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愁吃喝,就没必要再去扩大生意。
林氏算了算,合上了账本,等三爷入仕后,难免要钱上下打点。当初大嫂还在时,母亲私下给大嫂不少私房,为的就是打通好关系。
这些三爷都不用担心,但凡和钱财有关的,都不是问题。
有个有钱的娘子,便是那么好,江云康只用专心读书就好。
他笑着想抱林氏,刚送开一只手,安儿就先钻到林氏怀中。
要吃吃饭饭。安儿眨着大眼睛,小胖手去拉林氏的衣袖。
林氏无奈,只好叫人先去拿零嘴来。
江云康在屋里坐了一会,大房的青岸便来了。
三爷,孟家的舅老爷和表公子来了,他们想见见您。青岸道。
听到孟家来人,江云康还得换一件衣裳。
青岸在门口等着,瞧见彩萍在给锦鲤喂鱼食,过去看了一眼,三奶奶真是喂什么都好,连锦鲤都是胖乎乎的。
彩萍斜了青岸一眼,你是在说安哥儿胖?
哪有,我没那个意思。青岸立马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看彩萍,幸好三爷换好衣衫出来,才庆幸地松一口气。
江云康带着青岸往外走,舅舅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
说是知道大爷今日休沐,他们也正好休沐,便过来看看夫人和大爷。青岸知道三爷要问什么,主动道,叫您过去,大抵是因为您会试考得不错,想恭喜您吧。
江云康微笑着没说话。
他与孟家父子来往极少,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不是孟氏的孩子,孟家人对他们这些庶出的,也就是见面点点头的交情。
往日孟家人上门,也绝不会让江云康过去见客,这会来喊人,想来正如青岸说的一样,是因为他会试的成绩。
从三房到大房,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还没进书房,就先听到顺顺低低的哭声。
大哥休沐时,顺顺都是送回大房来的,这会听到顺顺哭,江云康步子便快了一点。
刚迈过门槛,就看到顺顺坐在孟宏麟的腿上,眼睛红红的,小嘴委屈得抿紧,三叔!
一句三叔喊完,顺顺就哇哇大哭起来,江云康忙伸手去抱。
孟宏麟被顺顺哭得直皱眉,摇头道,这小子,也太认生一点。他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大郎和想说安和时,话停在嘴边,孟宏麟又给吞了下去。
江云帆说没办法,从安和过世后,顺顺性子就内敛许多。现在还算是好的,只要是熟悉的人,都愿意笑一下。
等再大一点,就能懂事了。江云帆有些心疼地道。
小孩还是要从小带好,是大郎你的儿子,还是要你自己带才行,不然日后都认别人当爹娘。说这话时,孟宏麟在看江云康,三郎,你说是吧?
江云康自然能听出孟宏麟的话外之音,说到底,孟宏麟和大哥才有血缘关系。
表哥说得对,顺顺是大哥的孩子,自然要和大哥更亲。就是大哥现在房里没人,不知表哥有何建议?他一脸诚恳地向孟宏麟寻求意见,倒是把孟宏麟给看愣了。
孟宏麟刚到而立,蓄了一点小胡子,因为有些中年发福,所以笑起来时,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他认真地想了想,大郎没打算那么早续弦,不如让房里的姨娘帮忙带顺顺,那姨娘是安和陪嫁带来的,读的书也比外边随便人家的女子多,应该可以放心。大郎,你说呢?
安和过世后,孟氏就帮江云帆的一个通房丫头抬成了姨娘,好照顾江云帆的起居。
江云帆直接拒绝说不好,顺顺之前换地方,就会哭。现在还是不要换的好,我与三郎本就是亲兄弟,顺顺亲近叔叔一些,也是正常。
他听到表哥说随便人家的女子便想皱眉,原本不懂表哥为何叫三郎来,现在看来,是要给三郎下马威。但他并不喜欢这样,就让奶娘抱走顺顺,问三郎殿试准备得如何。
江云康说还好,木须先生特意叫了钟师兄给我们讲学,现在就尽人事,听天命。
钟师兄,可是钟庆?孟宏麟抢着接话问,看到江云康点头后,才摇头说不好,钟庆那个人才学虽好,为官却死板,他给你们讲学,怕是会拖你们后腿。
一边说,孟宏麟就一边摇头,用开玩笑的口吻,和江云康哈哈道,不过你一个庶出的,能有如今的功名已是很好,若是真中了个状元,岂不是要越过你大哥你了,哈哈。
这种话拿到明面上来说,就很尴尬了。
就算用玩笑的口吻,那也不行。
江云康微微低头,错开孟宏麟的视线,大哥是个宽厚的,我若是能有好名次,往后帮扶的也是侯府,大哥应该很高兴吧?
话题抛向江云帆,确实有人和他说过这个话,但他每次也是这样说,现在听表哥故意提起这个事,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三郎说得是,兄弟之间没什么谁更厉害,若是三郎往后能官至一品,那也是侯府的福分。
孟宏麟见江云帆没懂他意思,还想再多说,却被江云帆打断。
三郎马上就要殿试,先回去温书吧,可不能再耽搁时间。江云帆已经弄明白孟宏麟的意思,觉得没必要让弟弟再留下听无关紧要的话
等江云康一走,孟宏麟就不解地看江云帆,大郎,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懂表哥的意思,但三郎为人正直,他要有功名,往后也能多个人和我互相扶持。要是我因为他科考比我好就嫉妒,未免有些太狭隘。
从江云帆入仕起,孟家有帮了一些忙,舅舅也常说,等他如何了,便会怎么样。
但他心里清楚,舅舅是孟家人,孟家再有心,等承安侯府真有急难时,能出力的还是自家兄弟。
大郎是在说我狭隘?孟宏麟面色阴沉,语气不善地道,是我多管闲事了,本来想着为了大郎的名声,才特意和父亲走这一趟,看来根本不需要!
说着,孟宏麟就站了起来。
江云帆忙说不是,表哥不要误会,我就是觉得一家子兄弟,没必要去计较这个。三郎真能考中状元还是榜眼,那也是三郎的本事,如今侯府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光是我一个人很难撑住。
大郎何必如此多虑?孟家一直就是你的后盾啊。孟宏麟觉得和一个庶出的弟弟相比,江云帆应该要和孟家更亲近。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又放软一些,我知道大郎是个大度的,可让庶出的弟弟越过你去,外边多少人笑话你?你要想想,你本来就艰难撑着侯府,还被人这么一说,往后如何见人?
江云帆觉得话不投机,再多说就要吵起来。
之前父亲出事时,他也去找过舅舅,不过舅舅态度却很平淡,让他先忍一忍。现在话说得好听,小事确实可以,但真的有大事,他知道孟家绝对靠不住。
但孟家又是母亲娘家,若是争执太过,于面子上又不好看,只能打岔说舅舅应该见过父亲,他们可以去正院看看。
与此同时,孟威刚见完承安侯,正在正院的外厅和孟氏喝茶。
同样的,孟威也说到了江云康,你家那个三郎,如今成了京城里的名人,他要是再中个状元,就是本朝年纪最小的六元了。
孟氏刚端起茶盏,又叹气放下,我也没想到,他这次能那么厉害,明明之前考了两回府试都没过,谁也想不到啊。
想到这个事,孟氏也很有压力。
确实,要是早知道他有这个本事,当初也不该让他拜木须为师,在江家族学读读,最后考个举人便好。
孟威也没心思喝茶,看妹妹近来憔悴不少,叹气道,我可得先提醒你,要是三郎风头太盛,对大郎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
于孟氏他们来说,江云康可以有本事,最好也有点本事,但这个本事又不能太厉害,得比江云帆差一点。
但现在的江云康,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哥哥说的我也知道,可这都要到殿试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了啊?孟氏也为这个事苦恼,但她又不能逼着江云康,不让江云康参加殿试。外边人要是知道她这么做了,她的名声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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