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觉出门的时候陆辞已经出去了,他给景亦打了个电话,约好了见面地方才出门。
昨天送夏阮回家的时候他记住地方了,陆清觉打车到夏阮楼下,本来以为要找人还要费点儿劲,没想到刚下车就找到人了。
门口夏阮和那天给他送奶茶的少年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陆清觉往前走了走,听见夏阮有些恼怒的声音:你给我!
奶凶奶凶的,像一只怯弱的小猫突然亮出了利爪。
夏烛推了他一下,语气极为不耐烦的说:要什么要?不就两颗糖?就不给你!
夏阮气的眼睛都红了,扑过去抢夏烛手里的糖,你还给我!
夏烛抢惯了自己这个废物哥哥的东西,平时他也总是不吭声,这么生气还是头一次。
陆清觉就这么看着,也不上前阻止。
直到夏烛手一扬,将两颗糖扔了出去,夏阮彻底炸了。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尖锐被声音响起,叶遥从一边儿走出来,立马走过去把两人拉开。
夏烛见自己妈妈来了,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他拽着叶遥的手,指着夏阮说:妈妈,哥哥打我。
夏阮咬着唇没说话,泛着水光的眼睛直直盯着夏烛。
陆清觉说今天来接他,他没什么好东西,就去买了几颗奶糖准备给他,结果刚买完就被夏烛抢了。
那是他要给陆清觉的糖。
叶遥心疼的摸了摸夏烛的头,擦掉他脸上的泪,走到夏阮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你弟弟才多大你就这么打他?叶遥手指戳着夏阮的额头,骂骂咧咧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打我儿子?!
夏阮指着夏烛,几乎是嘶喊出来的:他扔了我的糖!
叶遥揪着他的头发说:扔你糖怎么了?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就算把你卖了你也不能说什么。
卖了吗?
陆清觉若有所思,他看了看自己被欺负的小宠物,又看了看欺负自己小宠物的母子。
可惜他现在买不了,至少得再过个半年。
陆清觉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几颗奶糖,再回去的时候叶遥已经带着夏烛走了,留下夏阮躲在地上抱着膝盖低声的哭。
软软。陆清觉走到夏阮面前,蹲下身喊他。
夏阮猛地抬头,泪眼模湖中看到少年冷峻的脸,一瞬间哭的更凶了。
陆清觉掏出纸巾,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擦着他脸上的泪:软软别哭,谁欺负你了?
刚才离得远,只看到叶遥打他,却没想到打的这么重,夏阮白皙的脸上印着指印,都有些肿了。
陆清觉眸光暗了暗,有些自责。
糖。糖没有了。夏阮哽咽着说:那是我买来给你吃的,被他扔了,没有了,一颗都没有了。
那是我买来给你吃的糖。
陆清觉听着心里针扎一样的疼,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堵的他难受。
一个被欺负了都不敢骂一句的人,竟然因为送他的糖被扔了跟人打架。
陆清觉抱着他,一只手在他背上轻轻捋着:没事,软软乖,不哭了。
第十八章 想让他只有我
陆清觉把自己买的糖递给夏阮:糖。软软,给你的糖。
夏阮沾着泪水的睫毛颤了颤,呆呆地看着陆清觉手心里的奶糖。
给我的?夏阮的眼睛里还是水汪汪的,却动人的好看。
陆清觉又拿了张纸巾给他擦干净,嗯,给你的。
把糖纸撕开,陆清觉把糖送到夏阮嘴边儿,张嘴。
香甜的牛奶味钻进鼻腔,夏阮张嘴,把奶糖咬进嘴里。
真乖。
陆清觉满意的笑了笑,指尖儿按在夏阮唇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男生的手指微凉,抵在唇上,有些痒,夏阮想张嘴舔一下,或者咬一口也行。
哭也哭过了,糖也吃了,我先带你去药店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然后去看电影。陆清觉松开夏阮,揉了揉他的头发。
夏阮诧异:看电影?!
动作太大,牵扯到脸上的伤,刚才只顾着哭没注意,现在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陆清觉注意到他的神情,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耳朵,嗯。
去药店买了药给夏阮涂上,陆清觉带着他去和景亦约好的地方。
那是个游乐场,夏阮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游乐场门口的景亦,手指攥了攥衣摆,有些无措。
景亦看到跟在陆清觉身后的夏阮也没惊讶,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他看了眼时间,说:你来晚了。
陆清觉摸了摸口袋,上次在学校买的糖他还带着,摸出来一颗递给夏阮,他说:有点儿事,耽误了。
走吧,电影快开始了。景亦不再多问,转身就走。
陆清觉握着夏阮的手腕跟上。
到了电影院,陆清觉找了个空位置让夏阮坐着,他跟景亦去取票。
他脸上是怎么了?排队的时候景亦突然问道。
陆清觉:被他弟弟和后妈打的。
你看到了?景亦把三张票取出来,给了陆清觉两张。
陆清觉嗯了声,看到了。
等一下。
景亦正要回去,听到陆清觉的声音,停下步子,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陆清觉抬了抬下巴,景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卖爆米花的地方。
买一桶。
景亦点头:给他的?
陆清觉捻了捻手里的票,嗯。
景亦偏头看夏阮,坐在位置上分少年正眼巴巴的瞅着这边儿,带着惶恐不安,有带着期盼。
你景亦回头,顿了顿,问道:你对他什么意思?
陆清觉手抄进口袋里,摸到了剩下的糖。
对他什么意思?
大概是在黑暗中待久了,也想碰一碰光?
或者,纯粹的想拉一个人下地狱?
陆清觉侧头看了眼夏阮,兀自轻笑了一下,他抬头看着景亦认真的说:我想让他依赖我,信任我。
男生笑着,眼神却是冷的,幽暗深邃里透着赤。裸,纯粹的占有欲,像是猎人看着掉进自己陷阱的猎物,陆清觉声音很轻:我想让他只有我。
这一刻的陆清觉像极了陆辞。
景亦垂下眼,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夏阮,与其说软弱,倒不如说他是个单纯的人,他不适合你。
陆清觉有些不悦的蹙起眉:我把他当宠物养,只要他乖乖听话,我就会对他很好,会宠着他,给他他想要的。
可他毕竟不是宠物。景亦说:他有自己的思想。
陆清觉的声音冷了下来:等他无依无靠,一无所有到只能依靠我的时候,他就没有了。
我接近他就是为了这个。陆清觉厌恶这样的自己,可他控制不了。
景亦沉默了片刻,觉得夏阮可怜。
可谁又不可怜?
陆清觉被陆辞领养,从此踏进地狱,不见天日,接触过所有的黑暗,感受过能把人逼疯的绝望。
两个人买完吃的广播里已经说让检票了,景亦走在前面,陆清觉让夏阮走在自己跟景亦中间。
夏阮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卑的慌乱,他下意识的追逐陆清觉的身影,一步三回头的看,紧紧挨着他才会稍微安心一点儿。
陆清觉问他:怎么了?
夏阮羞愧的脸红:没,没事。
怕?陆清觉把爆米花塞到夏阮怀里让他抱着,自己腾出手来牵住他的手腕:别怕,我在呢。
八月份,天还是很热,电影院开着空调比较凉快,男生的手直接牵在手腕上,夏阮只感觉到一片温热。
那是陆清觉的体温。
夏阮安下心来,陆清觉一直牵着他,直到坐到位置上。
电影是影帝付厉硝演的,夏阮没看过他的电影,但经常听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