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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林一挑眉:“害怕你还去?”
“就去就去!”褚原晃晃脑袋,“你不陪我就是不爱我了。”
角落里,顾承轻拽樊林衣角。
他一阵头疼,总觉得下一秒顾承就要问他和褚原一起掉河里自己救谁这种问题了。
一摆手,樊林道:“没爱过,别乱说。去可以,反正我穿了开光红裤衩。”
这是解清然专门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据说穿上之后,自动震慑方圆十里地的厉鬼。
尽管樊林并不信这些。但都有“鬼”了,对应的有个“收鬼法宝”也很正常。
关彦琳怕鬼,早早地溜之大吉,宁愿回漆黑的演播室,也不要跟着他们去探险。但樊林去了顾承就一定会去,就像褚原去了张裎也一定会去那样。
海涯楼的灯明晃晃的,负二层静悄悄的,他们也不自觉放缓步子,减小脚步声。
狂风叫嚣,拍打着窗户。头顶灯光似乎老化,一闪一闪的,黑暗之时很快,但樊林还是感觉出异样。
他捏紧衣角:“灯是不是在闪。”
褚原驻足,偏头看他,狐疑地拧眉。片刻,他声音极轻:“是真的。”
实验室就在不远处,大约三步距离。褚原正准备发挥自己的开锁技术,不料刚一上手,却摸到冰凉的锁链。
见他怔愣,樊林干脆亲自上前。铁链有些粗糙,估计是年久,生了锈
褚原道:“我不会开这种……”
只听“吱嘎”一声,樊林只轻轻用力。
门,开了。
这是虚掩着的。
四人面面相觑,樊林先熬不住,一把抢过褚原的手机,打着手电筒率先迈进去。
漆黑的废弃实验室,没有灯光,他看似多余的朝开启的木门后一扫,确认没有鬼怪,又粗略的扫一圈,才叫他们进来。
照理说,实验室都该有灯。他打着手电寻找,可用力一拍开关后,四周还是黑黢黢的。
应当是灯丝熔坏。一片昏暗,待到适应开来,才见得这实验室全貌。
艳红的废物桶每桌都有,试验台上的化学用具也没收。凑近些,还能看到上面的点点浑浊。
“滴答,滴答。”
水滴声在寂静黑暗中格外显眼,樊林绷紧身子。如果把生活比作恐怖电影,那此刻,这种液滴,该是血水。
褚原声音响起:“别怕,我碰过铁锈,想洗洗手来着,结果没水。”
长抒一口气,眼见四周并无什么不同,樊林准备走来着。
“吱嘎。”
又是一阵推门声。
而他们四个,都在实验室中。
身体的反应要快过大脑,他拽住顾承,蹲在试验台后。
脚步声渐进,停在他们所在实验台的前面。樊林拽着顾承,又向台子那缩了缩。
“奇怪,门怎么敞开了。”
声音浑厚熟稔,是高一高二每次升旗时都能听到的声音,是校长的声音。
搞了半天,男鬼没见到,校长倒是来了。
在老秃走出去后,他们也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
晚风扑面,老树沙沙作响。
远处是不见五指的天,道道璀璨划过遥远,转瞬即逝,如昙花一现,却美得让人见过一帧,这辈子都惦念着。
褚原一惊一乍:“是流星吗?流星之神保佑,一定要让我高考上一段线。”
他喊完,还不忘用手机拍下这罕见的一幕。
樊林没如何想,只是小指不安分地去拨弄顾承的手背,随即一片温热包裹住,他下意识去拽。
握住他小指的手,改握住手腕了。
褚原绕着他们奔跑,一圈又一圈,他将手作喇叭,高声呐喊:“我们五个要永远在一起!呜呼——”
他拍打樊林一下:“我让你不许愿了吗?”
“好,褚原公主。”樊林笑笑。他张开双臂,迎着微凉晚风:“我们五个要永远在一起——”
风起音落,四人相视一笑。
褚原兴奋地拥抱了每个人,于是樊林也学着他的样子。只是他抱着顾承的时间最长。
像是待在富丽堂皇宫殿的老鼠洞中。
是光明正大的拥抱,是无人知晓的爱情。
只是那晚,他们看到了流星。
他们也算是赶了巧,停电问题刚好解决,班主任出来接应偷跑的孩子们。
演播厅重现光明,几人回到原位。原以为会挨顿骂,却不想法绍莫名其妙地道了句:“今晚的月亮真圆。”
这话挺没文学素养的,但法绍说话不过脑子。写作时一股文青味,会写月凉如水,月似弯钩,月光如霜,以及举杯邀明月、皎皎云间月、玲珑望秋月……
可一到说话时,就只剩月亮真圆了。
也算是一种奇特的技能。
舞台旁,是卫微雨兼职的摄影师,她转着圈,一会拍台上,一会拍台下。
樊林则是偷偷牵住顾承的手,晃一晃,埋头吻住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小痣。
褐色小点,在他无名指第二关节一侧。吻过后,手指轻轻摩挲着。
他偏过头,脸颊上晕着晚霞,樊林偏头,对上蕴着笑意的眉眼。
快门适时按下,没人注意到“咔嚓”声响。
校庆结束时间比预计的要早,还剩节自习课,各班班主任赶鸭子似的将自家学生赶回教室。
学生们神经兴奋,安静不下来,吵闹声一片,直至进了教学楼,更像是要掀翻了屋顶。
气的法绍直跺脚,恨不得套了隔壁班班主任的小蜜蜂来,大吼着让他们安静。
自习课铃声是舒缓的钢琴曲选段。昨晚上作业写到半夜,又起了个五点半,睡眠才将近五个小时。
高三天天如此,他感觉自己精神快要崩溃。难得听一阵轻柔柔的音乐,上下眼皮一阖,脑袋一歪,将要倒在桌上睡去。
只是脑袋还没触到桌面呢,额头下盖上一只干燥温暖的手。顾承撑着他的脑袋,将他抬起:“不要睡觉。”
樊林晃晃脑袋,刚要发作,倏尔想起是自己在楼道时要求的,于是噤声。
但他好奇顾承是如何观察到自己的,总不能是后脑勺上长了个眼睛。于是探着身子,往前桌一扫。
只见顾承桌子右上角,立了一块小镜子,自己刚好可以通过它看到顾承。
樊林恍然大悟。手指戳戳他的后肩,揶揄道:“好心机哦。”
顾承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可声音中笑意不减:“那怎么办,难道让你美美睡过去,醒来后再埋怨我吗?”
樊林一拧头,不再去理会恃宠而骄的顾承同学,又玩起别的来。
总之是作业早已趁着校庆写完,累了一天也不想再去学习,宁愿跟着同桌去学叠纸星星。
他随便扯下一张涌过的打草纸,用直尺撕成整齐的条状,跟着同桌的步骤,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
拥有此生第一个叠成功的星星,他喜滋滋地去戳刷题的顾承,递给他看。
星星再度回到他手中时,早已多上一个笑脸。还附赠一个便利贴:好好学习,加油!
樊林轻笑,将它贴到顾承挺拔的后背上,这样一抬头就能看见。
顾承对此表示很荣幸能激励到樊林。
天气回暖,今日半夜的凌云路可算不得安静。一老奶奶摆着摊,叫卖着反季物品。
樊林正欲走远,却眼睛一瞥,见到一条米色格子围巾。确认过是一手货物后,他付了款,风风火火骑上车,朝家的反方向走去。
他追上顾承,夜风刮得脸颊通红。
樊林将围巾递给他:“路上见到的,觉得衬你,便买下来了。”
“好,谢谢。”顾承眉眼一弯,“那就等今年冬天,我戴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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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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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糟糕,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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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顾承谈了?”
这是樊林吃完午饭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他一进教室,褚原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到角落里,问出这惊世骇俗的一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