宜兰笑得大方,嫂嫂不用那么在意,我父亲也说你们肯定不知道,所以只让我过来。正好我许久没见安儿,你快带我去见见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胖了。
若是徐国公过来,便是给整个承安侯府撑面子,徐国公和长公主显然不愿遂了承安侯的心愿。但如果一个人都不来,又会拂了江云康的面子。
厚颜无耻这个词用在承安侯身上,倒是十分贴切。
林氏带着徐宜兰去看安儿,江云康则是被一群差不多年纪的读书人给围住,他的小三元到底没白考,虽说承安侯不待见他,但闻名而来的人也有。
都是读书人,在一起说的便是读书上的事。有同样明年乡试的,共同话题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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