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天气,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许星洲拉开了窗帘翻阅着书籍。
他不敢出病房门,除了怕撞见段承旭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医院的消毒水味。虽然这家医院不错,他住的也是单人病房,环境好上不少,消毒水味也相对比较淡,但许星洲还是接受不了,那味道实在是太杀菌了,他多闻几下都会直犯恶心。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许星洲掀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过书扉,平添了几分书香气。
“星洲,好久不见啊!”
“没什么好见的,孙先生,我想我们并不熟。”许星洲并不理会他的热情。
来人正是孙泊昀无疑。
“别这么见外嘛,我是来看你的。”孙泊昀笑呵呵的拎着果篮过来了,那副热情笑脸和他冷酷斯文的长相一点也不搭,看起来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不知何时乌云挡住了太阳,天气也渐渐阴沉起来,许星洲的好心情跟外边的天差不多,合上书皱眉看他,不高兴全写在一张脸上。
孙泊昀没半点不好意思,放下果篮,摘下眼睛还是笑眯眯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样和善的脸色,饶是许星洲心里再不快也只能憋心里,否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调查我?”许星洲开口就是斩钉截铁,不假思索的语气,根本没给孙泊昀任何狡辩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泊昀没有一点慌乱,反而面不改色的大方承认:“猜的很准。那你不如再猜猜我为什么找你?”
“反正不是为了清颜的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并不知道你来找我,而你,也没打算告诉她不是吗?”许星洲冷下脸,明亮的眼睛里甚至有些阴沉。
“确实,清颜不知道我来找你,我找你是因为段承旭。”孙泊昀带上了眼镜,莞尔一笑,迎着他的打量开门见山道。
虽然早就预料到,但亲耳听到这点许星洲还是不可避免的打了个寒颤,面上却依旧平静道:“如果是他的事,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帮不了你任何忙。”
“话别说太早,星洲,我很欣赏你,你这样的聪明人放在他身边就是屈才,我只是帮你另觅知音而已。”
病房里的空气都停滞了,一瞬间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两人都没有一丝慌乱,像是在追逐一场博弈战,只看谁能成为王者。
许星洲把书重重放在桌子上,眼里是掩不住的嘲弄,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漫不经心的说,“我的知音难道是你?”
“不,我学识浅薄,做不了你的知音。”他话锋一转,“我父亲倒是可以,你们肯定有聊得来的话题。”
“孙泊昀,你会不会太小看我了,”
“不,我从来没高看过你。”孙泊昀大大方方仰脸看他,健硕的身材被包裹在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里,看起来格外丰神俊朗,他就站在床头接受许星洲不善的审视和探究,镇定自若。
许星洲也不气,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那你过来是为什么,讽刺我?我许星洲虽然没什么资本,但孙家现在最大的项目照样困在段氏不是吗?你与其有这时间来羞辱我,还不如回去看看你二叔病情如何,毕竟我那一酒瓶子下手不轻,是吧,孙总经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对面人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有些惊讶。
他们不过才认识两天而已,许星洲根本没机会调查他。正是因为许星洲不知道他的底细,所以他才敢大着胆子来找他谈判,企图从他嘴里撬出有关段承旭的不利话题,或者,寻求合作空间。当然,能把许星洲归为所用是最好的结果,可现在却率先被人调查清楚,完全成了不利方……
许星洲挑眉,笑眼盈盈,“我说现在你信吗?”
“呵呵。许星洲,我倒是低估你了。”孙泊昀没想到自己刚出师就栽了个大跟头,他知道许星洲不简单,却没想到他心思这么深,带走了和孙氏的大项目合作不说还揭露了他此次到来的真实目的。
“不,你是高看自己了。”他毫不客气的回道,算是出了刚才的一口恶气,“回去帮我给你家老爷子带个话,就说,段承旭段位可比我高多了,要是他连我都解决不了,那和段承旭斗照样必输无疑。再友情提示一下,段承旭不走白道,他手黑着呢。”
许星洲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好心情的摘了几株放在花瓶里净空气的栀子花,放在手心仔细观赏。
“行,我一定把话给他带到。不过我真挺好奇的,你到底为什么十年如一日的留在段承旭身边,真图感情啊?”高大的身影站在窗边,捏碎了一朵栀子花苞,眼神玩味挑衅。
许星洲摊手,“不然呢。我要是图钱也不至于过得这样。”
孙泊昀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完全没了优雅的绅士风度,涨红了脸发问,“许星洲你到底有什么好执着的,费劲全力去敲不属于自己的门有什么好处?痛苦了自己还打扰了别人,何必呢?你是个聪明人,犯傻的事你早该明白的。”
“道理我都懂,就不劳孙经理费心了,与其操心别人的感情,还不如早点坐上副总的位置,高枕无忧的不好吗?”许星洲轻轻捂住了头,脑袋和心脏顿时一阵抽疼,他默默握紧了拳头,努力浅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的简单,要忘掉一个人何其容易。
段承旭三个字深深刻在他全身每一根骨头上,他根本承受不了全身骨头被一根根拆出,然后再逼着自己一点点洗掉有关段承旭的所有印记,那样太痛苦也太难熬了,比让段承旭亲手杀了他还让他痛苦难受,他根本做不到。
他做不到不爱段承旭,爱段承旭这件事在他身体里早已从习惯变成了本能,想要轻而易举的改变根本不可能,除非杀了他。
孙泊昀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相反,他是个懂进退并擅长以退为进的人,所以一见情况不如他所料便遵循和气生财,微笑着告别,“行,我知道了。太阳出来了,你好好晒太阳吧,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许星洲看了一眼外头又重现明媚高照的太阳,站起身叫住他,“等一下。”
“还有高见?”孙泊昀不悦的蹙眉回头看他。和许星洲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成功反而还被羞辱一顿,这让他不禁有些愤怒和生气,因此语气称不上多好。
“照顾好清颜。如果是图她的钱,只要你肯好好对她,季家二老绝对会把中清给你,图感情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希望孙总能好自为之。”
许星洲的站在阴影里,孙泊昀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不过不用猜也知道不是特别好,所以他憋着口气,望着那欣长身影回头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声音温雅动听道:“许星洲,我现在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你要不干脆上我这任职吧,有了你我肯定如虎添翼。”
熟料许星洲一向温和的笑容突然变得狠厉无比,嗓音甚至都有些刺耳。他毫不客气的嘲讽道:“让我给你打工,你孙泊昀算个什么东西?”
语气态度都嚣张狂妄至极,孙泊昀笑笑不说话,只是眼里闪着寒冰,像刀子一样,恨不得把许星洲一刀刀活剐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星洲丝毫不怕,反而继续埋头看书,连个眼神都没丢给他。
临走前他听到许星洲在背后凉凉道:“永远别尝试和狐狸斗,他的背后是狼,一条六亲不认的狼。”
不知道为什么,孙泊昀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恐慌,那种窒息感让他挥汗如雨,心底发毛。不过他顾不上许星洲的言语,因为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他办,那就是把孙复从孙家赶出去。
一连在医院养了几天,许星洲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就向主治医生提出申请出院,医生看他确实没什么大事就让他去拿药办理出院手续,一再叮嘱他千万别激动,更不要吃刺激性食物和抽烟喝酒,许星洲恨不得唯命是从,再三保证才得以从医生手下逃脱。
下午,他高高兴兴的去办理出院手续,却没想到撞见一个人,准确来说,是段承旭的人。
咖啡馆内
悠扬的小提琴声混合着勺子在咖啡杯里碰撞的清脆声,听起来格外悦耳,许星洲喝了口面前的白开水,浅笑着望向对面正坐的年轻女人。
陈静文似乎格外紧张不安,勺子不停地搅拌着咖啡,咬着唇纠结半天才说,“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许星洲挽起袖子,露出细白虬结,线条流畅的精细小臂,眯着眼睛想了想说,“半年没见了吧。”
“啊?”陈静文闻言有些惊恐,露出小鹿般的清澈眼眸,笑着反驳道:“我们半年前见过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性,举手投足间总带着一些若有似无的小家碧玉,看起来很有亲和力,脸蛋也属青春无害一类,但身材却很火辣,无疑为她营造了一种柔弱又不失成熟魅力的美感。
“怎么没见过,萧离站在游乐场旁边的那天我是亲眼看着你把他接回家的。”
陈静文心里沉甸甸的,但仍面不改色,还是柔柔弱弱的样子,说,“是吗?那还多要感谢你了,不然我肯定要担心坏了。”
“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不要再让孩子一个人落单,现在坏人很多的。”
“谢谢,我记住了。”她喝了口咖啡道谢。
许星洲看了眼手机,已经四点多了,他有点累,想回去休息,“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聊下去的话题了。”
“许先生等等,其实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陈静文慌忙叫住他。
“请说。”
“……你可以离开我先生吗?”她握紧了颤抖的双手,咬着牙祈求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星洲心里一沉,轻笑道:“你先生?陈小姐说笑了,你们并没有结婚不是吗?如果真要论纠起先来后到,我想我比陈小姐好像更有话语权,不要说我雀占鸠巢,你才是后来者居上。”
“后来者居上”五个字他说的格外咬字清晰,甚至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在提醒。
陈静文更紧张了,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都有些发颤,激动的说,“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我儿子不能一直都没有名分。离离已经五岁半了,他不能一直都是这样吧,就算我不能和旭哥结婚,但也不能一直让离离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啊!许先生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过分,可我也要为我儿子考虑一下不是吗?虽然离离还小不懂这些,可等他上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怎么办?就算他自己不介意,他身边的同学老师会怎么看他,这些后果我都没办法不考虑。许先生,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一直无名无分,更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不为自己孩子做打算,我今天来找你是真的想求你,求你能成全我们,好让我儿子可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
她一边说一边抹泪,楚楚可怜的模样看起来好不惹人怜爱,让男人根本无法拒绝这声泪俱下的哭诉请求,但许星洲是个例外。
出乎意料的,他异常平静的喝了口水,一针见血道:“很感人的诉求,但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萧离不能等,那我的十年就不算了吗?陈小姐,你如果真的爱你的儿子就不要拿他当筹码,我相信段承旭让你做的只是教导孩子,而不是让你现在对着我哭诉,把孩子当挡箭牌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心思被看出来,陈静文惨白着脸不敢看他,死死咬住嘴唇不吭声,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许星洲不理会她的可怜样子,继续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能想到的段承旭也一定能想到,萧离是他的亲生儿子,你放心,他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您何必急于一时呢?”
“……我不是,我只是想让我儿子……”陈静文摇头红着眼圈想要再辩解什么,却被打断了。
“陈小姐,我想我们这下是真的没什么好聊的了,另外,你已经算计过我一次了,我希望最好不要再有下次。”说完许星洲叹了口气,不再看她面如土色的表情,走之前顺便把账结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该让一个女生付账,这是一个男士最基本的礼仪。
坐在车上的许星洲疲倦又劳累,连动一下都不想动。他理解陈静文焦急的心,但这并不能成为让他放弃段承旭的理由,他理解与不放弃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冲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陪段承旭走了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说句不好听的,段氏的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陈静文这点小把戏根本就瞒不过他,不过他现在懒得计较,更不想计较。
有些事明不明说又怎样呢?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星洲以前挺讨厌后来者居上的,不过现在早就释然了,如果没有主角给机会,后来居上的配角哪有机会出来叫嚣露芒,说到底还是段承旭自己扯出来的破事,让他糟心。
车窗一幕幕闪过街道,最后停在红灯前,满天的余晖散在淡泊云层间,潋滟静好,透过后视镜,许星洲看到了站在绿化带旁的行人。
现实不就是这样吗,哪有人会绝对的让人喜欢。有人等烟雨,有人怪雨急,错乱的时空里,描不完的歇斯底里,还不如捧着一枝玫瑰等待安逸,寻一方自己的静地,倒也不枉此生足矣。
自从医院出来后许星洲就没再看到过段承旭,一连几天都没看到他,他莫名有些心慌,打电话给李明后才知道段承旭出差了。
美国那里有一个大项目,段承旭亲自去谈,许星洲自知帮不上忙,嘱咐几句帮忙照顾好段承旭就挂了电话。
时间不紧不慢的又过了一个多月,他每天按时吃药,老老实实锻炼身体,再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病情稳定了不少。
段承旭自美国回来后又加上公司积压的项目,一时间忙的是天昏地暗,等到想起许星洲时,才发现两人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此时正直深秋,他心情格外不错,打算去别墅看一下自家儿子后就去看看许星洲。
人逢喜事精神爽,段承旭从出差回来脸上就一直挂着笑,看起来十分高兴。李明和员工看在眼里开心在心里,上司高兴了他们自然就能少很多压力和火气。
早上刚过八点,许星洲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看着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他有些疑惑,他的手机号码是近两年才换的新号,知道的并没有几个。许星洲本意并不想随便接个陌生号码,但怕是真有急事找他,想了想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
“十点京城监狱门口见。”电话那头的孙泊昀声音极冷,像是麻木的机械声,找不到一丝温度。
“我……”
许星洲刚想拒绝电话那头就猝不及防的给挂断了,他掀开被子下床洗漱,打算看看孙泊昀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九点五十分,许星洲准时站在了监狱门口。虽说是监狱,但外观看着十分萧条冷清,到处弥漫着一股陈年往事的腐朽斑驳,肃穆而庄重。
孙泊昀姗姗来迟,看到许星洲过早的到来并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似乎对他格外不满。
许星洲不明就里的跟着他一起去探监,虽然他也不知道要去探谁的监。
稀碎的阳光透过罅隙落到地面上,带来一股浅山露水的岁月静好,许星洲看着吹散在地上的枯叶不知在思考什么。
“我就负责传个话,你自己进去吧,他指名道姓说要见你。”
许星洲不知道孙泊昀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而且看对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懒得问他,干脆就茫然的坐到了探监室,等着看庐山真面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083号,有人来探监。”年轻的女狱警朝里面叫了一声,不一会儿就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见到人的那一刻,许星洲还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此时他探监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两个多月前他用啤酒瓶砸昏的孙复。
孙复怎么会出现在监狱里?!
坐在对面的孙复比两个月前肉眼可见消瘦了很多,看起来颓废憔悴,只有见到他时,如死水般的眼眸才稍微有点明亮。隔着一层玻璃,许星洲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在是太意外了,直接炸的他怀疑人生。
孙泊举着对话机摇手,示意他接。
许星洲五味杂陈,颤着手接起对话机。
“星洲,好久不见了。”
“孙……哥。”他纠结了几次,还是换了一个比较亲切的称呼。
孙复深深看着他,眼里有水光,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愿意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会……”
“做生意栽了,没多大事,你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段承旭对你……”
“挺好的。”
“好就成,听到你好,哥就放心了。”孙复笑笑,眼圈泛红,喃喃自语道,“好就成……”
许星洲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如鲠在喉,说句心里话,他根本就不认识孙复这个人,如果不是那天在京华发生的事,许星洲想,他可能一辈子都记不住孙复这个人。
“星洲,最近我一直在想,要是你先遇到的是我该多好,但后来我慢慢也想明白了,凡事都是上天规划好的,求不得也勉强不了。京华那件事,哥想给你道个歉。对不起,哥当时鬼迷心窍了,给你下药还……”他声音有点沙哑,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哥不该强迫你,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没想到吧,我自个都没想到,我都四十多岁了,竟然还有小学生那种恋爱脑,一脑门子光顾着喜欢了。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年纪大不说,还长得不好,在你眼里印象肯定就是个有钱的暴发户,大老粗,你看不上我,我自己都懂。”
说着说着他就笑了,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红着眼哽咽,“哥没啥本事,也没啥能耐,还动了不该有的歪心思,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点我自己都明白。要是没有段承旭,估计我这辈子都碰不见你,我心里都明白,活这么大岁数了,我看的比谁都透彻。可是星洲啊!哥就是不愿意认这个命,你跟段承旭在一块过得不好,他对你一点也不好,我原来都打算忘了你,可听到你过得不好我又放不下心了。我以前没少看谁爱上谁,但没想到有天这事会落我头上,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愣头青差不多,就知道想要保护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哈哈哈。”
孙复隔着玻璃在那头捧腹大笑,许星洲却一点都笑不出来,难受的只想哭,已经很多年没人关心他了。
这尘世间的温暖,在他这里好像成了奢望。
“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京华那件事我早就不怪你了。”他垂下脸,同样红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复于他是个陌生人,先不说他记不记得住这个人,哪怕是他曾经给自己下过药,但看到他如今这般境地,许星洲也会动容。
他十八岁前的人生学习的都是善良宽容,这些东西像是段承旭一样,深深刻在了骨子里,所以哪怕苦日子过了十年,也磨损不掉丝毫。
“整这么伤感干嘛,日子是你自己的,别管别人,你自己过得好就成。哥不想跟你抱怨,就是发发牢骚,太长时间没见你了,逗你玩。别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哥喜欢看你笑,你越高兴哥也越开心。”
“好,我不哭。等你从里面出来了,我……请你吃饭。”许星洲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他出狱,但还是想给他一个有期限的承诺。
孙复看着很开心,胖乎乎的脸上漾出期待,看起来格外可爱,认真的说,“别反悔啊!你欠我一顿饭,等我出来好好让我吃一顿。”
“嗯。”许星洲重重点头,目送他离开。
转身时,孙复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跟着狱警离开。那一眼,包含了太多不舍,疼惜,感动,哀伤以及其他无法言喻的情愫。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有种莫名的酸涩和恐慌,总觉得两人这一别就是永远,再也不会见面了。
许星洲甩了甩头,懊恼自己的加以猜测,看着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落定,站起身径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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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聊什么了?”
“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许星洲避重就轻。
“无关紧要?不能吧,他遗言就和你说这些!”孙泊昀看起来很震惊。
“你说什么?遗言?!”闻言许星洲看着他,眼里满是震惊诧异。
孙泊昀耸肩,笑得讳深莫测,“难道不是吗?你不知道?不应该啊!段承旭没和你说吗?他可是亲手把我二叔送进去的人啊。”
不安感开始蔓延,许星洲心里一沉,皱眉看他,语气急躁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这又关段承旭什么事?”
“怎么一提到段承旭这个名你就变脸,知道的是你喜欢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他有仇呢!”
“我……”许星洲觉得羞耻,有些面红耳赤,张了张口却辩解不上来。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行,我告诉你。我二叔和段承旭有一个项目,结果他玩我二叔,下套把我二叔弄监狱去了,你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二叔才答应合作这个项目的!”
孙泊昀站在车边,一点点揭露真相,感叹道:“说真的,我二叔对你真是没话说,他纵横商场老谋深算了这么些年,几乎没栽过跟头,那么大个房地产项目,一听说是你直接就签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下好了,把全部身家投进去,赔本了不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啧啧啧,谁说只有女人才是红颜祸水,男人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地产项目?”
许星洲整个人脑子都嗡嗡的,段承旭什么时候和孙复谈的房地产项目,如果是因为他,那他为什么不知道?
“不然你以为什么项目能花十亿。”孙泊昀摘了眼镜,没好气的扔给他一张卡,“我二叔让我给你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死到临头还惦记着你,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好吧我承认,你也就长得好点。”
“他犯了什么罪?”许星洲听到自己的呼吸沉重声,仿佛有千斤重。
“挪用资金加过失杀人。”
杀人这个罪名一出,许星洲坐不住了,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孙复会杀人,虽然孙复不算个正经生意人,但也根本犯不着干杀人这样触犯法律的事。
“杀人?他把谁杀了?”
“还不是为了你。他当时手头钱不够,就把公司里的钱拿出去顶了,美国那个房地产项目需要的资金太大了,他直接挪了六个亿。至于杀人这事是公司有员工发现了,想要上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传给了另一个员工,那个男员工想就此敲诈勒索,结果我二叔在和他谈论的过程中发生了争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动了杀心。后来项目正常进行,段承旭直接釜底抽薪,把他杀人和挪用资金的事给举报了出去,更有最开始知道的员工做证人,审判庭直接判了死刑。”
“没上诉吗?”许星洲瞪大了眼睛急道。
不应该啊!
如果孙复真的出了事,作为孙家人的孙泊昀不应该会这么气定神闲,肯定会想办法上诉减少孙复的判决。
“上诉个屁,段承旭请的是最有名的律师,我们根本打不赢。而且挪用的资金太大了,他把公司里的流动资金全挪走了,根本没有钱补空缺,投资的钱全卡在段承旭那儿,一点都吐不出来。还有公司那边,孙氏说是我们家的,其实里面还有好多亲戚在里边,关系乱多了,一听他办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全都落井下石,巴不得他早点处极刑,根本没人帮忙。我和我爸的钱全用公司了,不然他这一出下来孙氏直接倒闭,哪还有闲钱救得了他。再说他死了也好,省的给我找事,他妈的我都快被他烦死了,要不是他我现在也不至于绞尽脑汁想办法借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星洲,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掺没掺和,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现在肯定都弄明白了。其他的我不说,我就想让你认清楚段承旭这男的心机有多深。段氏刚起步阶段,项目一点没有的时候,我二叔当时以为那是你的公司,不管是自家项目还是合作项目全往那儿推,不然哪怕段承旭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白手起家到现在这么厉害,结果没成想那是他段承旭的公司,我二叔算是帮他人做了嫁衣,不但什么好都没捞到不说还惹了一身骂,恩将仇报都没他做的绝。”孙泊昀越说越气,要没有孙复当年死心眼儿的帮忙,他段承旭就是再过十年都不一定有孙氏现在的一半影响力,更别说会有把孙氏往悬崖上推的能力。
“你一开始和我说他手黑我还不信,好家伙,这下我算是彻底服气了,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这么六亲不认的人。我二叔肯定没跟你说这些,别瞪我,我一看你出来那天真无邪的表情就知道。说句心里话,你自己也小心点,你这个枕边人他都敢算进去,指不定哪天下一个进监狱的就是你。”
不用孙泊昀提醒许星洲就清楚了,原来如此,他算是彻底清楚了段承旭的计划,总算明白自己到底在他的人生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从那天出现开始,段承旭就计划好了玩这一招,他故意把自己抛出去让孙复签合同,然后再把一个根本不重要的项目文件落在他家,隔天又借口让他送文件,再按和孙复约好的时间把他送进京华,让他当时以为自己只是帮忙陪酒,这才有了孙复下药和现如今的情况。
原来如此,段承旭你布了好大一个局,而被困在这个局里的从头到尾只有不明所以的自己和冲昏头脑的孙复两个人而已。
段承旭,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姿态看着场戏的,是胜券在握还是嘲讽不屑,亦或是言笑观望?
许星洲一瞬间如坠冰窟,心好像在滴血,撕心裂肺的疼,无法忍受的疼,疼的他整个人都蜷缩一团,皱着眉浑身冒冷汗,恨不得立马死去。
“你没事吧?”孙泊昀看着他面色惨白的脸急问。他是想刺激许星洲没错,但许星洲要是真出什么事,他回去能被季清颜打死。
“没事,我先走了。”说着他惨白着脸色转身就要不走。
“等等”孙泊昀叫住他,有些不自在,“问你个事,你到底什么时候就知道我身份的?”
许星洲背对着他,孙泊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有些嘶哑的声音,“你来医院那天猜的。原因有三,第一,你姓孙;第二,你身份不凡并且一直向我打听段承旭;第三,想知道段承旭所有事的人只会是段氏的死对头孙氏,而孙氏只有两个堂兄弟最有话语权,孙复没儿子,有儿子的只有你父亲孙文涛,所以并不难判断。”
“原来如此。行,没事了,你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星洲摆摆手加快了步子,他要见段承旭,这个念头不断闪现在他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必须要见段承旭。
他不信,他不信段承旭会这么狠心,不相信段承旭会利用他,不相信段承旭会算计他,更不信段承旭会这样对他。
他不信,他要找段承旭,只要他肯说不是,他就信。
心里明明就有猜测,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忍不住自欺欺人,这就是许星洲。
深秋的天气有些凉,哪怕他只穿着白衬衫也恍若未知,只觉得心里像是有把火。许星洲急匆匆叫了辆车,报了个公寓地址就让司机快点出发。
一路上没碰上堵车和红绿灯,再加上司机开的快,不到半个小时车就稳稳停在大楼下。
许星洲刚打算下车就瞥见一个人影,是段承旭,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叫人就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男人,所有未来得及的动作一瞬间猛然顿住。
许星洲瞳孔骤然紧缩,浑身的血液都像被冻住,用了全身力气才将不可自控的双拳紧紧握住,哪怕额上青筋暴起,眼神也死死锁定在段承旭身后的男人身上。
就是这张脸,他死都不会忘,那个夜晚,就是这张让人恶心的脸把他甩进了小巷子里,无情的撕裂着他的衣服,全然不顾他的喊叫。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和段承旭一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心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不断告诉他不要去,不要去,里面一定会有更多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或者说,藏着让他根本无法接受甚至崩溃的秘密。
可对真相的求知欲完全占据大脑,打破了一切恐惧,许星洲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忙不迭的也跟了过去。
他想弄清楚一切,想知道段承旭到底瞒了他多少事,更想知道段承旭在这些年里有没有爱过他,只要一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计划的安排,他就整个人都痛的喘不上气来。
段承旭的私人公寓并不大,他经常出差,偶尔会住在许星洲的出租房里,如果不是有重要事,一般情况下不会回公寓,况且他从不把这间公寓当做家,只算一个临时住所而已。
当初在巷子里欺负许星洲的头头叫徐浩,他一进屋就发出令人不舒服的挖苦声,“段总住的真好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兄弟里还是你最有出息,怎么样?许家大少爷的滋味好不好?”
段承旭没搭理他的洋腔怪调,一进屋就脱了西装外套,倒了杯水仰头灌下润喉,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上来就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徐浩搓了搓手,笑得十分谄媚,“干嘛说那么直白,哥几个就是想跟你叙叙旧,这不好长时间没见了嘛!”
“我不想兜圈子,有什么事找我帮忙或者要钱都一次性了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也讨厌贪得无厌的人。”他蹙着眉,脸上带着谈判时一贯的严肃作风,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徐浩也不想跟他兜圈子了,“呵呵,既然你这么说了,哥也就不客气了,我们现在过得都不好,你也知道。哥几个要的不多,当时一共五个人帮忙了,就一人一百万怎么样?你就当积德行善给兄弟们做个封口费。”
“不是我不给,问题是许星洲不值那么多钱啊!”段承旭一边发消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期间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徐浩,无视意味明显。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的蚂蚱,兄弟几个当年冒着这么大风险帮你来了一场英雄救美,你可不能不讲情面,我们真要的不多,要不是没钱了我也不会找你,再说了,那是许家的少爷,就五百万,你现在分分钟钟上下几千万,这点小钱还是有的吧。”
“钱我有,但我说了,许星洲不值。一百万,你要我就给,不要就算了。”
眼间段承旭态度严明,敬酒不吃吃罚酒,徐浩也不和他套近乎了,恢复了本性,“姓段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看在咱们院里一块长大的份上才要这么点,我们几个要是把这事一说出去,你自己想想,肯定身败名裂。”
他以为自己的威胁有用,却不料段承旭只是站起来耸了耸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无所谓的说,“那你试试呗,反正我又不怕。你知道我是个商人,亏本生意我能做吗?我说了许星洲不值这个价就是不值这个价,一百万是我能给的最高的价了,不止是封口费,还有看在咱俩一起长大的情意上,做人不要太贪心,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
眼看自己捞不着半点好处,徐浩也恼了,“你就不怕许星洲知道当年的事都是你一手计划的?他和你在一块就是因为你当年在巷子里救他,你说要是他知道这都是你计划的好的还会不会继续跟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发了狠的瞪向他,鹰隼一样的眼神直看得徐浩后颈发寒汗毛直竖,但他也不是被吓大的,默默吞了口口水,固执的和段承旭对视,嘴上较劲的低劝道:“段总,好好想想,这十年许星洲帮你赚的也不止五百万了吧,花五百万解决个大麻烦,省心又省力,何乐不为呢?都是自己人,咱犯不着伤了和气。”
公寓里一片死寂,徐浩看着段承旭不卑不亢的态度心里极其窝火,但迫于现在的劣势局面又不能撕破脸面,哪怕脸涨得通红,语气也是好言相劝的。
“我说了他不值。你想告诉他就去吧,许星洲现在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他想走想留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了,就算当年的事被揭发出来又怎样,不过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况且已经过了十年了,根本没人会在意的。但你要是把事情捅出去了就是得罪了我,景城不是我的地盘,但只要你们还在京城一天,我就不会放过你们一天,不信你就试试,我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徐浩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跑过来没拿到一点好处不说还被反将了一军,气急败坏的骂道:“他妈的段承旭,你过河拆桥,你等着,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拭目以待。”段承旭眯眼看他,毫不在意的又喝了一口水,云淡风轻极了。
徐浩这种混混他最清楚,表面上看着好打发,其实是最贪得无厌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不能一下子震慑住,以后肯定是个大麻烦。再说他又不是做慈善的,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到现在才拿出来说,根本就无伤大雅,要是搁前两年他没准会同意,可现在……
和孙复投资的项目直接让他身价暴涨,放眼整个京城,段氏一家独大,他现在根本不用再看任何人脸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奈何不了他。区区一个许星洲又能靠这点事掀起多大浪,反正他早不想要了,到时候干脆就直接踹了,还不会有任何麻烦,多省心省事啊!
许星洲放在门把上的手颤抖着不敢动,脑子轰鸣一片,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无助的状态。但有一个念头却在不断指引着他——那天发生的事是段承旭设计好的?是他设计好的?!
他意料到自己可能会偷听到惊天大秘密,却没想到这是秘密竟然是关于自己的。
许星洲,你真可笑,亏你着急忙慌跑上来担心段承旭有危险,结果呢?结果人家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你以为的两情相悦,全他妈是你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你个笨蛋,蠢货,你掏心掏肺了十年的男人,就是在玩你,他把你当成可利用的工具,甚至连你以为的英雄救美都他妈是假的。
全是假的,假的!!!
你自欺欺人了那么久,现在该醒醒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段承旭的公寓,然后把段承旭给他的那套公寓钥匙紧握在手心,如果说当时接到这把钥匙有多开心,那么他现在就有多痛苦。
在冷清的街道上,他就像个疯子,不知疲倦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狠狠把那把承载了无数甜蜜的铜色钥匙丢进了湖里。
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打了个旋,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如同他与段承旭的所有过往,留不下任何痕迹出现。
许星洲从来没这么难过崩溃过,甚至连发泄怒火都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泪流满面地咬着手指,无声哽咽。
最后的最后他无力坐在桥边,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心理和生理上带来的痛苦太大了,全身上涌的血液导致呼吸不畅,他满脑子都是段承旭那不屑嘲讽的脸,尤其是突出其来的真相冲击,简直快要把他逼疯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在临溃边缘摇摇欲坠,只要再有一丁点意外发现就能被彻底摧毁所有斗志。
十指深陷发间,许星洲痛苦的捂住头,死死咬住嘴唇想要不哭泣,可心就像是被人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疼的他根本止不住,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九月的那天,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比哪一天都骄好,许星洲心里下了场雪,从此他的感情被彻底埋葬在了不见天日的阴霾下,再也无法现于光亮之中。
吃过晚饭,房东太太照例出来倒垃圾,一出门就撞见了许星洲。
老人家热心肠,看他一脸失魂落魄,紧张的问:“小许,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许星洲费力抬起眼,过了好几秒才聚焦起视线,惨白着脸色摇摇头,说,“我没事,阿姨我先回去了。”
“哦。那你小心点,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你上次突然昏在家里可把我吓坏了。哟,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的。”一想起上次的情况房东太太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忍不住开口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许星洲疲惫不堪的关上门,房间很黑,但他就是不想开灯。
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像条丧家之犬,可他就是不想面对现实,也根本没勇气去鼓励自己。现实让他心力交瘁到极点,段承旭更是让他难受,他眼不见,心才不烦。
最后许星洲还是开了灯,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后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迷茫又无助,彷徨又委屈。
镜子里的人他再熟悉不过,这张脸骄傲过,年轻过,更肆意张扬过,却没想到会有一天会心如死灰,他以为自己能靠段承旭的爱跨过所有困难,可他忘了一点,段承旭不爱他,所以他只会死在所有追逐段承旭的道路上,并且无法自救。
“我的星仔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宝贝。”
“星仔,跟我走,以后我会永远对你好,绝对不会放弃你。”
“许星洲。我男朋友,也是我段承旭以后的媳妇儿,我们俩要一起白头到老,生死与共,共享人生繁华。”
“岁月夕阳不及你眉眼温情万分。”
“段承旭爱许星洲,一辈子生死不休。”
“谁敢动许星洲一下试试,我拿命跟你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我在,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爸妈也不成。”
“不许哭,你的眼泪是钻石珍珠,不能轻易掉。”
“许星洲,我会永远爱你,我说的,一辈子都不变,你也不许变。我们俩要在一起一辈子,等老了我就找个好地方然后我们两个老头在一块养老。”
“星仔,我们有家了。虽然这地方小点,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努力赚钱,给你买个大房子,到时候房产证财产什么的全都写你名,绝对不会委屈你一点点。”
“星仔,难为你了跟着我过苦日子,我知道你从小都锦衣玉食,我不会让你凑合过日子的,也不会让你将就,你等等我,等我有钱了好不好,忍忍好吗?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许星洲,我爱你,在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我这辈子都最爱你。”
“砰砰砰……”
“骗子,你个大骗子,你个王八蛋,你骗我,你骗我……”
这是许星洲二十八年来发的第一通火,他狠狠砸碎了那面镜子,愤怒的咆哮着,眼泪糊了一脸,哽咽着哭泣,手上划破的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腕滴滴答答落在瓷白的地板上,不一会就留了一地,猩红惹眼。
他像是失去痛觉般一拳接一拳,镜子受不了大力的挥打,终于从蛛网状变成了粉碎,刷拉拉的掉落在地上,反射出无数个破碎不堪,发狠肆虐的灵魂,照见了他最丑恶狼狈的样子,似是在嘲笑讥讽他的不自量力,以及那份感天动地的可笑坚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暴虐的快感过后就是虚脱一样的无力,许星洲真的疲惫至极,可他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的就全是段承旭,太痛苦了,他承受不住。
那天晚上的段承旭,是许星洲藏在心里埋了十年的光,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所有希望,更是他苦苦坚持到现在的支撑动力,可现在这束光告诉他,他是假的,他是一个有预谋有计划的出现,是一个骗局,叫他怎么能接受的了。
怎么能这么残忍呢?十年了,他靠着对段承旭的最初印象撑了十年,哪怕段承旭对他再不好他也靠着这点硬生生撑下了,可现在却让他知道这不是光,而是一个伪装成希望的深渊,是凝聚着所有罪恶的开始,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他的光把他推进了黑暗,多可笑啊!
喉头一阵猩甜,许星洲终于控制不住呕吐,一口鲜血从发白的唇间咳出来,猩红瘆人,取而代之的是心脏口处不减反增的疼痛。
看着自己吐出的大片鲜血他只失神一阵就突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像个疯子,“吐血了,这下离死不远了,段承旭你个混蛋,你个混蛋……”
“我要死了,我都要死了你还在骗我,段承旭你个王八蛋……”
“……王八蛋,段承旭你个王八蛋,我这辈子全砸你身上了,你说好的,说好会给我幸福的,幸福呢?骗子,你个大骗子……”
他摇摇晃晃的爬到床上,外头月光明亮,许星洲半阖着,蒙住被子捂住通红泛着血丝的双眼,死死咬住被角小声哭泣。
起初只是小声呜咽最后竟成了嚎啕大哭,那声音撕心裂肺稀里哗啦,完全听得人喘不上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跟了段承旭十年,搭上了自己的父母和前途,甚至还赔上了自己的命,结果却发现一切都是骗局。
可笑,这世界真可笑,总是让人意想不到,罢了罢了,反正就是一条命而已,他就剩这一点了。
就像他和段承旭的初遇,他以为是上天安排,结果却是一场算计。
许星洲突然想回家了。
时间过了十年,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十八岁意气风发执意叛逆的少年了,也明白自己当时有多幼稚。他想去跟爸妈道个歉,哪怕灰头土脸挨骂丢人也想回去了,他想记忆里的所有人,控制不住的想。
“他不值这个价。”
“他不值五百万。”
“一百万,不只是封口费,还是看着以前的情意面上给的。”
就在这个深夜,如此平淡无奇的夜里,许星洲头一次知道,原来心痛是可以痛死人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翌日一大早许星洲就起床收拾行李订机票。他先去洗了把脸,浴镜已经被打碎,他也懒得收拾,透过窗外的玻璃瞧见了自己的消极状态。
双目通红无神,脸色憔悴极差,看起来死气沉沉,像是个将死之人,浑身没一丁点青年人该有的活力,处处散发着颓废讯息。
许星洲揉揉眼,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拎着行李箱信步向楼下走去。
一夜没睡加上又大哭了一场,眼睛肿的根本睁不开,哪怕从路边买了份早餐,也拎了一路没有胃口吃。
热腾腾的包子逐渐一点点冷却,就像他的心,怎么暖都不会再热了。
过检票口时许星洲不知怎的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是很难受。这个地方华丽富裕,经济发达,他呆了十年,眼下要走时却没有半点不舍,只剩下逃离般的解脱,不知道是因为人还是真的放下了。
早班机人不多,许星洲买了最早的航班,估计下午就能到景城,想到这,他嘴角才有了点笑意,进行一通自我安慰。
期间空姐来过几次,问他要不要饮料,也有大胆的,搭讪想要电话号码,许星洲疲惫劳累,称关机了,最后干脆闭上眼睛装睡,几个空姐只好作罢。
他一直没开机,不想听到任何人尤其是段承旭的声音,一听就想吐,干脆烦躁的闭上眼睛休息,再说,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要状态好一点,他不想让爸妈担心。
已经习惯了,受了多大委屈全都藏心里,报喜不报忧是他一贯的做事作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事,自己心里知道就行,没必要非弄得人尽皆知。
景城不比京城,两个城市虽然发展都差不多,但景城更侧重于环境保护的可持续发展,以环境秀丽净美出名,比京城少了很多纸迷金醉。
道路两旁种着梧桐,车辆有序,小摊摆在道路边,围了很多人,你来我往一片热闹盛状,繁华不尽。
凤栖梧桐一直是景城的有名特色,许星洲从小就被逼着背了很多梧桐诗句,他当时只觉痛苦压抑,因此背的很不情不愿,或许是经历多了的缘故,现在想来,倒是很应景。
在京城的十年他几乎没什么收入来源,自从不能喝酒后,他就闲赋在家,整天无所事事,相比于他的清闲,段承旭忙碌的不是一星半点。他工作忙,天天早出晚归,脾气也越来越大,许星洲理解他的压力,也就什么都纵着他,尽可能的不去打扰他,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也因此开始慢慢变淡。
那时候他以为段承旭是因为他太安静无趣了两人才逐渐走远的,所以在段承旭提出分手的那段时间,许星洲天天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反思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走到分手地步。
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的错,没了命的往自己身上找不足,其实他没错,段承旭也没错,错的是两个男人的爱情,平淡的柴米油盐消磨殆尽了所有激情,灯红酒绿的风月言欢勾住了心,算计利用之后的毫无价值,只是没了爱,仅此而已。
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就学不会珍惜。
即使早早就出发了,到景城时间也有点久,许星洲出了机场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拉着行李箱站在路边一时间陌生茫然。
回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知道。
可除了回家他好像也没处可去,偌大的城市里,他就像条丧家之犬,灰头土脸的滚回家求安慰,以此来治疗自己荒唐的十年。
许星洲叹了口气,坐在公园沙发上没了方向,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稚嫩童声。
“哥哥……你在干嘛?”
许星洲抬眼,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站在他面前,眨着大眼睛的眼眶里满是疑惑,似是不解。
他衣服很脏,手里还攥着一个破碗,脸颊也是黑黑的,但如果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五官很端正,模样也很清秀。
“你……”他哑然,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在哭吗?”男孩问他。
公园里人不多,来来往往的大都形色匆匆,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许星洲揉揉眼,小声道:“没有,沙子进眼睛了,有点疼。”
“要我帮你吹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孩很热情,许星洲却受不住他如此热心,慌道:“不用,你是在……”
“乞讨”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一时让他有些尴尬,不禁涨红了脸。
没想到男孩却并不介意,反而大大方方坐他旁边,然后将碗递到他面前,明亮着眼睛笑道:“我没有钱,你要给我吗?”
“……你很缺钱吗?”许星洲思索着问道。
“嗯。我是个孤儿,一个男人收养了我,他天天喝酒,然后打我,还不让我上学,就让我乞讨给他赚钱买酒喝。”
“那你……一天能赚多少?”
男孩想了一会儿,“不好的话一天几十,好的话就几百,他看我乞讨的多就会很高兴,不打我。”
许星洲没问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或是去警察局举报告法院这种傻问题,他清楚的明白,这些都不现实。一个也就十几岁的孩子,哪怕智商能力再高,一穷二白的身份也注定了官司的失败。
“这些给你,偷偷留着。”心里一酸,许星洲掏出钱包,将仅剩的一千五百块现钱全塞进了男孩手里。
他想自己原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留着钱也没什么用,反正也不打算治病了,还不如帮帮能帮的人,就当为父母积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要,太多了。”男孩看起来格外惶恐,推拒着要把钱还给他。
“给你就拿着,不用不好意思,吃饭了吗?”
对方摇了摇头。
“饿吗?”他又问。
那孩子又点点头,巴掌大的小脸渴望的看着他,乖巧的让人心疼。
许星洲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没吃的包子,一摸才发现已经凉了,皱眉又放回去,略带羞愧的叮嘱道:“叔叔的包子凉了,你等下路过早点铺的时候自己买点,把我给你的钱藏起来,别让人看见了,这世道乱,你自己年纪小,不管怎么说都要小心点。”
“知道了。”小男孩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听着格外沙哑。他紧紧攥着手里的大红钞票,好像那是最后的一点希望。
“你继父想让你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不是。”男孩摇摇头,端着碗的手看起来很紧张,认真的说,“他只是表面收养了我,但没有走法律程序,所以他不是我的监护人,而且他没把我当才他的儿子,只是把我当成赚钱的工具。”
“那你为什么不走?”许星洲意外,惊讶的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情况下只要他肯求救,不愁摆脱不了这样的困境。
闻言,男孩眨着通红的眼眶,颇哽咽的说,“没人愿意要我,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拖累。”
那一瞬间,许星洲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所有安慰的话全卡在嗓字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紧紧看着对方,时间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郑重的说,“那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不是坏人,也不嫌弃你是不是拖累,你愿意吗?”
男孩没有丝毫犹豫,看了他一眼就飞快低下头,然后毫不犹豫的重重点了头,他眼里还闪烁着泪花,哭着问,“……我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走。”保证声音犹如重石落地,认真又郑重,听起来让人格外安心。
“……那我跟你走,哥哥,我愿意跟你走。”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说我不配有名字,就小傻子小傻子的叫我。你愿意给我起个名字吗?”男孩还在抽噎哭泣,祈求的目光深深看着他。
“……好,那我想想。”许星洲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冥思一会,笑着说,“七月在野,八月在宇。就叫野宇,你跟我姓,许野宇行吗?”
“好。”说罢男孩小小的手掌颤巍巍的贴上他的手,像是试探般。
许星洲笑笑,大力握住了他的小手,似是告诉他有人愿意要他的现实,让他庆幸这不是一场梦。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经历了失败的爱情,又患上了一身病,可能随时都会命不久矣,按理说这样的情况就该找一个破地然后坐着等死,可他却又如此固执,甚至还带着一个累赘般的孩子,到底图什么呢?
许星洲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孩子不应该经历这样的黑暗。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眼睛太好看了,有一尘不染的明亮,让人不忍拒绝,舍不得伤害。
所以哪怕他可能明天就会死,他也想带这个孩子去感受感受这世间仅存的一点光明,况且,他就要死了,他想把这个孩子交给父母,也好让两位老人在失去他这个不孝子之后有点寄托,心里留存些慰藉。
许星洲看着野宇的笑容也笑起来,这个孩子笑起来真好看,眼睛明亮,笑容温暖,他不该,不该经历那种人生。
有些事,他一个人经历过就好。
正因为经历过黑暗,所以他也想把光送给别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傍晚的景城有着说不出的热闹,路人行走在街角每一处,处处皆留下不可磨灭的经过,以此来证明时间所存,致死不灭。
今夜月朗星稀,许星洲牵着野宇去了一家不是特别吵闹的小摊,挑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问他要吃什么。
繁闹的城市晚上更甚,趁着尽头将整座小城渲染的更加鼎沸,烟火混合着笑骂声,亲切又热闹。
就像段承旭那时候晚上带他出来的时候,一切都泛着甜蜜,粉的发亮。
摊贩倒很热情,一上来就高声招呼,“要点什么?特色菜要不要?”怕他们是外地人,还特意推荐了几个招牌菜。
许星洲口味淡,点了几样爽口小菜,一屉包子,考虑到野宇年纪小,故放弃点酒,改换了两碗热粥,又顺道要了两个茶叶蛋。
小摊生意兴隆,怕小孩子饿,许星洲催了几次,又掏出手帕用水打湿,细细给他擦手擦脸。
小孩子心性单纯个性也随意,没那么多讲究,只是楞楞的看着他,眼里有不解,又有些震惊。
“怎么了?我擦重了?”许星洲疑惑,他明明擦得不疼啊!
野宇摇摇头,明亮的眼睛映出清澈见底的细光,诚实道:“没有。你擦的很轻,一点也不疼。”
他有点惊讶,因为眼前的小男孩比他预想的聪明了不是一点点,起码话说得很漂亮,便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年十岁,哥哥你呢?”
许星洲笑,倒了杯水递给他,“二十八岁,比你大很多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野宇的口中许星洲得知了他的童年情况。原来他早就父母双亡,从小便住在福利院,七岁那年有个男人说收养他,他和院长都以为好日子来了,结果收养他的男人是个酒鬼,收养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不但不让他上学,甚至让他赚钱来解决自己的酒钱,因为年纪小,很多地方大都不要童工,男人急了,就干脆让他上街乞讨,于是野宇就这样没名没分的在街上乞讨了三年。
“来了来了,您请慢用。”
直到服务员端菜上桌两人才结束了这段令人唏嘘的话题,许星洲将菜都端到他面前,催促他快吃。
野宇惴惴不安的看了他一眼,拿着筷子就是不下手。
许星洲看着他十分渴望又拼命忍耐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这样小心翼翼怕被抛弃的样子真的和他太像了。太像了,那种草木皆兵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煎熬永远是最难熬的,因为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丢弃自己,像是盲盒,永远不知道被尊为上帝的那方给你的是蜜糖还是毒药,只能生不如死的承受着,还不能有任何反抗。
像是命脉握在他人手里,只能任由差遣,无力反抗。
许星洲轻声安慰他,“我不会不要你。放心,哥哥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说了会照顾你就绝对会照顾你,听话,吃饱了哥哥带你去买衣服。”
野宇没说话,深深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说的是真心话才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那吃相就像饿死鬼投胎,没有丝毫形象可言。他风卷残云的吃了不少,显然是饿的太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星洲没什么胃口,干脆一边给他剥茶叶蛋一边提醒他慢点吃,别噎着。
吃过饭已经七点了,夜晚的风吹得冷,许星洲拉着行李没办法背他,又怕他冷,索性将身上的外套给他穿上。
他的衣服不是特别大,野宇个子也不是特别矮,虽然衣服大了些,但穿在身上却并不显突兀,反而衬得他身板不错。
受伤的右手突然暴露在空气中,野宇吓了一跳,拉着他的手轻轻吹气,小声问疼不疼。
许星洲摇了摇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疼是不疼,就是有点痒痒的。
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又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掌亲了亲,甚至还舔了下他的伤口。
“这样会不会好点?”他低声问。
许星洲一脸问号,茫然的回看他。
小孩子又舔了舔他的伤口,亲亲他的伤处,这才抬起头认真的问,“这样还疼吗?孤儿院的孩子受伤了都是这样做的,他们说这样就不会疼了。”
明亮的眼里是从未见过的真诚和单纯,却让许星洲突然不知所措。他估计孤儿院没普及基本教育和性知识,只得干笑两声认命的当起了人生教育导师。
“不能这样做,这样是不卫生的。受伤了要去医院或者涂药水,这样很有可能会发炎的,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宇看着他,虽然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乖巧极了。
街角的服装店还亮着灯,许星洲将行李箱放在柜台,拉着野宇就打算进店挑衣服,结果人还没跨进童装区就被拦了。
“先生,您身边的这位小朋友不能进去。”导购员小姐略带尴尬的率先开口。
“抱歉,我要给他买衣服,如果不带他进去试一下的话可能没办法买。”即使明知道她们是嫌弃野宇,但看对方是个女导购员再加上语气还算委婉的份上,许星洲还是忍了,尽量平和着语气解释。
“这……”她为难的看向一角。
“我想贵店应该不是迎贵嫌贫的商店,更何况我会付钱,不是吗?”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这孩子不能进去,你看他脏兮兮的,一看就没钱买,你还非要进去试衣服,万一把衣服试脏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你赔吗?”站在角落里的女人看同事解决不了,立刻站起来扯着嗓子喊叫,明显是厌恶至极。
如果说许星洲刚开始还能忍的话,那现在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说了会付钱买,还没买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买不起。而且我要求你立刻向他道歉,你并没有资格站在自己无知的角度上去指责一个什么错都没犯过的孩子。”
“要我道歉?”那个年轻女导购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打量他半天,然后道:“一看你就知道是外地的,这男孩是我们这的乞丐,你可不要被他骗了,不然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许星洲没搭理她的“好心”提醒,依旧冷着脸,“我说了,道歉。”
他执着于让眼前人道歉。没人比他更清楚没人撑腰保护的滋味,他下意识的握紧了野宇的小手,转头对他说,“别怕,哥哥不让你受委屈,我给你撑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宇没吭声,只是微红着眼眶。
“你有病吧?好好一个小伙子怎么就那么死脑筋,要买就买,不买就滚蛋。”那个女导购员显然是不耐烦,桑着脸开口。
“我说了道歉。如果不道歉我就去你们经理那里投诉你,实在不行就天天站店门口宣扬你的事迹,我相信你们经理一定不会留下一个不尊重顾客的员工。”许星洲认真的表情让人根本就没办法怀疑他说的是真是假,考虑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两人霎时不吭声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我道歉行吗?对不起啊!小朋友,姐姐代替她给你道歉。先生,是我欠考虑了,您带您……弟弟去选购衣服吧。”最开始的导购员站出来才得以缓解针锋相对的现状,然后笑着领两人去童装区挑选。
许星洲还想再说什么,野宇却拉着他摇了摇头,轻声说:“哥哥算了吧。”
他叹了口气,抱歉的揉了揉野宇毛茸茸的头发,像是安慰,又像是认命。
许星洲带他试了好几套,又买了两套睡衣,鞋子拖鞋什么的也都买了个遍,最后还特意当着那两个导购员的面十分潇洒的付了钱,炫富要面子的后果就是一大一小根本提不完东西,只能打车去酒店。
在酒店要了一间双人房,一进屋许星洲就累的不想起来,但还是强撑着把野宇领进浴室,给他洗澡。
花洒的水有些大,帮他洗完澡后许星洲衣服也湿的差不多了,野宇看着他湿淋淋的衣服心里很过意不去,拉着他的手,小声说,“对不起。”
许星洲傻眼了,疑惑道:“为什么要道歉?”
“今天的事是我不好,给你添麻烦还惹事,对不起。”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不大,回荡在云雾氤氲的浴室里十分清晰,那微微发颤的小手似乎在恐慌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星洲目视他,眼神坚定不移,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你没错,不需要道歉。野宇你记住,只要不是你怀了坏心思你就没错,况且并不是所有东西都是绝对公平公正的,有人喜欢你就一定会有人讨厌你,没人能做到人人都喜欢。”
“你也是吗?”
怪不得都说小孩子最无知单纯,原来他们的世界是真的再简单不过,“是,包括我。”
“我不信。你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你。”
可就是有人不喜欢他啊!无论他怎么做都不喜欢,再者也不是“好”就能得到喜欢的。
喜欢是怦然心动,憎恨却是积怨已久。
洗完澡后许星洲给他换了新睡衣,然后帮他吹头发,期间野宇也不说话,很是安静。
让许星洲没想到的是这个脏兮兮小孩洗干净了竟然这么帅气,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皮肤也很白皙,有着少年人该有的单薄和清隽,仿若一块上好的名玉,只等人来发现价值。
吹完头发后他让野宇先上床,自己则去洗澡,然后坐在桌边写材料。
只有高中学历的许星洲在京城找工作并不容易,索性从小就习书法美术,这些年就靠写字画、材料过活,虽然挣得不多,但养活自己不是问题,甚至手底下还有点余钱。
“哥哥你不睡吗?”野宇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他面前揉着眼睛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先睡吧,我处理点事。”
“你不睡我也不睡,我跟你一块。”
“小孩子不能熬夜,会长不高的。”许星洲看着黏着自己的小型膏药故意吓唬他。
“没事,我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起,我好怕,怕现在是一场梦,醒来你就不见了。”野宇脸上的表情很固执,柔亮灯光衬得他小脸可怜极了。
许星洲于心不忍,眨眨眼,朝他招手,“过来。”
野宇乖乖走到他身侧,一眼就看到笔记本上的字,惊喜的问:“哥哥你刚才在写字吗?”
他没回答,而是将野宇抱至腿间,然后洋洋洒洒地写下三个大字,又指着娟秀潇洒的“许野宇”说,“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真的吗?”大大的眼里流露出兴奋,他激动的转过头问。
“嗯。你的名字——许野宇。”许星洲耸耸肩,看着怀里的绒绒小脑袋,试探着问:“想试试吗?我教你写。”
“好。”
手里的小手微微颤抖着,激动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新奇的写了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像是要把这三个字深深刻在脑海里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星洲不好打扰他,握着他的手写了两遍就让他自己练了,他喝了口水,脑子却不受控制的思索着京城里的段承旭。
“段承旭同学,不许再看我了,要好好练字。”
“宝贝儿,你饶了我吧。咱们家有你一个写字漂亮的就够了,好不好?”
“不要试图油腔滑调的偷懒,我可不吃这一套,行不通。”
“行,那你握着我的手教,不然我不学。”
“无赖。”
“就对你一个人无赖。”
即使新奇感再多也挡不住困倦,练了没一会野宇就困得睁不开眼,许星洲把他抱到床上,细心掖好被子然后去洗衣服。
衣服买的都是新的,如果不洗一下,穿着会难受,怕会吵醒野宇,他干脆在浴室用手一一搓洗,然后搭在阳台。
夜晚很静,他只是有些不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漫长的夜里有人彻夜难眠,有人熟睡不醒,第二天一大早许星洲就顶着双熊猫眼去给野宇买早餐。
可气的是小家伙看着他的黑眼圈还认真的问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许星洲有苦说不出。昨晚野宇的睡相那真是相当不安分,抢被子又混床,还非要粘着他,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时不时就能碰到他左手的伤口,疼的他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
“哥,我们要在这住到什么时候?”吃完饭野宇看着电视不经意地问。
许星洲闻言一顿,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画面里正播放的《猫和老鼠》,扯唇轻声说,“再等等,我过几天带你回家,我们暂时先住在这里。”
野宇听话的点点头,不再多问。
今日窗外的阳光出奇好,许星洲却只觉寒冰侵身,拿着手机的手越发局促不安,紧张到手心都出了层热汗,汗津津的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思索了半天他还是忍不住了。
他要回家。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回家,野宇需要一个家,他……也需要。
他一向是个有决心的人,下定了决心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不然当初也不会走的那么干脆利落,哪怕所有人都阻拦,也毫不犹豫的跟着段承旭私奔了。
决定好了,许星洲就准备去浴室换身衣服。结果前脚刚迈进门后脚就失重似的一头栽在地上,巨大的疼痛感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袭来,带着猝不及防的意外突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浴室动静不小,野宇听到后立马就小跑进了浴室,结果发现门是锁的,只能焦急的在门外喊,“哥,你怎么了?”
“嘶,没事儿,……不小心磕到了。你去看电视吧,我等下换身衣服就出去了。”
许星洲声音低哑的不像话,还有着虚弱的喘息,怎么听都不像是没事的。野宇怕他真的出事,站在门外不断大力敲着门,最后甚至拍了起来,“先开开门,开门……”
“哥,开门,开一下门。”
“啪嗒。”
足足叫了一分钟门才打开。
白色的门豁然打开,许星洲浅笑安然的脸颊出现在他眼前,细碎的尘埃浮在静空中缓缓落地,犹如少年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他定了定神,着急问,“没事吧?是不是磕到了?”
许星洲轻咳了两下,怕他担心,故作镇定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刚才没注意摔了一下,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野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着他傻笑,嘀咕道:“我不是怕你有事嘛!”
“好了,这下放心了吧。快回去看电视,我先去洗个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见许星洲安然无恙,面色红润,野宇不疑有他,乖乖跑去看电视了。
他一走许星洲就立刻关上门,飞快打开水阀,终于忍不住抱着马桶大声咳嗽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刺激的肠胃都痉挛,喉头一阵猩甜,一口鲜血瞬间从喉口喷出,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个干干净净。
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他根本呼吸不过来,整张脸涨成朱红色,冷汗顺着背脊一粒粒滑下,额上也细汗密布,疼的五官都皱了起来。
巨大的痛苦犹如酷刑,几分钟后才算彻底结束,吐过血后许星洲虚弱的趴在马桶上失神,看着殷红的鲜血竟然生出了解脱的快感。
果然,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吐血的时候,心里既恐惧又害怕,可随着这两天吐的多了,他就渐渐习惯了,甚至……还生出了可怕的快感。
他就要死了,时间不长了。
这些不用别人提醒他就全知道了,没人会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去接受治疗的理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段承旭最后一面。
其实心里至今还是存着一点希冀的,如果可以,他想再见段承旭一面,然后好好告个别,算是告别了自己年少无知的青春,交代下自己的遗憾。
他知道这样很傻,也很犯贱,可他就是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办法忘记段承旭,没办法……
收拾好自己后,许星洲穿着身黑色高档西装斯文和煦的站在小家伙面前叮嘱,“哥哥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行吗?”
“不能带我一起吗?”野宇瑟缩着脖子问,奶音委委屈屈的。
许星洲轻捏了下他白皙光滑的小脸,温声哄他,“乖,听话,我去见两个人,下午就回来。如果情况好的话,就能带你回家了。”
“可是……”小家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打断,“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相信哥哥好吗?我会回来的,听话。”
对方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趁着许星洲低头的瞬间,他扬起脸飞快的在他颊边吻了下,然后勾着他的小拇指认真说,“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许星洲哭笑不得,没在意他的偷亲,而是揉了揉他的头,笑着出门了。
……
“许星洲?”
“……许星洲,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承旭站在空旷的出租屋里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他想许星洲可能是出门买菜或者办事去了,就准备在屋子里等对方回来,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人,爆脾气顿时上来了,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关机?
难道又没电了?
段承旭心里郁闷极了,心里憋着火没处撒,就干脆头也不回的走了。
既然许星洲不能让他消火,那他就去别的地方,反正一个许星洲,有没有都无所谓。想到不用看到那张丧气厌烦的脸,他心里突然高兴不少。
和许浩的谈话并不怎么愉快,不过也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一点,那就是当年参与的人都不能再留着了。他不能让许星洲知道当年的事是他一手策划的,最起码现在不行。
许星洲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跟驴一样倔,当时两人能走到一起的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巷子里的英雄救美,否则以当时的他根本靠近不了许星洲分毫。
那是一个太阳般的存在,温暖且不刺眼,看谁都是笑着的,更是活在万千宠爱于一身中长大,俊男美女的不知道见过多少,要掰弯真是难于上青天。
他那时什么都不行,全身上下没一点能吸引到这人的地方,所以就干脆想了一出英雄救美,来借此拉进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精细养大的孩子单纯的竟然这么不可思议,不过多说了一句好话,给把糖,亲两下就搞定了,还肯死心塌地的跟着走。一想到这他就十分不屑,嘴角不禁挂出一丝冷笑。
还以为多难搞,原来就这么简单。
不能让他知道,根据许星洲倔强的个性,估计知道了肯定接受不了自己这么多年就是个笑话,说不定想不开也无可厚非。
但他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
虽然许星洲现在不能喝酒做公关了,但用处还是不小,比如这次的孙复不就上钩了,像这样的冤大头并不是只有孙复一个,还有很多,再不济以前的生意伙伴也还惦记着不是吗?
好用的饵料当然要物尽其用,不然就是浪费。
他花费了这么多年才走到今天,谁也别想挡他,哪怕许星洲也不行。
一个许星洲,这辈子都毁不了他。他会踏上许星洲用血与泪挥洒的辛苦拼搏出的一条光明大道,从此坐拥繁华,受人尊敬。
这是许星洲欠他的,该给还给他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洋房别墅外攀附着整墙绿油油的爬山虎,从远处望去,淡紫色丁香花蜷缩在叶茂之间,一阵微风吹来,摇曳生姿的花叶相互交缠,繁繁密密的极显淡雅素丽。
许星洲站在门外忐忑不安,绞着手指不知所措,惴惴不安的像个因为贪玩回家晚了,怕父母责备的小孩子。
犹豫再三他还是毅然决然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从屋子里出来一个男人。他五官普通,身形宽大,急急忙忙的穿过花园,焦急的步子快速迈在光洁的鹅卵石上,看起来很是熟练。
许星洲不认识他,以为是爸妈招来的管家或男仆,便点了点头。
没想到对方看他倒是很疑惑,不解的问:“你找谁?”
“这里不是许家吗?我找许民生。”
“许民生?我不认识啊!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许星洲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笑容逐渐消失,语气也急躁起来,反驳道:“不可能,这是我家,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爸。”
“你家?”男人笑起来,“你这朋友真奇怪,我在这地方都住五年了,怎么可能是你家?”
“你说什么?你在这住五年了?”许星洲不可置信地反问。
“对啊!”男人满不在乎,“怎么了?看你这样也不像是骗子,不会是推销保险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不是。我能问一下,你知道这家房子的前主人去哪了吗?”见男人不像说谎,他有些着急的问。
“还能怎么了,好像都死了,然后房子充公了,我老婆觉得这房子地段好,就拍下来了。”
“……死了?不可能,我问的是许氏集团的总裁。”许星洲慌乱摇着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似乎想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看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男人摆手,唏嘘不已,“总裁?朋友你是外地来的吧?也难怪不知道,徐氏集团早在六年前就倒闭了,哪还有什么总裁。”
“……倒闭?”
一个趔趄没站稳许星洲差点倒地,像是失了魂一样,喃喃道:“不可能……你骗我,不可能……”
“你这朋友真是的,要是不信就找人打听打听,这家人早就死了。”
嗓子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完全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他只能无措的望着房子和男人,眼里的不敢置信和泪花摇摇欲坠,几乎就要在一瞬间落下。
“你哭什么?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人,看看是不是弄错了。”男人看不下去了,在栅栏外给他出主意。
“……对,电话……”
许星洲手脚慌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颤抖着准备开机,因为恐惧,几次三番才将手机掏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色屏幕缓缓亮起,那漫长的一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伴随着弹跳出的数条短信还有一个刚来的陌生电话,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按下了那个接听键。
“喂……”发出的声音沙哑的不成调子,连许星洲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真的是他的声音吗?
“星仔,你怎么才接电话,你去哪儿了?”电话那头的季清颜语气着急,甚至带点不满。
许星洲没时间安抚她,而是嘶哑着嗓子,不安的想要确定现实,“……我爸妈……去世了?”
电话那端久久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安慰的话。许星洲张了张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不用季清颜说,他就知道了。
知道了爸妈离他远去的现实。
他以为自己被段承旭骗了十年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这才是开始,这才是开始……
“你不知道?”季清颜诧异的问。她一直以为许星洲知道,甚至还偷偷埋怨过他父母去世了都不知道回来扫个墓。
“……我爸妈……什么时候走的?”
什么时候走的?
为什么不能等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清颜深吸一口气,嗓子也有些哑“你离开的第四年。自从你和段承旭走了后叔叔身体就越来越不好,后来和一家公司合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合作失败了,许氏也突然破产了,叔叔受了刺激,身体一下子就彻底垮了,没多久就因病重去世了。夏姨自从叔叔走了后就老念叨你,后来我就把她接到我们家照顾,但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老是乱跑,有次家里人没看住,到最后……在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边说边哭,“星仔,对不起……,是我没帮你照顾好叔叔和夏姨……”
后面季清颜还说了什么,许星洲却没再听了,握着手机的拳头咯咯作响,眼睛瞳孔猩红,那副样子像极了愤怒中的困兽。
“……我爸妈葬在哪儿?”
“临溪墓园。”
“当年和我爸妈合作的公司是谁?”许星洲深吸一口气,强力忍住剜心的疼痛问道。
他要知道是谁,他要报仇,他要杀了那个人。
“我忘了,好像是……东什么来着。”
“……东只?”
“对,就是这个。东只。”
“啪”的一声手里的手机从耳边彻底滑落,将所有谈话全都中断联系,许星洲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只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完全结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名字可是有来历的。”
“什么来历?”
“旭日东升,只承星洲。”
“这算什么来历,告白吗?”
“是啊!等将来我开了家公司就叫‘东只’,代表许星洲和段承旭,怎么样,好不好?”
“好。”
脑子嗡嗡一片,空白的大脑像开了阀的洪水猛兽,不断浮现起曾经的过往。他什么都记不得了,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街上,不知道要去往何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身后的男人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叫住他,结果发现自己没拿钥匙,开不开大门,只能着急的喊他,却根本叫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走远。
东只。
段承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死的是他爸妈,最该死的人是他不是吗?最该死的是他。
是他,犯错的是他,该死的也是他,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承担责任,明明都是他的错,明明都是他的错,就算要算账难道不是该找他这个债主吗?为什么要找他父母。
六年前,那是他胃病的时刻,在那段时间里他几乎没出过门,自然也就得不到景城的消息,而且段承旭在那之后就莫名奇妙的变了,变得脾气暴躁,公司也开始节节高升,越来越好。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从初遇的算计到现在,难道都是段承旭计划好的?
不可能……
他不信,他不信……
可为什么不相信呢?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证据明明都摆在眼前了,所有的一切都指正着段承旭,都证明六年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许星洲不可自控的想,段承旭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为了钱?还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敢深想,左手上的伤口一直都没处理,好不容易愈合的皮肉开始彻底溃烂,血肉模糊的混合在一起,柔软嫩肉带着血迹往外翻,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直直往前走,渐渐消失在路口,直至再也不见。
段承旭,在这场长达十年的错误里,你到底……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如果说在回来前他还存留着一丝一毫的希望,那么现在,这丝希望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破碎了。
这次他是真的什么都没了。爱人、亲人、朋友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
不会有人再留在那里等他回家,也没有人会时时刻刻站出来纠正他的错误,更不会有人为他端来一口热饮鼓励他好好学习。
……没有人了。
手机被扔在在路边,不断传出女人的喊叫,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最后溺死前的挣扎,只是这挣扎不过是徒劳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临溪墓园的风有些冷,呼呼的吹不停,阴沉沉的天气像是在酝酿着一场腥风暴雨,只待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奏起最狼狈的乐章。
很奇妙的,许星洲明明从没来过这里,却一眼就找到了父母的墓碑。
暗灰色石碑上各贴着一张黑白方寸照片,没人扫墓,碑前也没人买花来送,看起来像两个石桩,孤零零的,萧条又凄清。
如果说此前他还抱着一丝幻想的话,那么现在,他已彻底绝望。
扑通一声,许星洲在两碑前双膝跪下,颤抖着手想去摸摸那冰凉的墓碑最后又瑟缩放下。
他不配。
不配碰父母的碑。
他久久没说话,就一直跪在那儿。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泣不成声,哑着嗓子按着心脏才说了迄今为止第一句话,“……爸,妈,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回来认错了。
“我回来看你们来了。儿子不孝,到现在才来看你们,是我不对。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人跑,我不该不回家,是我的错,让你们蒙羞丢人,这回我知道错了,你们回来吧,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许星洲崩溃的看着冰冷的墓碑边哭边道歉,本就脆弱的心脏更是禁不起任何刺激,稍微用力就疼的蚀骨入心,但他不怕。
疼吧!这是他应该疼的。
活活疼死才好。
他该死。
“……爸,你当时说的对,说他不是好人,骂我傻,说我们不可能走一辈子,你说你等着我回来认错后悔的那一天,我现在知道错了,我后悔了,真的,你回来吧!这回我再也不跟你犟了,我什么都顺着你,老老实实结婚生子过日子,我求你,求你回来骂我两句,给我几巴掌,你别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啊!你不是等我回来认错吗?我回来认错了,你起来听我认错啊!你和妈都走了我怎么办啊?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许星洲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祈求的话跟倒豆子一样,什么管用说什么,“……你们恨我怨我打我骂我我都认,但别不理我好不好?妈,我不是不想往家里打电话,也不是不想回来看你,我做梦都想,可我不敢,我没用,也没胆子。我害怕你们会骂我,把我赶出家门,就忍着不回家,妈你起来骂我两句,消消气行吗?我还没给你们养老送终呢,你干嘛丢下我和爸一起走,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等等我,等我回来照顾你,等我回来赎罪,等我见你们最后一面。
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许星洲怎么也想不到,十八岁那年堂而皇之的离家出走,竟然成了他们一家人见的最后一面。要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绝对不会毫不犹豫的跟段承旭走,绝对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犯了错就是犯了错,无法否认也无法弥补,只能接受因果报应。
青石板台阶上猩红的血不断滴下,哒哒哒的直砸的地面轻响,血水融入板阶上,像是转瞬即逝,再翻不起半点涟漪,只留妖治的淡痕难以消退。
许星洲的心情沉重的跟天色差不多,压抑昏暗,他看了墓碑半天,最后才郑重其事的轻声说:“……爸妈,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死,我会……报仇……”
我会报仇雪恨。
会让恶人付出代价。
哪怕那个恶人是段承旭,他也要付出代价。
离开前,许星洲重重磕了三个头,不但是告别,更是认错。
原本准备庄重见面的黑色西装,如今却被迫成了丧服……
机票是下午定的,他没时间回去找手机,将口袋里的几百块钱凑足了才买了张去京城的机票。
买了机票后许星洲就马不停蹄的过安检上飞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京城,十几个小时的路程被他硬生生压到七个小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没这么沉重愤懑过,从没……
只要一想到段承旭的嘴脸他就一阵恶寒,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交代,更需要确定一个真相。
段承旭为什么对付许家?为什么计划这些?又为什么封锁景城的消息不让他知道?
种种疑问,不得而知。
直到现在,许星洲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真相,这些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每一件事更是都足以彻底压垮他,而所知道的每件事都能让他对段承旭失望透顶,就算他爱段承旭,那么现在,这份爱也已经彻底消磨殆尽了。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没力气再去爱的一天,可这代价有点大……
傍晚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刻,但这热闹现在与他无关。
他趁着夜色敲响了段承旭私人公寓的门,不过短短三天,再次回来,却觉得恍然如梦,心情也不尽相同。
门一打开,许星洲就像头暴怒中的狮子一样,举着拳头就冲了上去,拳头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段承旭高挺的鼻梁上,直接把他一拳打倒地上。
可他不解气,区区一拳怎么能算的了,他要让段承旭付出代价,这个念头压垮了理智,使他整个人都毫无理智可言,只剩下发泄的暴怒和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不清段承旭被打了多少下,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只知道红着眼挥打,完全不要命,一拳接一拳,拳拳不停歇,死死压制着段承旭,拼尽全力把他打的鼻青脸肿鲜血淋漓,像是不把他打死誓不罢休一样。
段承旭也不是吃素的,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才被压制,但看到骑在他身上不停歇打他的人是许星洲时,也立马清醒过来,挣扎着反抗还手。
“你疯了是不是?”段承旭朝他大喊,眼中是不可置信,许星洲力气太大,他一时竟然都推不开。
到底怎么回事?许星洲到底怎么回事?
“对,我疯了……我他妈早就疯了!”说着,许星洲又恶狠狠的往他脸上揍了一拳。
“我们的相遇是你计划好的,许氏是你打压破产的,我爸妈是你逼死的,段承旭,你到底骗了我多少?说,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他每问一句就挥出一拳,不一会儿段承旭就被揍得满脸冒血,看起来面目全非,狰狞可怖。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从十年前就在利用我对不对,我欠你吗?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到底为什么?回答我……”
“为什么?”段承旭狼狈的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然后恶狠狠看向他,“许星洲,这都是你们一家人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他彻底破罐破摔,“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行,我告诉你,我他妈全都告诉你,让你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我从十年前接近你就是有预谋的,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因为这是你们许家欠我的,是你许星洲欠我的。”
还不等他答话震惊,段承旭就突然翻身狠狠揪着对方的衣领,把他抵死在墙角,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锦衣玉食的生活好过吗?你知道你在琴房里练琴的时候我在干嘛?我在孤儿院被人欺负殴打,你知道你在幼儿园上学的时候我在干嘛?我在和狗抢吃的,你知道你在温暖的大床上安稳睡觉的时候我在干嘛?我在屈辱的活着,你每天都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你知道那种被人骂野种克星的滋味吗?你知道四岁失了父母成了孤儿的感受吗?你知道要学着一个人长大被人嫌弃辱骂的经历吗?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可我全都知道。”
“许星洲,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从小到大吃的穿的买的用的都是我父母的血和泪,我变成孤儿,我遭受到的一切都他妈是你父母做的,这样的你又凭什么干干净净!”
他越说越高兴,甚至将手放在许星洲细白脖子上微微收紧,宛若癫狂疯魔,“你凭什么不知道一切,凭什么能心安理得的当你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凭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凭什么?如果不是你爸妈,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幸福都该是我的!我的!许星洲,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是你们一家人让我过得生不如死,你们活该,你那道貌岸然的父亲,虚情假意的母亲,包括你都该去死,你爸妈逼死了我爸妈,就要受到报应。对了,我再告诉你一点,你不是想知道许氏是怎么倒闭的吗?我告诉你,我今天把一切都告诉你。”
“还记得你第二年哄我的开心的时候吗?对,就是那天,我把你那副贱样录下来了,哈哈哈……”
许星洲泪流满面地看着他,彻底绝望。
他嘻嘻笑着,像个疯子,“我制成了无数个文件和光盘,幸运的是你爸是第一个观赏的人。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惨白愤怒的表情,真好看,好看到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要许氏,不然这些就让全国人民都好好看看,他许民生最骄傲的儿子,唯一的好儿子是怎么放浪形骸不知羞耻的,你爸可真疼你啊!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但这还不够,许氏本来就是我们段家,回到我手里也不过算是物归原主,怎么能够弥补他们犯下的罪呢?所以我告诉他,我是段炎的儿子,他当时那个表情你真应该看看,超级精彩绝伦,从愤怒不屑到闪躲震惊,然后愧疚的跪下来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对不起,说求我放过你……”
想到这里段承旭就浑身兴奋,语气也激动起来,拍着他的脸说,“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呢?好星仔,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这都是你们欠我的,我在我爸妈面前发过誓,许民生夫妇欠我们段家的我不但要他们血债血偿,更要让他们百倍千倍万倍地给我还回来,都还回来。”
被抵在墙上的人早已彻底崩溃大哭,眼泪不住往下掉,捂住耳朵疯狂摇头求饶,“……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别说了,再说下去我真的会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了,放过我吧。
别说了,不要再告诉我真相了。
那副无助可怜样子是个人都会怜悯,可段承旭不是人,他是恶魔,是地狱里来讨债的恶魔。
于是他扯开许星洲捂住耳朵的双手,掰正他的脸,强势的逼他看向自己,不容置疑的告诉他所有,狠狠刺痛他所有的天真希冀,让他只能无处可躲的接受鲜血淋漓的真相,“许星洲,你痛苦吗?可你比不上我的十万分之一。我亲眼看到我爸妈被债主逼得焦头烂额,低头向你爸妈求帮助,可你爸妈不但投资骗了他们,还让他们彻底破产,凑不出一分钱。你知道吗?追债的天天跑我们家拿刀恐吓,我爸妈被打的浑身是血,他们还会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爸妈赶紧还钱,到最后我爸妈丢下我跳楼了,大马路上都是他们的血,红红的一大片,我就站在人群中看他们决绝的往下跳,你知道我那时候多大吗?我才四岁,四岁……”
终于说出来了了,段承旭看着他绝望的神情竟然有了一丝扭曲的快感,贪婪的想要攫取许星洲所有的悲伤,让它因自己而现,只为自己而来。
“他们为了不拖累我就选择了自杀,可那时候你们在干嘛?你爸妈在给你办三岁生日宴。没错,我爸妈的祭日就是你的生日,你开心吗?”
“……别说了,求你……”哭泣的人肩膀耸动,跪下去低头求饶,与刚才气势汹汹的架势完全判若两人。
“求我?你有什么资格?你不是来报仇的吗?来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你爸妈害死了我爸妈,我想看看你怎么为这对死有余辜的贱男女报仇,要不你也杀了我,一了百了?”说着段承旭从茶几上拿了把水果刀,锃亮的刀光晃人眼球,他冰冷的扔在许星洲面前,漠然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人,眼里找不到一丝疼惜。
许星洲没动,事实上他也不敢动。
原来这就是真相,这些就是所有事情爆发蓄谋的根源,他明白了,彻底清楚了。
这真相让他绝望,他是来为父母报仇雪恨的,可现在,他要怎么报仇呢?他又能讨回来什么呢?
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家欠了段家太多太多,也欠了段承旭太多太多,如果今天他真的把段承旭杀了,牢狱之灾没什么,无期徒刑也可以,但他们家欠段家的这辈子都无法还清,哪怕死了也还是欠着,永远欠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杀不了段承旭,对不起父母,归根结底,这些人里,只有他最该死。
“……所以当年在巷子里的事确实是你做的,目的就是接近我报仇?”许星洲终于理清了所有的一切。
“对。”
这就是真相,可笑又意外的真相,怪不得段承旭恨他,怪不得第四年他不让自己出门,要分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许星洲,你个白痴傻子,这里面就你最傻……
“哈哈哈……用了十年,这十年里天天看着仇人的儿子,陪他谈恋爱演戏,卧薪尝胆忍了那么久,真辛苦你了。现在高兴吗?你大仇得报了。”
段承旭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狠狠扯着他的头发把人扔在床上,冷声道:“我们俩之间,最好的结果就是一死一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许星洲被他摆弄成了极其屈辱的姿势,他粗暴的动作把这场毫无感情的性爱变成了厮杀。
头埋在枕头下,眼泪全浸在枕头里,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只有无声无息的滑落。
身后的人在大力征伐,他们甚至连衣服都没脱,就开始了一场情爱,床在高度震动,一下接一下,后背人有力的顶撞让他整个下体撕裂般的痛,冷汗浸透衬衫,许星洲疼的青筋暴起,却还是死死咬住嘴唇,固执的不发出任何求饶声。
段承旭真的是在折磨他,任何准备工作都没做,只是机械的撞击着,发了狠的要让他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只有许星洲疼,他才会开心。
可许星洲真倔,疼成这样还不吭声,一下子彻底激怒了他,让他不再留情,完全变成惩罚式的发泄,狠狠地发泄。
许星洲,我烂掉了,也脏透了,你得跟我一起。
他们像是绝望中濒死的野兽,不要命的发泄自己所有的痛苦,完全不顾彼此感受,甚至想看谁先在这场厮杀的对峙里最先死去,不同的是,许星洲是承受者,段承旭是施暴者。
可是施暴者一点也得不到快乐,甚至觉得这种暴力折磨的不是许星洲,而是他自己。
他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心惊胆战了那么多年的隐晦爱意,就在这一天,由他自己亲手画上了句号。
他想,要把许星洲锁起来,无论是因为爱还是恨,都要把他锁起来,哪怕他一次次伤害许星洲,折磨许星洲,许星洲也必须要在他身边,不能离开。
畜生。
段承旭在心里这样骂自己,可又全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畜生行为,只能给自己找个自认为合适的理由,假装许星洲欠他,这样他才会没有负罪感的和许星洲在一起,才能觉得自己不至于对不起父母。
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复仇,可中间积压了十年的怨恨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放弃,如果放弃了,那父母的冤死,他这么多年遭受的苦痛,谁又来补偿他呢?
许星洲,你来补偿我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窗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夹杂着雷声不亚于一场枪林弹雨,数不清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脆弱的透明玻璃上,粉碎似乎只在一瞬间就能终结。
段承旭的动作还在继续,他的黑色衬衫上沾了数不清的液体,反观许星洲,白色衬衫已皱成一团,隐约可见血迹斑斑。
高大威猛的身躯阻挡了一切光明,只有在耸动空隙间,才能顺着外面的闪电照亮出眼前人,他才知道现在欺凌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掏心掏肺爱了十年的段承旭。
许星洲觉得自己疯了,因为他现在神智已经开始不正常,无数东西在他脑海里划过又消失至破碎,宛如跌落在时空里的记忆片段,轻而易举就能抹消掉一切美好的曾经。
好疼……
血……都是血,他要死了,好像要死了……
压在身上的男人麻木冷淡,沉冷的看着他,没有丝毫温情。
“……我……不……喜欢你了。”
段承旭,我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了。
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段承旭将他的脸拨正,面前人冷白虚弱的面颊几乎要与白色床单融为一体,透明到可怕,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但他不怕,哑着嗓子狠道:“……我从来就不需要你喜欢我,我说过,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一死一活。”
水火从来都无法相融,许星洲与他也是同样。
在欲望到达峰顶的那刻,喉头的也瞬间喷涌而出,顺着电闪雷鸣的微光,他彻底看清了许星洲惨白的脸色,以及那一床的鲜血。
他像是睡在玫瑰里小王子,带着温和的浅笑,看着他的恶魔。
“段承旭,你赢了。”
“什么?”
“在这场计划里,你赢了。恭喜你……大仇得报……”
听到他的话段承旭楞在原地一动不动,想说什么又停下了。
“……段承旭,如你所愿,我要死了……”许星洲的声音很淡然,除了有了点嘶哑之外根本听不出其他,平静又无波澜,像是在告诉他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你什么意思?”段承旭如同被人当头一棒,楞楞发问。
“你还需要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我不想知道。反正你活着也是痛苦,干脆死了吧,那样我们就都能解脱了。”冷酷无情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至死不降。
不知哪来的力气,许星洲突然狠狠把身上人推开,他用被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理了理头发,然后咬着牙将衬衫一粒粒扣好,裤链拉上,鞋子穿上,外套抻平,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熟练优雅,一丝不苟,仿佛仍旧是那个优雅矜贵的许少爷。
将身上的最后一丝褶皱理正,他头一次高昂着头颅看段承旭,一如当年那般高高在上,眉眼如初,只不过眼角留有一抹淡痕。
段承旭还坐在床脚,看着他毫无反应,只是稍带讶异,但眼神还是如往常那般,冷静漠然,没有一丝温度。
他像是个天神,坐在高台上游戏别人的人生,把世间所有都当做场闹剧,只不过在看到许星洲的眼泪时会有一瞬间失神。
许星洲皮肤冷白,淡笑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股柔光,每一寸都让人心悸,而且……很适合哭。
那些晶莹剔透的眼泪像极了华贵的钻石珍珠,让人控制不住想珍藏,只不过他没成为收藏家,而是做了个踩碎的罪恶者。
许星洲安静的抹掉眼角的泪珠,平淡如死水的眸子终于对准了他,那个他爱了十年的男人,然后冷漠又解脱道:“段承旭,我们……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了。我欠你的,该还的都还给你了,我不欠你什么了……
说完他没再回头看男人一眼,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决绝的身影和当年私奔的背影一模一样,只不过他十年前他跟在后面,这一次,他把背影留给了段承旭。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是非亏欠,都在这一刻结束了。
窗外有风划过,雨珠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其他,但他突然就原谅了世间所有,也失去了世间所有……
段承旭像是彻底清醒过来,鞋都没穿就冲了出去,结果却只是徒然。
屋外没有了许星洲,屋内空空荡荡,花瓶破碎在客厅,水珠滴滴答答,玫瑰也不再红润鲜艳,他清楚的知道,他不会再看到许星洲了,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
如果说世界上谁最了解许星洲的话,好像也就他一个人了。这个笨蛋告个别还要来个仪式感,真是蠢透了,还在维护什么呢?
他许家的得体教养?缅怀失败的爱情?或是……彻底告别?
段承旭不敢再深想,只能颓靡的坐在地上。
十年的复仇计划成功了,他好像拥有了很多,又好像失去了很多,但到底没有了什么呢?他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
豆大的雨珠打在身上很疼,但许星洲全都感觉不到,像只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漫无目的的环游着,不知道下一个终点要去哪里。
街角店铺都关了门,挂上了暂时停业的牌子,只有一家店门还亮着,洁白无瑕的婚纱在橱窗里显得高贵圣洁,带着甜蜜的温馨。
“你看,好漂亮的婚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行吧,你穿上才好看。”
“别瞎说,我是男的,不能穿。”
“男的怎么了,你要不愿意回头我穿,等咱们结婚的时候,我穿婚纱你穿西装好不好?”
“……段承旭,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我自己的宝贝疼一下怎么了?不许有意见,无条件反驳。”
婚纱……
他们还没践行承诺穿一次婚纱呢?
段承旭还没嫁给他呢?
许星洲颤着手又收回,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部顷刻崩塌……
他失败了
他忘不了段承旭,忘不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回去了,他的尊严骄傲不允许他再回头了。
这场爱情开始就是利用,彻底分开是两人最好的结局,所以哪怕再喜欢,再爱,他也走的毫不犹豫,不留牵断。
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上天明明很疼爱他的,可怎么就那么不公平呢!
上帝给了他很多东西,高挑的身材,出色的长相,雄厚的家世,他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毫不吝啬的给予了他,却唯独忘了给他一个善良的段承旭……
如果可以重来,他只想要一个善良的段承旭,其他的皆无所求,皆无所愿,这样一切才得以圆满。
雨还在下,他恋恋不舍的回望着那家婚纱店,里面的婚纱还在熠熠生辉,可他已经彻底没了期待……
段承旭,再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患者心脏出现骤停,求生欲望薄弱,准备心电复苏……”
“电击准备……”
“电击第一次……”
“电击第二次……”
四周太静了,听不到病人的一点心跳声,只有电击一下一下回荡在整间抢救室,笼罩着死亡的阴暗。
季清颜坐在抢救室外,焦急的来回折腾,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只能试图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能缓解一点内心的恐惧。
孙泊昀坐在另一角,一言不发的看着抢救室门上的红字,他抓了抓头发,疲惫的后靠在白墙上,等待时间流逝。
这里的一切都太静了,静的可怕,也静到他无能为力。
四个小时前,两人接到电话,护士说,许星洲心脏衰竭严重,正在医院急救。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喊季清颜,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太突然了,许星洲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心脏衰竭进急救室了呢?
他无法想象季清颜会如何,但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许星洲平安无事,不然,他是愧疚孙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仔……”
许星洲穿过一片又一片的云雾,顺着那熟悉声音朝里喊:“……妈”
周围都是烟雾,他看不清方向,只能拼命大喊找声音来源,“妈……”
烟雾渐渐消散,显露出清明,如水洗涤过的世界一点点展现在他眼前,画面中,一男一女站在上方,不过一米距离,那么近,却又如此遥远。
“好孩子,让我看看……”
许星洲拼命抓着她的手道歉:“爸,妈,对不起……”
“瘦了,星仔你瘦了,妈妈的星仔怎么这么瘦啊!”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哭有什么用,我和你妈妈都不怪你,有什么好哭的。星仔,你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爸,对不起。”他头一次诚恳的道了歉。
许民生一如既往地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星仔,好儿子,你永远是爸爸的骄傲,好好活着,别报仇,这些都是我们的错……”
“不是……,我当初听你们的就好了,是我一意孤行,是我……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们都会好好的,我们一家人也一定会好好的,是我引狼入室,对不起……”许星洲哭着摇头,眼里都是血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的好星仔,不哭了,不哭了,我们谁都不怪你。是我们自己造的孽,还报应到你身上……”她像是说不下去了,捂着脸轻轻哭泣。
夏柔人如其名,姣好柔弱的脸蛋看起来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惹人心疼。许星洲五官偏她,但眉眼又像许父,因此虽长得精致秀丽,但却并不显得女气,反而有种矜贵优雅的小王子感觉。
但他们疼爱的小王子现在却十分狼狈,像一个在外受了伤的孩子,企图回家找父母好来寻求安慰。
“……星仔,答应妈妈,好好活着,妈这一辈子该有的都有了,不遗憾什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从小对你娇惯,就是希望你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天天出去打闹玩,偶尔撒撒娇,提点过分要求,有个快乐童年。可你太懂事了,教养礼仪是让我们增光添彩,也让你成为了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但星仔,妈妈最想要的就是你天天开心,我不想你为了我们去熬夜学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不想要你那么懂事……”
“……我没有很辛苦,我……”
“喜欢”两个字像是钢刀,卡在喉咙口就是让他说不出来。
许星洲从来不喜欢那些,书法,美术,鉴赏,音乐,舞蹈这些他从来都不喜欢,可爸爸朋友的儿子女儿都会,他不想让爸爸丢人,就尽力每样都做到最好,好赢得掌声喝彩。
许民生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眶看着儿子,道:“……好好活着,代替爸妈,好好活着……”
“……我不要,我不要……”
现实太痛苦了,他撑不下去了……
可是没人再回应他了,刚才的一切像是幻境,全都消失了,诡异到匪夷所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迷雾又开始弥漫,吞没了一切,许星洲心脏口处疼的痛不欲生,像是有人在强行唤醒他,他好疼,疼的睁不开眼睛了……
豆大的汗珠不断滑下,脸因为疼痛扭曲成一团,发白的嘴唇无声呢喃着,“……妈,爸,别……不要……我”
“病人恢复心跳,痛感出现,抢救成功……”
年轻医生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彻底松了口气,喉结滚动两下,哑着嗓子说:“准备输液,送回观察病房,手术结束。”
“出来了……”
“怎么样?人怎么样?说话!”
孙泊昀将紧追不放的季清颜拉开,看着医生解下口罩,冷静询问道:“病人情况怎么样?”
“暂时抢救回来了,但心脏衰竭问题很严重,这点我们无能为力。”
听着医生略带抱歉的口吻季清颜坐不住了,一把推开孙泊昀,“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最多只能活两个月,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心脏问题实在太大了,而且本人求生欲望过于薄弱,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已经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的……”听到他的话季清颜拼命摇头,抓住那医生的手不放,哭着祈求,“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有钱,要多少都有,算我求你,你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他不能死,不能死……”
她很少低头,但为了许星洲,低头的毫不犹豫。
医生有点惊讶,对于这种事一向司空见惯,虽然一直都公事公办,但也免不了心软,“救死扶伤是每个医生的天职,不是我们放弃他,实在是他情况确实不好,这次能救回来吊着口气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如你们去国外看看,说不定还有转机。”
“对……国外,我们去国外,一定能治好他的。”她转头看着孙泊昀语无伦次的说。
孙泊昀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是不太喜欢许星洲。因为他,孙复死了,孙氏元气大伤,但即使这样,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许星洲死,可事实就是这样,许星洲就是要死了,两个月的活头,两个月……
意外又伤心,唯独没有痛快。
季清颜跟着护士一起送许星洲去病房,他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脸上毫无血色,根本看不出一点鲜活痕迹。
只看了一眼季清颜就崩溃了,她死死咬住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能哭,星仔没事,我不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好哭的,星仔好好的,不许哭。
似乎有一种潜意识在指引她,只要不哭,只要不去想,许星洲就还是那个健健康康的许星洲,跟现在没有半点关系。
可她又清晰的知道,这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瓢泼大雨早已经停下,外面的空气混合着泥土和落叶的清香,野宇却觉得难闻至极,比他怀里萎了一夜的玫瑰还要难闻。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没有许星洲的一夜的。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个地方做得不好,或者是许星洲发现他的坏了,不然,为什么不要他了。
许星洲不要他了吗?
不然为什么一整夜都没回来找他?
还是他回家了,忘了他。
或者,家里人不同意,所以许星洲就把他丢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舍弃的想法在脑子里像藤蔓一样枝丫疯长,野宇控制不住,只能抱紧手里的玫瑰。
红玫瑰是他昨天下午买的,他去花店挑了好久,才选出一朵最大,最亮,最红的玫瑰,甚至连店员都夸他眼光好,一眼就选出了最好的一朵,收到花的人肯定很开心。
他笑着说了谢谢,心里却甜丝丝,想象着许星洲收到玫瑰时的高兴表情。
可是许星洲没回来,一晚上都没回来。
他一开始是生气的,五点的时候他想,许星洲要是不在五点半回来的话他就冲他发脾气,然后再也不理他了。
七点的时候他想,许星洲要是12点不回来的话他就发脾气了。
十二点的时候他想,许星洲要是明天早上回来给他买早餐,他就不生气了。
可是,直到现在上午十点了许星洲也没回来,一直都没回来……
滚烫的热水放在桌子上会凉,同样,一个人热情了太久也会冷却。
但他没有。他想,他会对许星洲永远热情,他只是怕……怕许星洲再也不回来了,也怕许星洲会彻底不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许星洲只是给了他随手的一句话,他却还是会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没见过光,他只见过许星洲,于是许星洲就成了他的光。
……
两天的昏迷让许星洲头昏脑涨,他费力睁开眼,又是白到让人头疼的医院天花板,他喘了口气,张开干涸的唇,艰难发表自己的困难请求,“……水……”
季清颜本来在沙发上打瞌睡,听到声音一下子就醒了。她这两天一直都没怎么休息,稍微有点声音就能被惊醒。
“星仔,你要什么?”她附耳贴到许星洲唇边,听他说话。
“……水……”
闻言季清颜慌不迭的倒了杯温水,将床摇到合适位置喂他喝。
许星洲真的是渴坏了,一连喝了一大杯,嗓子里哑的生疼,像有把尖刀,一说话就刺的生疼。
下身的疼痛也渐渐清晰,他不由得想起和段承旭的告别,随即又苦笑一下。那怎么能称得上一场告别,完全是段承旭单方面的一场性虐,只为了打碎他……
“……我睡了……几天?”嗓子是真的疼,额头也是热热的,身上不断发出热汗,黏腻的他只想洗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天了吧,我也记不清了。”季清颜眼底一片乌青,人也憔悴很多,明显能看出最近两天为了照顾他没休息好。
许星洲心里过意不去,哑着嗓子说,“清颜,谢谢你。”
“咱俩什么关系,不用和我说谢,还显得生分。”她阔气一摆手,又像想起什么继续说:“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吃的去,你睡了那么久,肯定饿坏了。”
被她这么一说许星洲确实有点饿,但现在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清颜,饭先等等,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他很少用“求”这个字,一但用了,就说明他是真的要办成这个事。
“你说。”
“帮我去景城酒店接个人,一个十岁的男孩,叫野宇。”
“行。”她立马答应,又不禁疑惑,“野宇是你什么人啊?”
“……我儿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清颜是在门口接到野宇的,彼时这个小朋友正抱着束玫瑰花站在门口张望,像是在焦急等谁。
她把人带到许星洲病房,这间VIP病房是季清颜特意挪的,环境好,人也少,安静不说,消毒水味也相对少一些。
野宇本来没什么表情,但在看到许星洲的一瞬间就兴奋了起来,跑过去想叫哥哥,却被对方捂住了嘴,示意别说话。
他乖乖的眨了眨眼睛,意思明白,然后老实站在旁边。
“到底怎么回事?身体、感情、还有这个孩子,到底都怎么回事?”她扫了坐在沙发另一端看报纸的孙泊昀,扭头问许星洲。
许星洲知道躲不过,索性就彻底摊牌,“身体是前两个月查出来的,治不好,我也不打算治了。感情就是‘东只’是段承旭的公司,夺走许氏害死我爸妈的凶手也是他,我爸妈间接害死了他爸妈,而我只是他复仇路上一颗棋子而已,至于野宇,他是我儿子,也是我要拜托你的事。”
“你说什么?‘东只’是段承旭的,那还等什么,报警抓他,实在不行我亲自去收拾他,走……”闻言季清颜怒不可遏,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说完就要走,还朝一脸茫然的孙泊昀扬了扬下巴。
“清颜,回来。”
季清颜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愣神看他,许星洲气若游丝道:“这件事不怪他,也不怪任何人,是我的错,这是该我赎的罪,我命中注定会有这一劫。”
如果说二十八岁以前许星洲一直以为他是因为爱而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么这一刻,他清晰的明白了,他是为了赎罪。
赎爸妈的罪,赎段承旭的罪,以及自己的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有季清颜小声的抽噎声在鸣不平,“……许星洲你个笨蛋,上一代的仇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啊!从小你就这样,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要是好事你往自己身上安我就不说什么了,可这破事出来的时候你才多大啊!他凭什么把一切都归咎到你身上!你有什么错!”
许星洲没回答。
他错。
错在动了心,爱上不该爱的人。
“别说了,我想静静。”说完他疲惫的阖上眼。
季清颜还欲说什么,孙泊昀一把将她拉出病房,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许星洲苍白无力的脸,动了动唇,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有些话,不说也好,反正当事人都明白。
整个病房静悄悄的,到处都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前兆,似乎谁先说一个字,谁就能被死神带入深渊。
“……哥”
“……我没事”许星洲朝他笑笑,但虚弱的表情显然没有说服力。
“好吧,我很不好。”他干脆如实告知病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宇没说话,只是凝着眸看他,像一滩黑沉死水,顷刻间就能把人吸附进去。
许星洲朝他招招手,认真向他道歉,“抱歉啊野宇,哥哥可能不能再陪你了。”
不大的手轻触上他苍白的脸颊,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确定什么,最后转化成了一句话,“你什么时候会死?”
不同于他的冷静,许星洲有点惊讶,很难想象一个才十岁的孩子竟然那么轻易平静的就问出了生死,不过他更多的是高兴,高兴野宇懂了生死,也高兴他的聪明,这样他死后,能放心上不少。
“……可能两个月吧。”其实许星洲不确定,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又比谁都清楚,两个月大概就是他最后的时间。
许星洲挺佩服自己的,竟然和一个不过才十岁左右的孩子这么平静的讨论他的死亡,仿佛要死的不是他一样。
野宇低下头,很久没有开口,再抬眼时眼睛肉眼可见的红了,他带着鼻音说,“……就不能……等等我吗?”
“我很快就会长大了,你能等等我吗?”
“我可以照顾你,也会乖乖的,你可以先不要死吗?可以吗?”
许星洲心里有根针,不断刺激他的心脏,让他心脏绞痛,说不出话来,以至于他无法答复野宇。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哥哥只是一个凡人,违抗不了天命的。乖孩子,认命吧!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哥哥一辈子都过得这么不好,没准死了才是最好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不想你死……”
我不想你死。
我想你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我更想和你好好的……
“野宇”许星洲叫他,声音很轻,“你还小,不懂这些,哥哥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我死了不但是解脱,还是赎罪,没什么不好的。”
他来世上一遭就够了,更何况他这一生原本就是不值得。
“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小孩子眼角有泪划过,白嫩小脸看着格外可怜,再加上一点小奶音,很难让人不动容。
许星洲替他抹去了那滴晶莹泪珠,捏了捏他的小脸,“哥哥不会不要你,我答应过你的,给你一个家。你会有个家,只是那个家里可能没有我。”
他想说什么又被打断,“野宇,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哥哥了,知道吗?你现在只能叫我爸爸,不然等我死了就真的不会有人要你了。”
“听话,别让哥哥担心,如果不把你安顿好,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安心的,你想看哥哥死不瞑目吗?”
他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答应我好不好?”
“……好。”
“我是谁?”
“……爸爸”
许星洲彻底放下心,野宇很聪明,也很听话,但他还是要这样做。
没人会养一个路边捡来的小朋友,季清颜当然也不例外。即使野宇被他养了几天,对季清颜来说也照样是一个陌生人,不可能会全心全意的付出,而且以后她和孙泊昀两人再有了孩子,就一定会不可避免的忽视野宇,那样的话,野宇的生活状况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他必须要提前为野宇做好一切打算。
成为他的儿子,最后的命脉,这一点足够让季清颜和孙泊昀对野宇愧疚心软,以他对季清颜的了解,在他死后,她绝对会把野宇当成自己的血脉,尽心尽力培养,孙泊昀也会因为对自己和孙复的愧疚加倍对野宇好,如此一来,野宇就会拥有一个家了,也会有一个美好光明的人生。
他真坏,到死了还在算计别人。许星洲在心里唾骂自己。
可是没办法,只有这样,野宇才能一辈子无忧无虑,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被随时抛弃。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别再添乱了……”孙泊昀将季清颜拉到楼梯间,扯松领带有些暴躁的说。
季清颜狠狠推开他,觉得气愤不满,“死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我找事了。”
男人叹了口气,凑过来搂着她腰,语气妥协,“清颜,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太冲动了。”
太冲动了,就跟汽油一样,只要有一点小火苗就能着。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星仔要死了,他要死了,我许叔、夏姨包括星仔都是他害成这样的,你告诉我我怎么冷静?”
“段承旭刚吞并孙氏一半以上的资金,正是顶峰时期,你现在跟他硬碰硬就是找死,孙氏已经搭进去了,你难道还想把中清也送给他?”
季清颜没说话,显然也想了一下,但脸色依旧不好。
孙泊昀见她慢慢回归理智,继续劝道:“段承旭人狠你也知道,但他狠归狠,不留一点痕迹才是最可怕的,就许星洲这件事,他布这个局整整布了十年,哪怕现在我们都知道又有什么用。没用,他一没犯法二没杀人,就算把真相全都披露出去最多也就受点道德舆论压力,他照样平安无事。”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他分析的确实不错,季清颜也懂,但还是不甘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你要对付他也要往长远打算吧,只顾眼前利益是商人的大忌,况且,我觉得你有必要问一下许星洲的意见,就算要报仇,他绝对是扳倒段承旭的重要石子。”孙泊昀认真的看向她,一步步引导,试图指引着他的公主落入陷阱。
季清颜笑了,在他未曾察觉的那刻突然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漂亮的脸上露出狰狞,冷冷道:“孙泊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你想为你们孙家报仇我不反对,但你还想带上我和许星洲就不行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点心思,但我告诉你,我活这么大,不是你觉得我傻我就是个傻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说的就是孙泊昀了,不过他没发火,也没有一丝尴尬,反而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就走了。
他说:“清颜,你和中清我都要。”
季清颜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孙泊昀不是个好人她一直都清楚,可季父季母不清楚,所以两人很早就被定了娃娃亲,寓意亲上加亲。
两人虽说是联姻对象,但却更像朋友,棋逢对手的朋友。她走不到孙泊昀心里,正如孙泊昀也走不到她心里一样。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商业联姻本来就不可取,但孙氏现在元气大伤,孙泊昀又打算靠中清来试图让孙氏重新注资,因此她现在想解除婚约根本不可能,如果执意要解除,舆论报纸肯定说她见风使舵,大难临头各自飞,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因此哪怕到现在两人还对外声称联姻关系。
季清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又愤恨的踢了踢栏杆,脑子里的事堆的她想毁灭。
……
许星洲休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已静下午了,野宇就在旁边看着他,见他醒了又去倒水。
他不知道野宇守了他多久,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正想着小孩子就把水递过来了。
水是温的,他喝了几口,野宇又搬了个小型折叠桌,放在床上给他摆餐盒,忙忙碌碌的身影像是个小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菜比较清淡,期间两人谁都没开口说一句话,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顿饭。
季清颜进来的时候野宇正在收拾餐盒,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我出去倒垃圾就乖乖出门了,将空间彻底留给两人。
“来了,过来坐。”许星洲刚吃完饭,脸上有了点血色,看起来很精神。
“怎么样?还好吗?”
“怎么你也这样问?”他不满的抱怨一声,“我好多了,不信还能下床给你跳一段。”
“你无不无聊啊,二十八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这叫不服老,有颗年轻躁动的心。”
“是,你说的都对。星仔,我们去国外吧。”
许星洲一愣,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装作不明白的问,“去国外干嘛?你要和我私奔啊?”
“也行啊!反正我一直都想跟你走一次试试。”季清颜红着眼眶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颜,你知道我这人性子的,决定了的事死都不会改,我现在哪儿都不想去,就想慢慢等死,赎我的罪。”
“我知道你的想法,先不说我想不想治,就算我去了国外也不一定治的好。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比谁都清楚,如果要是放在前一段时间,我会毫不犹豫地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活下去的念头了。”
“我太累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死亡就是我最好的结局,两个月已经足够了,别再为我费心了,我不值得……”
她像是听不下去了,嚯的一声站起来鸣不平,“星仔你又何必呢?这些事情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你干嘛这么作践自己。”
许星洲望着窗外的好阳光笑笑,很久才开口,自我厌弃地说道:“可能真的如段承旭所说,我贱透了吧!”
这些年里段承旭有一句没说错,他贱,他贱极了。
能不贱吗?
事到如今后悔又能怎样,一切都回不来了,还不如让他以死谢罪。
他现在就是个逃兵,只顾着逃避,什么都不敢面对,只一心等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清颜没再劝他,事实上劝了也没什么用,许星洲倔的跟头驴差不多,要想让他回头比登天还难。
野宇回来时季清颜已经走了。她现在早已不是一个需要他收拾烂摊子的孩子了,她有公司有家人,许星洲觉得自己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嘱托她帮忙照顾野宇后,其他的事就想一个人办。
时间又过了一周,许星洲脸色越来越不好,野宇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季清颜打算找个护工,但野宇拒绝了,说自己也能干。
季清颜原本不同意,但许星洲同意了。
他知道野宇现在离不开他,正常现象,VIP病房大,床睡两个人不是问题,他就和野宇暂时住在一起,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看书吃吃饭遛遛弯,闲着没事干就和野宇聊天,好不惬意,许星洲挺知足的。
野宇最近变了很多,许星洲不和他说话他就能坐在旁边看自己一整天。
晚上睡觉也是,必须搂着他才能睡着,许星洲要是半夜上厕所了他就会神经质的打开灯然后坐在床上安静等着,直到他回来才会搂着他继续睡。
许星洲知道他的心思和担忧,但从来不说。
野宇很害怕,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