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办公室请,“陈医生您放心,阿衡绝对专业。”
陈自原淡淡一笑,“嗯,我放心。”
签合同过程很顺利,其间潘乐收到信息,点开看,咧嘴笑得跟傻子一样。陈自原捏着笔准备签名,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潘乐一拍大腿,把信息亮给陈自原看,“阿衡让我别坑你,我操,我是那样的人嘛?!”
陈自原的字很好看,收尾习惯性点一下,他眼尾蕴开的笑意温柔,像融进火山里的雪。
潘乐其实不知道陆衡的性取向,他藏得太好了,陈自原也没有表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所以潘乐根本没有往那种方面联想,只当两人是朋友,熟人之间的业务这种操作很常见。
潘乐把陆衡微信推给陈自原的时候才察觉出一点儿不对劲——
不是,他俩是朋友?没联系方式?
好奇怪的朋友。
陈自原看着陆衡微信头像,是一棵很可爱的手绘麦穗,他笑了笑,跟潘乐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谢之岩偷瞄着陈自原加上了陆衡的微信,陆衡暂时没有通过,估计在上课了。
电梯门打开,陈自原先进去,抬手准备摁一楼,手顿住了。
谢之岩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打趣说:“去楼下看看?”
陈自原的舌尖抵着齿尖,想了想,还是按了一,他声儿很轻,说不用了。
不打扰他。
所以谢之岩老说陈自原套路太深,自己要惦记谁,恨不得一天见八百面,他倒好,玩儿饥饿营销。
不过谢之岩也为陈自原发愁,他给乔微微发了条信息:我觉得我哥们儿对你朋友有意思,你朋友是不是啊?
乔微微诚惶诚恐地发了个让他闭嘴的表情过来——
我不知道,你别问,滚滚滚。
谢之岩于是看这几个字,又看看陈自原,表情一言难尽。
倒是陈自原挺淡然的,问他:“怎么了?”
谢之岩叹口气,拍拍他的肩,“没什么,加油吧。”
某种道阻且长的惆怅由心而生。
走出写字楼,陈自原抬头看见了月亮,他突然又想陆衡的眼睛,很干净,就是少了点儿光亮,不过不要紧。
陈自原轻轻笑了笑,他心情是愉快的。
第20章 20、Goodnite
陆衡后半夜才通过陈自原的好友申请,他事儿太多了。小早在同学家写作业要接回来,到家后还给球球洗澡。俩小孩喊饿,陆衡又给他们做宵夜,自己也稍微吃了点儿。后来胃疼,陆衡让小早带球球睡觉,他出门买了点儿胃药,吃了不管用,只能忍着,忍到最后人都迷糊了,打开手机想转移点儿注意力,一看时间,凌晨2点了。
还有一条未通过好友的信息提示。
陆衡手抖,好几次没点准,汗都给急出来了。
陈自原的微信名是个很简单的符号,头像好像是哪天晚上的星空。陆衡改了备注,从陈医生改成陈自原,后来还是觉得太端着了,又改回他原来的符号。
太晚了,陆衡没好意思发信息过去,其实他输入了几个字,又删掉了,这个时间点陈自原应该睡着了,明天还得上班吧,所以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陆衡没有困意,翻看陈自原的朋友圈,都是特别正经的医学知识科普和任务转发。陈自原没有把自己私生活展示出来的爱好,内容挺枯燥的,突显着他的生活好像也挺枯燥。
但陆衡还是一条一条看下去了,这种窥探的刺激让他心跳加速。
陆衡的手还是抖,掌心也湿了,点哪儿都滑溜溜的,于是不小心退了出去,又进来。
此刻陈自原朋友圈第一条内容发生变化,是一首歌曲分享,就在五分钟前。
陆衡怔愣很久,点开听了。
《Goodnite》
To be sure that
All of your drea are pure
当这两句歌词跟着舒缓的节奏像蝴蝶挥动翅膀轻轻飞进陆衡的耳朵里时,他胃不疼了,空气也是甜的。
陆衡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身,脸埋在枕头里,耳朵红透了。他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但说什么都显得刻意,聊天界面点开又退出,重复三四回,最终又回到陈自原的朋友圈。
陆衡把这首歌又听了一遍,点亮了那颗小爱心。
几乎同一时间,他手机叮了一下。
是陈自原的消息。
陆衡太紧张了,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尖,他点开了,心跳加速。
-晚安。
陈自原依旧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坐垫柔软的材质很舒服,但他没有半点儿困意,头疼。凌晨窗外的一切都充满死气,包括窗内的人。
他手机没电了,扔他床头柜上,半天没动静。
陈自原没想过陆衡会回复消息,他整个人的气质跟白天的温润不同,寂静又沉郁。
就在刚刚,陈自原单方面结束了跟母亲的交谈,好像每日的例行公事。贺黛的警告和压迫无孔不入,陈自原喘不上气了。
直到他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
陈自原淡漠且空洞的眼神恍惚动一下,好像又活了过来。
-晚安。
陆衡发来的。
陈自原笑了笑,他伸了个懒腰,困意来袭。
周五加周末两天陈自原很忙,手术排满了,晚上还要急诊坐班。所以在医院工作,不管男人女人,全当驴使。
人家上班的时间点陈自原下班从门诊大楼走出来,被西北风灌了一嘴,有点儿哆嗦,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穿得挺少,冷懵了,手也开始抽。
他手术时一个姿势保持久了,伤肌肉,这会儿轻微抽筋。
年纪慢慢上去后,陈自原常去的地方从拳击馆变成了中医理疗馆。这会儿正好时间合适,他打算先过去一趟,有那儿会员卡,预约的时候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陶向阳打来的。
“陈叔叔,你什么时候来接我,”陶向阳在那儿有气无力地控诉,“数学课要迟到了,我爸扣我零花钱的。”
哦,对,今天周一。
陈自原仔细回忆了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好像是看见的陆衡的背影,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就是迫切想见一面而已,所以答应了接送陶向阳。
这其中逻辑细想之下很滑稽,陈自原也忍不住嘲笑自己,然后心怀某种希冀,对陶向阳说:“等着,我马上过来。”
陈自原真挺困的,强撑罢了,也懒得说话。陶向阳在车后座叽里咕噜说一堆,他一句没回。
培训机构所在的写字楼正对地铁口,很方便,但高峰时间段的人流量很大,陈自原的车开不进去。他情绪不太高,对陶向阳说:“你这儿下车吧,里面不好开。”
“哦,”陶向阳有眼力见,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