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隔行如隔山吗?他怎么懂这么多。
陈自原靠近陆衡:“小穗,你在创作这幅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陆衡心跳加速,他移开目光,不敢与陈自原对视。
陈自原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点着画中腹部往下的位置,“这儿为什么没画上去?”
于是陆衡憋不住了,他缓缓吐气,喉结轻微滚了一下,开口,声音好哑:“我……我忘了。”
陈自原太坏了,故意问:“是忘了它的形状还是忘了它的尺寸?”
陆衡脑子里的水刹那间沸腾,嗡嗡作响。
太大胆了!
“什、什么??”
陈自原捏起书桌上一支笔,递到陆衡手里。
他拥抱他,低头亲吻他后颈,轻轻磨牙,想咬,又怕他疼,温柔舔舐。
陈自原蛊惑着陆衡,说:“小穗,继续画。”
卧室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反锁了。
陆衡感知清晰,他的裤绳被陈自原的手指缠上,绕了两圈后松开,裤子一扯就掉。
微凉,陆衡打颤。
他脊背紧贴陈自原胸膛,耳边是灼热呼吸。
陆衡这时在想什么?
幸亏进来的时候关了灶台的火。
陈自原捏陆衡后颈,温柔又强势地将他上半身压在书桌上,抬起后腰。
“半个小时。”陆衡说。
“我尽量吧。”
“不能尽量,”陆衡说:“你现在很虚弱。”
陈自原笑了笑,叫他宝贝,“你对我的认识还不全面。”
就像这幅画,不应该留白,也不应该被藏起来。
陆衡坠入潮海。
他手里有画笔,笔尖贴着纸,在身躯起伏的带动下,描绘出来一团混乱又暧昧的线条。
“等你画完这些,我把画带回去,裱起来挂阁楼里,就正对沙发吧,我们做的时候,你仰头就能看见。”
他说:“小穗别哭,是舒服的。”
陆衡目光涣散了,他的眼睛蒙起水雾,满溢出来,像一场灿烂的太阳雨,晃晃悠悠地泛起涟漪。
陈自原欺身,他们亲密无间。
陆衡闷声哭,叫原哥,他身体的所有反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于是陈自原捧起陆衡的脸,深深地吻他。
陆衡快累死了,他绝对不可能再做饭,于是把锅铲扔给陈自原。
“要吃什么自己弄,球球的饭你也给解决了吧,别糊弄他,吃不饱他跟你急。”陆衡哼哼唧唧趴床上不动了,“还有小早的宵夜。何阿姨这两天不来,这你自找的。”
陈自原说行,他还想腻歪会儿,又凑上去:“别生气,就多了十分钟。”
陆衡憋了一肚子话,千回百转只憋出五个字:“你太离谱了。”
那尾音还颤着呢。
陈自原听了悠悠荡荡。
陆衡的生活在陈自原的影响下突破屏障,他不再对人性困惑,也不会对前路迷茫,安安稳稳地向前走。所有一切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仔细观察,陆衡身边的人依旧还是那些人。
旧人,一个美妙的词。
潘乐骂骂咧咧让陆衡请客吃饭,准确说是他和他对象一起请。
“你也忒神秘了?是谈了个佛祖吗?不让我见啊,没意思。”
“他忙。”陆衡说:“你这顿饭已经安排了,腊月二十五那天行吗,你再等等。”
“快过年了啊,”潘乐拿乔:“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空。”
“那往后延,延到你俩能凑一起为止。”
潘乐笑着骂陆衡胳膊肘往外拐:“你男朋友到底谁啊?”
“陈自原。”
潘乐:“……”
哦,不是佛祖是财神。
临近年底,大家都忙,球球放假第一天感冒了,这回病得凶,不知从而染上的,三天后确诊肺炎直接送陈自原那儿去了。这回陆衡倒不焦虑了,他在医院、家、公司三点一线,心态很松弛,每天给家里两位送饭,跟住院部的护士姐姐混得很熟了,能从她们手里分杯奶茶过来。
陈自原说他人缘好,这哪儿是奶茶啊,这是分享的精神食粮。
陆衡听了乐不可支。
十二月份的后半个月,儿童肺炎大爆发,球球稍微好转了点儿,陈自原就不让他在医院待着了,赶紧回家,没事儿不要出门。这话对球球说,也对陆衡说。
“还有小早,”陈自原这顿晚饭吃得急,要值夜班,他喝汤顺下嘴里的饭:“等她回来也跟她说一声,最近没事儿别往人多的地方挤。”
“恐怕不行,她每天这么多课呢,培训机构的补习班也要打卡,进度慢不了,她落一点儿课就焦虑。”陆衡给他倒水:“原哥你慢点吃。”
陈自原喝了水,又进厨房里漱口,出来看见陆衡正剥橘子,扯两瓣给球球,剩下的全自己吃。
“现在的小朋友压力太大了。”
“小早说下学期她想住校,省点儿来回的时间刷题。”陆衡自己吃两瓣橘子,太凉了,于是起身到陈自原身边,喂他吃:“来,张嘴,啊——”
陈自原无奈:“……我刚漱口了。”
陆衡拿橘子肉碰碰他唇,笑着说没事儿。
陈自原于是把橘子叼过来,十分故意地咬了咬陆衡的指尖。
陆衡眉弯眼笑。
陈自原问:“你怎么想的?”
“我随她,”陆衡说:“小早比我自律,就算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生活,我也不用太担心她。”
陈自原说嗯。
他捧起陆衡的脸,亲一下,“我得走了,明天早上一台手术,下午就能下班,约会吗?”
陆衡也亲他,说:“好呀。”
乔微微和谢之岩出国旅游,回来后被编辑催着疯狂赶稿,这两天生无可恋了每天找陆衡排解。
“救命啊,我想吃烧烤。”
陆衡看了眼时间,挺晚了,“你找谢之岩吧,我不出门。”
乔微微特别敏锐:“谁不让你出门了?”
陆衡就笑。
“陈自原啊?”乔微微炸毛:“他住海里呢!管得真宽。”
陆衡说:“他住我这儿。”
乔微微惊呆了:“你俩同居了?”
陆衡说嗯,居着了。
乔微微那电话那端嗯啊半天,特纠结。
陆衡问:“你想说什么?”
“他知道你知道那事儿了吗?”乔微微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太能理解。
陆衡听懂了,他又轻又快地说:“不知道。”
乔微微有点儿懵:“啊?”
陆衡想了想,他说:“我跟他吧,我俩经历了太多事儿,都悟出一个道理。”
乔微微问什么道理。
陆衡说:“生活不会因为谁或者因为某个事儿停留在一个阶段里,所以我们不用太执着于某种遗憾中。”
“嗷……”乔微微也悟了:“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