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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2 / 2)

楚国又不一样。

项氏一家独大,楚国层级分明,下面的土皇帝再在自己地盘上作威作福,也不敢妄想挑战皇室,项家平时对底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想碾死谁,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因此这冲突起不来。

各地都是靠地头蛇豢养的修士维护治安,驻军就更用不着了,基本都是由一些东衡政坛的边缘人士把持原来陶县的出入境渡口名义上也归峡江水军管,效果么,反正就一排大兵往那一戳,边境喜迎八方来客,有他们也五八,没他们也四十。

周楹问道:征调的峡北水军哪一方势力?

白令:曲珑侯郑斌。

启阳长公主驸马,出身贫贱,上位后私开灵窍,野心勃勃。周楹缓缓说道,这细作头子在这方面挺敬业,竟对邻国一个边缘人物也如数家珍,我听说这两口子很有意思,启阳公主无心修行,只想做个半仙花天酒地,郑斌却一直在磨练灵骨寻找道心,据说灵骨已成,长公主却不许他筑基爬到自己头上,现在还被排挤到了个边陲禁灵之地。此人最大的梦想,我猜应该是死老婆。

属下就去安排。白令会意,随后又说道,徐汝成那边传来消息,余家湾大乱,赵家人现在十分懊丧。可是婚约尚可毁弃,灵相纹印可擦不掉,为今之计,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目前应该是打算尽快北上东衡,利用赵檎丹这一步废棋做三岳内门敲门砖,再徐徐图之。余家死了族长,失了大供奉,老宅几百年的法阵群与家底几乎毁于一旦,正惶惶不安,宫里那位皇孙是他们仅剩的期望,也盼着快点完婚,借赵家一飞冲天。双方一拍即合,不日启程。

周楹嗯了一声:三岳内门不比余家湾陶县那些乡下地方,项家这么胡闹还没败家是有原因的,北上东衡须谨言慎行,不可轻敌。

白令说道:是,赵家怕陆吾,已经疑神疑鬼地变着花样查了好几轮,要不是赵檎丹救场,两个兄弟差点露马脚。谨慎起见,我让赵家秘境里的陆吾先不要用仙器联络,暂时都借转生木中转。

陶县一禁灵,里面通讯当然也全断了,整个陶县陆吾的通讯网络都是靠转生木牌以及太岁支撑的,大宛送过去的补给目前也是靠破法传递。

奚平成了个消息与补给的中转驿站。

其余都是琐事,属下已经自行处理。白令说到这,又觑着周楹的脸色补充了一句,哦,还有,世子托属下请殿下安。

周楹脸色一冷:别跟我提那孽障!

白令毫无二话地遵了命:哎。

周楹自己有转生木,不想搭理奚平,封在芥子里了,奚平联系不上他。

周楹强压住火,又若无其事地交代了别的事,说完接过白令递过来的茶。

他用茶一向按金平旧俗,中秋时令正是一味降燥润肺的本地青茶,叫做金平余甘。周楹喝了一口就顺着这倒霉名字想起了那倒霉人,砰一下把茶碗磕在桌上。

把三岳和余家湾玩弄于股掌中,擅自拦截陆吾消息,直接把破法亮在世人面前他不是能耐得很吗?

白令用神识偷瞄了一眼怀表,心道:这回憋了两刻。

主上方才既然不让他提世子爷,白令就管住了嘴没搭话,递了条帕子给周楹擦手上的茶水。

周楹一抬手推开:他就没想过三岳也有蝉蜕,也是从上古神魔大战那时候苟下来的,能不知道南圣斩元洄于东海之事?若是三岳就此事联络玄隐山,玄隐转头查到无渡海,他怎么办?西楚边陲之地,哪年没有天灾人祸,哪有点风吹草动凡人不是一茬一茬地死,跟他有什么关系?不管闲事能闲死他!

白令:

周楹:有话你就说,欲言又止干什么?

白令道:哦,属下在秘境中问过世子。世子说不会的,余尝勾结了陆吾,他还准备去偷化外炉给点金手,玄隐跟三岳马上得翻脸。世上没有拆不散的鸳鸯,何况同床异梦的仙山呢。

周楹听了这等屁话,一把按住胸口,心里习惯性地想咳嗽,但半仙的肺没做好准备,于是这一串咳嗽尴尬地卡在了他胸口,他有点上不来气。

白令一本正经地眼观鼻鼻观口,肚子里幸灾乐祸:您也有今天?

这位活得人模人样的半魔总觉得主上的血太凉,怕他冻着自己,于是逮机会就给他添把肝火:世子还命属下带话,让主上不要气坏了自己,他每天入夜都在破法秘境里,主上要打要骂随时能去。

周楹:

奚平十分文雅地打了个喷嚏鼻翼两侧是胶黏的,不能使劲捏,假胡子太厚,不小心得吃一嘴心说白令傍晚刚来过破法,这怕是把话带回去了,三哥在骂他。

反正他有恃无恐:三哥不会来的,晚上师父在破法里。

天一黯,奚平就熄灯假装睡下,神识钻进破法镯里。

破法中此时已经是一大片荒野,奚平刚一落地就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往上一蹿,险伶伶地避开了一地铭文。

便听天边一道看不清轮廓的虚影里传来支修的声音:这是文帝三年的一个邪祟,筑基中期,罕见的铭文高手,杀了天机阁九人,一路逃到北历。天机阁同北历昆仑外门联手将他堵在苍野原,胶着大半个月,折了十多个外门半仙和两个随行筑基,最后是昆仑派升灵剑修以力强行破阵,方才将此人拿下。这一战因异常惨烈,被两国灵山录入史册,那邪祟当时所用的手段,我都抄录在此间,你先试试看,不行喊救命。

奚平脸一垮:师父,我不会再上当了。

支修第一次温柔地告诉他不行喊救命的时候,奚平真信了他的邪,被破法中幻化出来的邪祟殴打得吱哇乱叫时纯真地喊了。

然而他那破师父只是束着手挂在天边,一边欣赏他屁滚尿流的英姿,一边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为师只是碎剑中一缕神识,你冲我喊什么?

奚平当时感觉自己对整个世界的信任都崩溃了:不是你让我不行喊救命吗?

支修:那我也没说喊了管用啊。

这就是他那经脉详解都讲不明白的师尊的传道之道,罗妈妈看了都得磕头。

不过他嘴上叫唤得热闹,也是自愿的。

奚平短暂地跟项问清打了个照面,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深浅,有生以来头一遭,他不用别人催,自己知道用功起来。

他不是剑修,现在才开始一招一式地练剑也不现实,世上也再没有飞琼峰和潜修寺可以让他安安静静地学画符背法阵,支修便干脆将上下数千年中经典的修士斗法塞进破法,让他自己从挨打里摸索。

毕竟破法不会伤害自己的管家,外面风刀霜剑就不一定了。

奚平海绵似的疯补着他至少缺了百年的课,每天夜里都神识耗竭了才出去所以清晨第一声胡琴凄惨得格外逼真。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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