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康忍不住哼了一声,沉思片刻,摇头道,不能让他来永平城,我那个二哥,平生最不上进,他要是来了永平城,少不了添麻烦。我这就修书一封,让贺将军把他截在临兴关,让贺将军去操练他,也是一样。
都是从武,可在京城领着闲职,和到真的战场,是完全不一样的。
江云康不信二哥吃得了这个苦,从小被孟氏宠着长大,本事又没几分。就是不知道,这个主意,谁给他父亲出的。
这会的承安侯府,是一片喜庆。
殿试榜已出,江云熠高中进士,名次虽倒数,也也不容易。
在给江云熠办酒时,孟家人和承安侯多提了两句,说江家几个二郎都有出息,唯独嫡出的老二远不如一个庶出的弟弟。
承安侯思索了一晚,就决定写信给江云康。
一开始,孟氏并不同意。
她知道自个和江云康关系一般,不可能真心提携二儿子。但承安侯说打断骨头连着筋,江云康再厉害,那也是江家儿子,逃也逃不掉的血脉。
孟氏再三思索后,又去找了大儿子,结果大儿子也说让二儿子去历练一番也好。
最终,孟氏还是送二儿子出门。
而江云启自己,是不太愿意去永平的,他没上过战场,但是听过不少战场的事,刀剑无眼,随时都会丢命。
但耐不住家中人劝说,总不能全家兄弟都厉害,唯独他还止步不前吧。
想了想,江云启也觉得舅舅他们说得对,去永平城待一段日子,到时候随便写点功绩,回京城时好歹也有个一官半职。
就这样,江云启出发先去新余了。
而江云启出发没几日后,承安侯想着几个儿子都要光耀门楣,偷着多喝两壶酒,醉了后就晕了过去。
大夫来诊脉后,还是说承安侯身体太虚,不能再饮酒之类的话。
孟氏当时就把大夫叫到一边,要大夫说一句准话,想知道承安侯到底还能活多少年。
大夫一开始不敢说,后来被孟氏再三追问,才低头道,侯爷的身子早就被掏空,好好拖着,也就是这两三年的光阴了。
孟氏当时就快晕厥过去。
她与承安侯早没了夫妻情分,并不是伤心承安侯命不久矣,而是担心承安侯死后,会影响儿子们的前程,特别是大儿子的。
如今大儿子深得皇上重用,正是最好升官的机会,如果守孝三年,待朝政稳定时,哪里还有大儿子的位置。
孟氏的一生希望,全寄托在大儿子身上,只能让大夫尽量拖着承安侯,又换了承安侯身边伺候的人,不许再出现偷喝酒的情况。
刚因为小儿子中举来的好心情,孟氏又开始发愁起来。
另一边,林府却不一样。
林源殿试不错,中了第二十名,林家上下都非常高兴。
不过,木须先生早就交代过,林家是商贾,就算林源中了好名次,也不要太高调,做些行善积德的好事便可。
故而林府这几日都施粥送粮,却没有摆酒请客,但林府内里,是日日好酒好菜的庆祝。
而且在林府借住的薛见山,这次拿下武科状元,更是一大惊喜。
薛见山中了武状元后,立马请命要去永平城为国效力,皇上感念薛见山的忠心,不仅给薛家加封,还给薛见山赐婚。赐的还不是别人,是徐放的妹妹徐宜兰。
这门婚事,外人看着是皇上赏识薛见山,这才做主给赐婚。
不过他们内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薛见山中了武状元后,去和皇上求来的。
薛见山得了江云康的恩惠,才能有今日的成就,他到了京城后,受到江云康和徐放等人的拜托,去拜访了徐家、木家等。
在徐府时,便和徐宜兰看对了眼。
三年前长公主就在为徐宜兰相看亲事,后来遇到先帝驾崩,各种事加起来一耽搁,便又拖了这几年。
长公主为了女儿的婚事,是日夜发愁。直到薛见山上门后,发觉女儿的心思,这才关注薛见山。
不过她也是等薛见山中了武状元,才点头同意,不然以薛家现在的情况,长公主还是不太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薛见山急着要去永平城,加上徐宜兰的年岁也大了,他和徐宜兰的婚事便没拖,日子定在一个月后。
这个好消息送到永平城时,徐放是既高兴,又发愁。
高兴的是薛见山秉性不错,愁的是妹妹嫁了个武将,往后怕是要两地分居。
江云康是真没想到还会有这个缘分,现下京城里有那么多好消息,就等着薛见山来永平城报道了。
与此同时,江云启也到了临兴关。
得知江云康要他留在临兴关,当即不高兴,还是坚持要去永平城,却被贺之洲给扣了下来。
江云康在信中写,他的这个二哥生性惫懒,不是个上进勤快的人。他现在忙于永平城的公务,实在没功夫处理这个二哥,让贺之洲帮忙管管。
收到信后,贺之洲当即就明白江云康的意思,既然江云启不老实,就先关起来饿两天。他带兵多年,就没有训不好的兵。
等江云康收到贺之洲的信时,看完后颇为满意。
临兴关也是兵家重地,让二哥留在临兴关,对家里还能说怕二哥上战场丢了性命。现下有贺之洲帮忙管教,希望二哥不要后悔。
家事处理完,江云康也等来了那日松的回复。
北狄愿意拿出那年历朝给的贡品,只要历朝愿意讲和。
还是那个凉亭,江云康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气定神闲地看着那日松道,除了这些,北狄还准备了什么?
你想还要什么?那日松眉头紧皱。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历朝的,你们现在,只是还给我们而已。如今你们是战败的一方,既然战败,也该轮到你们给贡品。江云康说话时,身后的书砚递过来一本账册,他打开给那日松看,这上面是你们攻打永平城,给永平城带来的损失。
如果你愿意赔付一半银子,我朝愿意和你们停战一年。
一半的银子?那日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起身指着江云康,你你这是强盗!
那日松大人此言差矣,我记得你们之前,也是这么要求我朝的。如果我们是强盗,你岂不是在骂北狄先祖是强盗?
论嘴皮功夫,江云康也不差,看那日松被他说的满脸通红,他又接着道,如果你们不同意也可以,往后该如何就如何。但你要是再来讲和,我要的就不是五成,而是六成了。
北狄的国库已经捉襟见肘,若是再来几场战役,北狄其他的敌国怕是也会进攻北狄。
到时候被几国攻打,北狄真要被打出中原。
那日松知道江云康这会就是仗势欺人,但他们确实需要时间来修养。
赔偿可以,但是得休战两年。那日松强忍着怒火,竖起两根手指。一年太短,北狄恢复不了元气。
好的,我同意。江云康的本意就是休战两年,一开始说一年,只是用来讲条件的。
既然大家说好了,就请那日松大人回去准备赔偿吧。江云康脸上的笑容,这会真实许多。
他后面的木疆,已经忍不住弯起唇角。他们不仅反败为胜,还要北狄赔了银子,这个事说出去,多么大快人心。
和那日松谈完后,便是签订契约和接收赔偿的银子,这些事就忙活了半个月。
等江云康拿到银子后,这才安心不少。
已经决定停战,江云康便抓紧发展永平城的经济。北狄需要时间喘息,历朝也同样需要。
他们打了胜仗,却调用了南部一半的兵力,现在南部缺少兵力,若是有倭寇进攻,也难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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