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衆人吃完晚饭就回寝室了。
虞九霄还是很不习惯跟秦夜沉住到了一个寝室，而且就在他的对床。
果然，第一晚，他就睡得很不安稳。
他又梦见了前世之死，秦夜沉隔着千军万马朝着他射来一箭，洞穿心髒的痛苦让他从梦中惊醒。
虞九霄捂着胸口，忍住痛呼，光着脚轻轻地下了床，飞快的打开门走到阳台上才敢大声呼吸。
下床前看了一眼手机：淩晨2点多。
他看着微光朦胧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的作用，还是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已经久违了的伤心和委屈袭来，忽然觉得悲伤不能自己。
我是谁？我在哪里？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还是说前世才是一场梦？那些对前世秦夜沉複杂又朦胧的恋慕与恨意，它们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他靠着阳台的墙角坐在了地上。在这座长夏无冬的海岛公寓的这个深夜，虞九霄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彷徨和无助。他甚至都不能自已地开始无声落泪。
秦夜沉一向觉浅，他从虞九霄惊醒的瞬间就醒了。
当他打开阳台的门时，就看到虞九霄靠着墙壁枯坐着。光着脚丫，修长的小臂垂在膝盖上，半仰着头好像呼吸很困难。
“虞九霄？”秦夜沉轻轻地喊了一声，生怕吓到他。
虞九霄缓缓地转过头来。
秦夜沉震惊了，借着公寓楼外昏黄的灯光，他看到虞九霄脸上挂着两行眼泪。
他哭了。
秦夜沉几乎瞬间感觉到了心痛。阳台不大，他两步就跨到他身边，蹲了下来，直接抱住了虞九霄，“你怎麽了？为什麽在哭？”
虞九霄在怔愣中被抱了个满怀。还来不及推开这个人，他就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心髒在被拥抱住的一瞬间不痛了。
久远的回忆突然来袭。初为质子的时候，他也曾像这样，睡不着的夜里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秦夜沉披着外衣来找他，一件带着檀香味道的衣服兜头盖到自己的头上
“虞九霄，你为什麽在哭？”少年收起了日常奚落他的语气。
虞九霄从来不哭，作为太子他知道哭是很丢脸的一件事。黑暗里，宽大的衣服罩着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墙角，无声地流眼泪，也不回答，只是埋下头去，哭的一抽一抽的。
少年秦夜沉叹了口气，蹲下身去，搂住他，将他抱在怀里，开始一边拍他的背一遍好言相劝：“很快就会过去的，你看，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中都，我也在，其他六国王子都在这。忍一忍，很快就可以回家了。相信我。”
虞九霄终于擡起头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问道：“夜沉哥哥，真的很快就能回去吗？”
秦夜沉异常坚定地回答：“嗯，我不骗你。”
虞九霄一颗空洞没有依托的心仿佛终于有了一个着落，这一刻，在这个他重生了两个月的陌生世界，他第一次感到了安心。
甚至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夜沉哥哥。”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推开他，这个人不能依靠；但是另一方面，他太过于贪恋这种安全感，迟迟忘了挣扎。
第46章 用过即弃
“夜沉哥哥”这个称呼让秦夜沉心神一震。
他确信这个称呼此前听过一次。他上次从接驳车上迷迷糊糊地下来时也是这麽叫自己的。唤自己夜沉哥哥的时候，乖巧柔顺的要命，秦夜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秦夜沉感受到怀里的人从抗拒到慢慢放松下来，甚至还用双手紧紧搂着自己的腰。
嘴角浮现了一点弧度，他像是安抚似的，悄悄用手抚摸上虞九霄的背脊，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做噩梦而已，不要怕。”
他确定，虞九霄是做了噩梦被惊醒。却不会知道，那个噩梦是因为前世的自己。
“可以告诉我，你怎麽了吗？”秦夜沉对着虞九霄的耳朵轻声说道。语气温柔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两个月前，他还对这个人深恶痛绝，而现在，自己的情绪却能被他轻易牵动。
“我做噩梦了，心髒疼，很疼，疼到不能呼吸。”虞九霄头埋在他颈项间，像是撒娇一般的喃喃道。
“现在呢，还疼吗？”秦夜沉又问，像是在循循诱导他，右手一遍遍抚过他的背。
“······”沉默了两秒，虞九霄回答：“不疼了。”
“秦夜沉，”虞九霄终于从他怀里挣脱，他飞快地擦干了眼泪，眼睛里全然没有了脆弱和迷茫，只剩下冷静和清醒。
他轻啓淡色的嘴唇，擡眼望着自己，说道：“谢谢你。还有，今晚的事，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
“什麽意思？”秦夜沉瞬间心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