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撕过的校草是失散初恋? 作者:星之眷族

第10节

说完,他伸手拍了拍张钧若的肩膀,望着因为刚才的一吻,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张钧若,温柔地提醒:“若若,再不起床,真的要迟到了哦。”

冬日里难得的和煦暖阳下,c,ao场上一阵一阵撞击篮板和运球奔跑的声音传来,比赛正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刻。

一个身材颀长的帅气少年,混迹在一群眼冒桃心的小女生中间,看上去十分突兀。

很显然,他对自己的鹤立ji群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此刻他表情很有点不自然。

“啊啊啊!张钧若!张钧若!”女孩们跳脚尖叫着,一惊一乍的欢呼声让他非常不习惯。

他耸了耸肩,目光追逐着整个篮球场的焦点,狭长的凤眼中有莹莹的光芒来回闪动。

场上那个身穿星忆私立中学晴空白云校服的俊逸男孩,区别于平日的温润平和,此刻正肆意挥洒着汗水,羽眉微蹙着,目光灼灼如电,虽是看着对手和进攻的方位,噼里啪啦的小火花却直直打在他心里。

他捂了捂胸口,觉得睡在自己下铺的室友这是分分钟要电死他的节奏。

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张钧若抓起雪白的校服前襟,随手抹了抹脸颊的汗,一向冰白的侧脸因为剧烈运动有了一丝绯色。

张钧若正要退到场边,一个娇娇弱弱的齐刘海小女生被身后两名同伴大力推出人群,怯生生地双手捧住一个纸杯饮品,递到张钧若面前。

女孩低着头,双颊绯红,不敢抬头直视张钧若一眼。

张钧若抿抿嘴,踌躇了片刻,女孩手中的纸杯停在半空,空气中稍有一丝尴尬。张钧若感受到了那丝尴尬氛围,刚要伸手接住,却被斜刺里cha进两人中间的高大男孩捷足先登。

男孩单手接过纸杯,杯身冰凉的触感传到指尖。

他撇撇嘴一脸不悦,狭长的凤眼睨了一眼慌张的小迷妹,羽眉一挑,说:“想追我们班若若,也先做做功课。若若胃不好,不能喝凉的。”

说罢伸直手臂,将纸杯举到女孩眼前,被惊人的气场所慑,女孩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接过纸杯,一脸不知所措。

男孩回头看着同样一脸怔忪的张钧若,把自己手里一直拎着的保温壶塞进他怀里,声音一下温柔了许多:“喝这个,红枣枸杞茶,滋养暖胃,不含咖啡因,晚上睡得好。”

齐刘海的女孩委屈地扁着嘴回到人群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本来是特别腼腆的女生,哈了张钧若半个学期,才鼓起勇气像其他妹子那样示好,却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泼了一头冷水,情何以堪啊。

她身前的两个同伴也愤愤不平:“哎,那人谁啊?几班的?”

身后人群里一个女生答道:“你连他都不认识?他不就是三班曲凌恭嘛。跟张钧若一个班的。”

“曲凌恭?”女生顿了顿,“听说过,听说过,好像在《星忆撷英》上还看过。”

“对,就是他啊,原三班班草,校草排名第五,现在……貌似被张钧若替下去了。”

人群中一个长发女孩听到这话,兴致勃勃地搭腔道:“对对对,高一那会儿我还哈过他呢。他高一的时候很帅很酷的。”

提问的女生拿眼扫了一眼场外跟张钧若并肩而坐,殷切地给对方倒红枣汤的那一位,说:“现在也挺帅挺酷的啊。就是特别欠儿。”

“no,no,”搭腔的长发女生比出食指,在身前摇了摇,继续说:“他人设崩塌了,现在是牧羊犬大狗狗。谁靠近他们班张钧若,他就咬谁……”

女生疑惑地问:“啊?他俩好哥们?他俩不应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

“对啊。”长发女生别有深意地暧昧一笑,眼神发亮,继续解释道:“我以前喜欢曲公子,现在……是cp粉了。你们只哈一个的,简直放弃了一整片粉红色的森林,大爱无疆啊,不聊了,他俩这个pose好,我得先拍个照。”

女孩掏出手机,自言自语道:“真是——太粉红了。”

☆、银色月光

第四十二章银色月光

周末, 韩光宇兴高采烈地收拾细软, 回家了。

寝室里少了这个500瓦的大浴霸,只剩下张钧若跟曲凌恭两人,空气中莫名涌动起一丝紧张感。

曲凌恭当然是因为张钧若才留在寝室里的, 他还推掉了跟外校的一场足球赛, 只想跟他的“若若”多呆一会儿。

张钧若有一次皱眉问他,为什么管他叫“若若”,不是“钧若”或者女生们昵称的“钧钧”。

曲凌恭怔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他就是觉得“若若”更适合他。张钧若一脸狐疑,皱着一双好看的眉弓,半晌无语。

曲凌恭没敢在张钧若面前道出真相, 他看到张钧若那副瘦骨伶仃,单薄消瘦的样子,就觉得他“弱弱的”,心里一阵一阵心酸, 怕他伤心, 怕他难受,怕他受委屈不说, 莫名升起一股保护欲,跟护着小ji的老母ji心态相同。

那天,张钧若沉默了半晌,轻轻启唇,跟他说:“其实, 你叫的是对的,只有‘若’这个字属于我。”

语调平淡,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好像云淡风轻,事不关己,却把曲凌恭曲公子说得心尖儿直颤,胸口一抽一抽地疼了一个下午。

他跟踪过张钧若,知道他是从小生活在“孤残福利院”的孤儿,他这么随口一说,吐露的信息量和可以想象的困顿境遇,配合着那张淡定自若的苍白面孔,把曲凌恭的心戳得一阵钝痛。

上午悠然的时光,冬日的暖阳稀稀落落地洒落在阳台上,寝室里一室的静谧祥和。

那次因为卢心悦的巧克力糖纸,张钧若和曲凌恭两人互相吐露了心迹,曲凌恭这段时间,对自己之前前科累累的恶劣行径,后悔药已经吃了好几大瓶子了。现在,温柔细心了不少,也成熟稳重了不少,又因为前面长期暗中观察积累的经验,很吃得准张钧若的脾气性格,又会顺着他的毛,体贴地 毛。

两个人虽然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相处起来,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生疏和尴尬。张钧若偶尔也会安静地呆在寝室里,看书学习,没有那种明显地想要躲开曲凌恭的痕迹了。这一点,已经让曲凌恭十分欣慰感激了。

虽然互通了心意,曲凌恭也没有着急逼迫张钧若接受自己的意思,他知道张钧若性格慢热,常常告诫自己,道士怎么说的?不能急于一时。

只是,他的“若若”有点儿不冷不热,有时不知道在想什么,皱着一双好看的羽眉,一脸落寞与忧心忡忡,让他看不透,又因为看不透,更加让他沉醉心折。

曲凌恭分析,很可以是自己之前的恶劣行径,斑斑劣迹造成的心理y影,让张钧若对他没有什么信心,无法敞开心扉。

他想起李允岸跟他分析过张钧若的性格特点。长期的无依无靠,会让他像一只流浪猫一样,对人有很强的戒备心,尽量跟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怕自己交付了真心,最后换来的,会是变本加厉的伤害吧。想到这里,曲凌恭轻抚着胸口,忍过一阵心痛。

要是——时光可以重来一遍,要是自己心智可以早一些成熟……他喜欢若若,若若也默默地喜欢着他。他会用全部心力小心翼翼地守护那份珍贵易碎的宝物。

随即,又自己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我家若若就在身边,就算是一座冰山,也有被捂热的一天。

曲凌恭坐在书桌前,摊开了一套物理模拟卷纸,正襟危坐,佯装做题,偷眼觑了觑张钧若那边。

张钧若半倚在床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一本烫金封面的ji,ng装书,书脊上贴着“星忆图书馆”特有的红色标签。

张钧若纤长的睫毛垂下,像一对微微颤动的蝶翅,羽睫下面湖水一样沉静明澈的眼睛跟随着书页上的文字,移目换行,轻轻转动。很明显,思绪完全沉浸在那本书中,看上去温雅宁逸,气质拔俗,又乖又萌。

他骨头架子长得挺秀,一件平平常常的白色卫衣套装,也能被他穿得熨帖悦目。这个坐姿,圆形的领口凹陷了一块,露出脖子下面一片冰白细腻的肌肤和半截纤细优美的锁骨。锁骨窝向里一弯,影影绰绰的,让人心里痒痒的。

曲凌恭眯起眼睛,视线在张钧若身上逡巡。

张钧若赤着脚坐在床上,两条均匀修长的腿一条伸直,一条闲适地曲起。曲起的那只,因为膝弯的褶皱,裤腿变得很短,露出了一大截线条优美的踝骨。

曲凌恭望着那截雪白的脚踝和足弓,心里一阵激荡,觉得有什么微弱的碳火,闷闷地炙烤着下腹。迷人的凤眼幽幽地盯着那一小块凸出的踝骨,眼神向一只觊觎着猎物的狐狸。

张钧若像是感受到了曲凌恭炽烈的眸光,从书页中抬眸凝望,正好与曲凌恭灼灼如炬的视线相接。

张钧若心怀坦荡,乌湛湛的瞳眸平静明亮,而偷眼欣赏美景的曲公子像是做坏事被抓了现行的孩子,眼神一阵慌乱,目光闪动地移开了视线。

曲凌恭想起以前那些与张钧若对视的瞬间,自己就像个破皮恶霸,总对着他吹胡子瞪眼,横眉竖目,张钧若面对自己凶恶的眼神,总是招架不住,败下阵来,隐忍慌乱,手足无措,主动移开视线。原来事易时移,现在他俩已经易地而处了。

为了打破空气中的一丝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今天,不去自习室吗?”

隔了半晌,那边才轻轻启唇,用清朗磁性的声线,低低说:“嗯——今天,有点——难受。”

曲凌恭被他今天这种略显慵懒,微微带着点儿鼻音的悦耳声线,撩拨得心尖儿酥/麻,疑惑地想:世界上为什么有张钧若这样,随便说一句话,就能把他撩得死去活来的人呢?简直是他命定的天敌克星,生来专门为了对付他的。

待消化了这句话的含义,反应过来,曲凌恭遽然转身,望了望张钧若略显苍白的脸色,迈开长腿疾步走到他身前,动作太大,刮得桌椅一阵刺耳的鸣响。

“怎么了?哪儿难受?”曲凌恭皱着眉弓,在张钧若全身上下细细审视,一脸担忧心疼。

张钧若被他疾步欺身上前的架势惊到,全身一僵,乌湛湛的眼睛仰视着人高马大的曲凌恭,瞳眸遽然睁大了一分,眸底有一丝怔忪闪过,肩膀僵硬地向后缩了缩。

曲凌恭看在眼里,没说什么,调整了下站姿,膝盖一弯,缓缓蹲下、身,跟他视线齐平,用温柔低沉的声音殷殷问询:“到底怎么了?胃不舒服了么?”

他记得早上他给张钧若准备了简易的早餐,张钧若说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杯热牛n_ai。

大概是胃不舒服,又自己硬挺着呢。曲凌恭心想。

曲凌恭直直地望着张钧若游移踌躇的眼神,嘴角抿成一个笔直的线,静静等着他自己说出来哪里难受。

张钧若抬眸望了望他一脸担心的表情,眼睛里有莹莹的光闪来闪去,最后抿了抿唇,低低吐出几个字:“口腔溃疡。”

“口腔溃疡?”曲凌恭皱眉看他,张钧若捕捉到曲凌恭眼睛里的一丝愠怒,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垂下眼睑,视线下移,望向地板一隅。

“口腔溃疡怎么没告诉我?”曲凌恭不悦地质问。

哽了半天,只听张钧若轻轻说:“告诉你就不疼了吗?”

被他噎了一下,曲凌恭一想,也对,他竟然无法反驳。

曲凌恭站起身,俊眉一挑,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由分说地捏住了张钧若略显纤细的下巴,张钧若骇然睁大了一双黑曜石一样的墨瞳,惊讶地仰头望向曲凌恭。

曲凌恭掐着他的下颌,将他下巴拉高,一脸不怒自威的凶狠,却用那种很有违和感的哄孩子一样的温柔声线,哑着嗓子对他说:“乖——张开嘴,让我看看!”

声音温柔低沉,听在耳朵里有某种催眠的效果,带着不容忤逆的威严和执着,张钧若皱了皱眉峰,犹豫着轻轻张开嘴。

下一秒,曲凌恭像嫌他张得不够大一样,抬起空着的大手,用手指拈在了他的下唇,俊逸的脸孔凑近了几分,一双剑眉拧在了一处,狭长凤眼眯起,细细地审视他的口腔内部。

张钧若长睫猝然颤动起来,脸颊腾地绯红一片,全身僵硬,手指在身侧紧张地攥紧,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不出遁形的难堪和紧张,仿佛把时间拉得无限长。

过了半晌,曲凌恭才松开捏着他下唇的手指,皱眉不悦地责怪:“好多泡!怎么弄的?不小心咬到的?”

张钧若刚被他放开桎梏,身体一松,胸膛剧烈起伏,深深吸了几口气,因为刚才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窒息而死了。

下一秒,眼前黑影一闪,一只温热的大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抚上他的额头。那人凶神恶煞的脸上,浮起一阵愠怒。

一脸不豫之色,语气里含着一丝嗔怒:“发烧呢,你!”

他随即撤开身,强大的气场和熟悉的味道都跟着主人离开,张钧若微微发着怔,抬眸望了望曲凌恭高大劲瘦的背影。

他在门旁边的收纳柜里埋头找着什么。张钧若偷偷调成着刚才紊乱的呼吸。不一会儿,曲凌恭回头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细长的东西,对他说:“找到了。”

脸上一改刚才的愠怒,现在笑眼弯弯,满脸雀跃,像是个淘到宝的孩子。

半晌,曲凌恭接过张钧若递给他的温度计,皱眉看了看他,说:“三十七度八,发低烧呢。”

张钧若垂着眼睑,轻声回了一声:“哦”。

曲凌恭对于他的回应怫然不悦,一双好看的凤眼在他脸上逡巡了一会儿,把张钧若看得一阵心虚。末了,曲大公子还狠狠瞪了他一眼,张钧若像是被大狗狗欺负了的小猫,瞬间耷拉了一下尖耳朵。

“换衣服,带你去医院!”曲凌恭皱眉说。

“口腔溃疡而已,不用上医院。”张钧若低低地回他。

“不用上医院?口腔溃疡严重到都发低烧了,不用上医院吗?感冒不好好治,也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语气有点急,自带威严气势。

张钧若怔怔地望着他,他自顾自地换衣服,旁若无人地站在寝室中央,离张钧若不远处,结实的双臂交叉在腰际,攥住腰间套头衫的衣角,向上一拉,一片健康的肤色跃然眼前。宽肩窄胯,厚实的背脊与侧身时露出来的一小片紧致的腹肌骄傲地绷紧。

张钧若觉得脸颊一热,慌忙垂下眼睑。过了一会儿,只听到曲凌恭说:“还没换衣服。是等我给你换吗?”

张钧若回想起上次胃病发作,被曲凌恭压在身下脱衣服的窘境,眉尖微跳,默然站起来,去衣柜翻找衣服。

曲凌恭知道他身上有伤,不愿让别人看到,很体贴地推门出去了一会儿。张钧若默默套上白色针织衫,深色牛仔长裤,披上了银灰色棉服大衣。

因为发低烧的原因,整个人有点恍恍惚惚,腿上没有什么劲儿,深一脚浅一脚的,有点儿头重脚轻,全身酸软。

曲凌恭适时回来,望了望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长腿轻抬,悠然地错身掠过他,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衣柜那里,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他疑惑地回头看他,眼前一花,懵懵然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凝神一看,曲凌恭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前,好看的菱形嘴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像个献宝的孩子,一脸他专属的邪魅坏笑。

他低头一看,自己颈间不知什么时候,围上了一圈银灰色如月光一样温暖柔软的东西。

他伸出修长白净的五指,轻轻摸了摸那片银灰色的什物,质地细腻柔滑,触感十分舒服。是非常优质的羊毛织就的围巾。

跟脖子上细腻的皮肤亲密接触,一点儿也不觉得刺痒,只觉得被一阵舒适温柔包围着,人不知道是发低烧的缘故还是这个舒服的触感,张钧若脑子里有有点醺醺然。

他迟钝地抬眸,眼睛里因为发烧的热度,莹莹润润地闪着一丝凄凄绯色。

他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懵懂,不知道要说什么。

曲凌恭好像很满意他微微怔忪的表情,夸赞道:“我就知道很适合你,跟这件浅灰色的棉服也很搭配。哈哈。”

他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双配套的银灰色羊毛手套,领口处还缀着一颗有小狮子浮雕的银纽扣,那颗扣子ji,ng致奢华,闪闪发光,洋溢着一股英伦风的奢华时尚。

曲凌恭拉过他的手,把那双银灰色的手套细细套在他手上,末了还整了整他颈间的围巾,不知摆出了一个什么样他满意的造型,望着他端详了一番,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底是送礼物得逞的笑意。

张钧若看在眼里,微不可查地狠狠咬住了下唇里的r_ou_,嘴里的溃疡被挤压着,叫嚣着将灼灼刺痛扩散开来,一阵尖厉的疼痛感刺骨灼心,张钧若低下头皱起了一双好看的眉峰,觉得那种刺痛让懵懵然的脑子有了一丝清明。

心中涨满了苦涩和凄恻。他本应该开心,应该感动的,却只有满心凄楚怆然。

他长大了,他们都长大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一切都会变得,都会成住坏空,由明艳刻骨,变得满目疮痍,不忍触睹。没有什么会在时间的涤荡下,永世长存。

烟花易冷,琉璃易碎,他已经不是那个无知无畏,带着一片痴心一整个世界向着那人莽撞奔去的孩子了。他害怕,怕再次交付真心,收获的只是一地狼藉,满心伤痕,幸福太短暂,他害怕重蹈覆辙,在最后时刻,无法承受失去时刺骨灼心的痛楚。

曲凌恭望着张钧若深深底下的头,以为他在害羞,一脸送礼物得逞的陶然和得意,丝毫没有发现张钧若刘海底下,一瞬间晦明变化了几次的戚戚眼神。

他打开门,状似无意地揽过张钧若的后腰,把他轻轻推出门外,手里晃着一串缀着颗银质草莓n_ai形状的钥匙扣,正要出门,一双狭长凤眼无意间向张钧若的床里一瞥,看到张钧若刚才读着的那本书,烫金封皮上写着“了不起的盖茨比”七个字。

最近同名电影也在各地上映,关于这本书的评论一时间甚嚣尘上,他好奇地上前一步,看到ji,ng装书的书腰上写着——“我们终其一生,都在找寻曾经失去的珍宝。”

多美的一句话啊,他想。他无意间看了这部电影的评论,原以为《了不起的盖茨比》是讲“美国梦”的破碎的故事,原来还有另外一种诗意唯美的解读。

全然不知那个故事后面的凄恻、隐忍、困顿和无法承受的冷酷。

☆、追光者

第四十三章追光者

医生说, ji,ng神紧张和营养不良诱发口腔溃疡的可能性比较大。张钧若坐在医生面前, 曲凌恭站在他身后,帮他拿着棉服和围巾。

张钧若只穿了薄薄一件套头针织衫,衣服贴合着纤瘦的背脊, 两片蝴蝶翅膀一样的肩胛骨, 隔着衣服的包裹也形状分明,仿佛能刺破单薄的皮肤。

曲凌恭默然看在眼里,不禁将羽眉皱出了一道深沟,听着医生的劝告, 咬肌绷紧。

又是ji,ng神紧张,营养不良。张钧若一天到底在搞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想起他早上只喝了杯牛n_ai,午饭就更不用说了, 一向不好好吃。

他在张钧若身后幽幽叹气,张钧若听到他的叹气声,后颈微微瑟缩了一下。

医生给张钧若嘴里涂了消炎药膏,又开了维生素b族补充剂和多维元素片, 叮嘱他放松心情, 注意饮食和休息。

曲凌恭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看上去很是愠怒。张钧若偷眼觑了一下这位大少爷满脸的怫然不悦, 抿了抿下唇,默然不语。

两个人在医院的走廊里走到一处避人的角落。原本跟在张钧若身后,一脸不豫的曲凌恭,突然长腿一迈,一个箭步错身闪到张钧若面前, 一把扳过他的肩膀,把人按在墙上。

张钧若满嘴药剂的腥苦,脚下虚浮,发着低烧头脑昏沉,被他猛然间亮出这么矫捷的一手,弄得有点儿眩晕。

曲凌恭拧紧一双浓密的羽眉,眸色深深地凝视着他,一字一字地质问:“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吃午饭?为什么总是会营养不良?还有——”

他顿了顿,咬了咬牙,终于问出深藏在心中的疑问:“你——手臂上的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有人欺负你吗?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曲凌恭目光如炬,眼里盛满愤恨、担忧、心疼。好像真的有个假想敌,在肆意凌虐他的心尖儿。

张钧若费力地抬眸看着他,因为发烧而水雾氤氲的眼睛里,有戚戚流光来回闪动。看着曲凌恭脸上的复杂表情,有点儿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贝齿碰到了嘴唇内膜上那一片溃疡,丝丝拉拉一阵难耐的刺痛。不禁眉尖跳动,眯起了好看的眼睛。

隔了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曲凌恭望着他一瞬间痛苦的表情,幽幽叹了口气。心想,算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逼他。先按照医嘱把身子养好再说别的。

原来,他以为自己单恋张钧若,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现在,他知道张钧若也喜欢自己,比自己喜欢他的时间点要早得多,他每逢遇到张钧若像颗软钉子一样没有回应的时候,想想这件事,就觉得心里好受很多,至少他知道,他们俩是两情相悦,只是时间点上有一些偏差。

因为这个偏差,他在他们两人之间弄出了很多无法消弭的深沟巨壑,所以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急于一时。

但是,光是张钧若心里也喜欢他这件事就给了曲凌恭莫大的信心,觉得只要自己真诚以对,他的若若一定会跟他敞开心扉的。

他就着这个动作,为张钧若拉紧了棉服的拉链,垂着眼睛自说自话:“不管你到底怎么回事,身处什么样的境遇,只要你记得,会有我在身边就行。我会帮你,会救你,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委屈,知道吗?”

张钧若垂着的羽睫一阵轻微的颤动,睫毛下如古井一样沉静幽深的眼瞳漾起了一阵微澜。

他任由曲凌恭拉着向前走,曲凌恭走快了张钧若会头晕,两人缓步慢行,信马由缰地走到离学校不远的那条商业街。

曲凌恭轻车熟路地带着张钧若向一个有着巨大旋转门的百货公司里一拐,几步到了一家装潢ji,ng致,气氛典雅的西餐厅。空间里有悠扬的琴声流泻,餐厅里色调温馨恬淡,让人很容易放松身心。

曲凌恭知道张钧若咀嚼东西,嘴里会刺痛,就帮他点了几样清淡的粥品和可口的饮料。知道他爱吃甜食,还很贴心地点了一份不用咀嚼的焦糖布丁给他。

侍者将餐点一一摆上桌,张钧若很顺从地低头吃着东西,一小口一小口地将小调羹送进嘴里,生怕会碰到嘴里涂得药。乖顺得像一只怕烫嘴的小猫一样。

曲凌恭不禁失笑,这么怕疼就照顾好自己,一天弄出这么多状况。

吃了一点儿东西,人好像ji,ng神了一些,苍白的小脸也有了点儿血色。张钧若最后才把那份白瓷盘里装着的橙黄色q弹滑嫩的焦糖布丁移到身前,用小调羹舀着吃。

曲凌恭眯眼看着他的“初恋情人”可爱的样子,又想起他发着低烧,站起身隔着宽阔的方桌,伸手去测他的额温。

张钧若吓了一跳,但没有躲闪,僵着脖子,任由他抚上了额头。额上的温度好像不像先前那么明显,曲凌恭略略放了心。

黄昏时分,两个人离开了餐馆,像一对小情侣一样并肩在明亮时尚的百货公司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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