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要去参加琼林宴,江云康坐了会就去换衣裳。
林氏一边帮着拿衣裳,一边道,如今府里没有钱办席,如果不办,又会被人说道。可要是办了,这钱我们出了也不行。
自个掏钱办一次,往后就会成冤大头。拿一次钱容易,但如果一直拿,凭谁心里都不高兴。
承安侯和孟氏又不是对林氏多好,尽管一开始林氏也想敬爱他们,但日子久了,也会心冷。
就按之前说的,在临仙阁办,不在府里办。江云康分析道,去临仙阁,一切事务都不用和母亲打招呼,只要送个请帖去就行。就说为了避免母亲太辛苦,不能让她再累病了,这个理由也很好。也不用请太多人,你把你那边亲近的拟个单子,我也拟一个。
如今江云康中了状元,不仅仅是办酒庆贺,还要感谢木须先生,也算是谢师宴。
林氏点头说好,心里盘算了一下,再帮着收拾一些东西。
江云康先去木府,他到了后,听到张博宇说是二甲第五十,倒也松了一口气。
他又去拜谢木须先生,给磕了头。
木须这会满面红光,觉得这个收官很是不错,快起来吧,这也是你自己辛苦得来的。
也得感谢先生的教诲。江云康真心感谢道。
木须先生坐着喝完江云康的敬茶,感叹道,当年就觉得你读书很稳,现在看来,老夫的眼光果然没错。快些出门去吧,可别迟了时辰,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多说话。今日你们都是榜上有名的,势必会有不少人结交,若是有觉得好的,可以多聊聊,指不定日后就是同僚。
江云康三人异口同声地说了是。
等出门上了马车后,江云康突然想到一个事,问张博宇,张师兄,你可看到翁行鑫的名次了?
看到了,我还和木须先生他们说了。说到这个,张博宇忍不住笑了下,我是从最前面往后看,在二甲前面没看到翁行鑫时,我就觉得很奇怪。等看到自己名字后,又往后找了会,最后在三甲的第二名看到了翁行鑫的名字。
三甲和一甲二甲又有很大的区别,之后选官再考试时,是要综合殿试成绩一起比较。翁行鑫排到了三甲,着实让人意外。
这就奇怪了,翁行鑫的文章虽然华而不实,可也不至于到三甲?江云康好奇道。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文渝接话道,木须先生说,能这样安排名次的,八成是皇上亲点的。不然其他考官,没那么大胆子。
能让皇上看到的试卷,都是考官精心挑选的前二十份,翁行鑫却被划到了三甲。江云康若有所思地道,难道和那日皇上召见三王有关?
三个人看来看去,心里虽然都好奇,但这会都不好再多说,因为快要到设宴的地方。
再次入宫,这次的心情就很不一样。
大家都知道名次,且对自己的名次很满意,没了之前的紧张,现在更多的是兴奋,和对未来的憧憬。
排查进入宫门后,早有内侍侯着带路。
江云康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江公子,回头看去,见到是榜眼左舒亮。
左舒亮是西南地区的人,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出身,今年三十有二,这是他第二次上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
这些资料,都是在会试考试前,江云康听到的。
江云康转身和左舒亮行礼,主动邀请道,好巧,既然左公子也到了,咱们一块去吧?
好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左舒亮眉眼大气,又和文渝两个问了安,才叹道,今日可真是我的好日子,苦读那么多年,倒是没想到,最后能有那么好的名次。
在会试时,左舒亮不过第十九,现在成了榜眼,他确实没想到。
左兄厚积薄发,也是你应得的。江云康接话道。
左舒亮点点头,唇角一直高高地笑着,上次会试,他就落榜了,这次能中榜眼,方才回客栈已经狂喜好一会儿。
大家都是同批考生的佼佼者,尽管之前不熟悉,但还是听说一些对方的事。
左舒亮出身西南那边的大家族,现在又中了榜眼,既然主动来搭话,江云康也就多说两句。
等到了赴宴的地方后,已经到了一些学子,大家各自打过照面,又三三两两地站在一块说话。
但时不时,就会有人来找江云康他们,毕竟状元、榜眼和探花都站在一起,有想要结交的,都会过来问个好,聊上几句。
在人群中,江云康看到了角落里的翁行鑫,孤单影只,看着很是寂寥。
和翁行鑫一样面色不悦的,还有一些人。有人欢喜就有人忧,因为不可能所有人都是状元。
等皇上到了后,大家才按着名次落座。
江云康坐在离皇上最近的地方,要是胆子大一点,转头就能看到皇上的容颜。
不过江云康还真的看了几眼,皇上满头白发,面上倒是带着红光,这会看着还是挺有精神。
这第一杯酒,是皇上邀大家一块喝。
众人起身饮完才落座,皇上先看向江云康。
听闻云康这次是连中六元,可真是难得啊。皇上说话时,江云康立马站了起来,坐下,不用那么拘礼。你们往后都是国之栋梁,以后朕的江山还得靠你们帮着治理呢。
江云康坐下后,谦虚道,那也得是皇上英明,臣等才能发挥才学。
哈哈。皇上哈哈笑了下,目光从江云康身上,又移到了左舒亮那。
和几个有印象的说完话后,皇上就累了。
他上了年纪,没精力撑太久,便让太子去招呼众人。
一顿琼林宴下来,江云康也算是和皇上说了两句话。
目前给皇上的印象嘛,应该是稍微好一点。江云康心里这么想后,又端起酒盏多饮了一杯。
琼林宴结束,江云康还是和文渝两人一起出宫,左舒亮喝得有点醉,是两个内侍搀扶着出去。
出宫上了马车后,过了桥,江云康才长长地吸一口气。宫宴菜肴虽多,却不敢大口吃,还要讲究坐姿,他这会腰酸背痛,只想快点回家。
文渝不胜酒力,好些人来敬酒,他这会醉醺醺地靠着张博宇。
张博宇倒是还好一点,三郎,过些日子
砰!
不等张博宇说完,马车突然被一块石子砸中,车夫急忙停下,江云康皱眉问怎么了,同时推开木窗往外看。
见不远处,翁行鑫满脸通红地瞪着他这边,立马了然。
他下了马车,走到离翁行鑫比较近的地方。
翁行鑫,你这样是不是胸襟太小了?江云康笑眯眯地看着翁行鑫,见边上有其他马车经过,音量大一些,我看你醉成这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滚开,你少来猫哭耗子!翁行鑫刚吼完,就踉跄摔倒在地上,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江云康后腿半步,行吧,既然你不要,那就在这里坐着吧。四月底的夜晚,最多是一场风寒。
说完,江云康就上了马车,让车夫继续回去。
翁行鑫这个人,往后得提防。江云康和张博宇说完,又问,你方才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过些日子,我便要参加选官的考试。可我的名次不算很好,所以有些担心。张博宇现在是既高兴,又心事重重。
你好好考试,只要名次还可以,候补到职务应该不难。江云康道,你父亲早就帮你谋划,邱院长也会帮你的。殿试之后,不仅摇篮你的才干,还有人情世故。
说到选官,江云康就满为文渝庆幸,张博宇有个五品官的爹,但文渝的家世是不能给他加分的。
从结交人才,到请客送礼,都需要用钱去疏通,时代的无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