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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慌忙解释:“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想不开,也没想过去跳河。”
一片深邃的黑中,群星如坠。
浪声阵阵,几乎压过顾承的声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樊林闷声:“没写假期作业,被骂了。”
耳畔一声轻笑,顾承转移话题:“你也喜欢坐这个椅子吗?”
樊林点点头。这里位于石桥斜下方,抬眼是万家灯火璀璨,而向下,是随风飘摇的柳树,伴着浪声阵阵。
这种自然与人间烟火融合的感觉,像是人间与光怪陆离的梦交界点。
樊林歪头:“难道你也是?”
“嗯。”顾承站起,迎着晚风,张开双臂:“风说:‘不要伤心啦’。”
随即,他又摸摸下巴,似是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如果你实在写不完的话,我可以给你抄。”
樊林乐了:“你不是没写吗?”
顾承摇摇头,没再说话。
晚风微凉,略过少年人的心,燃起一把熊熊烈火。樊林跳起,轻拍顾承的肩,想要吓他一跳。
却被含着笑的顾承扶稳,他道:“小心些,水泥地上摔倒,可是很痛的。”
“我才没有这么呆!”樊林正为自己辩驳,却倏尔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是他拉着顾承,躲到老柳树后。
路灯在地上洒下白圈,樊林悄悄观察着:“是我爸。”
他任性了一次:“可是我不想看见他。”
于是顾承拉住他的手腕,穿过道道曲径,樊林眼前展开一副新画卷。
一小亭立于湖面之上,过道上不乏绿色点缀。凉风一吹,树梢沙沙作响。
风呼啸着灌入耳中,顾承立于他身侧,说着,这里隐秘,不用见到樊森。
这下子,该樊林无措了,毕竟他只是一时耍个小脾气,哪能料到顾承真带着他躲樊森。
而顾承只问一句话:“现在,开心些了吗?”
于是樊林扬起笑脸,拉着他的袖口,冲向亭子。凉风呼呼吹着,二人逆着风,额前碎发飞舞。
迎着风,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樊林喊道:“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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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年望月,樊林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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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轰鸣,暴雨倾盆。
是用不着上操的大课间,法绍照例在教室里转悠。
褚原一扯樊林衣角,露出抹坏笑,将英语听写纸团起来,拉着樊林要玩足球大战。
笔袋作球门。纸团当足球,笔杆为“腿”。二人优哉游哉,有来有回。
在樊林第二次被破门的时候,他耍起了无赖,一下子发力把球从桌子上带飞起来。
褚原反应不慢,接住回弹。此刻,俨然变成羽毛球大战。只可惜褚原选手的回弹方向没控制好,崩到了顾承的后脑勺上。
那后脑勺还挺有弹性的,纸团弹回樊林的桌面。
彼时顾承正跟关彦琳研究数学题。见他回头,捏着凶器的樊林眉梢一挑,着急忙慌把凶器扔给罪魁祸首——褚原。
可怜的褚原哈腰道歉,顾承摆摆手,只是又盯着褚原数秒,才回过身去。
褚原一蹙眉:“他是不是在瞪我?”
樊林笑:“傻子。”
“都怪你,玩得好好的非得乱来!”褚原气鼓鼓。
他看着褚原,父爱泛滥,没忍住上手,轻捏他的脸颊肉:“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第一次捏别人的脸,樊林下手没个轻重的。褚原呲着大牙,拉住樊林的手腕,甩开他的手。
“疼!”褚原揉着脸,噘嘴道。
正欲道歉,却听前方“滋啦”一声,是凳子被迫后移。顾承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背后如冒着熊熊烈火。
樊林:“?”听个数学题怎么还给他听生气了?
顾承单手按上樊林的肩膀,变脸迅速,柔声问:“你可以给我讲一道题吗?”
“可以。”樊林有些懵,“哪一道?”
顾承眉眼弯弯,在中档题里随便指了一道。
有些受宠若惊,樊林拿起顾承的题库,读一遍题目,可脑海中并未有成型的条件组合。
独属于顾承的薰衣草洗衣液味将他包裹。
距离,太近了。他可以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顾承浅浅的呼吸。
他装作无意,挪开一步。随即将书摊开。打草本上的字迹增多,身旁的视线灼烧着他。
樊林尽力忽略顾承烫人的视线,磕磕绊绊地,也算是讲透了题。
樊林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能明白吗?”
顾承点点头,道谢。清朗的双眸含着笑意,不由得让樊林心跳加速。
反倒是褚原,噘着嘴生闷气:“樊林,顾承瞪我,他刚刚听你讲完题之后,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樊林嘴角不自觉弯起:“怎么会,他人很好的。”
“就是。”褚原气的用力击“球”,却不料这球偏航。
樊林单手撑着桌子,微微起身,用力挥一下手,却接了个空。
眼见纸团直直飞向正撑在桌子上给同学讲题的法绍,弹到了对方屁股上,樊林倒吸了一口气。
盯着优雅落地版纸团的二人:“……”完了。
樊林微抿着唇,无辜地看着怒目圆睁的法绍。
对方叉腰,眉眼下压:“等一会我再收拾你们!”
樊林看着惊恐万状的褚原,忍俊不禁,调侃道:“神射手。”
褚原一推他,急切:“咱俩要完!”
法绍冷着脸,敲敲樊林的桌子:“别笑了!”
“你俩呆在一块总说话,你们是来学习的还是来玩的?你俩别当同桌了。”
樊林乌龟似的缩缩脑袋,见法绍去讲台旁边半蹲下来,望向前方,有些不解。
对方却是自言自语道:“不行,在这看黑板怪费脖子的。”
法绍又走回他俩旁边,绕上几圈。
樊林不解,于是也跟着他的动作在椅子上转圈。
法绍在褚原旁边停住动作,轻点褚原的脑门:“就属你话多!”
对方则低着头,一副认真反省的样子。
法绍摇头,轻声道:“你呀。”
接着,他冲樊林道:“樊林,你去前面和他俩拼个桌,正好明天来个转学的,跟褚原坐一块。”
他沉默几秒,道:“老师,我过去在他俩桌子中间的缝上学习吗?”
法绍一顿,让第一排把桌子往两侧挪挪,出手把樊林的桌子移到了顾承旁边。
樊林提溜着书包搬家,刚坐定,便听一阵拍手声,法绍朝学生们喊道:“第一排挪桌子了,都注意安全,别在这一块打闹!听到了吗?”
学生们用力吼道:“听到了!”
法绍“哎哟”了一声,笑道:“这一嗓子,咱班人都够精神的!”
樊林的目光跟着法绍跑,对方缓缓走下讲台,敲了敲正在装鹌鹑的褚原的桌角,道:“你不是能说话吗?明天见到新同学跟人家好好交流。要笑,别吓着人家了。”
褚原失去同桌,正伤心着呢。于是用力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道:“这样吗?”
“你这样更会吓到人家吧?好好表现,多和新同学交流,帮助他更快融入班级。”
褚原竖起大拇指,道:“我办事,老师你放心。”
法绍叹了口气,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我们班也就你最能说了。”
自习课,老师们都去开会,包括火爆辣椒。也就是说,学生们就算把屋顶掀了也没人会来管他们。
火爆辣椒是教导主任,一个瘦瘦高高的老头,脸还拉得老长。不知道是谁取了个这么形象的外号,很快便传开了。
今晚作业不多,大多数学生第三节自习课之前就全写完了。
樊林正发呆呢,后脑勺倏地被砸。他回头,不满地看着坏笑的褚原。
他捡起“凶器”纸团,又砸了回去。褚原又接住纸团,樊林的肩膀又受到了攻击。
再次捡起纸团的樊林不解,望向褚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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