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妻子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和谢淩的那档子事了。并且是故意叫走谢淩的。她想……私底下解决这件事。
可恨,今后还有什么脸面来面对自己的妻子,和谢淩。心慌,烦躁,百感交集。却也束手无策。
他知道错了,悔恨不已。
密林深处。
如千军万马的蚂蚁,密密麻麻,一脚下去恐怕都能踩到几十上百只。而其中大部分还是集中在贝壳上,铺盖得连贝壳本身颜色都看不出来。
乍一望去,如同不规则的霉菌斑一样,东一片西一片。
谢淩没有密集恐惧症,但还是不免被这样的景象吓得头皮发麻,惊恐地抖掉爬到鞋子上的那几只,汗毛控制不住竖了起来。
用木棍翻开一看,牛肉干、面包、凤爪、腐烂发黑的袋装鱼块、没开封的盒装牛奶,以及岛上新鲜食物的空贝壳,吃干用尽,唯独头部还残留着些许肉丝的鱼骨头,鱼眼珠部位也密密麻麻爬满了黑压压的蚂蚁。章鱼腿已经被掏空,如同海绵一般。还有螃蟹壳……
木棍充当的手杖脱离手中倒地,谢淩双手插进头发里,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然后埋在双腿间。懊恼,憋屈,到失神。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错的。周莉嫚的禁忌,原来从来都不是——天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亏得以前自己还跟傻子一样,陪她演戏,为她担忧。错了,错了……这个女人太厉害了。
为什么会这样?
谢淩奔了出去,向着之前悄悄与她分别的地方,最后看她去的方向。亮出刀,这次她不打算再隐藏了。
——她要她死!
耳边风声呼啸,每过一片区域,似乎都像她们的回忆,从十几年前国外名校认识,自己因为初次出国,不太会讲英文。
是她,替自己解的围。买到了自己想要的特殊日常用品,和一些限量款的精美饰物。她们还互赠礼品,她记得,自己送给周莉嫚的是一条品牌定做的精美手链。绿叶型,中间坠着枚花骨朵;她送自己的是一个据说是她亲手做的零钱包。
她一个,自己一个,正好是一对。这样看来,大家就都知道她们关系匪浅了。
回国以后,身边一直都有人随行,所以自己基本没带过钱,自然就没怎么用过零钱包;她那条手链也是,很久没看到她戴了。
每次外出远门,互相牵挂,都会带些当地有名的特产相赠。有时候是食物,有时候是玩具工艺品,有时候是衣服首饰,化妆品。反正只要觉得适合对方的,都会带回来。
周莉嫚那女版泰山般的身材,是与生俱来的,和她爱运动有关。不像谢淩,是成人礼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发胖的。曾经,她以健美的身段为谢淩吓退过几个外国的醉酒流氓,后来发胖后还分享了她自己的受挫心德,安慰谢淩不需要在意别人眼光,只要自己健健康康的不比什么都好?
而国内,她也经常被其他同辈中人嘲笑编排,因为家世差异过大,她除了一笑了之,根本惹不起那些人。但她惹不起,不代表谢淩惹不起。所以几乎都是谢淩不惧蛮狠,将她护在翼下。直到后来自己羞于见人,不再往人堆里扎,她也跟着慢慢淡出商务聚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无聊赖,两个好闺蜜会私下小聚一番,尝尝酒中苦涩,聊聊人生冷暖。醉倒同寝,醒来后又是充满希望和美好的一天。
可以说以前的关系有多好,现在就有多可恨。
以前好的恨不能做一对血亲姐妹,互相安慰,现在就恨到恨不能白刃相接,你死我活。
岛屿巅峰上的潮风很大,吹得人由外到内都是凉的。很冷。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绵绵细雨,还起了一层淡淡的雾。不过并不迷眼。
谢淩一手握拳,一手抓着刀,喊得声嘶力竭,凶狠至极。喊完,通红的眼睛环顾四周,想把那个让她恨得想要杀死鞭尸的人找出来。
可很不幸,的的确确什么都没发现。她从林中一路追到这儿,别说人影了,连一鸟一虫子都没看到。
脚上的伤势已经蔓延到大腿,她知道整条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原本还只是红眼眶,双重影,现在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用力睁大眼睛,用力,再用力。
好了,看清楚了,却是红色视野。红的天,红的地,红的大海,红的草木。眼眶中似乎有液体流淌下来,挂在脸颊上。她抬手擦了擦,不知道是不是视线问题,竟也是红的,像血一样。
她知道自己时间可能不多了。崩溃,失控,大声呐喊着“周莉嫚”的名字,却除了自己回音,久久不见人。更多的液体流淌下来,伴着生泪。
视野越来越模糊,她一擦再擦,却反而把心中的怨恨,憎恶,寇仇和归罪擦得雪亮。
不甘心!死也不甘心!那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得天独厚。所有人都敬她,爱她,信她。明明她才是所有罪恶的根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没有人信自己?为什么没有人帮助自己?为什么她在杀了人之后,还能逃得那么堂而皇之?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刀刃划过岩石的声音,擦起丝丝火花,但很快就被雨水浇灭。
谢淩几近癫狂地在悬崖边上劈砍石头,好似在砍她眼中的仇敌一样。根本没发现淡雾之中,有个人影正蹑足接近。
等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胸前被用力一推,身子不由自主地连连退步。一个踩空,也可以说踩无可踩。她惊出一身冷汗。宛如很久以前那次,曾被龚琪珊推进泳池的经历。
跌落之前,她努力抬头去看对方,果然迷雾中,那把深沉底色上,曼珠沙华开得正艳的黑伞下,是周莉嫚那张正在冷笑的脸,和恨意!
可是,这里并不是泳,是高达百丈的深渊悬崖。底下是海,海面之上,立有无数尖锐如锥的岩石。只要一掉下去,根本躲不过“万箭穿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情急之中,求生欲胜过仇恨,谢淩抛开手中的一切,去抓崖壁上凸出来的一小块岩石。
刀随着几块松动的小碎石,一起滚落下去。过了几秒,才落入海水中。竟连个水花都没带起来。
谢淩惊魂看着这一幕,不觉吓得瘫软。但她根本没有自我调整的机会。因为崖顶上,正幽幽传来脚步声。
——周莉嫚她走过来了!
淅沥的雨滴拍打着黑伞,发出绵绵轻音,和脚步混合在一起,声声叩紧谢淩心弦。
她动作不敢过大,只能试探着艰难仰起头,看向崖顶那黑伞之下,冷森森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
目光交汇,周莉嫚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注视了谢淩一会儿,面无表情。随后轻摇着头,越过面目去看她那需要调动全身肌肉来抓住岩壁,而颤动的脖颈。
大小将近笔头般的红痕,分布毫无规律,锁骨之上和颈部中段各有一个,喉咙上有一个,耳后轮廓上也有一个。
仿佛无言的宣战,刺激着周莉嫚的神经越来越凝重,愤怒,而压抑。
之前余东瑞在看到谢淩时曾询问过,这是什么?因为谢淩一心只想着抒于自己的惶恐,随便找了个说法来搪塞。
蚊虫叮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蚊虫叮咬?明眼人一眼就看透她说谎。尤其余东瑞那种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曾经无数个夜里,他在无数个女人身上留下过这样的痕迹。他认为这是征服一个女人的证明。
但后来时间久了,没趣儿了,觉得也没什么。自省这是种很轻浮造作的行为,因为真正的“战神”可从不需要这些个表面勋章来证明自己。也只会留下潜在麻烦。
仔细回想起来,他已经有几年没这么干了。
眼下谢淩脖颈上竟然有这种东西,当然不是他留下来的,再者他们至少已经三天没“同房”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范久宇。
所以他才会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这些他早就已经看透,难道作为男方妻子的周莉嫚会看不透?
怎么可能呢!骗谁呢?这天下间还有谁会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丈夫在这方面上有些什么特殊趣味儿?
瞒得住谁?
周莉嫚的眼白不知不觉中冒出血丝,延伸到瞳孔,却异常明亮;贴身的运动装下微微颤抖,似乎隐藏着一副绝有力的身躯,可见她没撑伞的另一只手拳头紧握。似乎在抑制着一场越来越浓烈的怒意。
不一会儿,她突然放了开来,并移开目光,冷一轻哼道:“我曾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了,可惜你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呵……还自作聪明的,布什么局。”
“——周莉嫚!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莉嫚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定定看了谢淩一会儿,叹息道:
“我早就警告过你,我的东西不许动。即使他不忠不义,那也不属于你。”
“……”谢淩哑口无言,一方面来自于只单手抓住这块凸出来的岩石让自己不掉下悬崖,就几乎花光她所有力气。
一方面在于,她说得对。即使自己没想过要刻意隐瞒什么,甚至故意。
她说得对。一个不忠不义的男人,那是她们家自己的事。赔上自己性命还不够,还赔上自己清白。真真是输得体无完肤。彻头彻尾。
谢淩又在岩壁上找到一块凸出来的石头,双手并用,这样可以大大减轻单手臂负担。在风中摇曳的身形也得以稳固一些。
周莉嫚的目光移向天边,像个看淡生死的隐世者,随性说道:“禁忌杀人?呵,多么可笑。我猜,你连我的禁忌都还没猜透吧?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的禁忌是什么,什么烈阳雾霾?”
“你——!”
谢淩这个样子,不用周莉嫚提醒,像极了那天在酒吧洗手间中,发出同等悲愤绝望的龚琪珊。
只不过,她比龚琪珊更加清楚自己的处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着周莉嫚慢慢的,缓缓移开了雨伞,任凭绵绵细雨一滴滴落到自己头发上,衣服上,甚至皮肤上,雾气在周身流转,环绕。她面无惧色。
把伞放到一旁,谢淩的瞳孔随着她蹲下身来的动作愈加紧缩,紧缩,缩到不足以映照出一个人的轮廓来。
她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了十几年的面孔,多么漂亮可人啊!竟早已变成了个魔鬼。而且是随着仇恨一起苏醒过来的那种!
多么骇人可怖。
“你的塑形禁忌是单宁酸吧?很早以前我就猜到了,只不过你没提,我也就没说。嗯,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你致命的弱点。”
谢淩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以愤恨的眼神来代替回答。
“三角形有毒,圆头没毒。”
“你……你什么意思?”谢淩恨声问完,因为气息不均,身旁,又有碎石随着风声滚落下去。
叮叮咚咚——
周莉嫚冷冷一笑,“蛇啊。你不知道吗?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怎么敢跟别人来野外生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
“你觉得很冤枉吗?其实,我在驱赶那两条蛇的时候,也被它们咬了一口。”说着,卷起左臂衣袖,露出两颗圆圆的,已经结痂的伤口。
和谢淩脚踝处的差不多,只不过,她的只是两个普通伤口。而谢淩的因为单宁酸,已经面目全非。
“是有点儿疼。畜牲终归是畜牲。不过,我还得感谢它们,竟真的不辱使命,准确无误地咬在你腿上。要不这样,我就得伤脑筋这五倍子到底该怎么用在你身上。”
谢淩的全身肌肉都在抽搐,而至五官有些扭曲。她不可置信道:“是你!是你故意引我过去的!是你把蛇放在那里的!”
周莉嫚斜着嘴角,笑而不答。
看来已经很明确了,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她的妒忌之心和怨恨之心,竟比谢淩的还强!
可怕。太可怕了。这种人,当初自己怎么收手了呢?怎么没用刀直接捅死在迷雾中?这样,不就没有后来的事了吗?
她的计划就不会得逞,自己也不会触犯禁忌,不知命有几时。更不会半死不活地吊在这悬崖壁上,临了了还要受尽精神折磨。不得善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恨!长恨。
“我要……贱人,我要杀了你!”
周莉嫚歪嘴一笑,像在嘲讽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垂死挣扎;又像在讽刺她这明明身份高人一等,无论做错什么事都有家族善终的人,冲天怨愤,却建立在束手束脚的基础上。
你生而有翼,却一生匍匐前行,形如蝼蚁。
本来,她也没打算这么快就取了谢淩性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冒险。
七八双眼睛看着她,是她把谢淩叫出来的,届时如果只她一人回去,试问嫌疑最大的人还能有谁?她根本无从辩解。只能尽量用事先想好的,最滴水不漏的措词,来阐述成谢淩大意坠崖身亡。
但,在看到她吻痕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多顾虑了。
什么最后的情谊就是让她活着回去?不至于横死荒山野外?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她回不去了。
悬崖的另一边,树林尽头,有一身影跌宕而奔驰着来,边攀爬上拦路巨石,边喊着“表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表妹。谢哲来了,并且他也看到黑伞后面的周莉嫚,和悬崖上依稀挂着个苦苦挣扎的身影。那就是谢淩。
他大惊失色,拼了命地往她们那里赶。
他还听到……周莉嫚心急如焚的呐喊声,在对谢淩说:“别怕姐妹儿,快抓紧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他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心也更乱了。
老天都在帮着周莉嫚,她等的人终于来了,只要有见证人,而且还是谢家自己人,她就不会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她要让谢哲亲眼看着,以为是谢淩自己没抓稳,自己掉下去的。
这就够了。
躲在伞后,弯着嘴角笑得阴沉无比,眉间的冷漠和眼中仇恨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来,如同个陷入癫狂的臆想者,竟让谢淩在挣扎生与死间,感到另一番前所未有的威胁。
“来,我拉你一把……好姐妹。”
这种心思,即使谢哲赶来也无法从她手中救下自己。因为她当然不可能等到谢哲真的跑过来再动手,一定会是现在!
那双手渐渐伸了过来,她的手势,谢淩果然并没有看到生机,而是杀机。她想掰开自己的手,然后彻底结束这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妄想!
在触碰到自己那一瞬间,谢淩上提一口气,调动全身力气,只用了零点一秒来反应,腾出一只手来更快更先地抓住周莉嫚手腕。
因为这个动作,险些令早已气力用尽的手臂攀附不稳,而掉下悬崖。
周莉嫚愣住了。她似乎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的求生欲会这么强,竟使得谢淩爆发出这般力道,她以为谢淩将被动化为主动,是想依仗着她把自己拉上去。
直到……
最后的反抗,谢淩也睁大眼睛,将所有的仇恨和冷酷释放出来。
“好姐妹,就更得在一起了。你也给我死吧!”
手臂往下一拽,原本周莉嫚仍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仰,想以脚下抓力来稳固身形,不至于扑出悬崖去。但谢淩意识到了她的行为,干脆另一只手也放了开岩壁,整个身体重量皆集中在她们互相拽着的那条手臂上。
她还摆动着尚能控制的那条腿,踢了一下岩壁把自己荡起。
两声惊心动魄的呐喊,一个身影如同离弦的箭,扑了出去,随着另外一个身影急促下坠。那一刻,有种生如夏花的永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绚烂,夺目。
尖锐的岩石自背脊刺入身体,刺破胸膛,一点儿都不疼。只是心脏冰凉得很,怪难受的。
身体无意识地下拉伸,宛如一把拉满的弓,这么倒挂着,从这个角度看去,世界都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