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寒冬,天禄领兵出征,出征前还与宝儿约好了回来让他做大将军。
因此宝儿便缠着他,时常问叔叔何时归来,满心期待。
那时他与络清仍是一对神仙眷侣,便一起哄着他,在殿内生火,教他读书,偶尔他会撒娇,喊着要叔叔,络清最会哄他,三两下便逗得他忘记了此事。
晚上他去见过朝臣,却突然听闻宝儿高烧不退,人亦不清醒,络清便是有些慌乱,亦未乱了手脚,先是去神殿请大巫过来,又唤人里里外外的为宝儿擦身。
等他急急忙忙的赶到时,宝儿的高烧温度已然被控制下来了。
便是有些惊慌,但他与络清亦未当回事,比起其他孩童,宝儿十余年间未有过大病,偶有小病,亦是不会拖延到第二日,如此他们便觉得可能是冬天太过寒冷,宝儿不小心着凉了。
大巫半夜里赶来,开了剂药方,如此,宝儿温度便下去了。
折腾一宿,二人便去休息了片刻,却不料,早晨高烧又起,大巫又至,面上便露出沉重之色来,复又开了一剂药方,这次大巫亲自去煎药,亲自喂于宝儿口中,不消一刻,温度又降。
便是这般折腾,宝儿也是乖乖的吃药,最是听话不过,便是身体难受,也不会表现出来,还反过来安慰他们,等他病好了,再一起玩游戏。
但他却没有等到那一刻……
温度退了后,大巫脸色凝重,守着宝儿未走。果然,天色大亮时,宝儿高烧又起,在他们的惊慌震怒中,大巫不紧不慢的赶走了所有人,在宝儿床边起了一卦。
他们在门口等了很久,他尤记得那时的忐忑不安,好似一个不祥的征兆。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朝着正中移动,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他与络清具是忧上心头,却不想大巫开门请他们进去后,说出了如此一番惊人之语。
“大金国运已兴,但殿下与宝儿具是可兴国运之人,宝儿愈大,便愈压制殿下,两者相争,便是你死我活之局面,今日之高烧不退,乃是殿下那边军队顺利,将星大亮,一时压制了宝儿,方显出此景来。”
那时大巫还没如今那边年老,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牧夺多,似在等一个决定。
“大巫,你这是什么意思?欲离间我们与天禄?”络清身为母亲的直觉让她第一时间反问于他。
大巫行了一礼,却不答话,只是顺着自己的思绪道:“此番便看大汗与汗后如何抉择了。”他看了眼裹着被子高烧不断的小小身影:“宝儿生,则殿下定不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宝儿死,则殿下未来之道路坦荡无比,大金兴矣!”
络清握紧了牧夺多的手,咬牙道:“大巫却决口不提宝儿之未来?大巫这心我看是完全偏到都天禄身上去了。”
大巫轻叹一声:“若殿下死,宝儿生,则大金亦兴矣!只是……”他微微迟疑片刻:“此言或不该我来说,但袁吉哈尔大汗临终前的遗愿,大汗可是忘记了?“
络清握着牧夺多的手,指甲深深嵌入他的掌心:“大巫亦是忘记父亲的前言了?若大汗膝下未有如都天禄那般出色的儿子,则,兄终弟及。然宝儿之聪慧,众所皆知!怎能如此断言?”
牧夺多反手抱紧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哄她道:“清儿别哭,此事怎能凭大巫一面之词?我们且得好好思索一番。再说,宝儿这高烧说不定只是反复呢?”
轻声安慰了络清,牧夺多方看向大巫,厉声道:“大巫,谨言慎行,莫不还要我教于你?”
大巫便行礼不言。
如此便过去了三天,宝儿高烧反反复复,一直未好,大巫几乎是住在了宫殿内。
最终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牧夺多收到了来自前线的急报,都天禄身受重伤,病危!
牧夺多拿着这封急报看了整整两个时辰,方拿着它去了宝儿的殿内。
络清正搂着宝儿轻声说着些什么,这段时间内,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宝儿,便是琐事,皆是她一手c,ao办。
牧夺多知道她在警惕着所有人,包括他。
见着牧夺多脸色沉沉的模样,络清便咬了咬牙,跟宝儿耳语两句,方跟着牧夺多去了偏殿。
未等牧夺多开口,便抽出了他手中的急报,急报上字亦不多,仅仅一行字,她却也看了许久,捏的急报几乎变形。
方从嘴中低声说出一句:“我不许!我不许!牧夺多!你休想对我的宝儿做什么!听到了没有?”
护仔的母狮须发怒张,面上狂怒,足以让任何人不敢上前。
除了牧夺多,他亦是双眼红彤彤一片,却一把抱住了络清,两人几乎是失声痛哭,便是如此,络清亦反反复复重复着此言:“不行!绝对不行!”
直至大巫慢悠悠的咳嗽了一声,才让络清瞬间把目光钉在了他身上,几乎欲冲上前。
所幸有牧夺多抱着她,不断用手安抚她的背,柔声道:“别这样,清儿,你冷静些。”
络清方慢慢平息了下来,但仍是死死盯着大巫,似只要他有动作,便欲飞奔上前。
大巫咳嗽了几声,方道:“看来殿下已经收到消息了?殿下可有所决断?”
见着他们沉默不语,大巫叹了口气,劝道:“此事不可拖延,迟则生变,殿下,便是再难,亦当做出决断来,不然若是二者皆折损其中……大金危矣。”
他说的不急,也不紧张,好似不是在说两个位高权重之人,只是在说两个平凡人一般。
但确也如此,人一死,便万事具消,纵是他生前最是高贵不已,死后也只是那一抹孤魂罢了。
大巫那时不似如今这般老练,不知这样的话只会激发对方心里的愤怒和逆反之心,所以被络清拿茶杯扔了个正着也是无可避免。
大巫头上青肿了一块,但面上却仍是十分平静,只是幽幽叹了口气,在牧夺多危险的目光下摇了摇头,闭口不语。
牧夺多方再度将络清搂回怀里,轻声哄着她。
这一哄就哄了许久,直让大巫走出了宫殿,回避了一番。
至于宝儿的宫殿……他若是敢往里走,估计络清能当场发飙。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的决心。大巫捂着头吸着冷气这般想到。
牧夺多决口不提此事,只是温柔的安抚她,丝毫不显急躁。
络清靠在他怀中,泪水涟涟,睫毛轻颤,抬眼看他时,杂糅着信任与恳求。
他至今尤记得那个眼神,那是络清最后一次对他如此敞开心扉,盼着他伸出手,救一救他们的孩子。
牧夺多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在她这个眼神中溃不成军,便是因为他爱她,爱他们的宝儿,如此才痛彻心扉。
便是有再多动摇,再多不舍,他心中早有决断,如此便更是不舍,更是痛苦。
因为他清楚,他会失去他的爱人,失去他的宝儿,失去他的家庭。
牧夺多幼年从军,前半生几乎是跟着父亲在战场军营上转辗,看过了太多生离死别。
这让他下定决心,定要一统中原,中止这连绵纷争,让大金的百姓不再颠肺流离。
之后的半生,纵是艰难无比,夜不能寐,一点点打磨掉自己的锐意,他仍未止步,带着吉尔黑部落周旋于各部落,方至如今力压群雄之局面。
又岂能因着儿女私情,幼儿性命,心中不忍而停下脚步呢?
都天禄是最好的选择,也必须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不需要多余的选择。
他用权势与骄纵方养出了天禄的满身傲骨,永远扬起的头颅,他将永远不会屈服,永远都凌驾于众人之上。
这便是他选定的继承人,他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慢将他雕琢成下一任大汗该有的样子。
宝儿不是不够好,只是生不逢时,他与父亲谋划了数十年,又岂能因着他而废掉都天禄?
络清看着牧夺多的眼神,她太了解他了,他根本没做过选择!他早就下定了决心!
她止住了泪水,退出了牧夺多的怀抱,慢慢靠到了门上,眼神陌生:“你还是个人吗?牧夺多!”
牧夺多看了眼空荡荡的怀抱,慢慢收回了有些僵硬的手,语调柔和道:“清儿,宝儿还小……”
络清声音微微颤抖,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所以你就想让他去死?牧夺多!那是你亲儿子!如此你也下的去手?”
牧夺多微微一动,欲靠近他,络清的眼神让他停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我怎么能下的了手!我与你一般爱宝儿!”他情绪激动的说完此言,才轻声道:“只是大巫所言,你亦听闻……”
络清几乎是嘶吼出声:“让他去死!让都天禄去死!”她喘了口气,目光死死的盯着牧夺多:“凭什么是我的宝儿去死?你宠了都天禄十年还不够吗?”
牧夺多面上露出深刻的疲惫之意,高大的身躯也微微佝偻了起来:“清儿,你清醒点,理智点。不是只有你爱我们的儿子,我也爱他!”
他眼眶泛红:“我也不想如此……”
络清看着他这番表现,只觉得作呕,摇了摇头道:“牧夺多!除非踏着我的尸体!不然你休想对宝儿做什么!”
她目光中坚定不已,看着牧夺多慢慢冷下脸,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反正……都天禄也受了伤,我便等着就是!”
牧夺多眼睛微微眯着,垂下的手指刚要有所动作,却突而听闻一声清脆的童音:“叔叔受伤了吗?”
两人一震,却见关着的侧殿殿门被推开了少许,宝儿不知何时站在y影处看着他们,面上仍是一贯的好奇,见他们不答话,他低声咳嗽了两声,重复道:”叔叔怎么了?”
牧夺多手指微颤,冰冷的心在他鲜活的脸庞前流淌出潺潺血液来。
痛彻心扉。
络清微微一愣之后,飞奔到他身前,一把搂住宝儿,死死的抱紧他,将他护在自己怀中。
泪如雨下,仍要装作无事般,轻声哄他:“叔叔没事,宝儿回房间睡觉去好不好?”她都顾不上擦去泪水,重复道:“宝儿最乖了,听话。”
宝儿头上有些shi润,他伸手抹去络清脸上的泪水,清澈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难过来:“宝儿都听见了。是不是因为宝儿,叔叔才受伤了?”
“胡说!谁在你耳边说的这些话?”络清惊声道,但似是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后半句话又变得柔声细语了起来,轻轻碰了碰宝儿的额头,却是一喜:“宝儿,你的高烧退了?可还有哪里难受?”
牧夺多楞在原地,看着宝儿目光慢慢落到他身上,微微撇开了眼,不欲与他对视。
宝儿便收回了眼神,仰头看着络清道:“没人在我耳边说,是宝儿自己想的。”他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在殿内慢慢回荡,几乎让牧夺多动摇起来。
络清抿了抿唇,露出个笑来,轻声道:“宝儿听错了,我与你父亲说着别事呢。”她轻轻拍了拍宝儿的背,用脸颊蹭了蹭宝儿,满是温柔的道:“乖,宝儿先回去睡觉,我稍后就来陪你。”
宝儿便从她怀中下来,站到了地上,看着面上shi漉漉一片的络清,突而小跑到了牧夺多身旁,轻轻扯着他的衣摆问道:“父亲,母亲是不是在骗我?”
他仰着头,面上全然是信赖与孺慕,让牧夺多一时失声。
络清却已然大步上前,一把把宝儿拦到身后,急切的好似生怕牧夺多就这样伤害到宝儿一般,目光狠厉的看了都天禄一眼,方才侧头柔声对宝儿道:“宝儿我怎会骗你?听话!回床上去 !”
宝儿却没有被她命令的语气吓到,仍是执着的看着牧夺多,见他微微侧开脸,显出几分狼狈来,却不言语。
宝儿又自顾自的说道:“母亲勿要骗我,宝儿都听到了,叔叔受了重伤,母亲让叔叔去死。”说到这里,他还小大人模样的点评道:“这样是不对的,母亲以后勿要这般说了。”
络清眼眶红彤彤的,几乎忍不住眼泪,但仍强笑道:“母亲与父亲开玩笑呢……”她再也说不下去了,蹲下身捂住脸,失声痛哭。
宝儿便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以后便不要这么说了,宝儿喜欢叔叔,听见母亲这样说,宝儿也会伤心的。”
他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叹了口气,对牧夺多道:“父亲你不要和母亲吵架了。宝儿会难受。”
牧夺多弯下身,轻轻搂过宝儿,沉声道:“好,我不与她吵。”
宝儿便也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道:“宝儿也不想叔叔死……”牧夺多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颗闪亮的星星,又好似是错觉。
宝儿深沉的叹了口气:“宝儿不能给叔叔当大将军了……”
络清抬起脸,搂着宝儿,泣不成声道:“怎么会,我的宝儿肯定能当大将军,你还能当大汗,宝儿,宝儿……”她手颤抖的不成样子,但仍声声唤着宝儿的名字。
宝儿露出个笑来:“母亲再生一个吧。宝儿没事,宝儿也不害怕,宝儿只是舍不得你们……”
络清抬起眼,目光如果有力量,这一刻,牧夺多便该死了。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怎么忍心?宝儿这么乖,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亲。”
宝儿在一旁轻轻拉着络清的手,劝解道:“父亲没错的,你们不要吵架。”
他看了眼不知不觉已然泪流满面的牧夺多,也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清脆道:“人都是要死的。宝儿只是走的早了点,但是宝儿仍是你们的宝儿呀,死亡不会终结我们的关系,遗忘才会。”
那一刻他不像一个孩子,而像一个看透了世事的老人,洞彻而又敏锐。
宝儿眨了眨眼,露出个天真的笑来。
身上突而起了高温,来的迅速不已,片刻间,宝儿小小的脸蛋上便浮起了一团嫣红。
络清察觉到手下温度不对,几乎是立刻便欲呼喊大巫进来,宝儿拉住了她,软绵绵的靠在她手上,最后给人间留了两个字:“真好。”
牧夺多的第一个孩子,未有大名,小名宝儿,因高烧不退,夭折于寒冬,享年10岁。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77晋江首发
路上满是欢庆的百姓,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好一副节日氛围的画面。
安嘉瑞与都天禄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手牵着手, 好似散步般看着这副场景, 身后不远处不起眼的跟着几个魁梧的汉子, 紧紧的盯着他们身旁走过的每个人。
都天禄难得有几分感慨,又思及嘉瑞之前提出的疑惑,强挂上个笑来问道:“嘉瑞可有所不解之处?”
安嘉瑞确有许多不解, 但此时看他的神情,便咽下了话, 只是道:“你心里难受吗?”
都天禄停下脚步, 垂下眼, 忽而把安嘉瑞搂进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嘉瑞,我有点舍不得……”
他停下话, 似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抱着他,似要将安嘉瑞揉进自己的血r_ou_中。
安嘉瑞抬手回抱住他, 轻轻叹了口气。
生离死别, 总是让人难以脱离, 每个人都在不断经历着它,直至死亡。
人潮涌动,有些诧异的目光投向了突兀的停在道路中间, 紧紧相拥的两个男子身上。
女孩握着男孩的手,看了他们一会,突而捧着手里的花上前,塞到安嘉瑞手中,露出个鼓励的笑来,又掩面飞快的跑走了。
这好似是一个讯号,很快,安嘉瑞手里捧了一堆花,偶尔还有胆大的女子鼓励他道:“你们一定不要放弃啊。”
安嘉瑞觉得有些不妙,但都天禄似是心绪万千,埋首在他脖颈间,就是不挪动步子。
终于,有两个牵着手的男孩,飞快的跑到他们身前,露出个笑来,鼓励了他们一番。
其实……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安嘉瑞拿花遮住了脸,这要是被熟人认出来,那可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更不要说都天禄了,他可是百姓心中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幸好他不曾抬头……
安嘉瑞半遮住脸,一面谢过热情的情侣,一面拖着都天禄试图逃离这个困境。
还没走两步,忽而听见了一声巨响:“安先生!”
这个熟悉的声音……安嘉瑞举着花,恨不得让自己就此消失,但对方显然全然没有意识到,从身后猛的一拍安嘉瑞:“你们也来逛啦?”
他探头看了眼埋首于他脖颈间的都天禄,声音放低了些:“殿下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安嘉瑞放下手,看向身上甲胄未除的边勇捷,他身上尤带着血腥气,但面上却美滋滋的,手里还牵着桂清的手,桂清脸色已然很不好看了,但是他丝毫没有察觉,还大声嚷嚷道:“殿下?殿下?是我啊!”
身旁本就围着他们窃窃私语的人群,默默的散开了,再也没人上前,更没人流露出同情的眼光,顶多是在远处,悄咪咪的看一眼,然后对同伴道:“没想到是殿下呢?”
“没想到殿下和契弟的感情也不顺利啊。”
“唉,殿下看上去真的很难受啊。”
“那个辞国人,小小的,好可爱啊。”
撇去这些他们没听见的小声议论不说,都天禄在边勇捷热情的呼唤中,终于抬起了头,脸色黑如锅底,出口便是质问:“事情处理好了?”
边勇捷嘿嘿一笑,生生把自己俊秀的脸庞笑出了几分猥琐:“我交给二甲了,今天可是姆妈节,我当然要陪小清子啦。”如此说道,他还转头特甜蜜的道:“对吧,小清子。”
桂清在都天禄不善的眼神下,移开了脸,好似没有听见。
边勇捷便凑到他耳边甜蜜蜜的道:“别害羞啦。刚好殿下也在这里,我们可以一起逛啊。”
都天禄在腰侧摸了摸鞭子,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断然拒绝道:“你们逛吧,我跟嘉瑞有事。”
边勇捷微微一愣,嚷嚷道:“这个日子,你们还能有什么事干?”发出致命一问之后,边勇捷还特快乐的道:“殿下,我这就要说你了,你说你在这个日子动手也就算了,还……”
他突然闭上了嘴,露出个笑来,转头看桂清。
桂清没有犹豫,对着都天禄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边勇捷更不犹豫了,立马追了上去,隔着一大段距离都能听见他黏糊糊的道歉和讨好声。
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是既然小清子说他错了,那就肯定是他错了。这样想着,他道歉的语气便越发真诚,不过只言片语,已然又甜蜜蜜的牵上了桂清的手。
安嘉瑞简直叹为观止,上天为你关上了一扇门,那必然为你打开了一扇窗,比如边勇捷,虽然他么得脑子,但是他这追妻的水平简直出神入化,都天禄跟他就不是一个水平的。
都天禄满腹愁绪都被边勇捷打散了,见着安嘉瑞还看着他们的背影,便气呼呼的牵着他换了个方向走,嘴上还道:“他脑子不好,我不跟他计较。”
安嘉瑞也不与他计较,慢吞吞的拾掇着手上的花。
都天禄却又想起了之前的话题,看着人流,低声问安嘉瑞道:“嘉瑞对今日之事可是有所疑惑?我为你解惑可好?”
安嘉瑞折腾了一番手上那一大捧花,直看得顺眼了些,才将花递给都天禄,都天禄微微一愣,接过花道:“可是捧的累了?”
你真该向边勇捷好好学习一下。
在心里吐槽了下都天禄这惯性的钢铁直男思维,安嘉瑞撩起眼看他,眼波流转,情意绵绵:“这是我的束脩~”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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