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张开双翼,浑身火焰前所未有地炽盛起来,打败我,你就可以过去。
谢千偃举起了剑。
这玩意也太折腾人了吧?!
界核空间中部的密林里,两道人影在树影间一蹿一蹿、兔子似的穿梭。
郁沅将神识结成长而散的网状,猛地朝前扎去,片刻之后又收回来,朝着另一个方向探索。
他们实力不如谢千偃,做不到那么大范围地铺展神识,只能像拿渔网捞鱼一样,尽量让神识的覆盖范围更大一些,然后辨别前行。
周玉瑀道:我感觉好像西边灵气更浓郁?
郁沅摇头:我觉得是东边。
尽管东边的灵气浓郁程度不如西边,甚至神识探过去也没有丝毫异常,但他朝东边看去时,虽然看不清具体,却能感到似乎有什么正在牵引着他的心神。
东边?
周玉瑀有些纠结,郁沅正打算说点什么说服他,就看他猛地一扭头,朝着东边飞过去,好!那我们快走!
毕竟他实力低,运气也一般,要是找男人也就算了,找神殿这么复杂的事情,当然是听别人的!
郁沅:
两人调转方向,一路不再顾忌地朝东边疾驰。
越往前,越能感受到东边灵气的混乱和贫瘠。好像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灵气都朝着自己鲸吞过去,带起的灵气乱流让他们即便在赶路途中都不得不撑起灵力护罩。
飞了半天,他们终于遥遥地看见一座极其高.耸的、仿佛连通天地一般的断山。
山顶上空,隔着被无数次打散又聚合的稀薄云雾,能看见两个正在交战的身影。
因为距离过远,人影看上去只有芝麻大的一点,可在他们身后,一红一蓝两种灵力却将背后的半面天穹都映得风云色变。
那是你师弟吧?周玉瑀看男人显然很有一手。
大概。
郁沅的表情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
作为一个好不容易才从反派手底下死里逃生、头顶依旧悬着死亡之剑的炮灰,他自然是不愿意凑过去同谢千偃碰面的,可是理智却告诉他,恐怕神殿或者出口就在那里。
他们迟早都要过去。
比起两方一方落败、一方幸存的不确定局面,现在反而是他们浑水摸鱼的最佳时机。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我们就去那里!
周玉瑀点头,两人又飞速朝山下行去。
到了山脚,周遭灵气更是狂暴,以他们一个筑基一个金丹的修为,甚至有些寸步难行。
狂风自山顶呼啸而来,将灵力护罩都吹得变形,紧紧地贴在他们身上。
两人顶着狂风往上,而不过行至山腰,灵力护罩便发出咔的一声,不堪重负地彻底碎裂。狂风没了遮挡,瞬间在他们身上刮出无数细小的血痕。
而离山顶越近,就越能感受到从上面两人身上传来的威压。仅仅是隔着这么远泄出来的一丝,都让他们心头沉闷,灵力也阻涩得难以运行。
他们只能抱住身边根系虬结的老树,像凡人一样,靠着树木的遮挡才能让自己不被掀翻。
这会儿真是一步也走不了了。
周玉瑀在风中朝他大喊:现在怎么办?
用法器!
郁沅还从未有哪一刻这么清楚地感受到修真界的实力参差。
他和周玉瑀一手揽着树干,一手哆哆嗦嗦地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件件法宝,分别尝试催动,可身体里的灵力就像没了磷的火柴盒,怎么也召不出来。
好不容易,他们才驭出一点灵力,再次朝山顶艰难行进。
不知又走了多久,远远地,他们终于能看清头顶上方斗法的一人一鸟。而在这近似风暴眼一般的位置中,狂风也终于小了很多,让他们能够稍稍松一口气,在树后稍作休息。
周玉瑀的头发都被吹得炸起来,一边哭着对镜整理,一边恨恨不平地发誓:等我出去、出去了我就找一个、不,十个人我要双修!我要提升实力!
郁沅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这里藏着的不知道是神殿还是出口,但不管是哪一个,总不至于要等打完凤凰虚影之后才会从它身上掉落,必然是在这附近。而他们就可以趁着谢千偃和凤凰虚影互相牵制,趁机溜过去。
若是神殿,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通关得到整个凰灵秘境的所有权;若是出口,则正是他们最开始的目标,也不算亏本。
他的目光在上空似乎已经打到白热化的两方身上扫过,很快就收了回来,在周围仔细地逡巡。
山顶上方空荡荡的,只有一株枯败的梧桐,枝干漆黑,像是被火烧焦过。而再往后则是一片陡而深的悬崖,看不见底下有什么,只有一片云海翻腾。
他将神识凝成一缕细而坚韧的丝状,朝着梧桐探过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而在朝云海探去时,则瞬间被完全吞噬。
这种感觉和他们之前进入这处界核空间时跳入的火海相似,只不过这边的屏蔽效果更强。
神殿或出口就在云海之中!
他精神稍稍一振,马上叫起周玉瑀,一起朝着悬崖边沿偷偷探去。
只是待临至悬崖边沿之时,望着底下深不见底的一片,两个人又没出息地犯了怂。
周玉瑀道:我、我我我想休息一下!
郁沅点头附和,嗯我、我也是!
恐高二人组对视一眼,马上收回目光,仔细地盯着脚下,往后颤颤巍巍退了两步,又各自再找了一棵树抱着,这才感觉心里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恰在此刻。
天地骤然一清。
两人若有所感地抬头望去:天上的争斗已经分出了胜负,那巨大的凤凰虚影化作金色的光雨,朝着谢千偃身体里源源地灌注进去。
这光雨是它所有修为和精魂所化,连洒下来的些许碎屑落在他们身上,都让他们身上沉疴尽消,甚至连实力都隐隐有所精进。更不用说在上面接受了绝大部分灌注的谢千偃了。
谢千偃的双瞳再次变成了灿烂的金色,光华流转。额上的犄角、身后的龙尾再次出现,只是被金光簇拥着,才未叫地上的人看见。
他的双眼缓缓阖上,感到灵气不断地冲刷着筋脉,将其中涤荡的、冲撞的血脉重新梳理。
意识再次渐渐远去,却不同于之前的混沌,识海中仿佛被细雨冲刷,格外的清爽起来。
他放松了身体,任由黑暗席卷了自己,朝着悬崖下方径直垂落。
小心
郁沅和周玉瑀条件反射地猛然站立。
可谢千偃坠落的速度极快,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千偃跌落下去,瞬间被云海吞没,白色的衣袍仿佛翻飞的蝴蝶翅膀,让这从来都凌厉疏冷的青年难得地显出几分脆弱。
郁沅的心头有一瞬间颤动,但很快就被自己啪的打醒了。
脆弱?
最脆弱的明明是他这个又菜又恐高的炮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捂着额头沉重地转向周玉瑀:我们现在必须下去了和上次一样。
周玉瑀咽了咽口水,同样沉重地与他对视点头:和上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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