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贬官,心中存了怨气。如果他不想掺和这个事,连去都不会去,既然去了,必定说了重要的话。
那三郎,可曾猜到,钱品鸿会说什么?文渝问。
江云康若有所思地抬眉,这时有小厮过来,说王中鹤大人来了。
请他进来吧。江云康说完,再去看文渝,我们帮皇上处理了积弊已久的世家,那些世家必定把矛头指向我们。但钱品鸿那个人很聪明,他能想到一般人想不到的,我们的行为,不过是听从皇上的心意。钱品鸿多半是,把矛盾指向皇上。
说完这个,江云康又解释道,王中鹤虽是王中鸣的堂弟,但世家里的人也是各有不同。王中鹤父亲是庶出,王中鸣父亲是嫡长子,两房关系可不好了。我收用王中鹤,也是为了更好的对付王中鸣等人。
文渝听完,不由瞪大眼睛,三郎好谋略啊。
确实是这样,同样是世家出身,但也有身份尊卑的区别。王中鹤作为不受宠的庶出一房,在王家并不得重视,王家更不会把资源用来扶持王中鹤,要不然王中鹤也不会十年都在一个位置。
而王中鹤长在王家,自然对王家人了如指掌。
在文渝想到这里时,王中鹤也到了。
王中鹤年过三十,比江云康还要大两岁,蓄着短须,恭恭敬敬地给江云康和文渝问安。
江云康客气起身,邀请王中鹤一块坐,王兄客气了,这里又不是官场,用不着那么多规矩。咱们坐到了一块,那就是朋友。
听到这话,王中鹤忐忑的心受到一些安抚。
他此次过来,就是为了说王中鸣拉拢世家臣子,还有钱品鸿的事。
这个事,我已经知道了。江云康道,不过王兄能特意过来一趟,可见你的诚意。
王中鹤刚放松一点,又紧张起来,心想果然是让皇上看重的人,连他堂哥这些事,都能有所预料。
我堂哥之前,因为妾室的事,杀过人,也曾收过不少好处。王中鹤说话时,掌心一直在冒汗,故而在宰相大人连番出手后,这才慌乱了。
官官相护,在世家中是最常见的。
其实在任何一个朝代,这种事都很多。只要发展久了,有权有势的人会越来越有权有势,庇佑家中子女犯罪,更是寻常。
但长此以往,一个朝代便会从内里腐败,逐步走向灭亡。
历朝已经建朝上百年,如果再不好好革新,必定会有大祸事。
江云康好不容易帮着打下余江以北,可不想被这些人给坏了江山社稷。
他和王中鹤笑了下,你堂哥的这些事,我心中都有数。今儿个先喝茶,不说其他。
就这么一直到除夕过去,到了来年元宵时,京城的积雪还残留不少在街道。
江云康收到了于景山的来信。
能收到于景山的来信,是件比较让人意外的事。
从于景山去余江以北后,倒是有点本事,不仅平定当地□□,还带人剿匪成功。
如今于景山在当地,也有些声望。
这次于景山来信,说的是发现有人在联系北狄,意图谋反。
连带着被截获的信件,江云康看了一眼,就带去给皇上。
大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江云康和皇上两个。
贤王幼子要造反?皇上语气平淡,并没有因为这个事而紧张。
按照于景山截获的信件,还有这些日子微臣收到的消息,贤王幼子受到王中鸣等人的挑唆后,确实有这个想法。江云康道。
哈哈,就他那个怂货?皇上笑了下,立马沉声道,王中鸣那个蠢货,真以为贤王幼子能立起来吗?
皇上本就一直派人盯着贤王幼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原本盯着就很累,现在王中鸣等人给了一个机会,能趁机剿灭贤王剩下的最后一点党羽,皇上反而觉得是个好事。
江云康也觉得是好事,不然也不会放任王中鸣去联系贤王幼子。
如今,只等着贤王幼子起事,到时候再派兵一块剿灭。江云康道,微臣已经让于景山给贤王幼子送去伪造的信件,表明北狄愿意支援他,不过要他先起兵,北狄才会派兵攻打亳州。
有了北狄的支持,他们就会坐不住了。皇上满意地拍了拍江云康的肩膀,还是三郎靠谱,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
江云康谦虚道,也不全是微臣的功劳,微臣也是听从皇上的旨意办事。
此次行事,微臣还发现了一个事。虽说钱品鸿没再参与,但王中鸣等人为了表示感谢,在他们的立誓盟书上加了钱品鸿的名字。这个事是王中鹤与江云康说的。刚听说时,江云康笑了好一会儿,直到把嘴笑疼了才停下。
都说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便是如此。
钱品鸿自个是万事不出差错,干什么都不留线索。但是前有钱乐之害他贬官,现在又有王中鸣给他加名字。
估计钱品鸿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王中鸣能把他的名字给加上去。
嗯这个王中鸣,倒是个很不聪明的人啊。皇上听到江云康的话,也开心地笑了。
而过了一个月后,贤王幼子确实起兵。
皇上得知后,立马派木疆带兵去清剿。
王中鸣等人早就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贤王幼子没等到北狄的支援,反而被木疆带兵给杀了个精光。
当抄家的人到王家时,王中鸣都傻眼了。
谋逆篡位,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整个王家,只有王中鹤一房活了下来。
不过王中鹤在京城也不好做人,毕竟检举堂兄亲人,外人说起来,多少是有些冷血。
皇上便让王中鹤外放,也算是给王中鹤一个机会。
王家这些人倒是抓得快,府衙的人最后去的钱家。
钱品鸿被抓时,一脸懵逼。
到了天牢后,钱品鸿愤怒地抓着栅栏,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又不曾参与谋逆?我要见皇上,要去问问先帝,当今皇上就是这般残害忠良的吗?
倒但是不管钱品鸿如何叫唤,狱卒们也不搭理他。
皇上能解决钱品鸿,才是了却一个件心事,绝对不可能再给钱品鸿翻身的机会。
在给王中鸣等人判刑时,也给钱家判了,都是全家获罪斩刑。
钱品鸿这一判,还带出了以前钱品鸿做的一些事,包括张行松的死,也都把钱品鸿拉了出来。
到这里,众人才知道上一任宰相大人,并不是之前的仁善,而是伪善。
一时间,京城里不少人开始骂钱品鸿。
在钱品鸿被定罪后,一直嚷嚷着要见江云康。
狱卒说钱品鸿一直在闹,江云康这才去了天牢一趟。
再见到钱品鸿,江云康不由多看两眼。
以前风光无限的宰相大人,现在满身狼狈,身上还带了嗖味。
江云康让人搬了凳子,隔着栅栏与钱品鸿见面,说说吧,一直要见我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钱品鸿是要见皇上的。
但等斩刑定下后,钱品鸿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皇上不可能见他,这才改口要见江云康。
怎么?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怕了?钱品鸿冷笑出声,他坐在冰冷的地方,歪头去看江云康,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宰相大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是怕你,只是你现在满身臭味,我不愿意和你多待而已。江云康嫌弃地用手扇了扇。
臭味?我会这般,还不全是你害的?钱品鸿两眼瞪大,一脸怒气地瞪着江云康。
话可不能这样说,事情是你坐下的,也是你自己挑唆的王中鸣。如果你不做这些事,我又如何能有机会拿捏住你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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