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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就该去双宿双飞。
只是可怜两个考场的学生,化蝶不成,这份英语成绩取回去后被混合双打倒是极有可能。
双重奏樊林忍了,就是这听力念题目之时就是清晰万分,一念重点就开始糊。
像是喊着水念的。
他看着空着近一半的听力部分,拿着笔愤愤地去戳试卷,留下一点凹痕。
还恶毒的想着,如果是机械合成音,希望机械进水。
放听力之前,他就翻看过整张试卷。
那时满脑子只剩俩字——不会。
不是那种说着不会但能考高分的不会,是那种一行仨生词的不会。
他突然有些后悔没能听卫微雨的话,早早地把必背词解决掉。
文章通读一遍下来,什么也没弄明白的樊林轻叹一口。
这破英语谁爱考谁考去吧!
踏出考场的樊林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心底涌出一股极大的悲伤来。
英语出题人的心一定比这个天还要黑!
樊林觉得自己要讨厌黑色了,他还找不到自己黑色的书包。
一个考场门口全是黑书包,谁能认得出自己的是哪个!
他只能等着大多数背包被人认领,于是找了个地方干站着。
他刚要发呆,从隔壁考场过来的顾承就蹦到他前面。
樊林微微挑眉。
顾承的考场离楼梯才更近些。
顾承问道:“考得怎么样?”
他扯出个悲凉的笑:“我要洋|文|死。”
“没事,这次题都挺难的,你考不好别人也是。”顾承还是笑着的,好像什么都左右不了他的好心情,“走吧?”
樊林扶额:“我找不到书包了。”
这事说出来挺蠢的,他挺后悔没把水杯露在书包外面,做个记号。
顾承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腿,向后倚着墙。
月光淌落在地,孤寂的冷白间是黑色的树影,摇曳着。
走廊上人明显见少,谈笑声渐渐远去,晚风掠过树梢之音隐隐透着紧闭的窗户传进来。
无人在意的角落,黑书包正姿态豪放的躺在那,耳尖敏锐捕捉一声轻笑,樊林拎起书包,佯作凶狠:“不许笑。”
顾承抿唇,认真道:“天生微笑脸怎么办?”
“重生。”
樊林迈进教室,白炽灯的强光晃眼,他眯着眼,跟关彦琳撞个满怀。
他向后踉跄几步,被身后的顾承扶住肩膀。
关彦琳则是对樊林发起一阵“对不起”攻击,说一句鞠一躬,吓得他也效仿,不住念叨着没关系。
关彦琳倏地疯癫般仰天长笑:“这次的英语,难不难?”
“我做过一模一样的文章。”关彦琳停顿,顶着樊林震惊的表情,又道,“但还是没看懂,跟他们对答案,选项一个都不一样。”
她就那么哀嚎着绕着班里跑步,樊林微微张口,半晌:“又疯一个,近墨者黑,都怪褚原。”
提到褚原,对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班级里的闹剧,仿佛置身事外。
樊林:“?”
他一时不敢确定那个褚原是真是假,转头问道:“褚原今天抽风了?”
顾承摇头:“不清楚,可能是被英语刺激到脑子了。”
樊林去问,褚原则露出一抹坏笑:“简单的题我也是乱蒙,难题也是,分数差不多就那样。”
“但是同样的题,他们考不高,和我的差距就小了。”褚原幸灾乐祸道,“没费吹灰之力就进步的感觉真是妙极了。”
说到高兴处,褚原卸下伪装,直接蹦起来。
“谁懂!虽然很恶趣味。”
樊林不懂,因为他就是褚原口中考不高的“他们”。
这波褚原误伤友军。
褚原又墩地坐下,对张裎道:“我说的对吧,这次的题就是很难,你看樊林那鄙视我的表情。”
“所以你看不懂也很正常,大家都看不懂嘛。”
樊林:“……”
吓一跳,他还以为褚原去重生了。
晚自习还剩一节,却被化学老师占了。
她风风火火地端着个木盒子进门,就要按着惯例挑几个顺眼的上台默写方程式。
其他人发纸转过身去写。
樊林祈祷着千万别点到他,他没背,上去还要现配平。
这老师还是个急性子,先前默写他没配完就开始下一个,根本写不完。
她每念一个名字,樊林的心就向上提一分。
在他的心悬到嗓子眼的时候,天总不遂人愿。
樊林猛地撑起身子,顿一秒,从粉笔盒里扒拉半天没找到一只白的。
无奈,捏着个绿粉笔上前。
的确如他所想,板书他原本写得就慢,全部配平后,讲台上只剩他一个人。
加上老师,共五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等待着。
他麻溜地下场,还没坐下,顾承便提醒道:“氢气,你写的氢。”
樊林接收到信息,又回去补上个“2”。
他刚坐下,松口气,顾承又道:“你没写沉淀符号。”
樊林看着马上就要给他打分的化学老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顾承又默默补充道:“还不止一个。”
此时化学老师已经走到他写的那块黑板前,他也懒得再动。
没沉淀就没沉淀吧。
褚原这下子倒是难得良心,拍拍他的背,道:“别难过。”
只是他好像露出一抹坏笑,樊林不太确定。
结果是化学老师手动补上两个沉淀符号。
上课的时候,樊林右眼皮倏地跳动好些次,他只当是自己期中没考好,却不觉是此后没了晚自习。
原本他们五个该约着去车棚的,可今天樊林没骑车。
倒不是说他转性想健身,只是今早上才发现没给车充上电,只能上去找樊森,让他带自己去学校。
不出所料的迟到,但得亏是期中考,还是赶在开考前到的。
不然指定被法绍骂上一顿。
凌云路上,樊林只身走向夜色深处,只觉得远处朦胧的欢笑声格外刺耳,很聒噪。
他已经在凌云路学校门口绕了好些圈。
今早上樊森说过要来接他的,他不敢走,怕和樊森错开了,又怕樊森到了,只是没见着自己。
可自己好像告诉过他高二走的东门。
樊林也没拿手机,没法联系樊森,只是蹲在校门口那棵老槐树下,旁边的“探花便利店”也关了门。
一定要说的话,他觉得自己挺像条流浪狗的。
他自嘲似地笑一声。
直到凌云路重新回归寂静,只剩下一片漆黑狞笑着包裹住他,樊林才起身。
虽说他和樊森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可少说也在一块生活了一年,就算是条狼狗也该会对着人摇尾巴了。
只能说,被人抛弃的感觉确实不怎么美妙。
好吧,其实是很伤心啦。
但樊林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去跟樊森闹什么的。
忘了就忘了吧。
他只是缓缓地往前走着,头顶的路灯暗下去,只剩远处一片暖色照着大道。
秋深夜凉,樊林打个寒颤,远处一人骑行逆光而来,好似向他奔来的月亮。
樊林心中倏地燃起一束火焰,却在看清是六中校服的色块后又被冷水浇个透心凉。
他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侧鸣笛声划破夜色,对方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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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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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听见曾在脑海中盘旋千百次的声音,樊林浑身的神经都像是通了电,心跳麻麻的,被酥漏半拍。
真真切切的体验一回被声音治愈的感觉,方才的郁闷一缕烟似地飘远。
他不自觉地弯起眉眼。
“发什么呆呢?”顾承嗓音轻柔,带着些笑意。
樊林默住半晌,尽力组织语言,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狼狈:“我爸早上说要来接我,然后我就在那棵老槐树下面等。等了挺久他没来,就打算自己回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