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文渝面露不解,林源笑呵呵地道, 我的课业本就不够好,没有考中是在情理之中。文师兄不用担心我,三年后我也还年轻,到时候再来追你们。
文渝看林源确实没太在意,才稍稍放心,不过五郎,好像状态很差。
他就是个小孩, 你也不用担心他,喝醉个几次就好。林源道, 况且有我姐夫安抚他,不会有什么事,最多哭一场。
在江云康刚走到江云熠身边时, 就看到江云熠眼里憋了泪水, 黑漆漆的眼珠泛着泪光,但一直忍着没哭。
这是第几遍了?他问。
不要你管!江云熠看都不看江云康, 而是继续往后面看, 这是他第三遍找自己的名字。
江云康跟着江云熠一直走到末尾, 都没看过江云熠名字。
其实江云熠没中,他自己心里也有预料到,就是真的看到结果,又是不一样的心情。他到底年纪比较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江云康拿出手帕,递给江云熠,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擦擦眼泪也不丢人。
你很烦啊!江云熠看了眼帕子,却没接,如今你中了解元,你倒是开心了,你就尽管笑我吧,反正我没有
没等江云熠说完,江云康就上手帮江云熠擦眼泪。
这小孩,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说话,以后这张嘴,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反正他现在,还是不喜欢江云熠的话。
行了,不想在外边哭,那就回家哭去。江云康把手帕塞进江云熠手中,对远处的林源几人招招手,示意大家一起回去。
而江云熠小小声地抽泣两声,最后还是跟在江云康身后,低着头上了马车。
文渝和张博宇先去给木须先生报喜,江云康则是先回承安侯府,林源回林府。
几个人分成三路,去三个地方。
等到承安侯府时,江云熠就先冲下马车,飞快跑进去。
江云康下马车时,已经看不到江云熠的身影。
虽然很不情愿,但江云康还是得先去和承安侯说这个好消息。
他到正院的时候,承安侯正在小憩,孟氏见的他。
孟氏听到江云康是解元时,明显地愣住好一会儿。
过了好半天,孟氏才开口感叹,三郎这一路的科举考试,倒是比你大哥还要厉害一些。
在孟氏眼中,大郎就是她最大的期望,而大郎也确实做到了很好。可她没想到,以前平平无奇的三郎,如今倒是比大郎还要厉害。
江云康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孟氏,谦虚道,考试也讲究运气,若不是文师兄的卷面沾了灰,我很可能不是解元。
听到这话,孟氏也没好受多少,不是解元也是亚元,都是非常好的名次。如今能中解元,想要中进士也问题不大。
想到江云康往后就要入朝为官,孟氏心里很变扭。
她不希望江云康太厉害,却又期待江云康能帮大郎分忧一些,最近这些日子,她也看得出大郎脸上的疲惫。
不管怎么说,也是不错。孟氏抿嘴说完,突然想到什么,抬眉道,你能中解元是好事,家里许久没有喜事,过两天摆几桌吧,正好和安儿的周岁一块办了。
江云康没有意见。虽说岳父岳母也要帮他办酒,但承安侯府也是要办的,毕竟他不是赘婿,若是光林府办酒,那传出去也不好听。
孟氏越看江云康,越觉得心累,又说了两句话,就让江云康快点回三房报喜。
等江云康一走,她就叹气揉眉。
夫人,老奴听说,林家可是给三郎准备了百桌席面,咱们若是只百几桌,会不会失了侯府的气度?张嬷嬷过来给孟氏添茶。
林家是商人做派,我们用不着和他们比。孟氏眉头紧皱。
但咱们差太多了,总是不好。张嬷嬷提醒道。
孟氏面露为难,自从侯爷辞官后,咱们侯府的用度一再减少,就是咱们正院,如今也只有五菜一汤。更别说其他开销。再说了,哪里有人家为了庶子就宴请百桌的?那是林家不懂规矩,要是识趣一点的人家,就不会做这种让人难办的事。
孟氏手中钱不多,最近安和的病,又花了好些银钱。至于她自己的嫁妆田产,那是要给她自己孩子用的,不可能用来补贴庶子庶女。
但孟氏到底还是要脸面,吐槽完林家后,还是咬牙道,那就多加二十桌,我倒要看看,三郎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压得住我们这样帮他庆贺。
与此同时,江云康已经回到三房。
林氏向来感性,听完江云康说的后,眼泪就流了许多,谢谢菩萨,总算熬出头了。
江云康拉住林氏的手说是,不过这才刚开始没多久,还得过了后面的两次科考,才能定官职。娘子的眼泪还是留一些,免得到时候没得哭了。
你少打趣我。林氏娇羞地嗔完,擦了眼泪后,又感叹道,源儿的底子到底差了一些,不过也没事,再过三年他也才二十一。母亲和我说了,等源儿下次乡试过了,再给他说亲,到时候也能找个好点的人家。要是没过,他就别想成亲了。
三年后他肯定可以。对于这点,江云康蛮有信心。林源的脑子并不差,就是基础不太好,再读个三年,乡试应该问题不大,
林氏叹气道,希望吧。不过爹娘现在知道你中了解元一定很高兴,他们这些日子,都不敢在你面前多说,生怕影响到你发挥。
如今乡试结束,离会试还有好几个月,暂且可以松一口气。林氏对江云康的期望也就是过乡试,往后的会试和殿试便是锦上添花,能过是最好,不能过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不过考试这个事,肯定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这会最难受的就是孙良才。
若是孙哲名次不好,那便算了,也用不着可惜。但孙哲又有个好名次,这让他又被孙老爷子叫了过去,劈头盖脸一顿骂。
老二啊,你这个人就是比不上老大。孙老爷子年过古稀,尽管头发斑白,骂人时却依然声如洪钟,你要是好好教导孙哲,如今咱们孙家又能多一个有才学的人。可如今倒好,少了一个人才不说,还得罪了于家。
孙老爷子开始数落起来,便骂了半个时辰,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
孙良才打小就讨厌父亲拿他和大哥比,明明都是嫡子,不过是大哥比他大几岁,父亲就什么都以大哥为先。
现在被训了半个时辰,孙良才心里窝着火,很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
孙老爷子喝完半盏茶,又继续道,于小公子已经折磨孙哲好几日,现在榜单已出,于家也不会一直抓着孙哲不放。那是你的儿子,你想个办法处理了,别让人一直看咱们孙家的笑话。
就算孙哲被赶出孙家,但别人谈起孙哲时,也绕不开孙家。只有让人慢慢淡忘孙哲,才能让孙家从这场是非中脱身。
孙良才立刻明白父亲的意思,这是要悄悄灭口。
父亲,这个事,我还是不好动手吧?孙良才倒不是因为感情,而是怕午夜梦回睡不着。
你不动手,那让老子动手吗?孙老爷子眼珠瞪大,自个没养好儿子,就亲自去送他上路,要是屁股擦不干净,你也别当老子的儿子。
摆摆手,孙老爷子不想再多言,你回去吧,三天内给我处理了这个事。
没办法,孙良才只能找人先去看看孙哲的情况。
而三日后,承安侯府给江云康摆席,大姐和大姐夫来吃席时,江云康才知道孙哲夜里闷死了。
具体怎么闷死的,江云康也不想知道,只要清楚孙哲往后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