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私盐?那可是杀头大罪,我们怎么敢?林海瞬间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江云康,妹夫,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林家旁支?
江云康转述了下木疆的话,再去看林全福,岳父大人,您肯定知道贩卖私盐是大罪,人已经被抓了。也确认过是林家旁支的人,若是这个事闹起来,林家和我都要完蛋。
林海小脸煞白,林全福却淡定一些,你说的那个林有财,早十几年前就被赶出林家了,他虽然也姓林,却早就不是我们林家的人。现在他犯事,也能牵连到我们?
听到这个,江云康有了希望,赶林有财出林家时,你们可写了断绝书?
这倒是没写,不过族谱上写了原因的。林全福道,当年林有财和嫂子□□,还偷盗族中钱财,这才被林家赶出去。
三郎,林家早有万贯家财,林源与你又是正当年的时候。我们林家犯不上去违法挣这个钱,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江云康听明白了,看来这个事,确实是冲他而来。
岳父大人我明白了,麻烦你把族谱准备好,最近这几日,你们就当做不知道这个事。江云康沉声道,有人想要害我,后续怕是还会有手段,如果我没找你们,可千万别被人套了话去。
明白的。林全福这下紧张起来,三郎,咱们这次,是不是遇上大麻烦了?
江云康不好多说,又叮嘱了几句,才从林府出来。
上了马车后,听到书砚问去哪,江云康想了想,看了眼外边还没黑的天,让书砚往宫里去。
与此同时,钱品鸿在和几个同僚吃席。
他坐在上首中间的位置,手中举着酒杯,唇角抿着浅浅的笑意,听说,木疆让押送林有财等人的队伍迟了一点,这是在给江云康争取时间。
回大人,据探子的回话,是这样没错。有人笑着道,木疆是江云康的姐夫,做事自然会想着帮江云康一把。这样也好,咱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拉上木疆一块,一石二鸟,宰相大人好主意。
不是我主意好,是大家齐心协力才把事办好。钱品鸿笑道,就算林有财的事被查清,但总会给皇上和百姓们心中留下疙瘩。他们会想,新余的那些细盐,如果没有江云康的授意,林有财又如何能拿到?现在说林有财和林家无关,不过是江云康用来推脱责任的话。
说完,钱品鸿哈哈笑了两声。他已经先礼后兵,就怪不了他步步为营。木疆帮江云康拖延时间,而江云康知而不报,只要十日后皇上知道这个事,对江云康的信任,就会受到影响。
钱品鸿也没想着一下子就能扳倒江云康,毕竟皇上重用江云康,如果一招就让江云康死,也会让皇上对他不满意。
为官多年后,钱品鸿在官场如鱼得水,还没有他对付不了的人,不然他也不能在宰相的位置一直待着。
不过,打死钱品鸿也想不到的是,江云康这会已经进宫,竟然先一步把林有财的事禀告给皇上,并且自行请罪。
你既然说这个事毫不知情,又何罪之有?皇上让江云康起来。
余江以北一带的功绩,就能看出江云康的本事。皇上对林有财的事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江云康会在今日就来告诉他,他本来是不想多管这个,但心里还是有多想一下。
不过这也说明,江云康心中没鬼,不然至少也是把这个事给查清楚,再压下一些。
能听到江云康把知道的都说了,皇上也安心了,知道这个事与江云康无关。
微臣确实不知情,但那林有财还是得了微臣的便利,才能拿到新余的细盐,这便是微臣的罪过。江云康磕头道。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把事情都说给皇上听。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有些事你以为能瞒得住皇上,但往往是自作聪明,毕竟皇上不是昏君,不能小看了皇权。
这倒是。皇上思索片刻,再道,既然如此,便戴罪立功,去查清楚,到底是谁怂恿的林有财等人。你只管去查,就算查出天大的人来,朕也会给你兜着。不过你先秘密地查,别打草惊蛇了才好。
听到皇上这么说,江云康心中才松口气,皇上这是相信他了。
而且皇上后边的两句话,便是暗示他已经知道是谁主使,只等着他去找证据了。
多谢皇上,微臣一定不辜负您的看重。江云康和皇上再次行礼。
他要当个重臣,除了能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好皇上对他的感觉。皇上就像是上司,还是个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约束的上司,只要皇上愿意,随时都能把他处理了。
所以他选择把自己短处都展示给皇上,获得皇上信任的同时,也让皇上清楚他绝无二心。
走出宫门时,天边的晚霞已经红透半边天。
江云康抬头看了眼,无暇欣赏,让书砚快些回府。
经过张府附近时,江云康突然听到有咒骂声,推开木窗看到是醉了酒的张行松,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
他让书砚停下,心中闪过一个主意。
第165章
江家的马车往前驶了一会, 停在张行松边上。
江云康把木窗推起一半,同时书砚下马车,拿了一锭银子放在张行松跟前, 说给张行松买酒吃。
张行松眯着眼看来,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江云康。
他再低头看跟前的银子, 当即要站起来,但脚底无力, 又滑坐在地上,你你欺人太甚?我还是张家嫡子, 你竟然如此羞辱我,当我是乞儿吗?
难道你不是吗?江云康面露讶异,瞧瞧你现在,衣衫褴褛,身边连一个小厮都没。明明就坐在张府附近,却连个出来照顾你的都没,由着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张行松, 你真可怜啊。
江云康,你个王八蛋!张行松被骂了这么几句, 也清醒一些,扶着身后的墙壁,缓缓站了起来, 我会沦落至此, 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父亲为何会气死?
张行松, 你自个行事难看, 才会气死张阁老。自己的错, 就别往别人身上推了。
江云康摇头冷笑,不过啊,你们张家也是不够聪明,被人当了棋子,现在还对人感恩戴德呢。
说着,江云康又笑了下。
你什么意思?什么棋子?张行松听不明白。
没什么意思,你自个想想吧,现在的张家是人走茶凉,但你们跟着宰相大人做了那么多事,他可有帮你们说一两句话?又有没有帮你们张家子弟谋得出路?现在可还有和张家来往?
江云康啧啧两声,咱们这位宰相可是好手段,自个分毫无损,倒是让你们张家做了他想做的事。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他已经挑得够明显,张行松再笨也该听懂一些。
马车继续往江府驶去,江云康只当没听到后边张行松的叫骂声。
为了查林有财的事,江云康让木疆帮他出城去接人,并且给了木疆审问的法子。
他自个,则是继续装着不懂林有财的事。
没过两日,江云康就听到张行松去钱府门口闹事的消息。
说是张行松又哭又闹,说着钱品鸿翻脸不认人,就像个泼妇骂街一些。
张行松的名声早就臭了,他自己又成日饮酒,那酒喝多了,心里的话便藏不住。
他本是上门找钱品鸿要点好处,但三番两次的被搪塞敷衍,这才开始在钱府外哭闹。
而张家人早就心力交瘁,没人愿意管他,钱家小厮又不敢和张行松动粗。
连着闹了两日后,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张行松在骂钱品鸿过河拆桥。
至于怎么过河,怎么拆桥,张行松倒是没多说。
虽然他没说,但百姓和官员们,自个会猜想。
一时间,关于钱家和张家的流言,传得满京城,就连皇上都问钱品鸿怎么回事。
对此,钱品鸿很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