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所有人,眼睛却毫无波动。
陈自原看到这种眼神,心沉下来,“小穗……”
陆衡走了,他跑不快,差点儿要虚脱,撞了人,自己摔倒,又拼命爬起。
他在逃命。
陈自原追上去。
“你别过来!”陆衡大吼。
他横穿马路,幸好是绿灯,可秒数马上就要没了,等待行驶而来的车很多。
陈自原双目充血,他不敢追了。
直到陆衡安全通过马路,陈自原的心还是紧提着,这感觉太窒息了。
陈自原惴惴不安,他还是想追,然而车流密集穿梭,过不去。
这种无法掌控命运的绝望很多年前陈自原也体会过一次,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在贺黛面前可笑,在这里也可笑。
“陆衡!”陈自原有点儿很委屈了,“你别走,等等我。”
乔微微追过来看见这一幕,她急了,“陈自原!”
SUV疾驰而过,扬起陈自原的衣角,苦闷又落寞。
“别追了,你让他走吧,”乔微微不敢靠近陈自原,她跑太快,脚底磨出了血,太疼,“这事儿得阿衡自己想通才行,不然你俩这辈子不可能!”
陈自原胸口起伏,这道理他明白,还是头疼欲裂——明白和理解并不相等。
“游越还在般蓝?”
陈自原说话很冷,他鼻梁上的眼镜没了,眼眸微垂,像刀片似的能把人刮开。
乔微微突然大气不敢喘,说在,管杰和陶坊拦着他没让他走。
陈自原颔首,返回般蓝。
谢之岩急吼吼地跑到现场,陈自原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劲风飕飕。
胖子哆嗦一下,问乔微微,“亲爱的,怎么个事儿?”
乔微微咽了口唾沫,“他可能要去打断游越的腿。”
光打断腿?那太客气了。
谢之岩了解陈自原,他也跟着咽唾沫,赶紧给陶坊打电话,“老陶,拦着点儿老陈,要出人命!”
乔微微挺懵,“啊?”
谢之岩扛起乔微微往回跑。
乔微微反应过来了,她踢腿,不高兴,“放我下来,你们的事儿我不掺和,我看见游越恶心!我要找阿衡,我担心他。”
说着又哭出来。
谢之岩心疼,擦擦她的眼泪,“乖乖,我陪你去找他,别哭啦。”
夏季夜晚闷热,雷声轰轰,下雨了。
游越坐地上,双腿叉开,抹了把额头上的血,操一声,抬头不知跟谁说话。
“麻烦帮我叫救护车。”
没人搭理他。
陶坊留了个心眼,跟般蓝服务员打电话,让他们把门口俩监控地关了,顺便删视频。
他刚挂下,陈自原来了。
说实话不管是陶坊还是管杰,他们从没见过陈自原这样。
暴躁、失控。
游越感觉有风携雨怒拍过来,很狂,劲儿大,特猛烈。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陈自原已经掐住了游越的脖子。
游越张嘴发不出声音,眼睛翻白,慢慢因为缺氧,面色由红转紫。
游越双腿抽搐,因为求生本能,他挣扎起来试图掰开陈自原的手。
陈自原阴沉着脸,纹丝不动。
陶坊和管杰也被陈自原弄懵逼了,他俩面面相觑,一眼对视上,心道不好——
真要出事儿了,把监控砸烂了也没用。
他们一前一后把陈自原和游越拉开。
“老陈,你冷静,”管杰左右看一眼,问;“陆衡呢?”
陈自原没有从愤怒中抽离出来,他不说话。
游越能喘气了,趴地上跟狗似的边呕边咳嗽。
这动作稍微大点儿,他装的那些逼就兜不住了,三角眼往上一勾,尽显人渣本色。
“你在给谁出气,陆衡还在你自己?”游越吐一口血唾沫,他想找支点站起来,嘴还贱,继续说:“你发这么大火是因为自己没把陆衡搞到手,回头发现他让我先搞了,不服气啊?”
陈自原瞳孔骤缩,抄起花坛上的铲土锹照着游越脑袋,即将又是重击一下。
管杰费老命阻拦陈自原,“老陈!老陈你别,他激你呢!”
陶坊听不下去,没忍住,踹了游越一脚。
人没站起来,又倒下了。手腕砸碎玻璃上,血飙得比头上那道猛。
“操!”游越疼极了怒骂,“对了,陆衡后腰有个玫瑰刺青,你见过吗?我让他纹的,他很听话!”
般蓝里面的人听到外面动静了,都往出看,围观人多起来。陶坊烦得要死,又打电话,“来两个人!把他给我弄走!”
游越简直要疯,他那股攒了三十年的怨气随缘爆发,就挑今天,全冲陈自原嚎出来。
“陈自原,咱俩挺像的吧。你说陆衡他恶心我,他还能再多看你一眼啊?啊!”
陈自原这人以前没弱点,现在陆衡算一个。
但有些话点到为止能气死人,说多了效果反而不好。
比如当下,陈自原被游越一句“咱俩挺像的”点醒,愤怒情绪突然退潮。
他居高临下注视游越,“跟我像,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渣滓而已,好看皮囊穿久了,真拿自己是个人?”
游越拧眉:“你说什么?”
陈自原拍拍管杰的手臂,“放开吧,我心里有数。”
管杰出一脑袋汗,今晚体力活动太大了,他说哦,放开了,然后松松手腕。也看游越,实在恶心,瞬间白眼翻上了天。
陈自原说:“他不会把我当任何人。喜欢我的时候不会,厌恶你的时候也不会。”
游越眼睛瞪得大,眼珠子恨不得爆出浆来,他不敢信陈自原的态度。
般蓝出来俩类似打手的人,黑衣服黑墨镜挺像那么回事儿。
陶坊点下巴示意人把游越拖走。
游越还在那儿喊,就是失血过多,气儿短了。
“走着瞧……我们走着瞧!你会来找我等!”
陈自原没那闲工夫。
他整理衣服,皱了,有血,真厌恶,问陶坊:“你那儿有衣服吗?给我拿一件。”
陶坊还心有余悸,“你没事儿。”
陈自原实话实说,不没事儿,就说还行。
陶坊说有衣服,转身进店拿。
陈自原其实烦躁,待不下去了,想找陆衡,胸口那股气还堵。乔微微说得没错,这事儿得陆衡自己想通,但他那性子能想通吗?
不好说。
陈自原把头发挠乱了,乍一看还有种凌乱的帅意。他说不用了,回家洗澡。
陶坊不放心陈自原一人走,“我找人开车送你吧。”
陈自原没拒绝,说行。
“陶老,今晚对不住,”陈自原说:“搞砸你生日了。”
陶坊给他弄不好意思了,“你这是什么话,咱俩什么关系啊。”
“就是关系好才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