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容灿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红色的衣裙,头发挽起,如古时候的新娘一般。
她收拾好之后,淮叔进来了,然后从各个地方又无声无息地来了几个人,一群男男女女就在这个帐篷里,盘腿坐下来,举行起了某种仪式。
桌上燃着香和红烛,火光摇曳,烟影晃动,时间仿佛被拉得很漫长。
容灿很紧张,她的手心里握着一块很古朴的玉佩,死死盯着门外,生怕下一刻就有个什么鬼东西进来了。
虞雪心满意足地回到十七区,晚上她跑了几个领导家中,这购买新地皮的事情,基本上就谈妥了,明天去相关部门办手续就行了。
就是十七区的地皮价格上涨了不少,她想买的地足够大,要不少钱呢。
虞雪心里又高兴,又有些担忧,这笔钱要从哪里出呢?
她去收容所看了看,有两栋宿舍楼竣工后,已经住人了,剩下的宿舍楼还在做收尾工作。
嗯,收容所是吃钱的,不是赚钱的地方。
她又去羊场看看,羊并没有得到二倍速的长速,如今只比刚买回来那时候大两圈,还没到出栏的时候呢。
来到鱼塘,鱼苗刚撒下去没几天。
来到新搭建好的鸡场和鸭场,受精蛋刚破壳不久,虽然那受精蛋里有一些是她家小院里鸡鸭下的蛋,品质棒棒的,但从小鸡崽到长成,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看来看去,唯一能够给她换回来钱的,只有种植园了。
她回到种植园,来到一块红薯地里,从边上挖进去,挖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薯。
晚间,还有两个技术员在地里头,打着灯忙活什么,他们发现虞雪后,立即走了过来。
老板!
虞雪把手里头这个红薯又给埋回去:这批红薯什么时候能收?
两个技术员闻言,那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笑得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咱们这红薯长得那叫一个棒,长得快不说,还没有一个变异的,结出来的红薯品质也特别好,明天我们准备追最后一道肥,按照现在的长势,一周后应该能收获了。
虞雪点点头:那玉米呢?
玉米要吃嫩一点的话,也差不多是一周后,但想要产量高一些,那最好再长一段时间。
虞雪点点头,明白了,反正这两样暂时都不能换钱。
种植园里还有一块菜地,但菜地不算大,那里头的产出,都完全不够员工和孩子们吃呢,也不能拿来卖钱。
她小院里的作物倒是有很多可以收割来卖钱了,但她又不能凭空变出这些新鲜果蔬。
她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用晶核去买地了。
她叹了口气,她的晶核也是用一点少一点,现在手头上的存货已经不多了。
我知道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虞雪说着,往自己的工舍走去。
进了工舍,关上门,熟门熟路地通过后门进入自家小院。
一进去,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看了一圈,却没什么发现。
多多坐在院子里,小小的绿油油的模样,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一般,抬头对她笑了笑。
虞雪也笑:你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来到阳台边上换鞋,把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鞋子换下来,换成舒适的拖鞋。
多多道:这样比较舒服,晚上吃过了吗?
吃过了,在一个领导家里,被留了饭。虞雪说着顿了顿,叹道:现在,大领导家里伙食也不怎么样,听说其他人的种植园,还有基地里的种植园,变异的比例都挺高的,收成应该不会好。
那我们这零变异,不是很显眼?
是啊,领导还问我是怎么种菜的。
你怎么回答?
虞雪进屋把衣服也换成了家居服,来到水龙头边接了一盆水擦脸洗手,一边说道:我说,大概是我人品好。
虞雪把洗下来的水浇到地里,拿着脸盆正要回去,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她来到猪圈边:这两头猪今天怎么不叫了?
又去鸡棚鸭棚边:这些只也不叫唤。
往常她回来,一进院子就能听到这些家伙昂昂嗯嗯,咯咯嘎嘎,叫得别提多热闹了,今天却格外安静,难怪她刚才觉得哪里不对。
多多看了看这些牲口,道:可能是心情不太好吧。
虞雪有些奇怪:心情不好,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多多支着下巴,淡淡道:或许是因为你把它们的蛋都拿走了吧,一会儿就好了。
虞雪:真的是因为这个,她拿走它们的蛋也是好几天前了啊,又不是今天才拿走的。
她仔细又看了看鸡和鸭子们,就在这时,它们突然又叫唤起来,似乎和往日无异,但不知道为什么虞雪总觉得它们有些紧张。
真是奇怪了。
不过她也没多想,照常料理了一番小院,摘了许多蔬菜水果下来。
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忙碌了一番后,都已经半夜了。
她洗了个澡,爬上床,美美地睡着了。
她入睡后,小院里又恢复成了那种压抑的气氛,动物们再次变成了闭嘴鹌鹑,一声不敢坑,植物也还是蔫蔫的。
一道身影走进了虞雪的卧室。
他不再是绿油油的小孩模样,而是白衣黑发的俊雅青年模样,轻轻坐在虞雪床边。
他脸色十分苍白,看起来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身形也并不十分凝练,仿佛某个方向有一股吸力,要将他吸走一般。
他握住了虞雪的手。
那股吸力顿时小了很多。
他又松开手,身形开始涣散。
他轻笑一声。
他一直很清楚,摆脱秦家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给自己换一个新主人,一个真正的主人。
他不是非要选择虞雪,但虞雪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他唯一想要选的人。
可是这就意味着他要和她永远绑定在一起。
这一次,他可不想再去世世代代守护她的后人,也没有能力这么做了。
甚至只要想到她会有自己的后人,与他无关的后人,他就有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换句话说,若是认她为主,他不会允许她有后代。
甚至不会允许,她有其他关系亲密的人。
一旦有了重要的喜爱的人,人心是会变的。他会变得不再重要,而她,或许会要求他也去守护她在意的人。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他一直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件事,那件信物拿回来有些时日了,也就那么一直放着。
只是没想到,秦家那么豁得出去。
这一招虽然不要脸,但对他倒有几分作用。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又听到了远方的召唤:百年誓约,今日践行,合二姓之好,慰先人遗志
忽然声音又变成了久远的,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赤条条一个来,将来又赤条条一个走,未免太孤单了,我把我的女儿许配给你可好?
交换了信物,你可就是我秦家的女婿了
你也是秦家的一份子,好好守护秦家后人,你未来的新娘,可就在那里头了
阿容,秦家,就交给你了
一道道声音,意气风发的,爽朗大笑的,临终托孤的
曾经尊敬亲近的声音,历经数百年光阴后,此时听来,竟变得可憎起来。
尤其是当那人的后人,握着他生前给出去的信物,用他曾经诚挚而带有期许的诺言,反过来对付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