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塞西尔愣了一下。写给谁?朋友吗?就这种人能有朋友吗?
“是的……是的。”伊拉边说边努力把上半身支起来,但是目前来说还有些难度,好在塞西尔还是出手帮了忙。
坐直以后,伊拉老样子用下巴往放着油灯的桌子点了点,“现在就去吧,准备纸…笔,然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你不需要先休息一下什么的?或者我去帮你倒杯牛奶泡点面包。”塞西尔希望自己显得很真诚,他也确实做到了。
伊拉脑袋一歪,眉毛一上一下盯着塞西尔,像是在仔细评估这句话的认真程度。“那好吧。”塞西尔赶忙说,看来是没必要的,于是便转身走开。
塞西尔在溪镇也替人代写过信件,还会帮委托人润色文字,让行文更加通顺,这件事一点也不陌生,不过他还是很好奇伊拉的信中会有怎样的内容。
信纸和墨水是塞西尔从贝尔纳老爷府上“节约”下来的,通通被他收纳好放在抽屉里。现在这些被他拿出来整齐的摆在桌上,然后又在柜子的最高层取下一只羽毛笔。
准备齐工具后,塞西尔坐下来,隔着桌子和伊拉面对面,用眼神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结果伊拉一直盯着桌面,眼神懒懒的:“你为啥老是喜欢把一个东西从这里收到那里,然后又从那里收回这儿?”伊拉问“你不能直接摆在桌上吗?”
“我要把这句话做为开头吗?”塞西尔问
床那边传来一声明显的啧嘴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伊拉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吧。”伊拉说“首先,……亲爱的玛拉凯:”
塞西尔出声打断这个开头,“我能知道你要写给谁吗?”
“闭嘴!”
他得到了一个干脆的回答。
“然后呢——
这三年你的沉默让人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我差点死了,你可以彻底安心了。如果你还记得我的那位小朋友的话,他现在变得和笨蛋差不多,不能解决眼下这个麻烦。”
伊拉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高调
“现在,你需要补偿我。”
塞西尔一边记录,一边悄悄删掉了“笨蛋”那一句话。他觉得这封信至少应该读起来更像一封“请求信”而不是挑衅书。
正当他低头检查文本时,伊拉突然开口:
“这里是领都的哪一边?南边?西边?”
“溪镇位于领都的西北方,你怎么……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来的这?”塞西尔反问回去,不过对方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好吧”伊拉像是在回忆什么,低着头,乱发重新盖住了眼睛。
西赛尔见对方决定保持沉默,就明白了自己也没了追问的必要,便撑着脑袋重新检查起了文字,他写得比伊拉说的更委婉一些,去掉了太过刻薄的部分,让内容显得更有礼貌——虽然他怀疑收信人是否会在意这个。
但是床的方向传来一阵木板挤压的声音,打断了正在的塞西尔,他抬眼后发现伊拉已经扶着床头站了起来。
“怎么了?你现在要找泡着面包的牛奶了吗?”
“闭嘴!!”伊拉难得大声说话“鉴于你把学到的宝贵知识全忘了,总得有人告诉该怎么做。”
“……什么意思?”塞西尔还是撑着脑袋的姿势,但现在他可太懵了,什么叫“该怎么做”?
床到桌子的距离并不长,他看着伊拉慢慢扶着床头滑到地上,接着扶住床头柜站稳,然后是墙……
伊拉等了很久,甚至故意走的很慢,并且让自己看起来十足艰难——他在等塞西尔来扶自己。
然而桌子另一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当他终于撑住桌角站稳后,脸上的肌肉已经绷的开始抽动了。
伊拉猛一抬头望向对面时,发现塞西尔依旧手撑额头正看表演似的盯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他妈看什么?”他说。
这人虽然确实身体虚弱,但并没有自己表现得那么惨。塞西尔了解。
把人抱回床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伊拉有着不老实的秉性和不怎么地的演技,他能感受的对方十分需要自己,可却又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恶作剧般的恶意。现在又来这一出实在是没有新意了。
“你还想补充什么。”他索性收回目光不再理会伊拉。
“……那好吧”伊拉边说边绕到塞西尔背后,正低着头的塞西尔注意到那只撑在桌檐的手,苍白且骨节分明。
绕到背后的伊拉并没有多老实,塞西尔感到背后一沉,那人已经把身体压到他背上,没有骨头似的贴着自己。
“……?”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些没有距离的接触都让塞西尔更加焦虑的回想,关于伊拉说他们两个是朋友这句话。
然后罪魁祸首率先开口了,伊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用正常的语气说话,“接下来你要严格按照我说的每一步来。”
他感觉到对方就对着自己的耳朵说话,尽管伊拉的体温很低,塞西尔还是感觉背后紧贴的地方有些发烫。
“先画一个圆,尽你所能画圆一点,拜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塞西尔动笔。
“再画一个小一些的,放中间,没错。”
“现在往中心画一个倒三角形,左上角画一个正三角形,不对,等等!这绝对歪了,啊、不过他妈的算了,没人看得出来”
伊拉的指导非常混乱,有时候他需要停下来思考一会,还有时甚至把下巴搁在塞西尔肩膀上,开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艰难的完成绘制以后,塞西尔举起信纸,发现自己画出了一个类似魔法符号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不是出于礼貌而问,这个符号确实让人十分好奇。
“地图,我的朋友。”伊拉拖长语调说。
塞西尔侧身,把还想赖在自己背上的人推开一些,顺便问道:“贝尔纳先生,我现在的雇主,他的信使大概半个月会来一次,需要我先帮你保管这封信吗?”
“保管?”伊拉脸上那种嘲弄的表情又出现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折磨我,去,把它丢进去。”说完他示意塞西尔看向壁炉
这倒是个很少见的寄信方法。塞西尔很想刨根问底一下,但是他现在在伊拉眼里已经沦为十足的傻瓜了,这样做收益太小,代价太大。
火苗吞噬信件的时候,塞西尔发现伊拉脸上写满不在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我扶你回去吗?”塞西尔不想再看一遍可怜兮兮的表演了。
对方听完这番话后看了塞西尔一眼,绕开他依旧扶着家具回床去了,只不过速度快上许多。
塞西尔收拾好笔墨后抬头就看到缩在被子里的伊拉,他想把人拉出来,好歹换一件干净的衣服,但是对方手上的刑具让这件事难度倍增。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提醒一句:“你还是该吃点东西,对吗?”
但是没有声音回应他。
塞西尔在沉默中意识到,今晚自己要和这个人睡在一起,刚刚伊拉靠在自己背后的温度好像又重新升了起来,这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等他完成睡前的准备工作坐在床边时,在黑暗中塞西尔感受到床垫另一头陷下去一个柔软的弧度,伊拉整个人埋在毯子里,只有灰棕色的头发露出来一截。塞西尔知道这个人并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