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张钧若就是个影帝,你们都被他骗了。”

“张钧若是心机婊!”

“张钧若就会一脸忸怩,像个娘们一样。”

“张钧若特别爱装b。表面上装得像个人一样,其实背地里坏着呢。”

“你们都是什么时候瞎的?张钧若到底哪好看,长得像个吸血鬼。”

“还公子世无双呢,别让我恶心。张钧若就是一个装b小能手。”

“世上还有比张钧若更做作的人吗?”

……

借着酒劲,发泄了心里的憋屈,曲凌恭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12点,自己的十几条评论都在最下面,没有人给自己回复和点赞。一阵睡意袭来,他悻悻放下手机,跌入黑甜梦乡。

尹孜不愧是从小在社会上历练的人物,办事非常讲究效率。接下来的一周,曲凌恭都能看到几个不良少年模样的人,站在张钧若回家必经的地铁口驻守。

有一次接送曲凌恭的轿车路过,曲公子正好看到张钧若被他们围在中间。

曲凌恭悠然降下车窗,随风飘来几句虚张声势的厉喝:“听说你在学校搞同/性/恋?”

“你是不是变/态啊?”

“老缠着个男人,有病吧你?”

“噗——”曲凌恭忍不住闷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也亏了尹孜,听风就是雨,找人麻烦这件事也是需要想象力的。

曲凌恭看张钧若低着头,瑟缩着双肩被这几个凶神恶煞围着,更显得荏弱文静。心想这样的羞辱和s_ao扰,他这么个人,估计支撑不了几天,过不久就会转校了吧。

我也不想这样的,少年,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这天周六,曲凌恭从练功房回来,按了按门铃,周姨围着围裙迎了出来:“小凌回来了啊”,周姨一边说,一边跟着他进了门,故意放大音量,“你妈说你最近学习用功,让我做了好多补脑子的菜——”

曲凌恭觉得这话暗含深意,扭头看她,周姨用嘴努了努客厅方向,忙不迭地给他使眼色。

曲凌恭拎着个单肩运动包,头上浓密的乱发用一根黑发带箍着,一簇簇竖了起来。路过客厅,看到那张数九冰寒般的脸。恭顺地冲着沙发上的男人叫了声:“爸——”。

男人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微有愠怒。

“去哪儿疯去了?”

曲凌恭自知现在这身造型,不适合说去了图书馆,只能老实交代:“去了练功房——跳街舞——”

“一个男人,你也好意思说你跳舞——”

宋诗芳坐在一边,着急为儿子辩解:“课外活动嘛,陶冶情c,ao,李家的儿子还学大提琴和冰球……”

“闭——嘴——!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cha嘴了!”曲明风喝道。

“你瞅瞅你,打扮得流里流气,跟街上小流氓有什么区别,哪一点像我们曲家的人?李家那小子学大提琴和冰球都拿得出手,大提琴可以演奏,冰球可以拓宽交际圈,你要是在公司展会上,给我当众来一段街舞,简直是丢了我们整个家族的脸!”

宋诗芳还想说什么,咬了咬下唇,生生忍住了。

曲凌恭眼神黯淡,刚被压下的憋屈又翻涌了上来,胸口闷闷的,低头说:“爸,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跳舞,不给您丢脸了——”

转头刚要离开,又被曲明风叫住:“你等等,下个月就是期中考——怎么样,能拿全班第一吗?你知道——你哥在的时候……可都是年级第一。”

曲凌恭觉得有千钧磐石压在胸口,让他有点呼吸困难,两颊的肌r_ou_紧绷了一下,没有答话。

“没用的东西,这点儿自信都没有,将来怎么继承我们曲家的事业——!”

见曲凌恭还是怔怔的不说话,曲明风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了,怒不可遏:“我问你话呢!能不能?”

像是从喉咙里绞出来的,静默了片刻,曲凌恭听到自己说:“能……”

深夜,静谧的房间里,只有桌上一盏台灯发散着并不明亮的光芒。被光芒笼罩的,是一桌子的书本狼藉和一颗被抓得乱蓬蓬的脑袋。

眉头深锁的男孩,握紧双拳,狠狠砸在那些布满反应方程和物理符号的教科书上——期中考试说是下个月,其实就是下周,留给曲凌恭的时间非常紧迫,这段时间,他完全没把心思放在书本上,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绝非易事。

班级第一?如果说是高一那会儿,还是很有希望的。而现在——最近这些烂事,让他考的不要太难看都难。高一的风光得意,踌躇满志,现在的萎靡颓废,诸事不顺,它们的分水岭就是张钧若。

如果张钧若不是好死不死的分到他们班,他并不妨碍自己什么。自己依然享受着周围人的欣赏和认同,并把它们转化为更加优秀的动力,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制定的目标走去。

而张钧若的空降,就像哥哥在的那些年——自己发散的光芒倏忽间暗淡了下来,舞台上的灯光都朝他聚拢,再没人关注自己,再没有人看得到自己,自己又成了在黑暗里玩着小火车,听大家对大哥的赞许声的那个孩子。

作为小三儿之子,在曲家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一直活在不认同中,他是多么希望得到父亲,得到世人的认可和喜爱。

还是小孩子的曲凌恭,一直在属于自己的小角落里,默默努力着,默默向着不同于哥哥的方向踽踽独行。没有人在意他,他并不十分沮丧,他只要离开这个家,就有一个更加宽广的舞台,有更多的人,欣赏他的特别,瞩目他的优秀,赞叹他的才华。

可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聚光灯会毫无预兆的s,he向他——他有点不知所措,他还没有耕耘好自己的优秀,就被赶鸭子上架一样,拉到了舞台中央。在光柱中接受来自父亲和世人的审视和关注……

所有人都不认可他这个默默无闻的曲家次子,在那么明亮耀眼,优秀沉稳,寄托了家族希望的大哥,骤然离场后,形单影只的他相形见绌。

所有人都皱着眉,嘴巴里啧啧有声——哀叹曲家流年不利,庶子继位,未来堪忧……

深夜的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曲凌恭起身开门,宋诗芳端着一杯牛n_ai轻手轻脚地挤了进来,踯躅了半天,犹豫着启唇:“小凌啊,你……你这次能考到第一吧……”母亲眼神游移。

曲凌恭抬眼望了望母亲,看见她眼里的小心翼翼,心底一阵恻然——她是跟自己一样的,同命相连的人。

“妈,那时候你为什么愿意带着我来这里,不要名分,不要地位,如果不来这里,我们两个在外边,不知道活得多自在……”

宋诗芳一脸讶然,随即苦笑了起来:“傻小子,现在你想要自在快乐,那是因为你有钱……”

顿了顿,她继续说:“妈想让你得到更好的照顾,更好的资源,妈给你的东西毕竟有限……”宋诗芳说起了心酸往事,眼中泪光莹然。

“妈只能送你去上那种按片儿分的小学,什么恶劣的学生都有,老师也不管,一大堆孩子凑在一起放羊,耽误了前程——那天,妈看你被人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里就下定决心,什么也不在乎了,让我儿子过得好就行……”

女人想起旧事,脸上依然有坚毅决然的神情。而事实证明,她委曲求全确实换来了价值,自己的儿子不仅得到了最好的资源,还成为了曲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整了整ji,ng神,宋诗芳宽慰道:“现在你觉得压力大,是因为你爸看重你,对你要求严……你今非昔比了……他不管不顾咱娘俩的时候还少吗?”这话宋诗芳常说。

“现在就证明给他看看,让他安安心,让他家那群三姑六婆也闭闭嘴……等过几个月,他回去忙了,妈给你请亚洲舞王当私教——”宋诗芳这话说的,激励中透着大气,曲凌恭听了也是心头一热。

☆、若若的默默关心

曲凌恭上课强塞硬记,狂抄笔记,放学也径直回家,跟家教恶补知识点。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他天生头脑灵活,短短一周,成果喜人。

然而,眼看考试临近,被全世界理工男唾弃的英语和语文却成了无法翻越的大山。

曲凌恭一直想着把最容易忘记的东西,放在临考最后几天,但是光语文一科,高二要背的内容就太多了,动辄就是——请背诵全文字样。

背熟了所有数学/运算公式、化学反应方程式、物理力学公式,期中考试已经迫在眉睫。而此时曲凌恭不得不抓起对于自己来说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语文。

《战国策》、《荀子》、《滕王阁》、《师说》、《阿房宫赋》都是之乎者也,不知所云,而比这更恐怖的还有《陈情表》、《赤壁赋》、《梦游天姥吟留别》、《兵车行》等一堆需要死记硬背的课文。

无奈,曲凌恭只能兵行险着,拿出了小小一张便利贴,把觉得会被选中的背诵段用小字挤挤挨挨地誊了上去……

语文卷纸发下来的时候,曲凌恭就心中愕然,一大段一大段的默写填空,让他措手不及。绞尽脑汁,只能勉力填上几首上下对仗的诗句。

——什么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什么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其他的,大段大段《陈情表》和《赤壁赋》里的句子填空,让他愁眉不展。

左手,校服外套的袖口里,捏着一张小纸片,曲凌恭悄悄抬头望了望监考老师,新来的化学小苏老师拿着本摄影集悠然地坐在讲桌前翻看着。

曲凌恭悄然收回了视线,轻轻把右手伸进了左手衣袖里……

周围都是奋笔疾书的“沙沙”声,教室里落针可闻。一声故意的咳嗽声,让曲凌恭全身一颤。抬头看去,原来是何校长站在教室门口,招手示意小苏老师跟他出来一下。小苏老师讪讪地放下了摄影集,跟着何校长步出门去。

曲凌恭勾嘴一笑,心想真是天助我也。掏出小纸片,笔端刷刷如飞。

一道视线从旁侧s,he来,曲凌恭心中一震,停笔抬头,隔着过道,坐在邻桌的张钧若正眸色深深地望着他。

曲凌恭心下一惊,这小子跟他有仇,不会抓住这个机会跟监考老师举报他吧?

又一回想,这家伙好像——没这个胆色。

心念电转,唇边勾起一抹坏笑,曲凌恭眼神里几分轻蔑几分挑衅。

抓紧时机,继续埋头抄写,余光里发现张钧若还在盯着自己看。

曲凌恭眉峰一皱,忍无可忍地再次抬头,眼睛中s,he出冰冷锋芒——张钧若!你总盯着我干什么?!

用自认为可以杀死人的凶狠眼神回敬了张钧若的注目礼后,对方像是无力招架,仓促地垂下了眼睑。

——怂货!

曲凌恭在心里腹诽,收敛心神,继续运笔如飞……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把最后一科卷纸收走。曲凌恭伸了伸腰,单手提起黑色运动包正要离开,有人从身后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干什么?”曲凌恭用力挣开。

张钧若和他四目相接,长睫垂下,嗫嚅地说:“曲凌恭……我……我有话跟你说……”

“有屁快放——!”

“……你刚才……”

曲凌恭唇角一勾,不屑地睨了睨张钧若:“想告状啊?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作弊?”

“不是……曲凌恭……我是想跟你说……”张钧若眼神游移,像是在斟酌词句。

等了片刻也没见下文,曲凌恭很不耐烦:“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别妨碍大爷回家——”

像是放弃了之前的话题,张钧若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话锋一转:“……明天就是周一……你别忘了交化学实验报告……”

“什么?”

曲凌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戏谑道:“你什么时候又变化学课代表了?物理猿的小心肝宝贝儿,她舍得让你这么c,ao劳?”

“……”

“哎你可真是……在我这里扮三好学生,也不给你发奖状——”

“……”

说罢,曲凌恭嚣张地把运动包搭在肩上,大摇大摆地走了。

留下的人,木然站在无人的教室中央,目送着那人的背影,润黑幽深的眼眸里慢慢泛起一丝凄楚……

“喂——凌恭?”

“对,怎么了?尹孜。”曲凌恭全身放松,躺在大床上。

“哎,就那个整天在你面前晃的那小子,兄弟们想问问能不能动手意思几下。”

“怎么,天天堵他都没效果?”

“可不是嘛。兄弟说了,是颗软钉子,不来点硬的不好办。”

曲凌恭回忆起张钧若今天下午提醒自己交实验报告的情形,不管是真心假意,倒下不去手了,眉头一皱,说:“算了,就那样继续几天看看,他不转校我就忍着吧。”

听筒那边传来几声嗤笑:“呦,日久生情了?终于被打动了?听哥们说,那小子长得可挺好看啊。”

“滚犊子——别拿你那些gay吧里的剧本往我身上套,这小子好死不死的塞我们班里,占了我班草的位置,还把我从校草排名里挤出来了,一天还总在老师面前卖乖,看得我直恶心。”

“呦呦,原来不是虐恋情深,是丛林法则啊,白瞎你俩了。”

“白瞎你妈!”

周一下午,高二年级全体教职人员开会。

语文课代表兼学习委员卢心悦被“地中海”叫去帮忙批改语文作业,一起被叫去的还有——张钧若。

张钧若在空空如也的教师办公室里,批改着今早收上来的作业,左手下意识地按揉着脚踝,那里现在高高肿起,已经青紫了,只要重心一移到左脚上就会疼痛难忍。

脚踝的不适和中考复习的体力透支,让他今天一天都在发低烧。

回想昨天在地铁站口,被那些人推搡着滑下楼梯的情景,他不禁拧紧了眉心。

收回心神,视线在一本本作业本上浏览,翻到那个黑底星空本子的时候,不禁想起了一直对着他怒目而视的本子主人。

张钧若心中微起波澜,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他不高兴,好像特别讨厌自己……想到这里,眼神黯淡了几分。

翻开最后一页,张钧若发现曲凌恭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了两次,他又交了跟上次如出一辙的本子上来,最后一页红笔写着“已阅”,新内容毫无更新。

想起袁老师叉着腰,甩着曲凌恭的本子的泼辣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张钧若放下手中红笔,在办公桌的笔筒里,轻轻抽出一支原子笔,在星空本上模仿起本子主人那种张牙舞爪、龙飞凤舞的字体来……

☆、皓腕凝霜雪

第二节自习课刚一下课,教室的喇叭里就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调试音,曲凌恭单手支颐,没ji,ng打采地想着:这特么又是哪个兔崽子得了什么金奖银奖……别又是那个张钧若……要真的是他,够陈芳跟袁仙眉飞色舞地吹半年了……

预想中的轻柔女声“这里是星忆之声,这里是星忆之声”的开场白,并没有如约响起,取而代之的是教导主任那把苍老尖锐的公鸭嗓:“现在经过教员会议决定,向高二年级三班——曲凌恭同学,提出通报批评——”

“高二三班曲凌恭,在期中考试——语文科目期间,夹带小抄,实行作弊,情况已经查实。特此,校方公开通报批评——将该生语文成绩计0分,不计入期中考试总分——请全校学生引以为戒——”

“我们星忆私立中学——秉承求实、进取、公诚、笃行的治校ji,ng神和办学理念,肩负着追求真理、开启智慧、弘扬文化、传播知识的神圣使命……”

仿若晴天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闪电穿过云层直直劈在了曲凌恭的头顶,曲凌恭懵懵然不知如何反应,还保持着单手托腮的姿势,一动不动,狭长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紧缩,眼里闪过一片怔忡惊骇。

对比于曲凌恭的沉默,教室里如同一碗凉水倒进了滚油锅里一样,瞬间喧腾起来。不一会,前门和后门都有外班的好事者伸长脖子往里张望,想要看看大名鼎鼎的曲公子现在情况如何……

喇叭里,教导主任还在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治学严谨、实事求是——像木塑泥雕一样僵直了半天的曲凌恭,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遽然起身,环顾了一圈正齐刷刷凝视着自己的同班同学,没有找到目标人物,随即像一阵疾风骤雨一般,咣当哗啦的响声次第传来,桌椅被撞得歪歪扭扭,桌上的杂物应声而落。

曲凌恭径直冲出了教室前门,带起的疾风将怔愣在门前的骆可可嘴里轻轻叼着的曲奇木奉扫落在地……

李允岸课间听到广播也是目瞪口呆,语文不计分就算了,还要全校通报批评,让好面子的好友怎么受得了,还有他爸……他爸……好像……已经回来了……

想到这里,赶紧跑出教室,一出门就眼前一花,曲凌恭只穿着个短袖黑t恤,像一阵黑旋风一样卷了过去,想拉都来不及。

“哎——曲凌恭——!”

好友在身后连名带姓的厉声呼唤,在曲凌恭耳朵里像是一阵清风吹过,泛不起任何波澜。

看着曲凌恭往教员办公室密集的丁字路冲去的背影,李允岸心念电转——丁字尽头往左拐是教导主任办公室,校长室,副校长室,右拐是老师办公室……

李允岸心下惊骇,急忙追了过去。

张钧若捧了一摞作业本,表情沉重地从教师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刚才,在袁老师抽查自己批阅的作业的时候,听到教师办公室里关于曲凌恭的广播,不禁全身一震,惊骇地发出了一声轻呼。

袁老师翘着二郎腿,颠着漆皮的小高跟鞋,抬眼看了看张钧若,看到他一双好看的内双眼睛瞪得溜圆,眼里闪着怔忡,好像被通报批评的是自己一样,不觉想要安慰一下。

“你跟曲凌恭那小子很好?”没见回应,少年呆愣愣地站着,“哎——”袁老师哀叹:“有什么办法,校长敲定的,杀ji儆猴——这也是给他个教训,也是好事——”

袁老师拈过曲凌恭的黑色星空笔记本,翻了一翻:“唉,这小子——今天作业写得还挺好……”把笔记本搭在张钧若手里的一叠本子上面,“这回也够他受得了,他班主任就饶不了他……校长在会上放那个视频的时候,气得脸都绿了……”

袁仙老师回忆起会上的情景,摇头道:“看在这两道题写得认真的份儿上,我就不落井下石了……”

怔愣愣地走到门外,张钧若才想起自己忙着批改作业和打印资料,两节课没有去卫生间,小腹微微有些酸胀。低头忘了忘手里最上面的星空本,好看的眉峰不自觉向额心聚拢,想着先回教室,把本子发给大家——发到他的时候,就安慰他几句。

——说什么好呢?

说猴子也有从树上掉下来的一天?叫他不要太在意?

不行——他一定会更生气。

兀自摇了摇头,张钧若发现自己遇到那个人就会反应迟钝、才尽词穷……

曲凌恭一边跑一边游目四顾,搜寻着那人的身影,刚跑到丁字岔路的尽头,一个浅蓝色颀长身影从教师办公室的拐角里一闪,出现在视线中央……那人此刻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身后一片深绿色墙壁映衬得那人脸颊更加苍白如雪。

张钧若拐到路口正中,忧心忡忡地想着跟曲凌恭说什么,正蹙着眉举棋不定时,余光里突然觉察到了危险的降临,茫然地抬起了眼睑,与站在身前不远处的曲凌恭四目相接。

电光石火之间,曲凌恭像发了狂的狮子一样,裹挟着熊熊怒火向张钧若冲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脚。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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