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直接把他抱起来,另一手揉他的头发。
陆衡都惊了。
“小早在里面,”陈自原问:“咱俩这么进去?再聊会儿。”
陆衡声音也抖了,“别。”
陈自原被橙子的甜味冲昏头脑,他马上放下陆衡了,“晚上就别送了,我们明天见。”
陆衡心脏狂跳,说:“好,明天见。”
第二天陆衡上班都没心思了,老想着陈自原。他抽屉里有幅画,五官基本画出来,但总缺点儿什么。
陆衡想画陈自原的身体,画完了再上色。他现在的心情是多彩的,所以画也应该五彩缤纷。
潘乐看陆衡的状态不对,总傻了吧唧的笑一下,饭点到了溜得比兔子快。潘乐觉得不对劲,跑进厨房掀开锅一看,番茄牛腩少了一半。
“……”潘总跟做饭阿姨骂骂咧咧:“他怎么不直接把锅端走!”
做饭阿姨捂嘴笑,“小陆这样挺难得见的,他是不是谈对象啦。”
潘乐醍醐灌顶——
是啊,春天到了,肥水也得流向外人的田!
陆衡对儿童医院熟门熟路,到达时间也掐得正好,他没有直接去住院部,先去门诊了。门诊人多,陆衡拎着饭盒太显眼,他藏身后。
陈自原的诊室还有病人。小朋友看病就这样,患者本人天真无邪,但父母焦虑,问的问题细,所以用得时间长。
陈自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情,他始终面带微笑地回答问题,余光看见陆衡了,朝他微微颔首,两人算接上信号了。
陆衡站在门口等他,这间诊室他没来过几次,但好像特别熟,可能追根溯源起来情感寄托不一样。想起那场骚乱,某些情绪会发酵。
陆衡看着陈自原的脸走神了,思维开始散发,他想到那面锦旗了,现在没挂墙上了。
哪儿去了?
他这想法刚冒出来,陈自原也出来了。
“小穗,”陈自原轻轻拍了下陆衡的后腰,问:“想什么呢?”
陆衡问:“YYDS去哪儿了?”
陈自原失笑,说:“我收起来了,进来个人就盯着锦旗看,我脸皮薄,不好意思,送院长办公室去了。”
陆衡也笑了一声,说哦。
陈自原看见陆衡藏身后的饭盒了,似乎能闻到番茄牛腩的香味,大概是心理作用,他太急切了。
“你吃了吗?”
“没呢。”
“嗯,”陈自原说:“走吧,去我办公室。”
陈自原办公室里没人,都吃饭去了。办公室靠窗有张小桌子,阳光充足,陆衡把饭盒放在上面,目光下意识扫了眼他的办公桌,还是空的,连花瓶也没了。
陈自原找了双一次性筷子给陆衡,陆衡没接,看看筷子,又看陈自原。
“你不会是想看着我吃吧?”陈自原笑着说:“那我多不好意思。”
陆衡就这毛病,不管去哪儿都得适应一会儿,最好有人带着,他能适应快点儿。现在陈自原正好补上了陆衡性格上的弱点。
“行。”他接过筷子,坐下了。
两人吃饭,偶尔聊几句,说得不多。
陈自原被贺黛硬凹出来‘食不言’的品性,这几年被他改过来很多。主要工作环境在这儿,吃饭不参与聊点儿话题,看着不像正常人。
陆衡带来的饭菜不多,没算自己这份,陈自原拨了点儿过去,“够吗?”
“够,我不太饿,”陆衡说:“早餐吃撑了。”
陈自原特别愉快地说:“我快饿死了。”
陆衡看他吃,眨眨眼,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原哥,你真下饭。”
陈自原:“……”
陆衡反应过来后脸红了,血色覆盖的速度肉眼可见,他赶紧低头扒拉两口饭,心虚。
陈自原心里挺美,面上不露声色,“小穗。”
陆衡没敢抬头,闷闷地嗯一声。
“下午忙吗,还回公司?”
“不回了,下午跑工地。”
陆工长得漂亮,实际挺糙,每次从工地回来好像被风裹着似的在泥里滚了几圈,就洗把脸完事儿了。
陈自原嚼着牛肉,笑意很深。
陆衡肝都在颤,感觉自己被陈自原看透了,藏也藏不住,“你笑什么?”
“挺好吃的,”陈自原问:“下顿还有吗?”
“没了,我不会做。”
“嗯。”陈自原心想,我会。
时间不早了,陈自原也不逗陆衡了,他说正事,“球球的药我开好了,你等会儿去急诊药房拿,门诊要等上班时间才开门。”
“好。”陆衡也有事儿要说:“原哥,滨江海湾的房子,水电快做完了,你要去看看吗?”
陈自原说不用,“都交给你。”
陆衡其实挺诚惶诚恐的。
这些对陈自原来说都是小事儿,他有目的,借机抛出饵,就是为了丝滑地找陆衡说话,不然指向性太明显。
“对了,我还有个事儿。”陈自原说,他声音很沉。
陆衡的脸还烫着呢,捏着筷子夹两粒米,不吃,“什么?”
“老谢明天晚上组了个饭局,说是要介绍他对象给我们认识。”
陆衡愣了愣。
“人不多,就叫了管杰和老陶,陶向阳他爸。都认识,在般蓝,”陈自原话音一顿,抬眼看向陆衡,柔声问:“小穗,你能来吗?”
陆衡没想好,他细想其中逻辑,有点儿怪——谢之岩和乔微微的局,自己跟陈自原过去好像不合适。他以什么身份参与?
好像跟着乔微微都比陈自原合适点儿。
“我……”
陆衡刚开口的话被人打断了,一位护士火急火燎地跑进来,看见陈自原,一口气没松下去,噼里啪啦往外蹦字。
“主任!急诊电话,重症肺炎患者,有哮喘,现在血氧血压低,休克了!”
陈自原起身,他饭还没吃完,说:“知道了,马上去。”
陆衡也站了起来,他收拾碗筷,对陈自原说:“你先忙,我等会儿也走了。”
“别,”陈自原突然伸手,捏捏陆衡的手腕,把他的动作摁下了,“我回来还吃。”
陆衡眨眨眼。
陈自原轻笑,“没饱。”
陆衡也笑了,说哦。
他们之间三言两语就能解决很多事情,这种契合好像不需要任何基础,不知从哪儿来的默契就水到渠成了。
陆衡也觉得奇怪,他思考了一下,等回过神,医生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有点儿兴奋,也跃跃欲试,他还带了一样东西过来。
陆衡把白色瓷盆的仙人球放在陈自原的办公桌上,稍微往电脑那儿挪了一点,能晒到太阳。
他看向仙人球。这享受来得缓慢,但陆衡很满足。
该送的东西都送出去了,不用再牵肠挂肚。
于是陆衡的心绪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