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 作者:飞奔的橘子
第24节
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安嘉瑞干脆大大方方的转到假石前面,与眼神漂移,眼眶微微泛着水色的穆允歌打了个照面。
衣服倒是没乱,发髻亦安好,除去眼角有几分红……
安嘉瑞将目光幽幽的落到了穆允歌的唇上,惊奇的发现,找不出一丝特殊的痕迹。
穆允歌起初眼神有些飘,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落落大方的跟安嘉瑞打了个招呼:“嘉瑞怎往这边来了?”
安嘉瑞没回话,狐疑的转了一圈四周,没找到其他人的影子,复又不敢相信的打量他。
穆允歌丝毫不为所动,露出个坦荡的笑来反问道:“怎么了?”
安嘉瑞眯着眼,语气很是严肃:“是落塔?”
穆允歌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什么?”
安嘉瑞盯着他看了几息,一耸肩:“我去问落塔。”
穆允歌眨了眨眼,无端有几分色气:“嘉瑞这是什么意思?”这般说着他还轻轻舔了舔唇,一副回味的模样。
这压根是装都懒得装了吧?
但安嘉瑞见他这死活不承认的模样,确实拿他没辙,便软下语调道:“我与允歌什么关系?允歌何以瞒我?”
穆允歌眼神微微一飘,不与安嘉瑞对视,只是道:“我怎会瞒着嘉瑞?只是我确实不知道嘉瑞在说什么?”
安嘉瑞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闻言便露出狐疑之色:“那允歌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他探头看了眼假山缝隙,狭小,刚好能藏身,很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穆允歌跟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假山,恍然大悟道:“确是神奇,不知不觉我竟走到此处了。”
我竟无言以对,安嘉瑞看了他那无懈可击的笑容一眼,叹了口气,真挚道:“非是我欲刨根问底,只是……”
安嘉瑞面上便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来:“允歌在此,既无长辈,亦无亲朋,唯有我能护上一护。”
穆允歌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挪开了目光,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
见着他这副表现,安嘉瑞可以说很清楚他的意思了,显然他并不想让他cha手此事。
纵是好奇的要命,安嘉瑞还是退了一步,只是殷切嘱咐他道:“若有不妥,允歌当来找我。”他语重心长道:“若是允歌因着我出了什么事,那我……”
穆允歌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仍坚持住了,没有和盘托出,只是安抚他道:“嘉瑞安心,允歌一人走过天南海北,何曾后退过一步?”
安嘉瑞见他如此说,便无话可说,只能尊重对方的隐私,后退了一步,转而邀请他道:“那允歌可欲与我一聚?”
穆允歌低低咳嗽了两声,道:“我怕将军拿眼神戳死我……”说到这里,穆允歌忽而露出个暧昧的笑来,毫不忌讳的凑到他脑袋旁低声问道:“你跟将军……”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安嘉瑞耳边:“谁上谁下?”
呼出的气暖暖的撒在他耳朵上,再加上他问的问题,安嘉瑞脸上不由又适时的浮起了一层红云,安嘉瑞却丝毫不羞涩,只是微微抬眼看他:“怎么这么问?”
穆允歌又凑近了几分,带着深意道:“我见将军那般伏低做小的模样,又见嘉瑞……”
身后忽而一阵冷风袭来,穆允歌被一把推开,狠狠的撞到假山石壁上,脸上顿显露出痛楚之色来,但没出声,只是抬眼看了眼来人。
都天禄面色冷淡,另一只手将安嘉瑞环在怀中,眼神微眯,目光中是无穷无尽的杀意。
穆允歌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下,但余光却瞥见落塔垂手站在都天禄身后,面无表情,好似带了几分嘲讽,让他心中忽而冷静了下来,与他对视了一眼,复又将目光落在嘉瑞身上。
都天禄咬牙切齿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便是此刻尤记得手虚虚的环着安嘉瑞,没用全力。
气氛沉默了片刻,还是都天禄先开口:“你们在干嘛?”最后两个字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透着股愤怒。
安嘉瑞心念一转便知他是看见他们躲在假山缝隙里,又靠的极近误会了。
安嘉瑞幽幽的看了眼罪魁祸首,穆允歌张嘴欲言,安嘉瑞先开口道:“你觉得我们在干嘛?”
都天禄见安嘉瑞面色淡淡的,但脸上尚有些红晕未褪去,便愈发觉得穆允歌碍眼,他知道,不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他们都不会有什么……
但是这不妨碍他看见他们亲密的好似轻吻时的动作时,心中突然升起的愤怒。
尤其在安嘉瑞虽然说着喜欢他,但却迟迟没有发展到下一步,不论他如何暗示,他都恍若未闻,一开始他或许只是想与嘉瑞更亲近些,但被一直拒绝到了现在,他已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是不是……嘉瑞并不喜欢他这般魁梧的,所以才不欲与他发展到最后一步?
所以当他看到穆允歌清秀纤细的样貌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三人又沉默了下来。
安嘉瑞见都天禄脸上表情变换,最终定格在冷漠上,他淡淡的看了眼穆允歌,轻声吩咐落塔道:“落塔你先送穆先生回房。”
落塔便上前微微扶住了穆允歌,半是胁迫半是搀扶的带他走出了假山。
穆允歌胳膊和背部生疼,他估计是撞的太狠了,但面上却没有表示,只是好似无力般靠着他,离开了安嘉瑞他们的视线。
见多余的人离开了,都天禄方问道:“嘉瑞是喜欢穆允歌那种的吗?”
安嘉瑞看不出他的情绪,好似平静的大海,将所有波涛汹涌藏在了深处,人所见的只是他的冰山一角,但也能窥测出他的暗潮涌动。
遂斟酌了一番,方道:“我与允歌乃是……”
都天禄打断了他:“我知你们是好友,但嘉瑞面对穆允歌时,似乎总是多些耐心和宽容,是因为,他是你喜欢的那种人吗?”
他淡淡的说出了十分危险的话。
安嘉瑞微微一愣,都天禄生得一副骄傲不逊的模样,便让人下意识的认为他不擅长观察人心。但恰恰相反,他有些过于敏锐,安嘉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穆允歌的那些包容与耐心,他是下意识的行为,亦没有逃出都天禄的眼。
倒不是因为穆允歌符合他的审美,严格来说,都天禄才是符合他审美的那一个。只是他很钦佩穆允歌的心性,又有些心疼他注定不被世俗接受的癖好,便下意识的对他多了些包容和耐心。
安嘉瑞回过神,见都天禄面上毫无焦虑和急躁,只是耐心的等着一个回答。
他眨了眨眼,经验告诉他此刻应该毫不迟疑的撇清二人的关系,但感情让他亲亲他,这个小傻瓜定是又陷入了什么奇怪的念头里。
他没有迟疑太久,飞快的碰了碰他的唇畔,他本来是打算一碰即走的,但是都天禄反应飞快的一把按住了他欲抽身离开的脖颈,张嘴便是一个深深的吻。
极具侵略性又好似生怕失去他,不住的掠夺,不停歇的扫荡。
安嘉瑞很快就毫无反手之力,只能被动的跟着他纠缠,他陷入急促的呼吸与柔软的唇舌间,已然意识不到其他的事情。
都天禄却仍有思考的闲心,他的手下意识的在安嘉瑞的脖颈处轻轻摩擦,只要他在这里微微用力,甚至不用太重,只需轻轻一按,安嘉瑞便会毫无痛楚的死去。
这个念头方升起,他便好似被火烫到了一般,将手挪到了安嘉瑞的肩膀处。
安嘉瑞没有意识到他开小差,他正陷入一种奇妙的感觉中,脖颈间慢慢浮上了薄红,发出极其暧昧的轻喘声,让都天禄更停不下来,只想就这般与嘉瑞吻到天地毁灭。
安嘉瑞急促的呼吸,他有些喘不上气了,只觉得空气都被都天禄吸吮,脸上的红色慢慢转浓,他欲抽身,却被都天禄死死按着肩膀,更激烈的深吻。
安嘉瑞最后的印象是眼前一白,整个人都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美妙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你们懂的~
明天见~( ̄︶ ̄)
81晋江首发~(修改了全文,看过的小伙伴重新看下哦)
室内十分安静,燃着安魂香, 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安嘉瑞还未醒来, 巫也已离开, 都天禄在床边一遍遍用眼神描摹着安嘉瑞的容颜,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安嘉瑞醒来的时候, 仍有些晕晕乎乎的,目光在室内飘了一圈,最终与都天禄对上了目光。
两人对视良久,安嘉瑞眼看着都天禄从一个变成两个,又慢慢变成一个, 不由疑惑道:“你怎么有两个人影?”
都天禄本是正襟危坐等待着安嘉瑞的审判, 忽而听闻此问,他瞬间紧张了起来, 低头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 便有些紧张道:“有两个吗?我去叫巫……”
眼看他要起身离开,安嘉瑞忙伸手拉住他,看着又变成一个的都天禄, 小声哼唧道:“没有了……刚才我怎么了?”
他想起那股飘飘然的感觉,还有点怀念。
都天禄反手握紧他的手, 声音便小了些:“你晕过去了。”他看了眼脸色仍有些苍白的安嘉瑞,声音更小了些道:“巫说……”
安嘉瑞倒是自己先明白了,他是窒息了?
都天禄期期艾艾道:“巫说我亲的太久了……”
见安嘉瑞仍是有些疑惑的样子,都天禄先趴在床上, 做出可怜相来:“都怪我鬼迷心窍……嘉瑞你现在还有哪里难受吗?”
安嘉瑞看着他伏低做小的模样,头仍有些痛,但倒是没有别的大碍,便乘机追问道:“天禄怎突然问那些?”他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目光中却是脉脉深情,无比在意道:“我与允歌若有什么,天禄会在今日方知晓此事?”
都天禄亦有些懊悔,见着安嘉瑞此刻的目光,更是无地自容,垂下眼不看他,飞快道:“我只是有些着急了……”他毫不停顿飞快的问出了自己纠结已久的问题:“嘉瑞你为什么还不和我做?”
安嘉瑞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面上不由露出诧异来,都天禄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好似惊到了的表情,又慌忙垂下眼,只顾着自己讲道:“我知嘉瑞也喜欢我,我亦喜欢嘉瑞,但为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安嘉瑞一把捂住他的嘴,动作有些大,脸上便又白上几分。
都天禄忙靠近他,乖乖的把自己的嘴塞到安嘉瑞手下,又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些,靠着枕头,见没什么问题了,方乖乖的看向安嘉瑞。
安嘉瑞有些无奈,低声道:“我只是想给彼此多些缓冲的时间……”他垂下眼,有些心虚,但仍强撑着道:“我怕你后悔。”
都天禄在他手心呵了口气,安嘉瑞忙放下手,但仍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密集的残留在手上,让他忍不住心中一动,目光便漂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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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天禄便恍然大悟,坦然的下床倒了杯水,发现有点冷,毫不犹豫的喊了声落塔:“落塔?”
门外应了一身,落塔轻轻推门……
安嘉瑞被他这毫无顾忌的c,ao作惊呆了,大兄弟,你这么坦荡吗?
惊呆归惊呆,他忙唤了声都天禄,在都天禄靠近床边时,一把用被子把他包裹了起来。
都天禄一愣,也不反抗,美滋滋的抱着软绵绵的安嘉瑞,想,果然现在嘉瑞对我的感情就不一样了,片刻都离不开他了呢。
落塔推开门,垂首进入了房间,眼睛都没往床上瞄一眼,飞快的倒上热水,顺手还给倒好两杯热茶,方有些迟疑道:“热水已经烧好了,殿下是否要沐浴?”
都天禄还没开口,安嘉瑞已经微微嘶哑着嗓子道:“抬进来吧。”
落塔便没有迟疑,闪身出了房间,又飞快的带着一堆仆从将木桶放到房间中,又顺手捡走了散落一地的衣服,在桶边备上一套新衣,仆从们摆好豆皂和毛巾后,便飞快的在落塔的带领下,退出了房间。
不过片刻,房间里又空荡荡的一片,从始至终,没有人敢抬头看上一眼,都恨不得将脑袋低到地上去。
都天禄没在意他们,他一直拿手指轻轻勾着安嘉瑞的手,待人全走完了,才轻声道:“嘉瑞是不是害羞了?”
安嘉瑞眼眶红色未退,瞪了他一眼,让都天禄不由靠近他,轻轻咬了咬他的鼻子道:“我都不害羞,嘉瑞害羞什么?”
这时候你倒知道自己该害羞了?安嘉瑞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疼痛,又瞪了他一眼。
都天禄毫无自觉,见嘉瑞这毫无力道的怒视,简直如同被小猫轻轻抓挠了下,不疼,但让人还想再逗弄一番。他便故意道:“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才好呢。”
安嘉瑞不由好奇道:“让全天下人知道你在下面,你也无所谓吗?”
都天禄挠了挠头,道:“但是这样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嘉瑞与我……谁也分不开。”说到这里,他露出个笑,坦率道:“如果是这样,我才不在意他们对我的想法呢。”
他眼睛中有无数个安嘉瑞,又合为一体,变成一个将自己全然交付于他的安嘉瑞,他舔了舔唇,好似标记完了地盘一般道:“只要我够强,没有人敢说什么。”
安嘉瑞看着这样的他,不由低低笑了声,我驯养了一只野兽,他如此的强大,以至于我的绳索最终变成了一个点缀。
但他却从未挣脱。
都天禄便靠着他,兴奋的问道:“我们下一次……”
安嘉瑞眼神一飘,打了个哈欠道:“你困吗?”
都天禄迷茫的看着他:“嘉瑞困了吗?”
安嘉瑞脸都没红,点头道:“我好像有点困……”
都天禄忽而眯起眼,狐疑道:“嘉瑞你是不是不喜欢?”
安嘉瑞笑着否定道:“怎么可能……你别想太多……”在都天禄狐疑的眼神下,他越说越慢,最终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有点累……”或者说很累。
都天禄才好像意识过来了一般,心疼的摸着他的脊背道:“是我疏忽了,嘉瑞身体不好。”他满是怜惜的看着安嘉瑞道:“嘉瑞可有哪里难受?”
安嘉瑞在他这个怜惜的眼神中溃不成军,憋出了一句:“你该问我哪里不难受。”
都天禄整个表情都变得十分心疼:“我该注意点的,肯定是累到了!”他忽而站起身道:“我去问巫要点药……”
安嘉瑞伸出手,都天禄迈出了桶,见状便停了下来,问安嘉瑞道:“嘉瑞怎么了?”
安嘉瑞眨了眨眼,比起那无所谓的自尊心,好像还是愉快的吃r_ou_更重要,便默默的收回了手。
但都天禄已然反应了过来,将安嘉瑞抱出了桶,擦干净,又小心翼翼的放到小榻上道:“我等会让人来收拾下屋子,嘉瑞你先休息会。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都天禄穿好衣服大步流星的离开,安嘉瑞好像就这样看到了他的一世英名随风飘散。
次日,且不提都天禄府邸忽而有些诡异的气氛,也不提神殿那边流言蜚语的迅速流传。
邵学义这几日几乎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每每想起安嘉瑞此时在敌人手里所遭受的折磨,恨不得当下就冲到都天禄府中救出安嘉瑞来。
至于他身上另一个职责,他早就忘到了脑后,丝毫没有要表明身份与大汗见面的意思。
在他看来,这和亲特使亦不过是来此受辱罢了,难道还能凭借他之口舌三言两语改变大势?
太后亦不过是希望他能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此刻在这陌生之地,异国他乡,面对需要他拯救的友人,邵学义方认识到他之无能,在客栈苦思冥想了几天,他仍不知该如何才能火中取栗,做出最好的选择。
眼看邵学义又哐哐哐的喝尽了杯中茶水,银屏忙端着对他来说有些过大的茶壶小心翼翼的往茶杯里倒上茶水,又偷摸着看邵学义疲倦的面庞,他还从未在主子脸上看到过这般神情,愤怒,忍耐,无措,不甘凝结成了他疲惫的模样,倒好似邵学义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邵学义越想越心焦,越想越觉得嘉瑞正在遭受着什么奇耻大辱,尤其是他多方打听之后,听闻安文彦却被他抓回来后,关在牢中,生死未卜。
他便觉得一股怒火在脑海中熊熊燃烧,好似有一根紧绷的弦崩到即将断裂度。
他如此对待安嘉瑞的父亲,定是要借他来威逼安嘉瑞以此来得逞他不可告人的企图。
再听闻穆允歌亦被都天禄囚禁于府中,穆允歌此人,他亦有听闻,生性洒脱,纵情于山水中,想来定也是有一番好容颜,让那贼首顿起色心!
这般禽兽不如的人,竟然还是大金最被看好的继承人,若是他为皇,那岂不是天下亦要大乱?
如此一想,邵学义便顿生为国为民,死而无憾之念,若是……他为太后,为百姓,为嘉瑞除此贼寇,岂不是一桩大喜事?
他不求留名于青史,但亦愿天下人皆知他的名字!
他不仅仅是邵家嫡孙,他还是一腔热血为国的义士。
这么自我洗脑之后,他又哐哐哐喝完了茶,面上显出安宁之色来。却已然把太后的嘱托忘在了脑后,一心只想做一番大事情。
激情澎湃,舍生忘死之下,他恍如神助,拿起笔就写下了一个ji,ng彩绝伦的计划。
自此以后,天下谁人不识我?
他仰天长啸……
“楼上的吵什么呢?安静些!”客栈下面的大汉哐哐哐的敲着楼梯大声吼道。
邵学义便安静了下来,心中轻笑一声:粗鄙之人,便一笑而过。
他复又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激情书写下的计划,心绪沉稳了些,又拿起笔慢慢删改了起来,虽然贼寇俯首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希望在此之前能让嘉瑞处于安全的地方,不然若是仍将嘉瑞留在都天禄那厮的府中,不是将嘉瑞置于死亡之境地中吗?
他涂涂改改,面色便严肃了起来,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更何况此等大事,他自己亦不能生还,又怎能保全他人呢?
于是他便无奈的将救出穆允歌的计划搁置了,还是嘉瑞要紧,穆允歌生性洒脱,定能周全自己。但嘉瑞此刻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他怎能弃他于不顾?
他改了一遍又一遍,但仍觉得哪怕是豁出命不要,恐也无法尽善尽美。
李义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皱眉,手指不由轻轻敲击了两下。有些为难,邵学义以往那般目不染尘,倒是方便多了,如今见他这下定了决心的模样,却让他有些不安。
他是邵学义成年之后来到他身边的,亦是邵相国派来保护嫡孙的人手,此次出行前,邵相国千叮咛万嘱咐,诸事皆以邵学义安全最高,决定不能让邵家唯一的孙子折损在这大金。
邵学义或许认为他们是三个人来了大金,但实际上,他手上有一份邵家在大金的暗桩名单,名单不长,但里面的每个人皆是邵家辛辛苦苦埋下的钉子,只等着一个机会。
如果能不动用到这些人手固然是最好,但若是到了无法回转的余地……
银屏在一旁又哐哐哐给邵学义倒上了茶水,目光落到纸张上,毫无异色,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大茶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口问道:“主子,你又在写诗了吗?”
邵学义瞥见他稚嫩的脸庞,一时又有些迟疑,银屏从5岁开始就跟着他了,如今方12,3岁的模样,虽然有些笨拙和榆木,但若是就这么将他留在大金,不亦于送他入死地。
银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笑着道:“我们来大金好几天了,什么时候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