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耸肩:他神经,你找他去。
一边的阔哥心情复杂,频频用幽怨眼神看他俩。
师傅到处看了看,指着陆阔:就你,都看着车就你看着别人,过来,我刚说什么了?
陆阔:我旁听的。
汽修厂还旁听,旁听你个鬼。师傅招手,过来过来。
陆阔委屈地上前去当了一回助教,听着师傅的指示支引擎盖,抠那些油兮兮的零件,看得唐越跟发小肚子都笑疼。陆阔本身是有点洁癖的,平时穿得讲究用得讲究,比丰献都爱干净,这下子满脸绝望。
陆阔抓着黑乎乎满是机油的零件,看着那俩人凑在一起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伤心地想,不是亲老婆亲发小了。
好不容易上完课,陆阔终于解脱了,急着问:哪洗手?
发小说:厕所啊。
陆阔问:有洗手液没?
发小:哦,那你回我宿舍洗吧。
陆阔:赶紧的!
唐越和发小又笑了,气得陆阔张手要去抹唐越衣服上。
唐越赶紧躲:陈霭也笑了!
发小:唐越你别卖队友行吧?
陆阔:我都不爱搭理陈霭,就爱搭理你。
发小:谢谢你,亲发小。
唐越:你还是搭理他吧!
三个人闹着往陈霭宿舍走,迎面一人打招呼:陈霭,你朋友找你,楼上等你好久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抬头一看,丰献扒着栏杆在看他们,笑着抬手打招呼:好巧啊Co哥!越哥!
唐越也笑着打了个招呼,陆阔的心里就很不自然起来了,他想起目前这条线上面,丰献跟发小还有汽修厂有着纠葛孽缘。但那是在好几年后啊,怎么现在就来了?
陆阔一边上楼一边不动声色地问:丰献怎么来了?你们有事啊?
发小说:他家离我家近,又整天没屁事做,我让他顺路帮我送点东西过来,省得我爸妈跑。
陆阔只好胡乱地点点头。
上去之后丰献还挺开心的,连声说:我来好久了,刚去看你们上课,但没打招呼,挺邋遢的,我就又回来宿舍等。
发小说:那你错过了看陆阔修车。
丰献说:看到了看到了,我他妈笑死。
系统提示:又多了一名玩家加入对方队伍,向阔哥发起无情的嘲笑。
陆阔沉默地疯狂洗手。
丰献笑完了还是得顺毛:挺帅的挺帅的。
发小:帅屁,你太虚伪了,你是不是欠他钱了?
丰献:没有没有,Co哥你刚才跟拍杂志似的,真的不骗你,往那一站就来架势,你现在不跟豹哥做生意了,干脆去当模特算了。
发小都要翻白眼了:我要吐死,你真的太虚伪了。
陆阔洗手的动作僵了那么一瞬间,扭头看了眼丰献,但又觉得这有点太扯了。大飞说过丰献对自己有意思,丰献也确实是表现出过那意思,很可能就是现在就有了。丰献还说过他跟小短搅和在一起是因为小短喜欢模仿自己,难道就为了今天自己修车的样子对同样修车的发小起了心思?
这真的有点扯了,修车的那么多,而且又过去了好几年
陆阔头疼起来,渐渐地发现是真头疼,好像要裂开一样。他勉强撑着,问:陈霭,哪条毛巾是你的
陆阔!
Co哥!
妈的,多久没拖地了,怪不得都找不到对象。陆阔晕过去之前看见地板一阵短暂的绝望。
陆阔不知道别人昏迷是什么感受,他昏过去比没昏还累,脑子里面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事情,不同的走向不同的人,混成了一锅大杂烩,差点分不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后又梦到了唐越满身是血的样子。
陆阔惊醒了过来。
陆阔?陆阔。
他有点艰难地看向唐越。
唐越很疲惫的样子,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表情十分痛苦。
陆阔想安慰他说自己没事,张了张嘴,半天都没发出声音来。
唐越很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安抚他:刚醒,别讲话,喝点水吧。
陆阔喝水的时候发现自己不但讲不了话,连动一下都很困难,浑身没有力气,一点点力气也没有,呼吸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肺在漏风。
他莫名地想到了一个词:风烛残年。
很快医生就来了,脸色十分慎重,看陆阔的眼神里面有那么点被职业规则掩盖住的怜悯。
陆阔特别希望有人能给个痛快话。
唐越送医生出了门,虚掩着门不知道低声在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进来,坐回病床前朝陆阔笑了笑,笑着笑着,低着头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
陆阔就更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多少有了心理准备,可能就是快死了吧,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结果大概就是这样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知道具体原因,至少死个明白。
好不容易等唐越哭完,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又坐回来朝陆阔温柔地说:你现在吃不了东西,水也不要喝多了,过一会儿再喝。
陆阔朝他露出一个求知的表情。
唐越犹豫一下,说:你刚醒,过一会儿应该能说话了,但也别勉强。
陆阔轻微到几乎肉眼看不到地点了点头,酝酿了好一会儿,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怎么了?
唐越抓着他的手,看了他很久,因为知道他的性格所以也不打算瞒下去,说: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的器官都在迅速衰竭,老化得很不正常。
陆阔一怔。
他说不上多强壮,但身体一向都很好,以前会定时锻炼,坐牢之后作息锻炼比以前更规律。
想了想,他想起之前跟唐越旅游的时候莫名心绞痛的事。
他刚这么想,唐越就问:你到底是怎么穿越的?
陆阔刚要说话,唐越又不让他说了:你别勉强说话,先休息。我问唐棠。
陆阔刚才说那三个字已经说得眼前发黑,也不勉强自己,又轻微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唐越泪千行,陆阔想哭都没法哭,感觉自己像个植物人,但人家植物人至少没这么尴尬。